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科主任摘掉眼鏡,眼神已經變了:“沈少,小公子被注入不明病毒了!”
沈之珩一頓,面色全冷,雙眉緊皺,抓住醫生的袖子!
莫許許聞言也倒退了一大步,驚詫地望向沈之珩:“什……醫生在說什麼?”
沈之珩緩緩垂眸,眸子中已一片陰鬱:“宋正宇,我不會放過你!”
“什麼意思?”莫許許還是不明白。
“這個病毒,本來是加害給瘦瘦的!”沈之珩陰沉的眼底閃過鋒銳的光。
莫許許嚇得心跳停止……
很快,沈子陵被送往醫院,隔離起來。
對於宋正宇的識破與對峙,沈之珩在暗中展開來,就是不知道宋正宇是給背後的什麼人辦事?
沈之珩站在五樓的小陽臺上,低頭俯視樓下,看到小區內駛進一輛路虎,在樓棟前挺穩,打了雙閃。
微蹙着眉頭,出門,到四樓自己的房間換了衣服,下樓。
沒有莫許許在場,和韓城的單獨見面,兩個男人都有些不適,對彼此,各自不待見着。
路虎駕駛座車門一開,清冷的路燈照着男人面無表情的臉,韓城一身休閒,年輕挺拔。
沈之珩是黑色西褲,白色襯衫,筆挺嚴肅的搭配。
兩個寬肩腿長的男人在車邊站定。
沈之珩漂亮的右手,食指和中指間夾着根菸,火星明滅,五官,影影綽綽。
視線並不看向韓城,輕啓薄脣:“我知道宋正宇。”
是對剛纔電話裡,韓城問題的回答。
韓城看向他,臉上沒有感到意外的表情。
沈之珩皺眉吸口煙,擡頭看看黑漆漆的五樓,不浪費時間繼續說:“還沒和他正面交鋒,已經在派人查他。”
韓城挑眉,問:“你也知道宋語語?”
沈之珩視線平直地看着他。
“宋語語的媽媽也是許許的親媽,當年拋下許許和她弟弟……宋語語說宋正宇拿她媽媽要挾她,讓她來接近你,並且和你……”
韓城點到爲止,沈之珩眼眸沉鑄,懂他的意思。
“宋正宇是瘦瘦的主治醫生。”韓城又說了句。
“他給瘦瘦做的病歷和對瘦瘦開的藥,我都仔細檢查過,沒發現異常,”沈之珩轉身幾步,把菸頭扔進果皮箱,雙手插袋:“除了最初幾次莫許許帶着瘦瘦去他那裡檢查我不知道,後來的幾次,我都派人跟着,是普通的治療貧血的項目。不過,那家兒童醫院的幕後人是宋正宇,他在那裡有一棟獨立的研究樓,他很少接手術,除了門診,大多數時間他都在那棟研究樓裡,研究什麼?我派過去的人打探不到。”
韓城思忖,沉吟道:“你的意思是宋正宇通過瘦瘦接近許許?他把對許許母親的仇恨轉移到許許和宋語語身上?”
“沒那麼簡單。”沈之珩眼眸深邃。
頓了頓,繼續說:“早在你把莫許許安排到蘇黎世的那幾年我派過去保護莫許許的人就發現,還有另外的人監視她們母女,你去看望她們時,沒察覺到異常情況嗎?”
“有一兩次,不過我抓到的都是當地住在許許一個街區的小混混,我以爲是小混混們對她意圖不軌。”
沈之珩冷漠搖頭:“不,現在看來,就是宋正宇的人。”
“他那麼早就開始跟蹤許許?”韓城眉頭越皺越緊:“如果他因爲家仇,大可以在許許在蘇黎世形單影隻的時候下手,沒必要等到許許回國,所以你才說,他的目的不是報仇那麼簡單?”
沈之珩沒說話,隔了一會兒纔開腔:“四年甚至更久,宋正宇太有耐心了,我總覺得,他的恨,不單隻對莫許許,他身後,像是還有什麼人。”
“如果是這樣,那就真的很複雜。”
沈之珩淡淡冷哼一聲,轉過身,終於正眼看向韓城,說出今晚見面的目的:“你是警察,查人底細的速度應該會比我找私家偵探要快要準。”
韓城立刻會晤:“我可以拿到上層加密的密碼,黑進信息系統,但不敢保證,能比你知道的更多。”
“等你的好消息。”
沈之珩側了半邊脣角,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頭,面上沒表情,幽深墨黑的眉目卻挑着:“其實你和那位莫小姐,看着也登對。”
這話讓韓城的臉瞬時僵硬起來,知道,沈之珩指的是在鉑宮他吻錯人的事。
兩個大男人,剛纔還爲了一個女人同心協力,這一刻,又回覆到爭鋒相對的狀態。
韓城冷漠撂下一句:“我和許許還沒完。”
心情極差地轉身就上了路虎。
沈之珩眉目慵懶,看繃着側臉倒車的男人,語氣飄得老高:“沒完什麼沒完?就沒開始過。”
呲——
路虎輪胎重重劃過水泥地的聲音。
沈之珩聽着,心情大好。
…………
韓城在警局的能力果然驚人。
第二天,韓城就帶着找到的一些線索過來了。
沈之珩正在五樓,經過昨晚在閨女面前的尷尬,沈之珩很費力地想方設法讓閨女解除對他的警戒,親自給閨女做了頓早餐。
韓城敲門進來時看到的就是身形高大的男人胸前掛着一塊小巧的卡通圍兜,不搭調,特難看。
這塊卡通圍兜,韓城不久前也穿過,短短的時間,易主了。
沒有表情的男人進了門,環視無人的小客廳,沈之珩摘了圍兜洗淨雙手過來:“說吧。”
韓城犀利的視線掃向沈之珩,眼神頗具深意地打量他半晌。
沈之珩蹙眉:“怎麼?”
韓城冷笑了一下:“你真的不認識宋正宇這號人?”
“什麼意思?”
韓城盯着五官肅冷的男人看,甩下一張泛黃的照片在桌上:“你們一個高中的,你告訴我,你不認識他?”
沈之珩表情一變,修長漂亮的手拿起舊照片,是一張合照,都穿着清一色的校服,黑眸轉動間,一眼就看到了當年的自己,還有身邊站着的清致如蝴蝶般靈動的女孩,沈之珩盯着女孩的臉,瞳孔急縮。
照片不大,人又很多,其實女孩的五官是不清晰的,但她的眉眼卻幾乎要將他的心擊碎,她臉上淡淡的笑容,那麼多年那麼多年的在腦海裡,在噩夢裡,反覆出現,帶給不能承受的刺痛,深入骨髓。
而現在,她的笑容就在照片裡。
沈之珩手撫上額頭,實現眩暈,身體也有些站不住。
頭,突然痛起來了。
韓城察覺到他的異常,擰眉,順着他鑄錠的視線看過去,看到了那個極美的女孩,穿着淡藍色的校服衣裙。
韓城大概猜到那是誰。
他伸手指着照片裡在最後面站着的毫不起眼的戴眼鏡男孩,說:“這是宋正宇,和你一個班。”
沈之珩皺眉,搖頭:“不,和我一個班的,沒有叫宋正宇的。”
韓城淡淡地說:“難怪你沒印象,當時,他不叫宋正宇,叫莫斯瀚。”
“莫斯瀚……”沈之珩呢喃着這個名字,表情漸漸地,變了。
…………
蘇黎世機場。
隔了小半個地球,這邊氣候偏冷。
私人飛機抵達,宋正宇披着駝色挺質的大衣下了飛機,鼻樑上橫着一副無框眼鏡,這裡眸底的那份陰鬱銳氣,遠遠看着,斯文儒雅。
他心情很不錯,薄脣始終微微勾着。
手裡提着一個簡易速凍箱。
留着鬍子的北歐中年人開車過來,宋正宇上了車,長.腿交疊,小型速凍箱始終放在膝蓋上,手指一下一下點着速凍箱面,狹長眼眸看向窗外飛速而過的高大樹影。
半個多小時的路程,車緩緩停在了一個落滿樹葉的街區面前。
宋正宇望着眼前爲了柵欄的小別墅,竟深深吸了口氣,纔敢下車。
心跳的噗通聲裡,他又很沒出息地猶豫了一陣,修長乾淨的食指,緩緩按了門鈴。
他站在臺階上,門之外,伸手撫了撫短短的髮絲,整了整衣領。
門開了,門沿上出現一隻非常漂亮的手,五指,根根纖細,素白得如同削了的蔥尖,又更像是上好的白玉。
沒看到女人的臉,首先看到的是門縫裡溢出來的藕色大裙襬,和裙襬下,藕白的女人腳踝。
細細柔柔如水般漾動的聲音,淡淡的笑意:“正宇,你來了。”
宋正宇的眼,宋正宇的心,在那一刻,是晃動的。
聲音裡都有些收不住的激動,揚起手裡的速凍箱,笑得像個十來歲的愣頭青:“看,給你帶了什麼,A大附中旁邊的王記水煎,還是當年那對夫婦做的,十多個小時的飛機,我怕壞了,就給凍着,熱一熱吧。”
“謝謝,有心了。”
女人的臉終於從門後面緩緩露出來了,儀態萬千,笑意疏淺。
宋正宇望着,視線,怎麼怎麼也移不開了。
菲傭的廚藝很不錯。
吃不慣,吃的就不多。
女人的胃口還是一樣的不太好,從A大附中萬里迢迢帶過來的水煎,她也沒吃幾個。
宋正宇是出於好意,覺得她或許會懷念家鄉的味道,想方設法討她開心。
可是隻要一丁點與A大附中沾邊的東西,都會讓她不能淡定,心口到骨髓的刺痛。
吃着地道的水煎,會不由自主地想起一些陳年舊事,腦海裡會有那個人清雋的眉眼,他和她說話時的神態,他牽着她走過放學的路,天冷時把她的手捂進校服口袋裡,他的拇指細細地揉着她凍壞了的指頭,繾綣玩鬧。
他用圓珠筆敲她的頭,他和她共用一張課桌做作業,他把水煎夾到她碗裡時眉眼恣意的笑,還有他在那棵大槐樹下第一次吻她時臉上的紅。
那時候的他是桀驁叛逆的,說話總是帶着刺,有些憤世嫉俗。
每個男人心中都有一道白月光,不管這道白月光經歷了什麼,變成了什麼,她永遠是心中的一縷輕夢。
因爲不曾得到過,而寶貴着。
女人蔥白如玉的雙手接過小小的速凍箱,宋正宇低頭望着,望着她的指尖輕輕地很快擦過他的指尖。
心神不能定,跟着她進屋。
女人彎腰低身,一頭瀑布般的青絲黑亮,在光線下如雪地逶迤而下,及腰的長度,隨着她彎腰的姿勢幾乎要垂到地上。
她在鞋櫃裡看了看,擡頭,抱歉地微笑:“上次你來時買的那雙男士拖鞋可能被麗莎收起來了,一時間找不到。”
上次?
一年前嗎?
宋正宇很想把這一年一次來蘇黎世的次數變成一個月一次,一週一次。
無框眼鏡後的雙眸,因爲帶了笑意而狹長,他把皮鞋拖掉,整齊的放到她的低跟淺口鞋旁邊。
穿着白襪子顛了顛腳,輕聲笑:“你看,不用穿也可以。”
女人淡笑盈盈地看了他一眼,菱形粉脣安靜抿着,沒有說話。
菲傭麗莎過來,女人把速凍箱遞給她,低聲用法語說了幾句,麗莎點點頭,並衝宋正宇禮貌微笑,轉身去廚房忙了。
宋正宇雙手插袋,修長長.腿邁步客廳。
放目看過去,房子是典型的北歐建築風格,室內溫暖明澈,地上鋪滿厚厚的地毯,淺色的,容易髒,卻被她清理得十分乾淨。
這間房子應該找不到一粒灰塵吧,任何一點髒的東西都會讓她情緒失去控制。
這種潔癖是可怕的,發自內心的極度強迫,什麼原因,宋正宇知道。
他也沒客氣,自顧自地坐進沙發裡。
女人在盆栽邊站定,素指插進流暢的髮絲裡,捋到耳後,露出雪白的耳.垂,問他:“咖啡還是茶?”
“隨意,有什麼喝什麼。”宋正宇聳聳肩。
視線不離她,她上身穿着針織毛衫,不規則的衣襬或長或短,純白刺繡半身長裙,是再隨意不過的裝束,卻那麼清致雅人。
她轉身緩步離開了,大概是去泡茶或者衝咖啡了。
一會兒之後,一杯醇香的咖啡端了過來。
“一翻櫃子才知道上個月你給我寄過來的茶居然被我喝光了。”她的語氣是對自己的無奈。
宋正宇喝口咖啡,端詳着她的臉色:“睡前也喝?最近失眠了吧。”
被說中,女人臉色微紅,半開玩笑道:“跟醫生說話真有壓力呢。”
宋正宇付之一笑,眼眸卻犀利了:“失眠,是因爲又開始做惡夢了嗎?”
女人身形一顫,瓷白似玉的臉上,雪白變成蒼白,漂亮的脣,抿得緊了些。
宋正宇起身走到她身邊,想伸手握住她的手,考慮到什麼,最終還是沒有這麼做,只溫和地說:“或許是崢崢的病情讓你心情不痛快,情緒低落很容易做惡夢的,不要多想。”
女人低眉斂目,點點頭。
宋正宇沒捨得走開,視線在她柔順的發,白皙的頸子上。
離她那麼近,她的氣息,她淡淡的香,像是頭髮或者衣物料子發出的那種平和細緻的味道。
聞不夠。
…………
餐桌上擺着一盤色澤鮮亮的水煎,女人拿筷子夾了一個,小口咬着入嘴,柔白的臉低垂着看不清表情。
她只吃了那一口,怔怔的望着,漂亮的杏仁大眼裡,水光閃動。
宋正宇知道她是想起了什麼或者正在回憶什麼。
他不該給她帶A大附中的任何東西,因爲任何東西都是她和另一個男人的美好回憶。
當年的自己和她沒有交集,他是癩蛤蟆,她是名花有主的天鵝,她和那個男人,曾是校園裡最矚目的一對,出雙入對,一行一舉,備受關注。
他們矚目到連老師都很看好,不曾把他們叫過去教育,說他們早戀。
女人含着那口水煎,細嚼慢嚥,水煎的可口香味,變成一根根針,刺入心口骨髓,痛得她發抖。
腦海裡會有那個少年清雋的眉眼,他和她說話時的神態,他牽着她走過放學的路,天冷時把她的手捂進校服口袋裡,他的拇指溫柔而有力,揉着她凍壞了的手指,明明手心都交握得出汗了,卻誰也不捨得放開。
他會用圓珠筆敲她的頭,和她共用一張課桌做作業,一張試卷,她寫正面容易的題,他負責背面的難題。
放學後總要去學校邊的小吃街走一趟,他拿着零錢排隊,身高腿長,校服下的背脊削瘦挺拔,她在後面,在一羣女生羨慕的目光裡靜靜地看着他。
他把水煎夾到她碗裡時眉眼清冽的笑,會習慣性地給她吹散熱氣。
在那棵大槐樹下,他們第一次輕輕的擁抱,第一次,他按住她的肩,他低頭,他顫抖緊張的脣,落在她同樣顫抖緊張的嘴上。
那時候他們是那麼幸福啊,幸福到以爲這就是他們的一輩子吧。
溼潤的視線裡,有人遞過來純白的紙巾。
女人恍惚擡頭,對上宋正宇情緒無波的眼眸,他定定地看着她臉上那兩行淚,他臉上沒有表情,但太陽穴位置的青筋卻是突起了的。
宋正宇拿紙巾的手,骨節繃得發白,可見用了多大的力度。
女人接過有些皺了的紙巾,不好意思地轉身,留一個姣好柔美的側臉給他。
“正宇,對不起,影響你用餐了。”
她匆匆起身,聲音是哭過後清婉中帶着的沙啞,像江南的細雨淋溼了他的心。
宋正宇靠着椅背,眸底一抹陰霾,遮掩的很好。
低聲嘆息着起身,看向那雙泛紅水瀲的楚楚杏眸:“走,去崢崢那裡。”
女人點頭,走到客廳,披上黑色修身大衣,拿過駝色風衣遞給宋正宇。
兩人出門。
兒童醫院。
黑色賓利裡,沈之珩和韓城耐心等待着。
大約兩個半小時,裡面身穿制服的一行人從醫院裡出來。
韓城和沈之珩下車。
領頭的中年模樣的男人走到沈之珩跟前:“沈少,我們衛生部的也很爲難,這家醫院是三級甲等,聲譽一直不錯,我們今天過來只能是以例行檢查爲由,至於您說的那棟獨立的研究樓,我們只能從院方那裡打聽到一些官方的信息,估計對你的幫助不大,而且那棟獨立的研究樓是兒童醫院裡的一位莫醫生受國外某著名醫療機構贊助,專門爲他設立的研究向,院方領導說,除非莫醫生本人同意,否則,即使我們衛生部有檢查證也進不去。”
沈之珩皺眉聽着,與韓城對視一眼。
伸手與中年男人交握:“李副檢,麻煩你帶着這麼多人來一趟了。”
李副檢哈哈大笑,眼裡別有深意:“沈少客氣!還煩請沈少在令尊面前多提提咱們衛生部的撥款問題啊。”
沈之珩淡笑:“自然自然。”
…………
送走李副檢一行人。
沈之珩單手插着西褲口袋,另一手,食指中指夾着一根菸,抽一口,眉目深斂。
想了想,扭頭對韓城說道:“宋正宇沒犯法,你拿不到搜查令,趁着宋正宇不在家,以宋語語朋友的身份參觀參觀莫家宅邸,有問題?”
韓城開車:“我和宋語語不熟。”
沈之珩正正的看着某人:“奪了人家的初吻還說這種話,韓先生,人不能這樣。”
某人抿脣繃了臉,拿起手機:“東子,調一下系統,給我查一個叫宋語語的人,要手機號碼。”
路上,這個點兒不堵車。
韓城和沈之珩說到宋正宇這個人,沈之珩眼睛眯着,顯得狹長而深邃。
他看着窗外明日下的街景,眼眸裡沒什麼情緒,說的也很慢,像是一邊回憶一邊敘述:
“我對莫斯瀚沒有印象,唯一記得的是他坐在教室裡最後一排,帶着很厚的眼鏡,一面還用黑布遮着,應該是矯正視力。他當時,是那種沉默寡言學習不拔尖很容易被欺負的那一類型。”
韓城把人的心理聯想到破案上,轉着方向盤插嘴道:“有可能是故意僞裝成那樣不想鋒芒太露?總之,沉默寡言被孤立的人內心通常壓抑,而且城府極深。”
沈之珩瞟了眼後視鏡,對韓城的前半句,思考中。
韓城皺起眉頭,繼續說道:“我查到的不完全,許許她媽媽當年的確對宋正宇的母親做了天地不容的事。她帶着錢拋棄莫許許和小西后,憑着美貌和身材,在酒吧夜場做那種生意,後來認識宋正宇的父親,也就是莫濤,麻雀變鳳凰吧,進了莫氏成爲莫濤的秘書,據莫氏的老員工說,當年莫許許媽媽和莫夫人關係很好,莫夫人把她當妹妹看的,只是這個‘妹妹’爬上了他丈夫的牀不說,還夥同莫濤下毒害死莫夫人。當時莫夫人已經察覺身體的異常,宋正宇恐怕也發現了,但莫夫人知道無力迴天,爲了保護兒子的安全和莫濤商定,用自己的死換取兒子以後的生活無憂。莫濤迷信,莫夫人死後,莫濤怕她化成厲鬼冤魂不散,莫許許媽媽就命人把莫夫人的棺材挖出來,把莫夫人的頭砍掉焚燒,身體撒上黑狗血,讓她永世不得翻身。估計這些,年少的宋正宇都目睹了。”
韓城一席話說完,車廂陷入沉寂。
沈之珩抿脣,不發一言。
有因纔有果,宋正宇如今變得多狠多變態,似乎都可以理解了。
沈之珩想到的是莫許許,想到她有那樣一個母親,而心疼她。
“如果宋正宇要報仇,首當其衝應該是莫許許的媽媽和宋語語,可莫許許媽媽和宋語語到現在,安然無恙。”韓城突然說了這麼一句。
沈之珩看向他,雙眉緊鎖:“宋正宇先找上莫許許和瘦瘦,的確令人費解。”
韓城手敲擊着方向盤:“我覺得事情複雜,宋正宇對莫許許媽媽有恨,還很巧地,和你一個高中同一個班。”
“你認爲,宋正宇真正想對付的人是我?”沈之珩摸着襯衫袖口的鑽石扣釘。
“好好想想,當年你和宋正宇的交集,你和他之間還有誰。”
沈之珩陷入了沉思,當年他們同班,他從未接觸過宋正宇(也就是莫斯翰),是個沉默寡言的人,甚至有些孤僻,要說他和他唯一的交集……猛地,他眸光一怔,腦海裡閃過什麼。
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