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煙——炊煙!田野你快看有炊煙。”田震中喊田野。
“在哪裡?”田野在拉屎,蹲着問。
“前面,就在不遠處。”
田野站起來提上褲子,還沒有繫好腰帶就喊:“震中,等等我。”
二人一同朝着炊煙升起的地方跑,到了那裡看到小軲轆和大壯正處在對峙狀態。
田野和田震中一看雙方這架勢像是要動手的樣子:一個攥着拳頭,一個握着半頭磚,還有金毛獅子狗嘴裡“嗚——”着隨時準備撲上去。
田野問:“田玉壯,你們這是幹什麼?”
“他以大欺小,欺負人!”
田野看着小軲轆說:“少表爺,你是大人不能跟學生打架啊!”
田震中也說:“對,大人跟學生打架,不管誰對誰錯,大人都沒有理。”
田野又說:“是大讓小嗎,大人就是要讓着。”
小軲轆感到理屈了,忙辯解說:“我沒有欺負他,只是跟他開個玩笑。他當真了,就罵我。田野你說,他罵我小軲轆,對嗎?”
“不對、不對,他應該向你道歉。”
“是他先罵我的,你罵我,我就得罵你。”
“論輩分你都得叫我爺爺,你娘都得叫我叔叔。你叫我陳宗仁都不應該呢!你回家問問你娘,敢叫我小軲轆?”這會兒小軲轆一本正經的大人樣了,只是他一提自己的名字陳宗仁,三個孩子都覺得耳生。
“誰叫你爺爺,你有個爺爺樣子嗎?再說了我們也不是一個姓氏。”田玉壯否認。
“看看,你就是小吧。在田莊,田、陳不分。田野就叫我爺爺,田老師論輩分還得叫我表叔呢。”
“好了好了,不爭論了。散了散了,各人走各人的路!”田野上前去勸小軲轆離開。
“我先發現的一潭魚讓他全撈去了,你小子沾光吧,不跟你計較了。”說完,小軲轆悻悻地離開,轉身瞪了大壯一眼“今天算你交運。”
大壯回了一句:“倒黴!”
大壯問田野:“你倆怎麼沒去上學?”
田震中說:“今天的體育課改成野外課。看看田園風光,好準備升初中考試的作文。”
大壯說:“這不就是出來玩嗎?真可惜,我錯過了。”
田野說:“誰讓你請假的?”
田震中說:“太過癮了,從東大河往北,走到麒麟山再到西小河。”
大壯瞪着眼有疑問:“這不是出來玩嗎?還寫作文呢,騙人!”
田震中說:“真的,誰騙你這麼大一個東西。”用兩手比劃了一個小王八。
田野也說:“不騙你的,昨天你沒到校,語文課就講了,要帶本子和筆。把看到的景物記下來,寫作文《家鄉美》。”
“那你倆到這來幹什麼?”
“田野要大便,讓我陪着他,正好看到你和小軲轆打架。大壯,你不是去你姥姥家嗎?”
田野說:“哈哈,又撒謊,逃學!”
大壯慌了神,忙說:“你倆把鱔魚吃了吧,吃完快回去,不能告訴老師,誰告訴老師誰就是叛徒。”
田野和田震中相互看看,點點頭。
大壯說:“你兩快吃吧,白鱔很香的。我們是哥們兒,吃吧。不吃就是要出賣弟兄。”
田震中看看田野,田野說:“吃吧?”
田震中說:“咱三一起吃。”
“你倆吃,我再燒。”大壯說。
“不能在這裡燒了,老師和同學們馬上就到了,會被發現的。”
“好的。”大壯趕緊抽出還未燃盡的樹枝,又用沙土把炭火埋住。空中的嫋嫋青煙也散盡了。
田野和田震中吃得滿嘴油和黑灰,用手抹着嘴巴讚歎:“真香,真香。”
“田野,伱腮上有黑灰;震中,你的嘴也不乾淨。”
兩個趕緊用手擦,越擦越髒。
田震中說:“別擦,到河裡去洗洗。”
田野說:“再漱漱口,就沒有味了。”
田震中說:“你又想跟小嫚親嘴?”
田野說:“滾一邊去,誰買了冰糕專門送給小嫚的?”
“行啦行啦,你們倆誰也別說誰。吃了白鱔不準忘恩負義,不準當叛徒!”
“放心吧,誰那樣讓他在河裡爬着走。”兩個人發誓。
大壯放心了。田野和田震中到河裡去洗臉。大壯對金毛獅子狗說:“咱倆換個隱蔽的地方燒魚吃。”金毛獅子看看大壯,大壯說:“你同意啦?那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