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讓我放了他？”
“就是這個意思，看在我的面子上，讓他離開。這樣他會對我們感激不盡，死心塌地地爲我們做事。”
“我們？你指的是誰，你和我嗎？”付瑞海指了指自己，苦笑地反問道，“我們可不是一路人，你做的那些事我統統不感興趣，我做的事情也不需要那個岳雲非幫忙。”
“不是一路人？不是一路人，你爲什麼和我說這麼多；不是一路人，你爲什麼要替我保密，爲什麼不把我的事告訴曹生明？”曹若燕冷笑地問道。付瑞海啞口無言。“不管你贊不贊同我現在做的事，讓曹生明倒臺是我們共同的目標，就衝這個，我們應該是同一種人。爲了這個共同的目標，我們必須合作，否則就不可能成功，你明白嗎？”
“其實用不着我們，看你父親的樣子，反對的人越來越多，遲早有一天會自食其果。我們又何必如此這般，加速他的滅亡嗎？你可是他的女兒，如果有一天他知道自己是死在你手裡，一定會非常難過的。”
“我不希望別人幫忙，就像那個皇甫夜，不管怎麼樣，一定要親自報仇雪恨。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會去看我父親最後一眼，告訴他事情真相，我覺得他一定不會後悔，他會覺得自己該死。說到那個皇甫夜，他真的要感激我，雖然我父親殺了皇甫凌天，可我讓我父親自食其果，也算是爲他報仇了。”
“你是爲了他，還是爲了你自己？”付瑞海故意問道。
“這有區別嗎，結果都是一樣的。”曹若燕說完，哈哈大笑。
付瑞海看她得意的樣子，慢慢地皺起了眉頭。曹若燕真的是瘋了，自己卻無能爲力。如果曹若燕對自己沒有動情，自己就可以帶她離開，讓她開始另一種生活，迴歸自我，可是現在……付瑞海輕輕地嘆了口氣，無奈地搖搖頭，打算離開之時，才意識到這是自己的房間。於是冷冷地說道：“曹若燕，你的話說完沒有，我要休息了，請你出去。”
“你在下逐客令？”曹若燕不明所以地看着他，臉上滿是失望之色。咬咬牙，忍着，不對他發怒，深吸一口氣，說道，“好吧，你累了，我也累了，我也該走了，希望你好好休息。”咬牙切齒地說完最後一句話，曹若燕氣憤地拂袖而去。
曹若燕離開了，付瑞海躺在牀上，閉上眼睛，感受着暫時的寧靜，腦海裡不斷詢問自己，這條路走得對不對，這樣縱容曹若燕到底好不好，真的要幫她嗎？沒有人告訴他答案，朦朦朧朧之間，突然看見陳雪音笑吟吟地走了過來，伸出手，情不自禁地喊了一聲“雪音”，睜開眼睛，周圍依舊，根本沒有陳雪音的影子。原來是一場夢，付瑞海坐了起來，看着熟悉的房間，想着夢裡的情景，爲什麼會夢見陳雪音，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嗎？付瑞海知道，不論怎麼樣，都不能愛上陳雪音，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尤其是再次重逢，每次見面，總是忍不住激動。但是兩個人的關係，終究不可能親密無間。即使沒有皇甫夜，沒有仇恨，曹若燕和陳雪音，他只能選擇一個。而他早就選擇了曹若燕，所以就必須放棄陳雪音。即使他很清楚，他和曹若燕
之間不是愛情，也不可能有愛情，但他還是必須留下來，保護她。既然她現在罪無可恕，將來是死路一條，他也必須在最後一刻帶她離開。有時候和曹若燕生了氣，他也在想，如果就這樣帶着陳雪音遠走高飛，不顧一切，也許是一種正確的選擇。可馬上他就醒過來了，不可能，別說自己放不下曹若燕，就是陳雪音，也未必會和自己走。陳雪音重情重義，即使不喜歡皇甫夜，也不會拋棄，否則也不會千里尋夫。陳雪音的所作所爲讓付瑞海非常感動，也非常佩服，也許這就是自己愛上她的原因吧。如果她不是這樣，或者和曹若燕一樣詭計多端、陰險狠毒，可能自己也看不上她。如果曹若燕就是這樣的人該多好啊。付瑞海想起了無憂無慮的童年，那時候的曹若燕天真爛漫、活潑可愛。閉上眼睛，恍恍惚惚回到了小時候，曹若燕站在樹下，輕輕地笑着，向他招手。付瑞海又做夢了，這一次他沒有醒過來，嘴角露出了一個甜甜的微笑……
曹若燕回到了房間，沒有心情睡覺，走到窗口，站在那裡，想着心事，唉聲嘆氣的樣子。喜梅站在她的後面，不敢打擾她，只是靜靜地站着，等着她發號施令。看着曹若燕愁眉不展的樣子，喜梅也是擔心。曹若燕和付瑞海關係越來越不好，她心裡着急，卻又沒有辦法。她知道付瑞海是爲了曹若燕好，所以纔會和付瑞海全盤托出，她也知道曹若燕發現以後一定會非常生氣，早有心理準備，可剛纔還是嚇了一跳，幸虧付瑞海突然出現，要不然自己就完了，喜梅對付瑞海非常感激，想爲他說幾句話，但曹若燕這樣，又不敢說。正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突然聽到曹若燕說話了---------
“這一切是不是我錯了？”
看看旁邊，沒有其他人，喜梅知道曹若燕是在詢問自己，不知道該不該回答，也不知道如何回答。看了看她的臉色，非常平靜，好像並沒有生氣。喜梅放了心，但還是小心翼翼地說道：“奴婢以爲，這件事不能簡單地判斷是對是錯。小姐你這樣做也是不得已，仔細想想，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付公子說的也有道理，曹小姐爲母報仇並沒有錯，想要得到皇上寵愛，也無可厚非。可爲此殺了那麼多人，確實讓人心寒。如果曹小姐可以寬容一點，像付公子說的那樣，得饒人處且饒人。我覺得你和付公子之間，就不會有那麼多分歧了。”
曹若燕回過頭，看着喜梅，慢慢地走到她身邊。喜梅看到她過來，有些擔心，也有些害怕，本能地後退幾步，一直退到牆邊，實在是無路可退，只能站在那裡，怯怯地看着曹若燕。曹若燕看到她那個樣子，也非常可憐，想到付瑞海曾經對自己說的話，不由地嘆了口氣，第一次非常溫柔地看着喜梅，輕聲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也知道他是爲我好，我真的是殺人魔頭，我願意殺人嗎，我不願意。你也看到了，那些人不是我殺的，是我父親，可他付瑞海就是把這些算到我的頭上，我真是……”說到這裡，曹若燕的聲音哽咽起來，“說到底，還是爲了那個陳雪音。自從遇到了陳雪音，付瑞海就徹底改變了，原來他不是這個樣子的。還記得原來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不管我做什麼，他都會
支持，可是現在……”
“小姐---------”喜梅看着她，有點心疼，剛想說什麼，便聽到曹若燕歇斯底里地問道---------
“你告訴我，我和陳雪音到底差到哪裡？我哪裡不如她了？”曹若燕說着說着就大哭起來，蹲在地上。喜梅不知所措，看着她，過了很久，看到曹若燕還沒有停下來。慢慢的蹲了下來，輕輕地抱着她。
曹若燕就這樣哭了好久，喜梅只是抱着她，也沒有說話，即使有點累，也不敢動。
忽然聽到雞鳴，天亮了，喜梅回頭看了一下，外面人影晃動，看來都起來了。喜梅覺得應該把曹若燕叫起來，說不定等會曹生明就會過來。剛想說話，卻發現曹若燕推了一下她，然後站了起來，理了理衣服，道：“天亮了，我不能再哭了，我必須繼續做我的曹若燕。喜梅，你去給我倒一盆水，我擦擦臉。”
“小姐，你要不要休息一下，這一天晚上你都沒有好好休息，而且剛纔……”喜梅勸道，曹若燕現在看起來非常憔悴，想到剛纔的一幕，怕她受不了。
“不用了。”曹若燕打斷她的話，笑了笑，說道，“剛纔哭了一下，心裡舒服多了，喜梅，謝謝你陪着我。我原來以爲付瑞海是最理解我的人，現在看來，他不如你。可惜的是你和我一樣，是個女的，有些事情做不了。知道我當初爲什麼留下柳德勝那些人？父親雖然有那麼多武功高手，可是跟我沒有關係，我必須有自己的實力，所以我收留了他們。但我不得不承認付瑞海說的話，他們是土匪，身上都有匪氣，做不了什麼大事。如果付瑞海可以幫助我，我願意爲了他放棄他們，甚至放棄岳雲非，只是……既然他不能幫我，我就只能靠我自己，總有一天我會讓他看到我的成功。”曹若燕信心十足地說道。
喜梅聽了她的話，更加擔心，怕她做得過分了，和付瑞海關係更加惡化了，但她也不敢說什麼，怕曹若燕不樂意，又是一頓發泄。輕輕地搖搖頭：“小姐，你先在這裡等一下，我去把你打洗臉水。”
“好。”經過一晚上的發泄，曹若燕終於平靜下來了，說話聲音也小了下來，走到牀邊，坐下。看到喜梅要走，突然想到什麼，急忙喊住了她，“等一下。”
喜梅停了下來：“小姐還有什麼吩咐？”
“如果你在路上碰到付瑞海，不要告訴他我今天晚上的事情，我不願意讓他知道，也不希望他來看我；如果見到爹爹，問到我的情況，你就說我還沒有起來，最好也不讓他打擾我。”
“是。”喜梅應了一聲，就開門出去了。
喜梅走了以後，曹若燕突然感到全身無力，往後一躺，躺到了牀上。哭了一場，說不出來的舒服，終於一個人了，沒有喜梅，沒有付瑞海，真的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雖然剛纔對喜梅吩咐，但她知道這種事情不可能發生，曹生明每天早上很早就走了，至於付瑞海，昨天晚上鬧成那個樣子，估計也不會關心自己吧。曹若燕突然覺得自己好孤獨，父親要利用自己，愛人卻不瞭解自己，看來今後的路確實需要自己獨自走下去，真的不能依靠任何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