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中,你怎麼在這裡呢?你媳婦呢?”尚美芹瞪着眼問田震中。
田震中這時木雞一樣站着,一聲不吭。
與尚美芹同來的三個人都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一時不知該說什麼。三個人,三根木樁。
尚美芹心“砰砰”地跳,慌亂地說:“我們走錯門啦,震中帶我們去看嫣然!”
田震中仍然是沉默。
李嫣然媽問:“我女兒在哪?”
田震中沒聽見似的,站着連眼都不眨。
嫣然爸怒了,上前去推了田震中一把:“說……,我女兒在哪!”嫣然爸氣憤地話都說不出來,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香杏輕輕地哄着寶貝兒:“寶貝兒,別怕,沒事的。人家走錯門,闖到我們房間啦!不要怕,與咱孃兒倆無關。”
嫣然爸上去揪住田震中的衣領,“走,出去說話!”
到了走廊,田嘉禾過來了,推開嫣然爸,自己上去把田震中摁到地上,也不說話就是朝屁股踢。
尚美芹想攔也攔不住,三個保安跑過來,制止了田嘉禾。
田嘉禾這才住手,田嘉禾說:“我能做的就是這些啦!我要回去啦!其他的事你們看着辦吧!我就這麼大的本事啦!”說完田嘉禾甩手走了。
保安上前攔住了:“你不能走!我們已經報案了,110馬上就到!”
田嘉禾火了:“報你媽的屁案,滾開!”
三個保安一看這人不是一般人物,也不敢攔,有一位說:“科長來了!”
保衛科長跑過來,他認識田嘉禾。
保安向科長報告:“就是他打人!”
保衛科長一看田嘉禾怒氣衝衝地樣子,忙陪着笑臉上前:“田總,有人鬧事嗎?是誰?”
“沒有,我急着回去!”田嘉禾沒有停腳。
保衛科長,閃身一邊,恭敬地說聲:“田總,您慢走!”
幾個保安見田嘉禾沒事般揚長而去,就去問科長:“科長,怎麼放他走了?這人很猖狂!”
“不放他走,你敢攔嗎?”科長問保安。
“……”保安搖搖頭。
“被打的人在哪裡?讓他滾蛋!”科長吩咐道。
幾個保安過去,對田震中說:“小哥,走吧,你今天是碰到喪門星啦。算你運氣不好,自認倒黴吧。”
田嘉禾走後,尚美芹是又羞又怒,手指戳着田震中罵。
田震中一言不發轉身就走,尚美芹追着數落、罵,她哪追得上田震中,下了一層樓就見不着田震中的影子了。
尚美芹又返回來,去找親家道歉,正好遇上要下樓的嫣然爸媽。
尚美芹上去要拉嫣然媽的手,嫣然媽把手甩開:“別髒了我的手,教育出這樣的孩子來,還有臉做人!”
嫣然爸媽“咚咚”下樓了,尚美芹還想追上去道歉認錯,前面兩個人連頭都不回就走了。
尚美芹像是個被遺棄的孤獨老人,站在那裡,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這纔是真正的進退兩難啊。
她悲傷地嘆息道:“我真的沒臉做人啦!”
她無力地坐在走廊邊,心裡想:我這是哪輩子做了孽,纔有這樣的報應啊!
她心裡罵田嘉禾,罵兒子,忽然又想起來香杏,都是這個狐狸精做的。她想衝進病房去罵香杏,剛一進門見田玉壯在。
田玉壯是尊敬尚美芹的,他很禮貌地擋住了尚美芹。
“奶奶,你不能罵我妹,你家震中傷害了我妹妹,我們不告他,也就算是放他一馬。我尊敬你,換別人我就不客氣了!”
“媽,走,回家!”是田玉清忽然過來拉着尚美芹就走。
田嘉禾走出醫院時就給田玉清打了電話讓她來把尚美芹接回家,田玉清就急匆匆地趕來。
李嫣然爸媽下樓後,兩人想起嫣然,真的也在生產嗎?怎麼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懷孕啊!而且嫣然一直說不想急着要孩子,怎麼忽然就生產了呢?
電話上清清楚楚地說是暈倒在產房裡,再打電話落實落實,爸爸就撥通了嫣然的手機。
“爸,有事嗎?”嫣然爽快的聲音。
“你現在在哪?”
“我感冒了,在醫院打針。沒事的,上午我還要回農場。”
“嫣然,你在幾號病房?”媽媽搶過手機問。
“媽,沒在病房,在門診上。就是打針,然後開點藥就回去了。”
“好,我和你爸過去看看!”
“媽,過來幹什麼呀?馬上我就要回農場了!”
“馬上就過去,我們現在就在醫院!”媽媽把電話掛了。對爸爸說,“走,去門診輸液室。”
“記住,剛纔的事不能告訴嫣然,知道嗎?”爸爸對媽媽說。
“知道;但是,咱也不能包着呀!”
“是,暫時先包着吧!咱倆回家商量商量再說。”
“走,走,嫣然的身體怎麼樣,我現在關心的是女兒。其他豬狗不如的東西,我都想從記憶中抹掉!”媽媽心裡有氣,她真想罵人,只是現在強壓着怒火。
輸液室裡,嫣然在坐着 打點滴。
“爸爸、媽媽!”嫣然不自覺地動了一下身體。
“別動,別動!”媽媽趕緊上前去輕拍着嫣然的肩膀。
“全面檢查了?什麼結果?”媽媽問。
“檢查了,現在醫院就是檢查太煩人,就是一般感冒,又是抽血,又是拍片的,有必要嗎?”嫣然顯得不耐煩。
媽媽說:“有必要呀,我們單位你王阿姨……”
爸爸打斷了媽媽的話:“你說哪裡去了!”
“檢查一下是應該的,要不你也要體檢啊!”媽媽換了語氣。
爸爸問嫣然:“醫生怎麼說?”
“就是感冒發燒,建議休息幾天。”
“需要住院吧?聽醫生的可以住幾天。”爸爸說。
“不住!就是打個針,住什麼院!”嫣然一口否定了。
“醫生的意見呢?”爸爸還是想聽醫生的。
“他也同意了,還有半個小時就滴完了,可以走啦。”嫣然擡頭看了看輸液瓶說。
媽媽也同意:“也行,咱一起回家。我和你爸都請了假,中午讓你爸下廚,就咱仨行了!”
“我要先回農場看看。”嫣然說。
“嫣然!農場——你離開一時也不行嗎?你就是日理萬機,也不能白天連着黑夜的連軸轉啊!你看看那些大老闆,不是照樣度假嗎?咱辦一個農場就忙得連家都不回了?”媽媽生氣了。
“爸,你看我媽。”嫣然委屈似地向爸爸申訴,想爭取爸爸的支持。
“你媽說的也有道理啊!當場長,搞管理,不能什麼事都自己一手攬在懷裡。保姆式的管理方式不可取,管理者要發揮所有人的能力和特長。領導的本事不是自己能幹,而是下屬能幹,該放開的就得放開,收緊權力,放開職責。”
嫣然媽媽心裡高興了,心裡想她爸就是厲害,談什麼都有一套。嫣然不說話,媽媽以爲嫣然是被爸爸說服了。
媽媽想趁熱打鐵,就說:“你爸說得太好了,他是院長,當領導多年,有經驗。拔下針來咱就回家!”
媽媽的話說得很乾脆,有點兒不容商量的意味。
誰知道呢,嫣然的沉默並不是心服口服,而是想發火還沒來得及,只是暫時憋一會兒,爲爆發蓄力。
嫣然的孩子脾氣又上來了。
“難怪我今天沒做個好夢!本來高高興興地,誰知你倆一來,把我的好心情全給攪黃了!你們倆個一見面就陰嘟嚕着臉,還沒說上三句話就合着夥教訓我。這是醫院啊,你倆以爲這是學校!本來想高高興興地回家,這樣我不回家啦!”
爸爸媽媽一看嫣然莫名其妙地發火了,兩個人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嫣然,說着好好的,怎麼忽然發火了呢?”爸爸陪着笑臉說。
媽媽也附和着說:“都當場長了,還像小孩子一樣說翻臉就翻臉。這哪像個領導的樣子?”
一陣風暴過後,嫣然又沉默了。
爸爸媽媽知道她的脾氣,也就不去惹她;因爲不知道哪句話說不好,又要惹她發毛。
爸爸說:“嫣然,馬上就要打完針了,你看打完針以後……?”
媽媽說:“還是回家吧?”
嫣然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先回農場,中午回家吃飯。”
“農場有急事嗎?”爸爸問。
“良種母豬第一次產仔,我回去看看就行。”嫣然說。
“好,那你回去看看吧,我倆回家準備午飯。記着,別太晚了。”媽媽叮囑道。
“不會晚的,保證按時回家吃飯,十一點半。”嫣然答應得很爽快。
打完針,嫣然立即回了農場,直奔母豬的產房去了.飼養員王阿姨正在清理產房。
眼前的情景讓嫣然心裡樂開了花,身體也一下子輕鬆多了。
小豬仔一個個胖乎乎、肉敦敦地,並排着爬在母豬身上吸奶。母豬躺着,睡着了似的,這真是一個幸福地豬媽媽。
嫣然跟王阿姨聊幾句,囑咐了一下應該注意的事項;然後去辦公室聽取了有關人員的回報,跟有關人員做了安排,交代了一下工作,這才輕鬆地回家吃中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