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妾知道你對淑妃娘娘的一片情意,只不過這件事非同小可,不能隨隨便便,說實話,臣妾也非常爲難,不知道該怎麼辦。”曹若燕故意爲難地沒看着鄭浩東,然後才說道,“那個關風要加害皇上,罪該萬死,皇上不能放過,再說了,他還是六皇子的孩子,就衝這一點,皇上就不得不小心啊,這個人是你一直要找的人,難道你還捨不得嗎?”
“朕當然沒有捨不得,這個人必須死,不管有沒有發生這件事。”鄭浩東說着,狠狠地握了握拳頭,頓了一會,又說道,“可是淑妃,這麼多年的感情了,實在是……實話說吧,朕希望她可以活着。哪怕就這樣囚禁一輩子,只要看到她,朕也就滿足了。”鄭浩東第一次覺得自己無能爲力,想保護的人可能保護不了了,鄭浩東不想成爲一個昏君,但這件事如果處理不好,結局是什麼,鄭浩東非常清楚。
“皇上想保護淑妃娘娘,無可厚非,臣妾也可以理解,只不過其他人能不能理解,臣妾就不知道了。”曹若燕故意這樣說道,看到鄭浩東還是如此關心李淑敏,曹若燕非常生氣,這麼努力,卻得不到一個男人的愛,付瑞海是這樣,鄭浩東也是這樣,曹若燕覺得自己非常失敗,簡直是欲哭無淚。只不過曹若燕如此聰明,絕不會讓別人看到自己的哭泣。很快,曹若燕冷靜下來了,讓鄭浩東就這麼殺了李淑敏,肯定是不可能的,如果把鄭浩東逼急了,讓他看出來了,就完了。這樣想着,曹若燕就有了新辦法,於是說道,“其實想讓淑妃娘娘平平安安地活下來,也不是不可能。雖然現在皇宮裡人盡皆知,可具體是什麼樣子,還沒有人知道。如果皇上可以吩咐下去,不讓別人胡言亂語,就沒有人胡說八道了,時間長了,也就不了了之了。”
“說的容易,那個時候有多少人在那裡,朕、你、禁仕衛、御前侍衛,如果這些人說出去,沒有人不知道的。”看到曹若燕的樣子,知道她要說什麼,便說道,“朕瞭解你,知道你不可能胡說八道,別的人呢,朕還是不放心。淑妃這一次,朕覺得無能爲力了,但實在是……曹若燕,你是個聰明人,如果這一次你可以保護淑妃娘娘,朕一定不會虧待你。”鄭浩東看着她,充滿希望地說道。
正中下懷,曹若燕一直在等待機會,果然,機會來了。但她知道不能着急,不能馬上說出來,所以故作爲難的樣子,想了很久,才說道:“反正知道真實情況的人並不多,以訛傳訛,妄加猜測,我們就可以這樣說,弄錯了,淑妃娘娘的事情並沒有那麼嚴重,淑妃娘娘和那個關風沒有任何關係,那個關風利用了淑妃娘娘。如果這樣一說,也許就沒有人議論紛紛了。只不過……..”曹若燕說到一半,停下了,並沒有繼續說下去,故意做出非常爲難的樣子,看着鄭浩東,過了好半天,才又說道,“只不過淑妃娘娘和那個人的關係,如果那個人死了,只怕淑妃娘娘也會……”
聽到這樣的話,鄭浩東也忍不住嘆了口氣,點點頭,說道:“朕也是擔心這個,所以這幾天坐立不安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那個關風想要置朕於死地,想一想,就覺得非常害怕,如果讓他活着,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呢,但他又是……”忽然想到什麼,轉過頭看着曹若燕,問道,“那個關風可是你推薦入宮的,現在發生了這樣的事,你覺得你是不是也有責任?”
“皇上恕罪,這件事臣妾真的什麼也不知道,請皇上明察。”曹若燕忍着疼痛,坐了下來,面向鄭浩東,磕了一個頭,“這件事臣妾是聽從了父親的安排,父親說這個關風可以治好皇上的病,所以臣妾才推薦了這個人,具體是什麼情況,臣妾一無所知啊。”
“如果是別人,說自己一無所知,朕還可以相信;但你是曹若燕,那麼聰明,如果說你什麼也不知道,朕不相信。”鄭浩東說着,輕輕地搖了搖頭,站起來,一邊踱步,一邊繼續說道,“曹生明在朕的身邊二十多年了,也算是忠心耿耿,而且是非常謹慎的一個人,可如果他想推薦一個人入宮,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沒有絕對的把握,肯定是不會同意的。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難道就沒有責任?你知不知道曹生明是怎麼樣遇到這個人的?”
“臣妾不知。”曹若燕搖了搖頭,否定道。爲了讓皇上相信自己,必須全盤否定,自己什麼也不知道,纔不會被牽扯進去。
“你什麼都不知道?”鄭浩東顯得不可思議,他知道曹若燕是個聰明人,這麼大的事,不可能不知道。“難道曹生明就沒有和你說什麼?”
“臣妾愚鈍,不明白皇上的意思。”曹若燕低着頭,似乎是非常緊張的樣子,其實不過是故意的,必須要推卸責任,不僅如此,還要讓鄭浩東懷疑到曹生明的頭上,這件事看起來不容易,可對於曹若燕來說,似乎是易如反掌。因爲她早就知道可能會有這麼一天,所以早有準備,於是說道,“對了,父親和我說過,這個人非常重要,一定要好好保護他。我當時沒有想那麼多,現在想起來,才發現父親的態度非常奇怪,是不是早就知道什麼了。”
“什麼,居然還有這樣的事?”鄭浩東吃驚道,曹若燕是什麼意思,是不是想告訴自己曹生明早就知道了那個關風的身份,既然知道了,爲什麼沒有殺人滅口,反而帶入皇宮,難道曹生明有什麼謀反之心,鄭浩東想到這裡,嚇了一跳,急忙問道,“曹生明真的這樣說了?”
曹若燕認真地點點頭:“千真萬確,臣妾對皇上忠心耿耿,怎麼敢欺騙皇上?只不過當時糊塗,沒有明
白父親是什麼意思,只是覺得父親可能是怕有人會對這個人不利,不放心,所以才千叮萬囑。現在想起來,父親是話裡有話,還有別的意思。”
“這麼說,你也覺得曹生明什麼都知道,卻故意知情不報了?”鄭浩東這樣問道,有提醒道,“這個人可是你的父親,你就不怕他會因爲這件事掉腦袋嗎?這可是欺君之罪,說一句不好聽的話,可能比你冒充魯惠鳳,還要嚴重,你卻不幫你父親說話,是不是太沒道理了?”
曹若燕沒想到鄭浩東居然懷疑了這個,定了定神,仔細一想,是不是自己太着急了,不管怎麼說,曹生明都是自己的父親,如果一個女兒,在這個時候沒有幫自己的父親說話,確實是讓人奇怪。曹若燕想到這些,忍不住責怪自己,急忙說道:“皇上說的有道理,在這個時候我確實應該幫父親說話,剛纔那個樣子,有點落井下石,表面上看起來不可理喻。其實臣妾也是經過深思熟慮,覺得皇上的分析不無道理,所以纔會這樣說。父親是什麼樣的人,皇上最清楚不過了,臣妾也不希望父親因爲這件事出什麼差錯。所以臣妾希望皇上可以調查一番,還父親一個清白。”
“你說的有道理,你父親跟了我怎麼久,這些事情,朕實在不願意相信和他有關。你父親幾乎可以說是朕的左膀右臂,如果他出了事情,朕還真是不能接受。”鄭浩東搖搖頭,說道,“你說說看看,這件事應該怎麼查,明查還是暗查?”
“皇上,你怎麼忘了,曹生明是我的父親,這件事需要避嫌,不能參與的。”曹若燕故意說道,擡頭看着鄭浩東,“這件事皇上應該自己做主。”
“如果朕有辦法的話,怎麼會在這裡問你?”鄭浩東不耐煩地說道,轉過頭看着曹若燕,冷笑道,“曹若燕,不要自作聰明瞭,你心裡是怎麼想的,朕一清二楚。表面上沒有辦法,不能參與,心裡其實早有打算,對不對?好了,不要裝模作樣了,有什麼話就說吧。”
“既然皇上問起來了,那臣妾就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了。”曹若燕這樣說着,看了一眼鄭浩東,看到他非常着急的樣子,心裡得意,故意想了一會,才說道,“曹生明是臣妾的父親,臣妾不希望這件事和他有什麼關係,但既然已經發生了,就不能不面對了。按照臣妾的辦法,臣妾覺得還是不要打草驚蛇的好。暗中調查,如果查出來,這件事和父親沒有關係,皆大歡喜,父親也不知道,當然也就不會太緊張;如果父親知道這件事,知情不報,皇上提前說出來,就是打草驚蛇,說不定父親會有什麼異常舉動,比如銷燬證據、狗急跳牆,對皇上非常不利。事情發生了三天了,皇宮裡人盡皆知,外面還沒有人知道,我估計皇上也是擔心,怕大家知道了,引起恐慌,不知道皇上是不是這個意思?”
“曹若燕,你果然非常聰明,居然把這一點看出來了,簡直比你父親曹生明還要聰明,如果你是一個男的,在朝廷上可就是朕的得力助手了。”鄭浩東忍不住稱讚道,“你說得對,這件事現在還沒有人知道,除了後宮的人,那天參與這件事的人,到現在還沒有離開皇宮,是因爲什麼,我想你也明白了吧,就是怕打草驚蛇。朕覺得你曾經說過,皇宮裡有一個六皇子的餘黨和他們裡應外合,事到如今,我也知道那個人是誰了。”鄭浩東說到這裡,長長地嘆了口氣。
“皇上說的那個人是不是淑妃娘娘?”曹若燕小心翼翼地問道。
“除了她還有別人嗎?”鄭浩東苦笑地說道,但現在自己還不願意相信,不願意接受,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還有辦法拒絕嗎?忽然想到什麼,回頭看着曹若燕,悠悠地問道,“朕記得你曾經和朕說過一句話,你懷疑過一個人,朕問你是什麼人,你卻不願意說。你說的這個人是不是就是淑妃?”
曹若燕沒想到鄭浩東會突然這麼問,嚇了一跳,磕了個頭,誠惶誠恐地說道:“臣妾不知道皇上是什麼意思,但臣妾可以對天發誓,臣妾從來沒有懷疑過淑妃娘娘,那天晚上的事情,臣妾也沒有想到,臣妾真的什麼也不知道,如果臣妾有半句假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曹若燕說着,舉起了右手,鄭重其事的樣子,停了一會,回過頭來看着鄭浩東,繼續說道,“臣妾確實覺得有個人非常可疑,因爲沒有證據,所以不敢胡說八道了。如果說錯了,冤枉了好人,豈不是罪過?現在事情已經結束了,皇上已經知道了淑妃娘娘的秘密,那就說明臣妾懷疑錯了,還是不說的好。”
“爲什麼不說,還是說出來聽聽吧。”鄭浩東淡淡地說道,“李淑敏的事情雖然結束了,可朕總覺得李淑敏和這件事沒什麼關係,雖然她對朕下了毒手,有一個兒子卻知情不報,但如果說她想謀反,朕覺得不可能,你說呢?說不定這個六皇子的同黨另有其人,說出來聽聽,不要害怕,朕不會告訴別人的。”
曹若燕不知道該說什麼,當初就是說的李淑敏,爲了讓鄭浩東有個心理準備,但沒想到事情這麼快就結束了,鄭浩東卻在這個時候舊事重提,再提詢問,曹若燕不知道如何回答。剛纔之所以沒有承認,是因爲曹若燕擔心自己如果承認了,鄭浩東就知道是自己的想法,有可能懷疑自己。爲了排除鄭浩東的懷疑,曹若燕沒有承認,卻沒想到鄭浩東並沒有善罷甘休,仍然追問,這讓曹若燕不好回答了。想了想,才小心翼翼地說道:“臣妾可以告訴你,但希望皇上知道以後不要生氣。”看到鄭浩東點點頭,曹若燕才鼓起勇氣一般的說道,“臣妾覺得這個人有可能是歐陽大人。”
“歐陽元?”鄭浩東顯得非常吃驚,看着曹若燕,愣了半天,才說道,“你怎麼會覺得是這個人,你可別忘了,陳穆文可是他殺的。”
“皇上說的沒錯,陳穆文是死在歐陽大人手裡,這一點臣妾無話可說,按理說不可能,剛開始臣妾也不相信,後來臣妾知道了一件事,不得不懷疑了。”
“什麼事?”鄭浩東急忙問道。
“歐陽大人和何太師的關係。”曹若燕非常乾脆地說道,“臣妾聽父親說過,歐陽大人就是通過何太師才入了宮,成爲了禁仕衛。所以兩個人的關係非同一般,何太師當年和六皇子是什麼樣的關係,皇上非常清楚,關風的身份,何太師也是清楚的。不知道皇上還記不記得,前幾天何雲秀要求關風出宮給何太師看病,依我看,就是這個原因。”
“原來如此。”把所有事情聯繫起來仔細一想,鄭浩東突然明白了,而後看着曹若燕,笑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關風的身份了,要不然怎麼會不同意這件事,還勸朕千萬不要答應。朕當時就覺得特別奇怪,現在看起來,不無道理。”說到這裡,鄭浩東微微一笑,看着曹若燕,非常明白的樣子。
“皇上誤會了,在這之前,臣妾真的什麼也不知道。”曹若燕急忙分辯道,“如果皇上不相信,臣妾可以以死明志。”說着,曹若燕就要往門上撞,卻被鄭浩東擋住了--
“好了,不要這樣了,朕相信你就是了。”鄭浩東說着,把曹若燕扶起來,兩個人坐在牀上,鄭浩東嘆了口氣,說道,“你說得對,那個歐陽元確實和何仲有點關係,何仲推薦了他,朕覺得他武功高強,就讓他做了禁仕衛,沒想到會是這樣。”說完以後,嘆了口氣,“知人知面不知心,沒想到用錯了人。”
“皇上不要着急,歐陽大人到底是不是這樣的人,現在還不清楚,尤其是現在,我們知道淑妃娘娘可能是……那歐陽大人也許就沒有問題,你說是不是皇上?”曹若燕故意說道,看到鄭浩東不放心的樣子,想了想,又說道,“皇上如果還不放心的話,可以再等等,如果歐陽大人回來了,就說明沒有問題,這個人可以相信。如果歐陽大人沒有回來,就說明這個人有問題,不知道皇上覺得怎麼樣?”
“你是什麼意思,難道你有什麼安排?”鄭浩東看着曹若燕,並沒有明白他的意思。
曹若燕笑笑,然後說道:“皇上,臣妾已經和你說過了,臣妾讓付瑞海出去就是調查六皇子的人,爲什麼讓歐陽大人一起去,一方面是想讓他幫忙,另一方面,臣妾想看看自己的猜測對不對?臣妾已經和師兄說過了,如果歐陽大人願意幫忙,就說明沒有問題;如果不願意,而且發現這個人和何太師他們有關係,手起刀落,絕不能心慈手軟。”
“沒想到你居然是這樣的主意,剛開始怎麼沒有告訴朕呢?”鄭浩東雖然有點不滿意,但還是非常同意,笑問道,並沒有責怪的意思,“如果你可以提前告訴朕,朕派幾個人和付瑞海一起去,出了事,也可以互相幫忙。歐陽元武功高強,朕實在擔心付瑞海不是他的對手啊。”
“皇上,關於這一點,你大可放心。歐陽大人武功高強,卻不是我師兄的對手,在江落城我們就看出來了,所以無須擔心。”曹若燕這樣勸道。關於這一點,曹若燕早就想好了,歐陽元和岳雲非殺了終悔道人,付瑞海肯定是不會放過他們的,歐陽元死了,自己就可以把責任推到他身上,還可以讓皇上懷疑何仲,可以說是一舉兩得,何樂不爲?
“沒想到你考慮的這麼清楚,朕還沒有想到,歐陽元到現在還沒有回來,朕實在是擔心啊。不過付瑞海已經回來了,我們可以問問。”鄭浩東拍了拍曹若燕的手,笑着說道。也不管曹若燕同不同意,就對外面的人喊道,“付瑞海,進來吧。”
曹若燕沒想到付瑞海已經回來了,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愣在那裡了,這麼快?想想也是,三天過去了,如果付瑞海還沒有回來,就有問題了。看到付瑞海進來了,看到付瑞海憤怒的目光,曹若燕清楚,付瑞海已經知道了,皇宮裡人盡皆知,付瑞海怎麼可能一無所知。看了付瑞海一眼,嚇了一跳,沒想到付瑞海對自己如此,憤怒、失望、無奈,可那又怎麼樣呢,事情已經發生了,已經是這樣了,付瑞海就是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改變什麼了。
付瑞海也看到了曹若燕,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沒想到這麼快。他終於明白,曹若燕是故意的,故意讓自己離開皇宮,然後就把這件事說出來,不僅僅是自己,歐陽元可能也是如此,兩個人上當了。曹若燕怎麼可以這樣,簡直是無理取鬧,答應自己的事怎麼可以出爾反爾?
付瑞海早就應該想到了,曹若燕就是這樣的人,她說的話,自己不能相信。可自己還是相信了,曹若燕說的沒錯,歐陽元和岳雲非確實要對終悔道人下手,只是付瑞海沒想到的是,這件事不是曹生明的主意,不是岳雲非的意思,也不是歐陽元的想法,而根本就是曹若燕的陰謀。就衝這一點,付瑞海對曹若燕已經是失望透頂了,所以急忙跑回來,想問個清楚。
誰知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義父的事情還沒有結束,皇宮裡又發生這樣的事,雖然沒有親眼看見,但付瑞海非常清楚,這件事和曹若燕有關係。尤其是知道曹若燕受了傷,而且是因爲幫皇上擋了關風的一劍,付瑞海就更加心知肚明瞭。只不過是道聽途說,有些事情還不能肯定,不過在付瑞海看來,已經是八九不離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