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噩夢了?”身側的人起來,將她揉入懷內。安欣然慢慢回神,這才發現摟着自己的人是孟子墨。
“你怎麼來了?”她滿臉驚奇。
孟子墨柔柔地吻着她的發邊,輕聲道:“聽着你的聲音有些不對勁,連夜架直升飛機過來了。”
窗外,微明,有雨點打葉片的聲音。這樣的雨夜,他竟然……
“你不要命了嗎?雨天最不能開直升機,你怎麼可以……”她責怪着,他大手一摟,將她的頭埋入了他的胸口。
“欣然,我希望你快樂,哪怕需要付出我的生命。”
“混蛋,你沒命了我還哪來的快樂?”
安欣然拼命地捶打着他,唔唔地哭了起來。孟子墨捉住她的手憐愛地吻着,輕聲呼喚:“寶貝……”
他的吻纏綿深情,這一聲呼將她全身的骨肉酥到融化。安欣然癱在他的懷內。
……
過了很久,安欣然舒服地翻個身,身體微微泛酸,樓下廚房裡不停的有叮叮噹噹的聲音傳來,她知道,一定是孟子墨在做早餐了。
她這才懶懶睜開眼,看到了一道挺拔的背影。
“今天不用工作嗎?”她問。孟子墨回頭,朝她淡淡而笑:“不用,我們吃完飯就回去。”
“回哪?”
“回家?”
“幹什麼?”
“結婚,你忘了?”
她沒有忘,他們說好了的,等到汪雙甘的事情解決就回家結婚。安欣然一時心情大好,滑下牀走到他的背後,伸臂抱住了他的腰,“順便去看看我爸爸,好嗎?”
“嗯。”
時間緊急,他們只是去領了個結婚證就奔赴安志倫的墓地。下午,孟子墨還要回組織。
安欣然坐在父親墓前,突然想起那場噩夢,唔唔地哭了起來。孟子墨將她拉入懷裡,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安慰:“別哭了,爸爸看到你開心他纔會開心,嗯?”
安欣然抽噎着擦去淚水,卻還是隱藏不了悲傷,“作爲他的女兒,卻不能爲他報仇,我的心裡真的……好難過。”
“放心,我會爲他報仇的。”
“嗯。”
雖然不能親手殺了紅血,但她相信以孟子墨的能力,紅血遲早會一天要敗亡!
但願那一天不要來得太遲。
“我們的計劃很周密,現在只等着外圍的工作完成就可以全面實施。這個計劃是專門針對紅血的,相信我,你的仇很快就會報的。”
“嗯。”她再次重重點頭,這樣便好了。
孟子墨將她的臉擡起,表情一時變得嚴肅:“接下來我的工作會很忙,也很危險,我不想你同樣處於危險當中。聽我的話,換一個比較安全的部門,好好等着我回來。”
“好。”她保證地點頭。
一對新婚戀人還未來得及品嚐復婚的喜悅,孟子墨就乘坐飛機去了組織。安欣然一個人回到京都,向臺長申請去了娛樂版塊。
雖然不做新聞版的記者了,但她每天都會密切關注國際國內的重大新聞,力求從中尋找到有關孟子墨的蛛絲馬跡,日復一日地猜想着他會遇到哪樣的困難,又會如何解決。他和紅血會有怎樣交集,他會如何幫自己報仇。
她的手機每天都會有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短信,全是孟子墨發過來的。他雖然關了機,卻時時不忘關懷她。
只是,一個月後,他突然再也沒有發來短信了,安欣然心急如焚,無心工作,無時不擔心他的安危。她看新聞看得更勤了,除了看電視臺的,還會上網蒐集各國的新聞,想要得到一丁點關於孟子墨的情況。
只是,他們那麼隱密的部隊,接受的更是隱密的任務,怎麼可能透露於媒體。安欣然茶飯不思,日漸消瘦,工作也毫無起色。
“別以爲你以前有過那麼些成績就可以不努力工作,我告訴你,你要沒有價值照樣被人丟到大馬路上去!”娛樂版總編極不給面子地指着她的鼻子罵,他背後貼着的娛記優秀記者欄裡,方倩的照片掛得最高最顯眼。
“你也向人家方倩學學,你看她每天都有訪不完的明星,這就是手段!”
安欣然沒精打采地點頭,看到遠處的方倩轉過冰臉,若有似無地哼了哼。
“這一週內你要我拿到一個大獨家,否則就別混了!”總編甩下臉子,氣哼哼地離去。安欣然在面前的日曆上的20下面畫了一個叉又畫了一個圈。
圓代表的是孟子墨離開的天數,叉代表的是他失去消息的天數。叉和圓滿滿地佔了大半張紙,扎眼地刺入眼球,直入心臟,安欣然的眼圈紅了紅,差點哭出來,哪裡不管什麼混不混的。
茶水間裡又有了新的話題,主角變成了安欣然。
“看吧,看吧,什麼記者,什麼能力非凡,還不是靠着個有能力有本事的老公。老公一走,不照樣蔫。”
“他老公是做什麼的啊。”
“誰知道了,據說很有能力。”
“我聽說了,他們離婚了,現在都不算夫妻,指不定做了人家小三。”
“這就是小三的悲劇,搞不好被人甩了。”
“她可真是麻煩了,那邊被男人甩,這邊,馬上被總編滅,真是走上絕路哇。”
這就叫高處不勝寒,人但凡有一點出息了就成了他人的談資。安欣然一字不落地把這些聽在耳朵裡,若無其實地走進來,裝水,泡咖啡,轉身,不曾多一句話。
一羣八卦分子沉寂了好一會兒,又起死回聲,繼續八卦起來。
上天註定不會滅了她,在總編狠狠地削了她一頓後,孟祖兒帶來了好消息。她要來京都宣傳新電影,會順便來看她。孟祖兒這些年和媒體走得越來越遠,基本不接收採訪,不過,作爲嫂子的她去採訪是沒問題的。
安欣然的心情略好,匆匆列了個採訪提綱準備邊吃邊聊的時候順便採訪。
三天後,孟祖兒終於來了。她身形越發纖瘦,合體而個性的衣服掛在身上,總給人一種明亮又出塵的感覺。看到安欣然,她馬上跳起來來個熊抱:“唉呀呀,唉呀呀,你們結婚都沒有通知我,真是的,等哥回來了我一定要好好削你們兩個!”
聽到她提孟子墨,安欣然就忍不住唉一聲嘆息。
“怎麼了,這又是怎麼了?”孟祖兒一疊聲問。安欣然叭叭地竟然掉下了眼淚:“他去了組織,四十八天沒見面了,他有十五天沒給我發信息,我都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啊?”孟祖兒微微捂了捂紅脣,馬上道,“嫂子,放心吧,我哥一定是工作太忙忘記了,放心吧,他一忙完就會給你發信息的。”
安欣然只能半信半疑,隨着孟祖兒走向她所住的酒店。
“我去上個廁所。”兩人在酒店樓下的餐廳裡剛坐下,她突然道,跑向了洗手間。安欣然百無聊奈地坐在位置上,無事可做,只能翻看手機。
裡面全是孟子墨發來的短信,她一條一條地讀,讀着讀着,又流起眼淚來。
嘀嘀地聲音響起,新的短信來臨,她的心一動,又害怕是那些推銷的垃圾短信看了反而更加失落,久久不敢翻看。
孟祖兒從洗手間裡出來,一身清爽,大咧咧地直接把手在身上抹了抹,道:“餓死了,餓死了,快點東西吧。”
隨意點了幾個菜,安欣然心裡想着事沒什麼味口,孟祖兒也沒什麼興趣地攪了幾筷子,把顆頭埋下去,神秘地看着安欣然:“你們這裡有沒有小吃街?路邊攤那種?”
安欣然張大了嘴,她沒想到出身富貴的孟祖兒竟然會去吃路邊攤。好半天才勾頭道:“有啊。”
孟祖兒一時來了精神,拍一把她的肩喊道:“馬上帶我去!”
在車上,孟祖兒電話不斷,都是和劇組導演以及經紀人等談宣傳事宜。安欣然無事般翻出手機,看到短信提醒有一條未讀,無意間滑開。
“欣然,一切正常,只是很想念你。注意身體,安心工作,晚上早點休息。”
是孟子墨的短信!
安欣然興奮得幾乎跳起來。孟祖兒說得沒錯,他果真是太忙了纔會忘記給她發信息。孟子墨,他很好,她,終於放心了。
心裡重擔落下的安欣然和孟祖兒像兩個瘋子,不顧旁人怪異的眼光,在路邊攤上吃得一片歡騰,臨了,她還不忘映下幾張相片用以交任務。
孟祖兒也大方得很,很配合地狂擺各種pose。
她戴着墨鏡,穿着怪異,雖然扎眼,卻沒有幾個認出來。直到快吃完,纔有一個年輕人羞羞地走過來,輕輕地問:“請問,您是JOY嗎?”孟祖兒做了個怪臉,看到對面已經有好多人走過來,甩給安欣然一句:“你掃尾!”揮手叫了一輛出租車跑掉。
苦的是安欣然,被一堆人圍着確認是不是孟祖兒以及她和孟祖兒是什麼關係。
安欣然只能撒謊,說自己根本不認識孟祖兒,走掉的是自己的表妹云云,才得以解放。
付完賬走出來,雖然被圍得有些灰頭土臉,她卻一派神清氣爽。孟子墨的短信就是最強勁的興奮劑,支撐着她越走越遠。
接下來的日子,孟祖兒忙着新片宣傳,兩個人完全沒有時間見面。不過,從這天起,總會有短信準時到達她的手機。
安欣然把孟祖兒平民化吃路邊攤的照片交了上去,立刻獲得了一致好評,大家紛紛讚歎孟祖兒平易近人,更贊拍照片的人拍出了他們最想要的明星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