以尋寶爲目的的王文志是所有人中最具緊迫感的,他發揮着自認爲很有尋寶天賦的“嗅覺”,匆匆忙忙的在高天原奔走着,只可惜一連幾個小時都沒有收穫。
“啊!不找了不找了!”
王文志賭氣的抱着頭躺在屋頂上。
這是一個偏僻的小廟,門口左側豎立着地藏王的石像,附近荒無人煙。在高天原中,這樣無人的小廟幾乎隨處可見。
“冥月,你還記得小辛他們來這的目的嗎?他們是想去什麼宮來着?未央宮還是大明宮?”
“大明宮是什麼地方?”
“我也不知道,覺得名字挺熟就順口說出來了。話說到底是哪個啊?”
“對不起主人,我也沒記住,我只知道宮殿的名字比你剛纔說的長一些。”
“那就不管他們了。”王文志以無精打采的視線掃着遠方,“這是什麼破地方?怎麼一點值錢的東西都沒有?”
“主人有特別想買的東西嗎?”
“沒啊。”
“那你爲什麼要拼命賺錢呢?”
“賺錢還需要理由啊?”
“主人一定是養成賺錢的習慣了,您還是培養些其他的愛好吧。”
“除了賺錢,還能有什麼好玩的事呢?”
王文志正思索着,遠處的天空出現了幾個黑點。
“主人,有什麼東西來了。”
“我看見了,還不少呢。”
王文志翻身跳到廟後面,這幾個小時內他打了不下百場戰鬥,即使是王文志也有些厭煩了。
很快傳來了拍打翅膀的聲音,六隻穿着衣服,像人類一樣直立行走的巨型烏鴉落到廟前面。這些烏鴉分兩種,一種渾身黑色,另一種羽毛潔白。
一隻年齡較老、還留着山羊鬍的黑烏鴉用銅杖錘了錘地面。
“還沒有瀆神者的下落嗎?”
“長老,所有部族成員都動員起來了,目前還沒有侵入者的線索。”
“如果毫無進展,須佐大人一定會怪罪,會影響我們鴉天狗族在伊川岐神宮的地位。但是伏擊侵入者的神明全都傷亡慘重,陣亡者是受傷者的一百多倍,真不知道沒有遇到侵入者究竟算不算好事。”
所有烏鴉都一臉愁眉慘淡的時候,一隻年輕的白色烏鴉反倒笑了。
“時雨,你笑什麼?”
“長老還沒發現,五名侵入者中,其中四名的前進方向都是伊川岐神宮嗎?”
“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什麼,長老或許已經猜到了。但我可以肯定,鴉天狗族還沒遇到侵入者一定是天大的好事。”
“你們在說什麼,我搞不明白。”一個胖乎乎的黑烏鴉問了一句,不過沒人理他。
“這也許真是個好機會,長老,”一名年輕的黑烏鴉有些按耐不住了,“侵入者如此強悍,也許真有推翻天照統治的機會,我們必須提早做出應對。”
“時雨、阿仁,你們太年輕了,所以不知道大神和須佐大人的恐怖也情有可原,我們只能站在伊川岐神宮這邊,沒有其他的選擇。”
白烏鴉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長老!”黑烏鴉還想說什麼,被銅杖錘地的聲音打斷。
“讓鴉天狗族的搜索圈向伊川岐神宮的方向收縮,這就是我的決斷。”
“是,長老!”名爲時雨的白烏鴉毫不遲疑的應道並展翅飛走。
“真不愧是神曜日誕生的孩子,”目送白烏鴉離開後,老烏鴉催促道,“你們也快些行動吧。”
“是!長老。”
“是。”黑烏鴉眼中寫滿了嫉妒二字。
所有烏鴉都飛走後,王文志從牆邊走了出來。
“這羣鳥人嘰嘰喳喳的說什麼呢?不懂外語好頭疼啊!”
“冥月想到主人的愛好了,不如學外語如何?”
“饒了我吧…還不如讓淑靈做個翻譯機呢。”
“也對啊,淑靈姐的超能那麼方便。”冥月懊惱了起來。
“小辛他們跑哪去了呢?我一個人真是無聊死了。”
“嗚,主人是不是把冥月忘了?明明我一直都陪着你…”
“沒有…”王文志心虛的說。
“主人騙人!”
“汗,”王文志拉開袖子,露出手臂上的本命符,“你出來吧。”
“爲什麼啊?”冥月還在賭氣。
“仔細看看,發現這個地方風景不錯,還不如好好玩玩呢,一直尋寶太無聊了。”
“太好了!和主人的雙人約會誒!”冥月立刻興奮起來。
“好了,快出來吧。”
一道紫光從王文志手臂中飄出,化爲人形態的冥月。
“咦?你手裡竟然能鑽出人啊。”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從廟頂傳過來。
“我靠!什麼東西?”王文志回過頭去,廟頂上正坐着那隻叫做時雨的白烏鴉。
不過王文志可不認識它,爲了怕被發現所以他剛纔沒有偷看,只是聽到了一堆對他來說意義不明的外語。
“嗚,和主人的雙人約會還沒開始就被第三者插足了。”
“什麼第三者?我在你心裡就這麼像禽獸嗎?”王文志指着時雨直跳腳,“沒看到這是隻鳥嗎?是公是母還不知道呢!”
“喂,”冥月對時雨連連追問,“你是公的吧?你是公的吧?”
“呃,我的確是雄性。”
冥月大大的鬆了口氣。
白烏鴉倍感脫離,聽長老說,爲了阻擊這些侵入者高天原的傷亡非常大,時雨本以爲侵入者都是些嗜殺狂魔,沒想到竟然是性格如此脫線的人。
“剛發現你居然會說漢語!”王文志大叫起來,“我太感動啦!”
“我從小就喜歡研究古文化,所以也學過古代的語言。”白烏鴉跳到地面。
王文志好奇的打量了一下,與其說它是烏鴉,倒不如說是一個長着烏鴉頭和翅膀的鳥人,與人類相近的軀幹和四肢上也鋪滿了羽毛。
“這就是傳說中的鳥人嗎?真酷!別動,讓我合張影!”
王文志拿出數碼相機和相機架,設定好後把冥月拉了過來,兩人一鳥照了幾張合影。
“雖然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不過我不是鳥人,是鴉天狗。”
“你哪像狗啊?我還是叫你鳥人吧!”王文志大大咧咧的拍着時雨的肩膀,“能遇見一個這麼隨和還會說漢語的土著,真走運啊!”
時雨卻在想:如果長老知道侵入者的真實性情,一定會吐血的。
“嗚,我和主人的雙人約會。”冥月還在一邊鬧彆扭。
“你們是外來者吧?是誤入高天原的嗎?”時雨單手託着下巴,“以前也有過類似的事情,一些東洋的孩子無意間穿過偶然出現的通道來到高天原,獲得了一些有趣的人生經歷後回到原本的世界,那邊的人將這種事稱之爲神隱。”
“神個毛的隱,一羣哥們兒要到這兒來,我也就跟着來了,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哪,去幹什麼了。”
“僅僅是這樣?”
“你以爲呢?不過嘛,”王文志的眼中發着金燦燦的光亮,“我想順便看看這裡有沒有值錢的東西。”
“你莫非很窮?”
“放屁,勞資富到流油!”
冥月在一旁小聲的嘀咕:“主人一直沒意識到,他在靈魂深處中還是一個屌絲。”
“難道你是來尋寶的?”時雨激動的握住王文志的手,“想不到除我之外,還有人能理解尋寶的樂趣!”
“我靠!原來是同道中人啊!這就是傳說中的故知遇他鄉嗎?”
冥月繼續嘀咕着:“這句話好像有點問題…而且也不該用在這種地方…”
“唉…”冷靜下來,時雨後嘆了口氣。
“你怎麼了哥們?”
“跟你說實話,就是因爲家族中人反對我出來冒險,所以我才和家裡鬧翻了,現在是無家可歸的狀態。”
“不是吧?爲什麼?”
“所有廟前的雕塑都會朝向一個地方,那裡是就是傳說中的天真名塔。”時雨的聲音非常悠遠,“傳說中,那是高天原所有寶物的誕生地,但至今也只有天照大神到達過那裡,她用從那裡得到的寶物君臨高天原。我從小就嚮往那個地方,但家裡人一直反對我去冒險。但我總有長大的時候,就在上個月曜日,我終於踏上了前往天真名塔的旅途。就在剛剛,追來的家裡人還試圖勸說我回去,但我對他們說已經成年了,有資格決定自己的未來。”
“我靠,你可真夠牛的!”
“沒辦法,這個世界是公平的,爲了理想總要捨棄某些東西才行。”
“真不愧是同道中人,對人生的理解就是深刻。”
“主人,它又不是人。”
王文志又用相同的語氣重複了一遍:“對鳥生的理解就是深刻。”
冥月雙手抱頭蹲在地上不說話了。
“那個…”時雨看了看天,“路途還很遙遠,我得趕路了。有緣再見吧。”
“等等等等!”王文志拉住它的翅膀。
“怎、怎麼了?”時雨差點被他的蠻力拉倒。
“一個人上路多沒勁啊,加我一個吧?”
“啊?這個…”
“稍微考慮下嘛,遇上個志同道合的同志可不容易啊。”
“可是…傳說中的天真名塔是個危險十足的地方,即使是我,也是抱着九死一生的信念前去的。”
“哈哈,放心好了!”王文志豪氣十足,“有我跟着,絕對會變成一生九死的!”
“主人…你那個詞的意思完全沒變…”
最後,王文志和一直嘟囔個不停的冥月跟着鴉天狗一起走了,這倆人純粹就是一對被人賣了還幫着數錢的極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