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宋正式的國號也是“宋”,並不是什麼合衆國。將政體和國號加在一起的命名方式,在東亞這裡並不流行。所以大周的正式名稱也不是大周共和國,而是“周”。
但是東宋和大周兩國卻以一種特殊的方式標明瞭自己的整體,也就是年號。
和西宋一個皇帝用幾個年號不同,東宋和大周都是一個年號從頭用到底。
大周的年號是“共和”,表明了自己的政體是天下爲公的共和制。
而東宋的年號則是“合衆”,表明了國家必須合衆人之力才能存在。
既然是“合衆”的,那麼就沒有“一夫”存在的可能了。
所以趙曠這個大宋官家,用後世的標準衡量,就是個立憲君主。 ωwш ▪тт κan ▪CΟ
他居住在裝點的非常奢華的宮殿當中,擁有讓人羨慕的財富,還有漂亮的皇后和妃子,每天被一大堆僕人伺候着,生活優雅而且悠閒。幾乎不用處理什麼國家大事……東宋歷來就沒有管正事兒的皇帝。連開國君王趙楷都不管什麼事兒,國家大事兒都由皇后武美娘和十八合衆州推舉出來的代表商量着辦。
等到趙楷死後,又是武太后臨朝,還是和合衆諸州代表協商。
而在武美娘薨逝後,東宋就進入了首相理政的時代了。
之後的幾代東宋帝王都將主要精力放在享受人生和經營新宋上面,對於本國的政治並不怎麼關心。
當然了,他們也不必擔心篡位什麼的。因爲合衆體制下沒有一元化的權力中心,自然也就沒有政變奪權中央權力的可能了。
趙匡胤當年在陳橋驛乾的事情要擱在東宋是不可想象的,50個合衆州誰都不會買賬。
而且維持東宋的軍事骨幹力量並不是陸軍,而是海軍。
海軍天生就不方便搞政變,海軍士兵下了船去打江寧城堡?那可是全世界最大最堅固的棱堡啊!一幫水手怎麼打得下來?
而駐守棱堡的陸軍又反過來受制於東宋海軍的長江艦隊。
沒有長江艦隊,江寧棱堡就是一個孤島,連糧食都供不上,還鬧什麼兵變?
所以在諸州合衆和海陸牽制的體制下,東宋的皇帝是根本沒有被野心家推翻的可能。大可以放心的把權力交給首相和合衆國議會,自己去享受生活。
但是皇帝長期遠離權力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導致東宋中央的權威長期無法樹立,整個國家非常鬆散。
因爲國家太鬆散,也就無法凝聚形成強大的戰鬥力。所以東宋明明擁有同大周相當的人口和財力,卻在後三國時代顯得非常弱勢。
這個國家從來都沒有向西宋或者大周的土地發動過一次進攻。在兩次中原大戰中,東宋都是被動挨打的一方。
哪怕長江艦隊吊打了西宋的水師,也不會越過雷池一步,進入西宋擁有的長江江面作戰。
當然了,東宋的軟弱只是相對西宋和大周這兩個超級豪強而言的。在對待世界上其他國家的時候,完全是一副讓人作嘔的帝國主義列強的姿態。
實際上,在東宋立國的百年間,這個帝國主義國家發動的侵略戰爭次數,甚至比大周共和國還要多!
包括真臘、暹羅、蒲甘、錫蘭、波羅、注輦、潘地亞、遮婁其、巴厘島、檀香島、三佛齊、扎格維(埃塞)、大食-塞爾柱、加納、馬裡,甚至歐洲大陸上的葡萄牙和科爾多瓦哈里發領地都遭受過東宋帝國主義的侵略……各種各樣的不平等條約不知道拿了多少。
至於那些還沒有建立文明國家的土著民族被東宋帝國主義欺負的就更多了。做過的壞事用罄竹難書來形容都不爲過!
昨天晚上跟幾個波斯舞伎鬼混到深夜的趙曠今兒照例睡個懶覺,直到日上三竿才爬起來。洗漱完畢,又用午飯,快到申時的時候纔在自己的長樂宮中召見首相史彌遠。
趙曠這個不理朝政,就知道花錢和享樂的皇上當然是昏君了。而昏君所用的首相,自然也是奸的,這位史彌遠就是個公認的奸相!
他之所以能夠當選,並不是因爲德高望重,也不是有什麼突出的貢獻或者才能,而是因爲善於進行黨爭。
君子不黨什麼的,在大周和東宋早就是個笑話了。
這兩國的政治就是講究結黨鬥爭的!
其中大周的行政和立法一定程度上是分離的。雖然元首也是由元老選舉產生的,但是元首的任期長達五年,在任期屆滿前是很難把元首轟下臺的。
因爲彈劾元首需要三分之二以上的元老投下贊成票!
在這種情況下,大周的行政比較穩定,黨爭看上去也不大激烈。
而東宋則實行類似責任內閣的體制,行政立法擰在了一起。首相只需要失去議會簡單多數的支持,就會面臨下臺。
與此同時,50州合衆的政體又非常有利於地方政治派系的成長。所以東宋朝廷的樞密會議中小黨林立,不像大周共和國元老院中基本就是“共和黨”和“爲公黨”(原來的君主派)兩派天下。而是存在幾十個小黨,誰也不能控制議會多數。
在這種情況下,善於合縱連橫搞政治交易的政客往往能脫穎而出,得到機會成爲首相。
於是東宋的政治也就難免出現許多黑箱操作了,而史彌遠就是玩黑箱政治的高手。所以他才能成爲東宋政壇上的不倒翁,連着十年把持首相寶座。
不過這個善於搞黑箱政治的政客在拿到首相寶座以後,卻只會混日子。掌權已經十年,也拿不出什麼可以一說的政績。唯一可以吹噓一下的,就是發動過幾次對波羅王國、注輦王國、真臘王國的侵略戰爭。
反正都是欺負弱小,勒索一點賠款,佔幾塊租界,籤幾個不平等條約。
今天史彌遠又一次滿面春風的出現在了趙曠跟前,依着禮儀向趙曠揖拜。
“史卿,可有什麼喜事嗎?”趙曠笑嘻嘻問史奸相道。
“回稟陛下,”史彌遠笑道,“禮部剛剛收到埃及送來的急件,蒙古大汗鐵木真的大軍,第三次包圍了西遼的首都布魯薩。”
“哦,這是喜事?”趙曠一愣。
“當然是喜事了。”史彌遠解釋道,“據武子安報告,這一回布魯薩多半要不保了。西遼亡國也只在旦夕。西遼一旦滅亡,蒙古人就會進攻東羅馬。到時候整個歐洲就都會捲入和蒙古的戰爭。
而咱大宋,就有機會在歐洲開闢更多的租界,簽訂更多的通商條約了。”
現在歐洲,特別是西歐已經變成了大周、東宋殖民競爭的重心了。兩國都在想盡辦法要敲開歐洲國家的大門,如果鐵木真攻入東羅馬的地盤,對大周、東宋殖民歐洲的活動,顯然是個利好。
趙曠點了點頭,“這倒是個喜事兒,不過也沒多大意思……史卿,還有什麼好玩的事兒要說嗎?”
……
現在和鐵木真在亦列堡受挫又過去了大約10年。在這10年間,大蒙古國很明智的採取了東拖西攻的策略。
所謂東拖,就是在東方的中亞戰場上採取焦土拖延戰術對抗西宋,堅決避免決戰。
在這種戰略思想的指導下,察合臺指揮的蒙古大軍再也沒吃過亦列堡之戰那樣的大虧。同時也有效遲滯了西宋軍隊的推進速度。
到目前爲止,西宋軍隊剛剛推進到察赤一帶,總算解除了西涼國新涼州的十餘年“長圍”。
但是長達十餘年的西征之役,也讓西宋感到有點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之所以食之無味,是因爲蒙古人的焦土戰術讓宋軍很難得到富庶的土地和城市。拿下來的都是一片荒蕪,而且人煙稀少。
荒蕪的土地要開墾複耕是非常費勁兒的,如果是沙漠綠洲則直接摧毀了生態,根本不可能恢復。
而沒有人煙意味着西宋的軍戶老爺們根本沒有奴役的對象!
沒有勞動人民,老爺就得自己勞動了,這多幸苦啊?
而棄之可惜,則是因爲伊犁河谷、碎葉河谷和察赤平原的地盤實在太好了。這些地盤都在天山和吉薩爾-阿賴山周圍,還有伊犁河、碎葉河和忽章河(錫爾河)三條大河從上述地區流淌而過。
另外,還有來自天山的融雪不斷爲這幾塊土地補水。
西域的土地其實是比較肥沃的,雖然不如黑土地,但是比起開墾了一千多年快兩千年,地力早就耗盡的關隴中原,那是肥沃太多了。只要有水,那就是個好地方。
而且伊犁河谷、碎葉河谷、察赤平原這三塊土地又非常開闊,三塊地盤加一塊比關中平原大了好幾倍。如果全都開墾出了,一億畝耕地怎麼都有了。
另外,在碎葉河谷西北又是七河之地和欽察草原。那可是無邊無際的富庶草原啊!比起和中原臨近的漠北、漠南草原不知富庶了多少。
因爲草原太富庶,所以原住在那裡的蠻子(外來的蒙古人比較兇一點)也比較好打交道。在蒙古人入侵前,產自新涼州等地的手工業品,都能從那些蠻子那裡換到不少牛羊馬匹。
對於沒有多少好地盤的西宋(西宋只有四川盆地和江漢平原算不錯)來說,中亞的這幾塊還算綠油油的土地,也算是挺有吸引力的。
所以要西宋放棄到手的中亞地盤也不可能,只好硬着頭皮開發。
這一邊佔領,一邊開發,還要一邊移民和設置藩王,當然還得和西涼國扯皮。
西宋在中亞的步伐,自然也就緩了下來。
而在察赤、費爾干納以西,因爲沒有天山融雪的滋潤,氣候更加乾燥,再也沒有伊犁河谷、碎葉河谷、察赤平原那麼溼潤的地區,富庶的地盤都是大大小小綠洲,非常容易破壞。所以中亞的戰爭,也就進入了一個僵持期。
暫時不必擔心中亞方向再出變故的鐵木真,現在可以將他的全部精力都用在對小亞細亞半島的征服之上了。
順便提一下,這個時空的鐵木真並沒有歷史上那麼殘暴。他不是出生在斡難河邊那個苦寒之地的蠻子,而是生長在烏拉爾河畔的歐洲人。
東歐大草原和蒙古草原根本不是一回事兒啊!
雖然鐵木真也從小失去了父親,但是並沒有忍受過真正的飢寒,更沒有爲了一條魚殺死自己的親弟弟——居住在乞顏堡的鐵木真一家擁有也速該留下的遺產,根本不必爲吃喝擔心。
而且他從小就皈依了光明天理教,在光明教會的學校接受過良好的教育,兇性也大爲收斂。
後來鐵木真雖在大石近衛軍少年團中雖然吃了不少苦頭,但是訓練的艱苦和流浪漠北草原的那種苦難是根本沒有辦法比擬的。
所以不同的成長經歷,也讓鐵木真對“焦土戰術”有着不同的理解。
他雖然下令摧毀了中亞的許多綠洲和城市,但是並沒有屠殺那裡的居民。而是將他們遷往了乞顏堡一帶重新安置。作爲一位文明國家的君主,他當然知道人口對於大蒙古國的重要性。也知道農業生產的重要性——其實遷移到烏拉爾河畔的蒙古人已經不再遊牧,而是定牧和耕種,變成了定居的民族。
現在被遷移的中亞農夫們得到了烏拉爾河流域和裡海北岸的土地。而手工業者和商人們則成爲了乞顏堡的居民。
乞顏堡也因此得到了發展,成爲了烏拉爾河下游的一座大城市。
而貴族和能夠生產兵器的工匠則被遷移到了大不里士,成爲了大汗的官吏和工匠。
在來自中亞和波斯的工匠幫助下,鐵木真的大軍得以在布魯薩城外建立了臨時鑄炮工坊,就地鑄造了十餘門超大口徑的攻城火炮。再加上蒙古國通過埃及購入的大周和西宋生產的重炮。
現在的蒙古大軍已經擁有了摧毀布魯薩城防的手段!
西遼帝國的末日,終於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