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雪音躲在人羣中,看着眼前的一切,當然也知道曹若燕恢復了自己的身份。陳雪音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曹若燕不可能公佈自己的身份。到底是什麼事情,陳雪音猜不出來,但也可以知道一二。應該是和那個關風有點關係吧,會不會是曹若燕已經知道了那個人的身份,告訴了皇上,然後皇上就沒有追究曹若燕的責任,還冊封了她。曹若燕那麼聰明,如果知道了這件事,肯定是要利用一下的。但具體是怎麼回事,陳雪音並不知道,也沒有辦法知道。
自己已經好幾天沒有見到付瑞海了,不知道付瑞海現在怎麼樣了,上次付瑞海告訴自己,因爲救了皇甫夜,曹生明可能已經發現了自己的身份。聽到這樣的話,陳雪音可是擔心,曹生明心狠手辣,如果知道付瑞海不是自己的人,有沒有可能對他不利?雖然付瑞海再三告訴自己,曹若燕希望得到自己的幫忙,就不可能不管不顧。可在陳雪音看來,並不是這麼簡單。她知道,曹若燕爲什麼對付自己,說到底是因爲付瑞海。付瑞海保護自己、幫助自己,曹若燕不可能不知道。曹若燕覺得兩個人有關係,覺得付瑞海對不起自己,所以纔會如此,因爲這些,陳雪音覺得可怕。
付瑞海告訴自己,一定會保護自己,不會讓曹若燕傷害自己。越是這樣,陳雪音就越覺得可怕,不知道是爲什麼。陳雪音希望可以早點離開這個地方,可是皇甫夜不願意離開,自己也只能陪着。現在又出現了這樣的事情,多虧遇到了付瑞海,那天晚上付瑞海說的話讓自己非常感動,陳雪音終於知道,自己不是單相思,付瑞海對自己不是沒有感覺,兩個人有情有義,按理說可以沒有距離。可陳雪音知道,自己不能對皇甫夜不管不顧,皇甫夜是自己的責任,父親說過的,自己無論如何不能離開皇甫夜。
就因爲這一句話,陳雪音平靜下來以後,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去找皇甫夜,看看他是不是平安無事,曹生明有沒有找到他。付瑞海告訴陳雪音,已經把皇甫夜交給魯望遠了,而且魯望遠已經安排皇甫夜離開了京城。陳雪音放了心,魯望遠是信得過的人,把皇甫夜交給他,自己可以完全放心。雖然這麼想着,但陳雪音還是想去看看,看看魯望遠,表示感謝,然後問問皇甫夜到底在什麼地方,自己也可以去尋找。就這樣,陳雪音低着頭,離開了人羣。
曹若燕也是在無意中發現陳雪音的,雖然僅僅見過一面,但印象非常深刻,那個人好像是陳雪音。她怎麼會在這裡,是付瑞海的安排麼,可現在付瑞海根本就不在自己身邊。曹若燕怕自己看錯了,回過頭又看了一遍,沒有發現了,難道是自己看錯了?不會吧,曹若燕不相信,四處張望,再也沒有看到陳雪音了。突然有人碰了碰自己,回頭一看是喜梅。喜梅對自己輕聲說道:“到了。”曹若燕果然感覺到馬車停了下來,掀開簾子,看見曹生明跪在外面,第一次這樣,曹若燕非常得意,曹生明也有今天。這樣想着,就聽見曹生明朗聲說道--
“卑職曹生明叩見曹嬪娘娘,曹嬪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曹生明說完以後,深深一揖。
曹若燕雖然心裡非常得意,可嘴裡卻說道:“父親大人快快請起,要是沒有你,也沒有我的今天,既然是一家人,就無須多禮,起來吧。”
“這怎麼行,娘娘是娘娘,微臣是微臣,禮儀規矩不能少,否則的話,成何體統?”曹生明義正言辭地說道,“不過娘娘既然這樣說了,微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曹生明說完以後,就站了起來,扶着曹若燕,恭恭敬敬地說道,“娘娘,外面風大,我們還是進去說話吧。”
曹若燕輕輕地點點頭,故做乖巧地說道:“女兒聽父親的,父親是怎麼樣就怎麼樣。”
曹生明一聽這話,非常自豪,笑了笑,扶着曹若燕進去了。就這樣,曹若燕第一次在衆目睽睽之下回到了自己的家,曹若燕心裡是得意的,等了這麼久,這一天終於來到了,簡直是不可思議。比曹若燕還要得意的是曹生明,雖然現在看起來,自己的地位不如女兒,可不管怎麼樣,已經是國丈了。和魯望遠平起平坐了,嚴格說來,魯望遠不如自己,魯月琴已經沒有地位了,可曹若燕呢,剛剛得到皇上的寵愛,步步高昇,風頭正勁,而且恢復了自己的身份。從今以後,不需要擔驚受怕,忐忑不安了。一想到這些,曹生明就感覺到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忍不住得意的笑了。
曹若燕聽見笑聲,非常清楚父親在想什麼,曹生明一定認爲,到了這一步,自己可以高枕無憂了。但曹若燕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對付了何雲秀、魯月琴,下一個目標就是曹生明,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母親。母親當年死的不明不白,決不能就這麼算了。曹生明害了自己的母親,一命抵一命。自從知道了母親的事情,曹若燕就下定了決心,臥薪嚐膽,不達目的誓不罷休,這麼多年的忍辱負重,到了今天,應該有個結果了。想到這裡,看了一眼旁邊的曹生明,發現曹生明也看着自己,微笑着,非常得意的樣子。依葫蘆畫瓢,曹若燕也學着他的樣子,微微一笑,好不得意。
兩個人進入了書房,讓其他人離開了。曹生明看着曹若燕,打量了一番,笑着說道:“沒想到,真沒有想到,這麼短的時間你就得到了皇上的寵愛,而且是步步高昇,可喜可賀。果然是我曹生明的女兒,青出於藍勝於藍,不錯不錯。”
“爹爹說的話讓女兒簡直是無地自容,要不是爹爹的幫忙,女兒一個弱女子,怎麼會有今天?所以說,都是爹爹的功勞。”曹若燕故做謙虛地說道。
“好了好了,到了這個時候,不用說那樣的話了,我又不是外人,又不是什麼也不知道,你這樣說,簡直是拍馬屁,有什麼意思?”曹生明假裝不滿地說道,“說句實話,你可以有今天這一步,是你自己的功勞,比如昨天的事,要不是你反應快,誰勝誰負還說不定呢。所以說,都是你自己的功勞,用不着謙虛。”
“父親,話是這麼說,但如果不是你在我面前,幫助我、附和我,皇上怎麼會相信我說的話,尤其是江落城的事。你知不知道剛開始的時候,那個何仲根本就不想讓你過來,如果不是我再三要求,皇上就同意了,如果你不能過來,我會是什麼樣子,一目瞭然。”曹若燕故做緊張地說道。
“什麼,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曹生明吃了一驚,沒想到何仲居然這樣,簡直是無法無天。哼了一聲,不滿意地說道,“那個何仲想幹什麼,是不是想在皇上面前一手遮天,也太不自量力了吧,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別以爲有了一個何雲秀在皇上面前就可以胡作非爲,就以爲皇上相信了他,簡直是癡心妄想。我跟了皇上這麼多年,出生入死,一個何仲比得了麼,居然敢說這樣的話,難道想造反嗎?”
“父親,你千萬別激動,事情已經過去了,這樣的事也沒有發生,有什麼可擔心的。”曹若燕勸慰道,“再說了,何仲現在已經死了,何華鋒也已經被打入大牢,何家氣數已盡,就剩下一個何雲秀,我看也過不了多長時間了。爲了這樣的人生氣,犯不着。現在你的女兒恢復了身份,而且是步步高昇。從今以後,你也是飛黃騰達,地位穩固,何必和那些人斤斤計較,氣大傷身。”曹若燕說着,扶着曹生明坐了下來。
“你說得對,你說得對,爲了這些人,氣壞了身體,不值得,不值得。”曹生明點了點頭,這樣說道。轉過頭看着曹若燕,忽然想到了什麼,急忙問道,“這個關風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突然變成六皇子鄭浩軒的兒子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什麼了,故意沒有告訴我?”
“父親,你怎麼可以這樣說,這麼大的事,女兒如果早就知道了,怎麼可能故意隱瞞,你是知道女兒的,這樣的事說什麼也不可能隱瞞父親的。女兒剛開始什麼也不知道,如果不是那個關風突然發難,我也是不可能知道的。”曹若燕於是就把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曹生明。
曹生明聽完以後大吃一驚:“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那個關風居然是、居然是李淑敏和鄭浩軒的兒子,而且給皇上下毒的人居然就是李淑敏,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曹生明說完以後,搖了搖頭。雖然以前自己也懷疑過李淑敏,可一直覺得不可能,沒想到果然如此,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怎麼樣,父親,你不相信吧?剛開始我也不相信,如果不是親耳聽到、親眼看到,我也不會相信。”曹若燕也搖了搖頭,非常認真地說道,“你不知道淑妃娘娘在皇宮裡的地位有多高,馬上就要成爲皇后娘娘了,卻發生了這樣的事。皇上也非常傷心,這幾天一個人住在皇極殿,沒有去任何地方。”
“皇上對淑妃娘娘一往情深,衆人皆知,發生了這樣的事,肯定是非常難過。”曹生明嘆了口氣,頗有感慨地說道。然後轉過頭看着曹若燕,叮囑道,“皇上的脾氣我非常瞭解,這段時間可能不會去任何地方,也不可能去看你,你要多多體諒,千萬不能耍孩子脾氣,讓皇上生氣。”
“父親,看你說的什麼話,我不是小孩子了,這樣的道理,我怎麼會不清楚?”曹若燕笑着說道,“雖然入宮不久,我也是瞭解皇上的,出了這樣的事情,任何人都接受不了,如果是我,我也不能接受,更何況是皇上了。但我覺得父親說的話不對,雖然是這樣,當我們不能讓皇上這樣下去,畢竟是一國之君,如果就這樣消沉下去,天長日久,國家大事怎麼辦?這幾天我想辦法陪着皇上,勸勸他,現在看起來已經好多了。我相信過不了多久,皇上就可以和原來一樣了。”
“還是你考慮得周到,我都沒想到這一點,慚愧啊。若燕,你果然是越來越能幹了,依我看,過不了多久,這個皇后之位,非你莫屬了。”曹生明激動地哈哈大笑。
“那是當然。父親你應該知道女兒爲什麼費盡心思,進入皇宮,不就是這一天嗎?皇后之位,女兒勢
在必得,沒有人可以阻止。”曹若燕堅定地說道。回過頭看着曹生明,又說道,“如果女兒得到了皇后之位,父親可不就是一般的國丈了,以後的天下,還不是我們的嗎?”
“說的是啊,說的是啊,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我們可就事半功倍了。”曹生明聽了以後,忍不住連連頜首,“其實我剛開始的時候沒打算讓你這樣,當個皇妃,得到皇上的寵愛,光宗耀祖就夠了。沒想到事情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可以說是事半功倍,真是太好了。”
“父親,我早就和你說過,那個淑妃娘娘有問題,你還不相信;現在看看,果然是這樣吧,而且比我想的還要糟糕,簡直就是天助我也,這個機會這麼可以錯過呢?”曹若燕故意這樣說道,就是爲了不讓曹生明懷疑到自己,接着又說道,“那個關風的身份雖然非常可怕,但現在皇上知道了,不僅沒有遷怒我們,反而把淑妃娘娘牽扯進去了,也是一件好事。我看淑妃娘娘這一次是真的完了。”曹若燕說到這裡,忍不住笑了,顯得非常得意。
“那可不一定。”曹生明突然說道,“你也知道皇上對淑妃娘娘是個什麼樣的感情,我看這一次,不太可能把淑妃娘娘怎麼樣,只是那個關風,恐怕是必死無疑了。”
“那又怎麼樣,皇上再喜歡淑妃娘娘,也不可能讓她成爲皇后了,否則的話,後宮的人都會不服氣的。我做了這麼多事,爲了皇上,這個皇后之位理所當然應該是我的。”曹若燕非常得意地說道,“那件事情發生的時候,淑妃娘娘爲了保護關風,不惜一切代價。如果關風死了,我覺得淑妃娘娘也不可能苟且偷生。就是活着,也是行屍走肉,生不如死,這樣的人怎麼可能和我競爭?”
“說的也是,按你的意思,這件事十拿九穩,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了,是不是?”曹生明還是不放心,所以這樣問了一句。
“應該是這樣,沒什麼問題了,只不過有一件事我非常擔心。”曹若燕故意這樣說道,回過頭看着曹生明,看見他疑惑的樣子,知道自己成功了,心裡高興,表面上不動聲色,只是皺了皺眉頭,接着說道,“昨天早上何仲提到了那個岳雲非,雖然皇上並沒有相信,可這個人活着對我們來說實在是太危險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個人知道關風的身份,故意沒有告訴我們,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還好,這件事提前讓我們發現了,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我看應該早點殺人滅口,以防不測,不知道父親意下如何?”
“殺人滅口?我看不用了吧,那個人已經死了。”曹生明擺擺手,淡淡地說道。雖然這件事也算是一件好事,可想到皇甫夜說的話,付瑞海的突然出現,曹生明就高興不起來。
“什麼,那個岳雲非已經死了?”曹若燕故作驚訝地看着父親,故意愣了一會,才問道,“是不是被人殺的,這件事是誰幹的?”
“是你師兄,付瑞海。”曹生明依然是淡淡地說道,看了一眼曹若燕,曹生明知道曹若燕和付瑞海一向是走得很近的,付瑞海的事情曹若燕有沒有可能知道?
“什麼,師兄殺了岳雲非,怎麼可能,他們是朋友。我爲什麼認識岳雲非,就是因爲師兄,兩個人關係非常好,怎麼會……難道是……”曹若燕故意做出非常吃驚的樣子,然後故意這樣說,吊足了曹生明的胃口,然後半天不說話,一直看到曹生明不耐煩了,才說道,“難道是師兄發現這個人有問題,然後就殺人滅口了。這實在是太好了,要不然我真的不知道今天該怎麼辦。你想想,萬一皇上相信了那個何仲的話,要去見這個岳雲非,岳雲非也是個膽小怕事的人,如果真的說出來了,那我們就完了。師兄真是先見之明,提前殺了岳雲非,果然是一件好事。師兄真聰明。”
“我看這一次付瑞海不是爲了我們,而是爲了他自己。”曹生明冷笑地說道。回頭看着曹若燕,想了一會,又說道,“若燕啊,有一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現在你長大了,入了宮,成爲了娘娘,這件事你也應該知道了。其實我並不是付瑞海的救命恩人,而是他的殺父仇人。二十年前,爲了守住一個秘密,我殺了四個人,就是我的‘四大金剛’,除此之外,還殺了他們的家人。這個付瑞海就是其中之一,他的叔叔就是那個胡明。”
“什麼,就是那個道士?”曹若燕故意做出非常吃驚的樣子,然後看到曹生明點了點頭,又說道,“那師兄知不知道這件事,和那個人有沒有聯繫?”
“有。”曹生明肯定地說道,看到曹若燕疑惑的目光,又說道,“剛開始我還不知道這件事,一直到前幾天我看見了皇甫夜……”
“什麼,你看到了皇甫夜?”曹若燕非常驚訝地說道,“不可能吧,那個皇甫夜不是已經,已經死了麼,怎麼會又出現在這裡了,你是不是看錯了?”
“怎麼可能,皇甫夜來到了我的身邊,想要殺我,要不是我反應快,可能已經一命嗚呼了,發生了這樣的事,我怎麼可能認錯,一定是他。”曹生明非常肯定地說道。回過頭看到曹若燕不解的樣子,笑了笑,又說道,“你是不是非常奇怪,皇甫夜怎麼會起死回生,是不是太不可思議了?那天晚上皇甫夜告訴我,當初在江落城的時候,是付瑞海救了他,那個道士和付瑞海是一起的,裡應外合,怪不得最後他們離開了江落城,而且是安然無恙,我現在才知道是怎麼回事,在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我曹生明聰明一世,沒想到現在居然看錯了人,實在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