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清歌有些受傷,她看了看旁邊坐着的男人,走到窗邊,語氣竟是那種久違的鮮活“冷琛,你猜我見着誰了?”
“你再廢話我掛了!”
“別掛!我見着韋胤了!他就坐在我旁邊,他回來了,他死而復生了!你聽見沒?韋胤回來了!”
呲--
車子一個急啥,差點就撞到了人,傅冷琛顧不得那些,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被抽空,拿着電話手筋脈被挑斷了一樣,良久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很乾很澀,抖得不像話,“……什、什麼?你說什麼?韋胤……韋胤他……”
文清歌似乎很高興嗎,“是呀,他就坐我旁邊呢!一點都沒變,還是五年前留着小平頭的他,正衝我笑呢!呵呵,冷琛,我真高興死了!我覺得上天還是眷顧我的,把他送了回來!”
“文清歌你他媽別給我開這種玩笑!你他媽別仗着我對你好就這麼整我!你他媽……”他那麼霸道那麼冷情的一個男人,竟然哽咽得說不出話來了,“韋胤他死了!你清醒點!他死在越南了,怎麼可能回來!你是不是神經了?”
文清歌急了,也破口大罵,“傅冷琛你他媽也給老孃積點口德!信不信由你!虧他還說想見見你這老哥們呢!誰神經了?你知道我從來不碰那東西!”
“清歌……五年前是你親手把他埋進土裡的!你給我醒醒好不好?別犯糊塗了!”其實傅冷琛也不確定,他只知道,心在狂跳,左右眼皮翻騰不止,若是韋胤真的回來了……那該多好!那該多好!
“傅冷琛,你他媽不信自己過來看!我要給韋胤做午飯了!”
嘟嘟嘟--
傅冷琛聽着電話裡的忙音很久都回不來了神,他扔了手機,方向盤一轉,阿斯頓馬丁猛的一倒,往相反的地方狂奔而去。
今夏除了急診室,迎面就撞上了一個人,那人很好聞的洗髮水拂過她的鼻尖,今夏擡頭一看,瞬時冷了臉,理也不理會,徑直想走。
那人一把拉住她,微微蹙眉,但還是一臉明媚的笑容,“顧醫生,最近好點沒?聽說你的小孩生病住院了?”
今夏橫他一眼,想甩開他的手,這男人看着文弱,可沒想到力氣挺大,“你放手,我很忙!”
肖黎川看着她烏黑髮亮的頭頂,眉眼處盈滿笑意,“我還以爲顧醫生就是二十來歲的姑娘家,可沒想到孩子都有了。”
今夏最反感別人拿她長相說事兒,“肖醫生,你要真那麼閒還不如去慰問慰問槍擊事件的那些受害者。”
“我不正在爲問你嗎?”肖黎川摸着下巴,笑得和煦。
今夏被他一噎,白皙若瓷的小臉漲的通紅,“我真有事,請放開我!”
肖黎川放開她,“身爲你的醫生,我們不算陌生人吧,那我去探望探望你家小孩。”
今夏懶得理他,自顧自往病房返回去,肖黎川慢慢的走在後面,跟着。在門外就聽見小天的笑聲,還有,陌生男人的聲音?
肖黎川要給她開門,今夏馬上攔住,“你一邊兒去。”她踮起腳。
把小天抱在懷裡的竟然是……文子濤!這男人怎麼陰魂不散的!可馬上今夏酒看出了端倪。
小天好像很開心的模樣,雖然臉色蒼白泛黃,沒什麼精神,可他依偎在文子濤懷裡,竟然一直不停地在說話。小天和文子濤根本不像昨晚才認識的樣子!
那是什麼時候?文子濤接近小天有什麼目的?他那種深不可錯捉摸不定的人,做每件事肯定會有緣由!
今夏耳朵靠近門縫。
“舅舅,你怎麼知道我在醫院?”小天抓着文子濤的衣領,高興的問。
文子濤寵溺地颳了刮他的鼻子,歪着腦袋想了想,“是你的朋友綠綠告訴我的,小天不乖,生病了也不知道告訴舅舅,舅舅要生氣了!”
小天趕緊撒嬌,“舅舅我錯了,我錯了嘛。”
“知道錯了就好,對了,千萬不能當着別人的面喊我舅舅,知道了嗎?”
“媽媽也不可以嗎?”小天很煩惱,媽媽說過什麼事都要告訴她的。
文子濤抱起他在房間裡轉圓圈,惹得小天一陣大笑,“不可以,只要小天答應舅舅保守秘密,舅舅就帶你去坐摩天輪!”
“好耶好耶……”
今夏轉身,深深的喘息,腦袋裡一片朦朧,爲什麼她覺得事情越來越撲朔迷離了?文子濤爲什麼要小天叫他舅舅?還有,他到底是多久之前就開始接近小天了?爲什麼幼稚園的老師都沒跟她反應過?
她隱隱不安起來,只覺得好像身後又一重巨大的謎團滾雪球似的衝她砸過來,一不小心就會粉身碎骨!
肖黎川的手在她眼前慌了很久,他很無奈,這丫頭一發呆就什麼都看不到了,無奈之下他只好掐她的臉。
今夏吃痛,然後就是大怒,“幹什麼你?”
“偷聽很有趣嗎?”
肖黎川的話弄得今夏紅一陣白一陣的,扭捏了好久,終究推開了門。房間裡一大一小同時轉身。小天趕緊掙扎着從文子濤身上下來,文子濤看到今夏臉上的笑容也淡了下去。
倒是今夏身後的肖黎川神情溫和,目光平直,只是他的那雙漂亮的手卻握緊再握緊,直到肌肉抽搐。
今夏撇撇嘴,“溫先生,你怎麼在這裡?”不能怪她防範心太重,這文子濤也真真奇怪了些。
文子濤一頓,看着縮進今夏腿邊的小天,眼神裡的溫柔還沒來得及褪去,他儒雅一笑,“清歌昨晚着涼了,我來幫她取點藥,誰知道一進來就聽醫院的醫生在議論你,說你小孩病了,我就一路問過來看看。”
文子濤心裡也沒底,他不知道今夏把小天和他的對話聽進去了多少,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進來的,如今他只能裝作若無其事了。
今夏聽他說得天衣無縫,更加懷疑了,她走到他面前,微微踮腳與他直視,想盡量看清楚他的眼神,可文子濤這人就跟俄羅斯娃娃一樣,藏得太深。
她改變策略,蹲下身抱住小天,他一身的消毒水味,身子很涼,今夏緊了緊懷抱,湊到他耳朵邊問他,“小天是不是早就認識溫叔叔了?”
小天身體一抖,很明顯他一個小孩子不會隱藏心裡所想的,可讓今夏失望的是,他竟然對她說謊了,“不……不認識,媽媽,我不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