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麼意思?”何雲秀奇怪,歐陽元爲什麼突然這樣問,想了一下,有點明白了,“你是不是擔心,那個關風把我父親的事告訴皇上?”
“我就是這個意思。”歐陽元點點頭,肯定地說道,“知人知面不知心,關風既然知道淑妃娘娘是他的母親,就肯定知道了六皇子的事情,這次入宮,不知道是什麼目的。現在讓皇上發現了,肯定是必死無疑,如果這個人不甘心,誣陷他人,那可就麻煩了。若是把曹若燕說出來,這就是一件好事;如果把你父親說出來,那就不好了。事到如今,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殺人滅口,速戰速決,要不然……”歐陽元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啪”的一聲,回過頭看着何雲秀,萬分驚訝,這樣的事還是第一次,歐陽元覺得莫名其妙,正想開口問清楚,就聽見何雲秀說道--
“卑鄙無恥,居然可以想到這樣的辦法,殺人滅口,速戰速決?原來我還以爲只有曹若燕纔會這樣,沒想到你也會,果然是一丘之貉。”
“何雲秀,聽我解釋,我是爲了你好……”歐陽元試圖說明白,希望何雲秀可以理解,何雲秀卻根本沒有給他機會--
“你什麼也不要說,我現在才知道,父親說的是什麼意思,我和你根本不是一路人,即使我沒有入宮,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何雲秀失望地說道,“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從此以後,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你覺得曹若燕做的是對的,你們可以繼續合作。不過我要提醒一句,曹若燕心狠手辣,不是善茬,你知道了那麼多事,曹若燕是不會放過你的。我希望你可以小心。”
“原來你還是關心我的,是不是,我就知道,你放心不下我,這麼多年的感情,不可能就這樣沒了,對不對?”聽到這樣的話,歐陽元非常激動,興奮地說道,卻發現何雲秀根本沒有理會自己,頓時非常失望,沉默了一會,接着說道,“你說的話我也知道,曹若燕不可能放過我,這次付瑞海突然出現,就是曹若燕派來的。曹若燕想讓付瑞海殺了我,可我把曹若燕的陰謀告訴了付瑞海,付瑞海放了我。你看着吧,過不了多久,曹若燕就有可能和付瑞海反目成仇的,沒有了付瑞海,曹若燕就是孤家寡人了。”歐陽元得意地說道。
“如果我是付瑞海,我一定不會放過你。”何雲秀淡淡地說道,“其中原因,你應該知道,你殺了那個人,他是個好人,如果我看見你殺了他,我一定不會放過你。付瑞海放了你,不僅僅是因爲你和他說了什麼,那些事,就算你不說,我覺得付瑞海也可以想得到。付瑞海對我說,之所以放了你,是因爲我。我知道以後非常生氣,我已經和付瑞海說過了,如果下次你還是這樣,付瑞海是不可能手下留情的,希望你有個思想準備。”
“付瑞海也是這麼和我說的。”歐陽元點點頭,說道,“可我覺得我並沒有錯,這個人已經活得夠久了,知道了那麼多事,還可以平安無恙,我真的非常佩服他。但我擔心,如果讓皇上知道了,大家都活不了,只能殺了他。付瑞海沒有殺我的時候,說實話,我覺得對不起他,所以我也沒有和他動手。我和付瑞海也算是旗鼓相當,真的打起來,誰勝誰負,說不清楚;再說了,殺死那個道士的是岳雲非,不是我,付瑞海殺了岳雲非,也可以心滿意足了。”
“歐陽元,這樣的話你也說得出口,我真是佩服。”何雲秀冷笑地說道,“表面上是爲了別人,實際上是爲了自己,爲了自己的地位。你捫心自問,不是這樣嗎?算了,事情已經過去了,沒必要再說了,既然付瑞海放了你,我也可以放了你。道長死了,還有陳雪音皇甫夜,你的下一個目標是不是就是他們?”
沒想到何雲秀的問題如此直接,既然問出來了,歐陽元覺得也沒有必要隱瞞了,點點頭,說道:“是的,爲了什麼,我不想多說,你已經知道了,如果還讓我說,還是那麼幾句,既然你不想聽,那我就不說了。陳雪音皇甫夜現在在付瑞海的手裡,付瑞海還沒有告訴我,不過我已經把這件事告訴曹若燕了,按照曹若燕的脾氣,不會善罷甘休,一定要問清楚的。”
“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把這件事告訴曹若燕?”何雲秀吃驚道看着歐陽元,“你知不知道如果曹若燕知道了這件事,一定非常生氣,有可能就和付瑞海吵起來?”
“這難道不是一件好事嗎,他們兩個吵起來,我們正好可以坐收漁翁之利,看着他們兩敗俱傷,豈不是好事?”歐陽元非常高興地說道,看到何雲秀瞪了自己一眼,嘆了口氣,只能說道,“我不是沒有辦法嗎,付瑞海不願意說出來,我纔不得不出此下策,把事情交給曹若燕。”
“那你覺得付瑞海會不會把事情告訴曹若燕?”何雲秀追問道。
歐陽元愣了一下,知道這個問題不好回答,想了一會,才說道:“最瞭解付瑞海的人莫過於曹若燕,這個問題的答案,我覺得曹若燕比我們任何人都想知道,她一定有辦法的。當然了,會有一種情況,付瑞海什麼也不說,假裝不知道,可曹若燕不會相信,一定會問清楚,如果付瑞海不想和曹若燕鬧翻的話,一定會說出來。曹若燕知道了,我就知道了。”
“歐陽元,你說錯了,我覺得現在不是付瑞海不想和曹若燕鬧翻,而是曹若燕不想和付瑞海鬧翻。這是付瑞海告訴我的。”何雲秀有點得意地說道,“如果是這樣,這件事有可能就不了了之,付瑞海不會告訴曹若燕,曹若燕不知道,你也就不知道了,如果是這樣,你打算怎麼辦?”
“何雲秀,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不是還想讓我放了陳雪音皇甫夜?”歐陽元又問道,輕聲一嘆,不解道,
“我真的不明白,你們和陳雪音皇甫夜到底是什麼關係,在江落城你保護他們,到了現在,你在皇宮裡,還是想保護他們。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已經是自身難保了,爲什麼還是如此執着?”
“不爲別的,就因爲一句話,他們是無辜的人。”看着歐陽元,何雲秀正色說道。
“無辜?是的,從表面上看他們確實很無辜,但想想他們的身份,就可以知道他們的死是無可避免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這句話你難道沒有聽說過?你們保護他們,是先皇的意思,我可以明白,只不過事情過去這麼長時間,你們還是如此,豈不是固執?”歐陽元不解地問道,“改朝換代,新舊交替,皇上容不得敵方存在,這不難理解。說來說去,也是爲了天下太平。如果這個關風蓄意謀反,真的害死了皇上,那會是什麼局面,你想過沒有?”
“不可能,我問過那個關風,他從來沒有這樣的想法,你千萬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何雲秀激動地反駁道。
“你怎麼知道他有沒有這樣的想法?俗話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如果關風沒有這樣的想法,怎麼會對皇上下毒,怎麼會刺殺皇上?”歐陽元問道。
“刺殺皇上,我覺得關風可能是被逼急了,我和關風接觸過,他不是你說的那種人,什麼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說的是曹若燕,而不是關風;至於毒藥的事情,我一直不相信。”何雲秀搖了搖頭,說道,“別忘了,毒藥是在曹若燕那裡發現的,極有可能是栽贓嫁禍,難道這一點你都沒有看清楚嗎?”
歐陽元也把事情想了一遍,忍不住點點頭,說道:“不無可能,其實剛開始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我也是這麼想的,和曹若燕不無關係。雖然是這樣,但我並不覺得關風和淑妃娘娘是無辜的人,這一次不是關風做的,下一次有沒有可能是他。所以不得不防。”
“歐陽元,你怎麼可以這樣想,難道你覺得每個人都和你跟曹若燕一樣卑鄙無恥嗎?”何雲秀氣憤的質問道,“好了,你走吧,道不同不相謀,我們兩個人沒什麼好說的了,你趕快離開吧。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最後放你一馬,如果下次你來了,我可能就會把這件事告訴皇上。”
“秀兒……”歐陽元不願意就這樣走了,他想把話說清楚,可何雲秀根本就不給他機會--
“趕快離開吧,要不然我現在就把門打開,讓別人看清楚,你在我這裡。到時候,皇上怪罪下來,我們就是死罪,你的禁仕衛的頭銜也就不復存在了。”
“你在威脅我?”歐陽元看着何雲秀,挑了挑眉,繼續說道,“禁仕衛對於我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沒了就沒了,我不在乎。我早就說過,在我心裡,只有一個人最重要,那就是你。讓我失望的是,你根本就不理解我,你知不知道,我非常痛苦。既然你不願意聽我的話,那我在這裡白費脣舌還有什麼意思,不用你的逐客令,我現在就離開,希望你記住我的話,好自爲之。告辭。”歐陽元說完,轉過身打開窗戶,離開了。
何雲秀看到歐陽元走了,下意識地追了出去,卻沒有看見人影,非常失望,輕嘆一口氣,返回來,坐在那裡,想到剛纔的情景,忍不住流下了眼淚。爲什麼,爲什麼歐陽元不能理解自己,不能幫助自己,難道真的不能成功嗎?何雲秀也知道,關風身份特殊,皇上不可能放過這個人,但事在人爲,不管怎麼樣,都要試一試。在何雲秀看來,關風是個無辜的人,不應該參與進來,要不是岳雲非,要不是曹若燕,恐怕也不會這樣。
現在事情已經變成這樣了,怨天尤人肯定是不行的,必須想辦法把他救出來,自己纔可以心安理得,父親纔可以放心,事情結束了,自然就沒什麼可說的。但何雲秀非常清楚,這件事自己一個人不可能辦得到,如果沒有付瑞海的幫忙,肯定是不可能成功,還有一個人也是至關重要的,這個人就是曹若燕。現在在皇上面前,只有一個人可以吃得開,就是曹若燕,如果曹若燕可以幫忙,放他們一條生路,這件事就可以結束了。
可這件事就是曹若燕的計劃,讓曹若燕就這樣放棄,簡直是天方夜譚。所以自己纔想到了付瑞海,這個人和曹若燕的關係非同一般,由他出面,應該可以成功的。一晚上過去了,不知道兩個人談的怎麼樣了,曹若燕願不願意幫忙。何雲秀想去問問付瑞海,可自己的身份,實在是不方便。看來只有去問曹若燕了,雖然不願意和曹若燕單獨在一起,但事到如今,也就不得不委曲求全。何雲秀想好以後,終於決定了,明天一早就去親自看望曹若燕。
曹若燕怎麼也想不到何雲秀會主動過來,剛開始以爲自己聽錯了,讓喜梅重複了一遍,才知道是真的。何雲秀爲什麼會突然過來,曹若燕一時之間想不明白,忽然想到昨天晚上和付瑞海見面的事情,何雲秀過來是不是爲了這件事?應該是吧,曹若燕這樣想着,心裡非常得意,何雲秀等不及了。付瑞海昨天晚上離開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東方露白,幾乎可以說是今天早上了。那個時候付瑞海當然不會去打擾何雲秀,所以昨天晚上自己和付瑞海說了什麼,何雲秀還不知道,所以今天早上就過來了,這個理由說的通。這樣想着,曹若燕禁不住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自己現在控制了付瑞海,何雲秀也不得不聽自己的話,實在是可喜可賀,下面的事情自己就可以按部就班。一想到這些,曹若燕更是非常激動。當即吩咐喜梅讓何雲秀進來。喜梅出去以後,曹若燕覺得不能讓何雲秀看到自己這個樣子,急忙躺了下來,閉上眼睛,假寐。雖然是這樣,耳朵卻是非常機警,聽見房門被推開,她知道,何雲秀進來了,忍不住露
出一個得意的笑容。
何雲秀看到曹若燕躺在牀上,緊閉雙眼,知道她是故意的,下馬威,何雲秀想到了這個詞,不屑地笑了笑。轉過頭對喜梅說道:“我要和曹若燕單獨談談,不希望別人打擾,你去外面看看,如果有什麼人過來了,說一聲,知道了嗎?”
“是。”喜梅應了一聲,就出去了,走到門口,忍不住回頭,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曹若燕,然後就離開了。關上門,不讓任何人打擾她們。
看到房門已經關上了,何雲秀放了心,走到曹若燕身邊,笑了笑,說道:“現在已經沒有其他人了,就我們兩個人,我覺得曹小姐用不着這樣了吧。”看到曹若燕沒有反應,想了想,接着說道,“如果曹小姐還要休息,那我就不打擾了,下次再來,告辭。”何雲秀說着,轉身欲走,卻聽見--
“慢着,既然來了,這麼快就走,是不是不合規矩?”
何雲秀故作無奈地說道:“我也不想離開,可看樣子,曹小姐身體不舒服,我也不能打擾,如果皇上知道了,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反正也沒什麼事,下次再也是一樣的。”說完,何雲秀就走到門口,拉着門,就要打開的時候,突然聽到曹若燕又說道--
“真的沒什麼事嗎,據我所知,何貴人對我非常不滿,突然來了,實在讓我受寵若驚。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何貴人既然來了,就肯定有事。還沒有說出來就這樣走了,何貴人可以甘心嗎?”
“當然不甘心。”何雲秀搖着頭說道,“曹若燕,你知道我是不願意和你見面的,要是沒有事情,我是不可能過來的。你是個聰明人,我要說什麼,想必你已經知道了。可你在這裡故意假寐,看樣子不願意見面,既然如此,我何必自討沒趣,告辭。”何雲秀說着,又要離開。
“你說得對,你要說什麼,我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應該非常重要吧,尤其是對於你來說,肯定非常想知道昨天晚上我和付瑞海說了什麼,對不對?”曹若燕得意地問道,“可我現在什麼也沒說,你就這樣走了,難道就不覺得虧得慌?”
“是啊,什麼都沒有問出來,就這樣離開了,的確是心有不甘。只不過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何雲秀說着,轉過頭看着曹若燕,問道,“我就是問了什麼,你不願意告訴我,或者不願意實話實說,那我豈不是多此一舉,如果是這樣,還不如不問。”
“你怎麼知道我不願意實話實說?”曹若燕反問道,“我能不能和你說實話,關鍵是看我的心情,如果心情好了,自然是實話實說,絕不隱瞞;如果心情不好,那就說不定了。”
“曹若燕,你脾氣古怪,讓人琢磨不透,我怎麼知道你什麼時候心情好,什麼時候心情不好。”何雲秀故意這樣說道。
曹若燕微微一笑,道:“我的心情好不好,關鍵是看和我說話的人。如果這個人順着我,和我好好說話,我自然就是心情舒暢,如果這個人不聽我的話,和我對着幹,強詞奪理,爭論不休,說出來的話讓我聽了以後非常不舒服,我的心情就自然不好了。其實不僅僅是我,還有你,也是這樣。”
“曹若燕,你說錯了,我和你不一樣,不管怎麼說,我明白一個道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你明白嗎?我是一人做事一人當,不會把責任推到別人頭上,爲自己開脫,這樣的事,恐怕只有你做的出來。”何雲秀正色說道。看到曹若燕變了臉色,知道她是生氣了,受不了了,並沒有在意,輕輕地笑了笑,又說道,“曹小姐,我這個人心直口快,說話沒有分寸,想到什麼就是什麼,你千萬不要介意。如果你不喜歡的話,我現在就可以離開。”
“你要不要離開,對我來說無所謂,我不在乎,走了就走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其實何貴人的性格我還是非常欣賞的,心直口快,說實話,我非常羨慕。這麼久以來,爲了讓自己活下來,我不得不在別人面前虛與委蛇,委曲求全,早就習慣了。如果可以像何貴人一樣,想說什麼說什麼,實在是一件好事,只可惜,沒那個運氣。”曹若燕說着,故作遺憾地嘆了口氣,擡起頭看着何雲秀,又道,“既然來了,那我就答應你,把昨天晚上我和付瑞海說的話統統告訴你,而且是實話實說。你如果不相信,說完以後,你可以去問問付瑞海,看我說的對不對。不過我有個要求,既然我可以把我和付瑞海說的話告訴你,你也必須把昨天晚上你和歐陽元說的話告訴我,怎麼樣,這個條件不過分吧?”
“你怎麼知道我和歐陽元昨天晚上見了面?”何雲秀忍不住吃驚地脫口而出。難道是付瑞海告訴她的?不可能吧,昨天晚上的事付瑞海怎麼可能知道?
看出何雲秀在想什麼,曹若燕笑了笑,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是不是覺得是付瑞海告訴我的?怎麼可能,付瑞海在我這裡,怎麼可能知道你那裡發生了什麼;再說了,這種事情,即使付瑞海知道了,也不可能告訴我,我是自己猜出來的。前天晚上你和付瑞海單獨見面的時候,歐陽元跑過來興師問罪,這件事歐陽元可能已經告訴你了,要不是我反應快,可能早就死在他手裡了,現在想起來,仍然是心有餘悸。”
“歐陽元要殺你,爲什麼會這樣,他不是你的人,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嗎?”何雲秀故作不知地問道,問完以後,恍然大悟地說道,“哦,我明白了,你想讓付瑞海殺了歐陽元,付瑞海沒有動手,還把你的目的告訴了歐陽元,歐陽元跑過來興師問罪,是不是?曹若燕,我早就說過一句話,自作孽不可活,你利用了別人,因爲別人知道得太多了,就要殺人滅口,實在是不地道。看看這一次,遭報應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