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她就覺得她今晚算漏了一件事。她以爲這樣就算機關算盡,既可以在傅家長輩和傅歡歡面前拂了他們的面子,又可以爲自己的正是迴歸找個恰如其分的理由,最最重要的是,她知道傅冷琛會到場,她等了五年,就是爲了欣賞他看見她和文子濤手牽手,親暱的模樣時他的表情。可現在……瞠目結舌慌亂不已,像霜打壞的茄子的是自己。
因爲……傅冷琛臂彎裡那條瑩白無瑕的手的主人竟然是……淚瞳?!她最最好的閨蜜,淚瞳。她遇到挫折時第一個想到的人,淚瞳。她有什麼心事想第一個傾訴的人,淚瞳。她生命裡很重要的人,淚瞳。
她該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倪淚瞳打扮得很漂亮,那種妖豔絕不亞於當年在京城名極一時的文清歌,長長的大波浪卷,像海浪一樣綿軟可人,大大的黑色穹窿般神秘的眼睛,漂亮的菱形脣瓣,還有那在光線在白到透明的肌膚,她臉上溫婉媚人的笑意讓今夏嘴角掛着的禮節性的微笑越來越僵硬,最後垮掉。
今夏的眼睛一直盯着倪淚瞳穩穩放在傅冷琛臂彎的那隻手,多漂亮的手啊,柔弱無骨,白皙的肌膚襯着傅冷琛的黑色襯衫,相得益彰。乍一看,絕對是一對絕世璧人。可是今夏的心啊,就那麼以非正常速度跳動着,跳着跳着就變成了顫抖。
那種難過,她想,她是說不出來的。
傅冷琛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他剛進門就聽見她綿柔如水的聲音,本來是高興到心都快跳出來了的,只是聽到她說話的內容,那顆快蹦出來的心卻像被揉進了一把碎冰,寒的徹骨,冷的蝕心。是啊,她不再是他的誰,她做任何決定都與他無關,他好不容易用兩年的時間來平復在蘇黎世遭遇的一切,顧今夏,你到底要怎麼樣呢?以前統統都是我的錯,我明白,我知道,無法挽回的那些錯,我接受事實。可是你爲什麼要回來?趁我還在,趁我還愛的時候,你一聲不響的回來了,給我最深最徹底的打擊,你站在別的男人旁邊,成爲了他的新娘。最讓他覺得匪夷所思的是,這個男人還是文子濤。
傅冷琛想,他大概窮其一生也再體會不到現在正在經歷的感受了。那是一種比把心活生生踩死更讓人絕望的無奈。
宋文娟焦灼地看着自己兒子,恨不得上前扇顧今夏那個賤人幾耳光,她看着自己的兒子面無表情,只是嘴脣緊密的顫抖着,身體都快站不穩了,他被她折磨成了那個樣子,她到底還要怎麼樣呢?非要把他往死裡逼她才甘心嗎!
倪淚瞳倒是一派閒適,只是在看到今夏和文子濤的時候有些怔忪,但很快她就恢復了常態,笑着把手從傅冷琛的臂彎裡輕輕抽出來,然後走到今夏跟前,神情突然興奮起來,快步跑着一把摟住今夏,親暱的刮她的鼻子,“死丫頭!我還真以爲你不會回來了!這麼多年,你丫老實說,你到底躲哪兒去了!你是不是根本忘了還有我這個閨蜜了?你太讓我失望了!”說着,竟然還煞有介事地掩着面容,嚶嚶哭了起來。
今夏只覺得太戲劇化,頭頂的那片天說塌就塌,閨蜜?死黨?有時候太過自欺欺人也不好。她皺着眉頭,強忍着嘔吐的任倪淚瞳抱着,實在是她摟得有些過於緊了,她不耐煩地推開她,冷眉冷眼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傅冷琛,突然嘴角盪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真是一對璧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