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們怎麼可以把我關在這裡,我要告你們!”一個女人的聲音把她驚醒,安欣然看到方倩正在跟一個穿着正裝的男人生氣。她一張好看的臉鼓成了大大的腮幫子,狠聲道。
正裝男人並不生氣,只是搖頭:“如果你要告也可以,我們組織頭領說了,要麼你就在這裡好好地反省,要麼就把你送去秘組法庭。在那種場合下使壞,伸腿拌人,往小裡說是惡作劇,往大了說就是故意傷害,殺人!”
方倩的臉一白,氣息自動降下。
“我……我不是故意的!”
“是不是故意的一查就明白,你當時的小動作已經被拍下來了,要一起去看看,順便過堂麼?”
“這……”她咬緊了脣,“你們到底想怎麼樣?我已經向孟組織頭領道過歉了,還要怎樣?”
“我們組織頭領說了,關你幾天禁閉,你好好反省,引以爲戒,這一輩子都不要再想這些壞事了。”正裝男人一揮手,跑來了兩個當兵的,將她一左一右地押着。
“不會少吃少用的,反省夠了會放你出去的!”
“不要!我要回去,我的報道……”方倩眼淚都滑下來了。安欣然在旁邊總算聽出了大概,原來伸腿拌她的是方倩。她沒想到方倩會這樣,更沒想到孟子墨會因爲這件事情而懲罰方倩。
不過,她不需要孟子墨的出頭。
大步走過去,她對那個秘組成員行了個禮:“組織頭領好。”正裝男人大抵認識她,對她很是恭敬。
安欣然看一眼方倩,方倩倔強地轉了臉。
“放她走吧,我不計較了。”
方倩不可置信地看向她,眼睛瞪得極大,咬緊了脣。她怎麼也沒想到,最後幫自己求情的會是安欣然。
正裝男人卻一臉爲難:“這件事是組織頭領親自吩咐下來的,除非他親自下令,否則,我們不能放人。”
瞭然地點點頭,如果組織裡連這種紀律都沒有了那不跟普通老百姓差不多了。雖然不情願,她還是出口:“你們領導在哪裡,我親自去找他。”
盛裝男人遲疑片刻,指了指遠處的指揮總部。安欣然大步走過去,與孟子墨相逢在臺階上。
“組織頭領。”她行了個禮,對孟子墨疏遠而冷漠。孟子墨安靜地立在她面前,深遂的眸子在她身上掃了掃,喉結滾了滾,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把方倩放走吧。”
聽了她的話,他的面具扭了扭,在皺眉,“不行。”薄薄的脣角吐出這兩個字,兩個人傾刻間變成了陌生人。
安欣然生氣地擡高了眉宇:“她針對的是我,跟你沒有關係!你還我父親的情早就還清了,不需要再做任何事情了!如果你還把我當安志倫的女兒,那就馬上把方倩放了!”
她板臉,看向另一邊,胸脯起伏,微微喘息。雖然一再地告誡自己,要和孟子墨保持距離,真正面對時,她才知道有多麼地困難。如果不用吼,她真的說不出話來。
孟子墨凝視她良久,兩個人都不說話。
“子墨。”江奇然的聲音再次傳來,每一次,她都會在他們見面的時候準時出現,這一次,安欣然倒要感謝她。
“麻煩你,否則,我只能和她一起住進去了。”她說完這一句,頭也不回地離去。背後,傳來江奇然的輕言細語,跟她以前的風格極不像。不過,這些跟自己沒有關係,擡高頭,她走向方倩和正裝男人,在他們面前攤開手:“這樣吧,把我一起帶進去吧。”
“你……”方倩遲疑地盯着她,眼扭了扭。安欣然扭轉臉不看她,下定了決心。
男人一臉爲難,片刻,一個勤務兵跑了過來,在他耳邊低語。他鬆了一口氣,揮手放開了方倩:“你們都走吧,領導不計較了。”
耳邊,響起車馬達聲,孟子墨和江奇然的車子從他們身邊滑過,車子裡的孟子墨直視前方,不曾朝這邊看過一眼。江奇然側臉過來,嘴角掛了無法猜透的微笑。
方倩被放開,並不向安欣然道歉,叭叭地朝前就走。安欣然慢騰騰地跟在後面,摸着腦袋往外走。
“安欣然!”她突然停下,回身,惡狠狠地看着安欣然,“別以爲你做了這些我就會對你好,不可能!”
安欣然皺了皺眉,咧嘴點頭,片刻,又不解地張嘴:“我記得我們之間並沒有大仇,你爲什麼這麼恨我。”
“因爲……哼!”她一跺腳,似有難言之癮,最後作罷,提腳跑遠。安欣然摸着腦袋,愣在那裡,根本無力移身。
採訪的事情進展得很順利,作爲挽回了收視率的安欣然,每天交稿時,總會得到臺長的好言好語,說得安欣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很有一種在天上漂浮的感覺。
“小安,你果真不簡單,樣樣做得完美,我們電視臺有你這樣的人才真是大幸啊。”
聽電話的安欣然脊樑骨涼了涼,明明是極好的恭維話,她卻聽到了陰謀的味道。
“同事們對你的能力瓜目相看,電視節目好評如潮。啊哈哈哈,難得啊。”
是挺難得的,安欣然聽着這些話,相當受用,如果沒有轉折的話。不過,很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不過,你也知道啦,我們開會研究了,一致決定要你去採訪一下秘組成員的領導,這雖然有些難度啊,不過,我們相信你的能力,我們當然知道人物的特殊性,所以,他戴着面具上節目也沒關係。臺裡相當信任你,預告片已經播出去啦,星期五就播,這件事情就拜託給你啦,啊,等你好消息。”
安欣然盯着那早就掛斷電話的手機,愣了好半天的神,才理清思路--感情臺長的最終目的是讓她去採訪孟子墨?
預告片都播了?這不是有意趕鴨子上架,逼着她非幹不可嗎?
安欣然爲難了。
豐纖纖每天都要預留一點時間陪她,就是怕她未能從感情的傷痛裡走出來。安欣然平日裡還能裝出笑嘻嘻的樣子,此刻,她只能唉聲嘆氣了。
“怎麼了?”細心的豐纖纖哪能感覺不到?問出來。安欣然沒精打采地攪着一杯白開水,撫上了額頭:“煩哪。”
“有什麼煩心事說出來給我聽聽?說不定我能幫上你。”
她扁了扁嘴巴,這種事,絕對沒有人能幫到他。採訪孟子墨?她除非是瘋了才做這樣的事情。讓他繼續以爲她對他巴着不放嗎?她不想讓他有這樣的想法。
不過,她還是說給了豐纖纖聽。
“算了,這事我幹不了,到時臺長要怎麼說就怎麼說吧。”
權當發發牢騷吧,她並沒有抱任何希望。
然而,讓她想不到的是,孟子墨竟然通過招待所給她打來了電話。
“不是說採訪嗎?列好大綱了嗎?我有三十分鐘空餘時間,你可以馬上過來。”
安欣然捂了捂嘴巴。她知道是豐纖纖轉達的意思,他答應得好爽快啊。只是,她想起了他曾經說過的話,心裡極不舒服,冷冰冰地迴應:“你不是報恩的心思又在泛濫吧,我說了,已經報完了,我們沒有關係了。”
“欣然!”他沉沉地呼一聲,帶了滿腔的柔情,安欣然心一痛,有如刀割,聲音卻冷冰冰的,咬牙迴應:“怎麼?不叫然兒了?因爲你的然兒回來了吧。”然兒,然兒,她到現在才知道這個名字其實另有其人。
叭地掛斷電話,她把整顆頭埋進了被窩,真恨不得悶死自己。
不知道悶了多久,她竟沉沉地睡了過去。睡夢裡,她聽到了他的嘆息,一聲沉過一聲,聲聲無奈。還有熟悉的大掌,握在她的手上,溫暖着她的心。
她忍不住偎過去想要得到更多的溫暖,不意,手一鬆,剩下的只有無依和冰涼。
安欣然被凍醒了。不知何時,她的頭被拉出被外,被子掖在下巴下,被子傳遞着淡淡溫度,只是,再不如那雙手那般能溫暖人心。
四周看看,沒有人,門依然關緊,不像有人停留過。不過,牀頭櫃上多了一樣東西,黑色的小盒。
她拾起,看到了裡面的碟片,想起了江奇然給的那盒和錄象帶,一甩手,丟進了垃圾筒。
豐纖纖恰好從外走進來,看到她扔東西趕忙走過來。
“是什麼東西?”她拾起,放在脣邊吹了吹。安欣然懶得說一個字,眼見着她把它放進了EVD裡。片刻,裡面閃出了熟悉的人影,戴着黑色的面罩,對準鏡頭。
另一邊,是方倩。
方倩認真地問着他問題,每一個問題都很能抓住觀衆的心。安欣然愣了片刻,電話又響了起來,這次,是方倩。
“安欣然,你的人情我還了,這個帶子只有你一個人有,以後,我們互不相欠!”
是方倩約了孟子墨採訪還她人情?
安欣然的心酸了一下,不知道該說什麼。豐纖纖把碟子退出來,坐到了她身邊,撫上了她的肩:“欣然,看開吧,其實孟子墨挺在乎你的。我把你要採訪他的事一說,他什麼都不想就答應了,你可要知道,他是特殊人物,不能隨意上鏡頭的。這事情,要是讓上面的人知道了,是要受處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