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宛臉色陡然卡白一片。
浮光若夢,長亭靜靜看着石宛,如果當初石宛在她們跟前指證是庾三下手只是爲了同她們套近乎的話,那長亭有理由懷疑這個指證不準確,很大的可能是庾三爲了給她們順利下套而指使石宛說的假話。既然是假話,那麼真相是什麼?
如果這個真相一直被藏匿在水下,那麼長寧就會活在危險之中——這讓長亭寢食難安。
長亭再意味深長地開了口,“無論你的回答是什麼,庾三姑娘都不會有好下場。所以,你無須因私心攀咬庾三,我只想知道真相。拿一句話,換你後半輩子堂堂正正地做人,你覺得虧嗎?”
人都是有私心的。
如今的石宛恐怕恨毒了庾三,自然會希望看到長亭恨上加狠去打壓報復。人有了私心,真相便只會遙遙不見天日,故而長亭纔會說一句,無論今日是誰的名字出現,庾三都不會善終。
石宛眼神一閃,埋首輕聲試探,“如果我說了...我是不是就不用嫁張黎了?”
長亭微微頷首。
堂內又靜了下來,石宛深吸一口氣,隔了良久,清了清嗓子後方開了口,語氣有些怯生生地,好似漂浮在空中,落不下,也挨不到地面上,“那日我是坐在皇后身邊的,夜襲來得太突然了,大家都很慌亂,我不知道別人看見沒有,反正我是看見的...”石宛手上緊緊揪住衣角,“不是庾三姑娘和庾五姑娘推的,也不是我推的,更不是皇后推的...”
車廂裡只有這些人,除了她們就是長亭三人。
等等...
長亭微微眯眼,車廂裡還有一個人。
崔氏。
崔家阿霓,石閔的妻室。
長亭目光灼灼緊緊盯住石宛,悶聲道,“你是說,是大嫂推的?”崔氏有什麼理由推阿寧?長亭蹙眉,把阿寧推下去,當時外頭戰況正亂,阿寧遇害的可能性非常大,一旦阿寧遇害,那麼陸家就算不要求石家拿出一個說法來,可平心而論,陸長英和長亭心裡頭也會有個疙瘩,一旦陸家和石家起了嫌隙,那麼石闊就等於有了一着廢棋。而石闊倒黴,最歡喜的大概就是他石閔了。甚至,陸長英會要求徹查夜襲之人的底細,一旦順藤摸瓜發現來人是與符稽勾搭上的胡人,照陸長英的個性必定要他血債血償。符稽原本是石家的事兒,如此一來,搖身一變,變成了陸家的敵人,陸長英出了頭,石猛便可坐收漁利。
石宛緊緊抿脣,手將衣角都捏得成了渣,“...別說我是我說的...要是叫皇后與大嫂知道了,我許是連性命都保不住的...”
長亭眼神斜睨,內廂氣氛怪異,石宛確實不聰明,不聰明的人一旦投入感情,有時候也是一場災難,太一根筋太倔,這對自己對別人都沒好處。長亭也很倔,所以她對石宛的感官一直很複雜,說不上太恨,卻更說不上喜歡,有時候覺得她可憐,又有時候覺得她可恨。
“以後好好過日子吧。”
長亭輕言出口,斂裙向前走了幾步,“岳家雖不算太好,可到底也不算太次。嶽番人不壞,只是太聽母親的話,沒主見罷了。沒主見的男人好也不好,他能聽他母親的,那他照樣能聽你的。”
石宛不知心頭作何感想。
長亭再偏首看她,目帶憐憫,“往後呀別對這女人哭了,要哭就對着男人哭吧。對着女人哭,女人只會當看笑話一樣看你,眼淚只有對着男人的時候纔有大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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