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打草驚蛇,更不會冒險,如果那個東西落入別人手裡,就算把他剮了也沒有用,反而會給我自己帶來麻煩。”
“那他……”
“他被你那一刀刺得夠嗆,卻沒有選擇報警,而是獨自離去,嗯,真是了不起。你知道那一刀刺中哪裡了嗎?”
安欣然無力地搖頭,她當時心裡一片慌亂,根本不知道自己刺在了他的什麼位置。
紅血拍了拍她的胸口,左胸心臟的位置。“這裡。”
她刺中了他的心臟,那他不是很危險?這一刻如果有後悔藥,她一定會毫不遲疑地吞下一顆。安欣然的臉白得像紙片,人更是搖搖晃晃,幾乎倒下。
“不過,他沒有死。孟子墨真是命長啊,被你這麼一刺都沒有死,你知道嗎?你那一刀貼着他的心臟大動脈割過去,再偏一毫米,他就沒命了。”
一股冷汗從額際滑下,她連脣都失去了血色,乾巴巴地蒼白着用力吸着空氣卻還像要窒息一般。
畫面裡的孟子墨就這樣睡着,毫無生氣,他還會醒來嗎?
“他剛剛從ICU病房出來,還沒有醒過來,不過,生命不會有太大的危險。”
他道,她的心鬆了鬆,卻故意板臉扭開了視線:“這些跟我有什麼關係!”
“是嗎?”他輕笑,把她的臉扭了回來。畫面裡原本閉緊的房門突然打開,走進了一個影子,一身漂亮的羣裝,纖長卻有力且極度彈性的身體,邁着不同於一般女人的步伐走向孟子墨的病牀,一看就是經過特殊訓練的女人。
江奇然!
她的這一刀給了江奇然再度登堂入室的機會,她理所當然地承擔起照顧孟子墨的責任,呆在他身邊。
她細心地爲他擦拭身體,目光似有似無地掃過來,似在向自己發出最得意的挑釁。
安欣然想起一句話: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在給孟子墨刺這一刀的時候,江奇然一定等在後面張狂大筆吧,沒想到自己的行爲最終成全的是她。
畫面裡的孟子墨臉上冒出了細微的鬍子碴,從出事到今天差不多一個星期,他臉色蒼白,一臉憔悴,還未清醒,可想而知,那一刀對他的傷害有多大!
門再度打開,走進來了一隊醫護人員,停在了病牀前。
“孟太太,孟先生現在需要做檢查。”
孟太太……
江奇然已經給自己冠上了這個名號!對於得到孟子墨已經自信滿滿了?
她的心又是一抽,疼出了更多的汗。紅血叭地關上了電視屏幕,拉長了脣角:“看清楚了嗎?他很好,身邊有一個孟太太,你,他不需要了。”
你,他不需要了。
你,他不需要了!
你……
他不需要了。
安欣然軟軟地往下滑,像傾刻間被人抽去了筋。紅血的手一緊,用力托住了她的腰,將她的身體託高,將她的臉與他的相對!
“安欣然,可以死心了嗎?”
他給她看這個原來是想讓她徹底死心?安欣然無力的眸光落在他身上,沒有任何的情感。
“所以安靜地呆在我身邊,等到事情成功之後,我會送給你一個電視臺,你想做記者還是編輯或者是臺長,都可以!但,現在不可以離開!”
裝扮成汪帥的紅血曾說過:要帶她一起墮入黑暗,要和她一起沉淪,現在,是他帶着她走向黑暗的第一步嗎?
忘記最愛的人?
是的,孟子墨就算她的父親真的被他打死,她都不能否認最愛的是他。
她想說什麼,卻又覺得喉嚨乾啞得要命,根本吐不出一個字,索性什麼也不說,閉着眼睛悠悠然再次滑下身體。
紅血這次沒有強迫她直起,而是將她打橫抱起置於牀上,細心地爲她蓋下被子。
他的手機突然弱弱地響起,回頭看一眼幾乎暈迷的安欣然他煩亂地按下了通話鍵,對着那頭低吼:“你瘋了嗎?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你最好是已經把計劃拿到手了!沒有?沒有就好好地守在他身邊!”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你還在關心這些?對,我的承諾不會變的,但前提是你把事情辦好!夠了……”他發着火拉門走出去,聲音消失在門外。
安欣然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雖然她不知道紅血在和誰說話,但裡面無意間吐出的“計劃”兩個字提醒了她。他一定是在跟孟子墨身邊的特務講話!跟在他身邊,是否就能把特務給挖出來?
如果是這樣,她必須留下來!而且要做些什麼。當然,她所做的一切不是爲了孟子墨,而是爲了正義。
當第二日紅血走進安欣然的房間時,看到了傭人端着空盤子走出來,滿意地點了點頭。
房間裡的安欣然正在看電視,看到他到來,不算熱情但也不冷淡地看一眼,繼續看電視。
“在看什麼?”他走近她,挨着她坐下的同時把臂環在了她的肩頭。她沒有推開,像對待相識已久的老熟人,把手邊的零食遞了過去,道:“沒什麼,綜藝節目。”
紅血轉臉,看到了她身上穿着的火紅色的衣服,是他收藏的那些?
“喜歡嗎?”他問,眼波柔軟。站得遠遠的手下眼睛睜大,他們大概從來沒有看到過紅血這樣的表情。就連一旁站立的傭人,眼睛裡都流露出來羨慕。
她們並不是純粹的傭人,而是紅血留在身邊的女人,照顧他起居的同時解決他的生理需求。
“當然喜歡。”她扶了扶裙裾,“這是我從小就喜歡的裙子款式。”
這樣的話說出來紅血非常受用,手滑下去落在她的腰間。安欣然有些緊張,急忙拉開兩人間的距離,不敢擡頭支吾着道:“我有想過和你交往,但……我需要時間,我們可不可以慢慢談。”
“可以。”
紅血想也不想,直接點頭,安欣然望向他的臉,他臉上沾染了淡淡的光彩,含了笑意,少了那抹陰厲,倒有了一分童話故事裡白馬王子的味道。他的表情看不出有裝的成份,是發自內心的對她的喜愛和縱容。
不會是她的眼睛看花了吧,安欣然揉了揉眼睛。
不可否認,紅血對她真是與衆不同。他雖然霸道冷血,卻處處遷就着她,就算她偶爾發發小脾氣,他也會順着她。
年輕的傭人們對她依然有禮有節,但眼神卻變了,紅血是她們的主人更是她們的男人,他卻把愛全給了這個女人。
而安欣然卻並不在乎紅血對她有多好,她的心思不在這裡。她每天想着的是如何接近他,套出特務的真正身份。她會對他好,卻又倍感焦急和壓抑,如果可以,她真的不願意呆在他身邊哪怕一分鐘。
若不是想得到特務的消息,她一定會想盡辦法離去的。
這樣的日子一天一天地過着,大多數時候紅血都很忙,沒有時間陪她,而她,只能坐立不安地想着特務的事情,並自然而然地想到孟子墨。他的傷好些了嗎?他醒了嗎?那一刀不會給他留下後遺症吧。
片刻後,她又會罵自己:他向你父親開槍,無情無義,冷血無情,那一刀是他該着的!
而後,又會忍不住祈禱:讓他快些好吧,還有許多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做。
醫院的VIP病房裡,孟子墨終於睜開了眼睛。沉睡了這麼久,他的臉上顯露出疲態,卻無損那霸氣雍容的帥氣。這不是他傷得最重的一次,卻是他連續昏迷最久的一次。
傷在刀口上,痛的是心。
安欣然,爲什麼突然之間要與他刀劍相向?
“子墨,你總算醒了。”牀邊發出一聲呼,是江奇然。孟子墨的心沉落着,雖然沒有表現在臉上,但心下卻痛得刺骨。
“怎麼?傷口還痛嗎?我去叫醫生。”江奇然的聲音格外地柔,站起來就要走。他終於出聲:“不要,我很好。”
江奇然停下來,撫了撫他的額頭:“你的燒總算退了,你知道嗎?你差點就死掉!是誰傷的你?”
是誰傷的?
能夠傷得着他的人並不多,以肉身相搏,幾十上百個秘組成員都不是他的對手。不想,最終卻被一個能力平平的人傷到了。安欣然,她那麼無情地刺入一刀,到底是爲了什麼?
他搖搖頭,沒有說出兇手,卻道:“欣然呢?”
江奇然的臉垂下,滿目的喜悅收斂,淡淡地道:“是安欣然傷的你吧,你那天還強撐着回了房若無其事地躺在牀上,我就知道一定是她,否則以你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也是,就算紅血和你交手都未必贏得了,怎麼就會有人那麼輕易地刺你一刀,還那麼嚴重!”
他突然有些煩亂,喘着氣吼:“欣然呢?”
江奇然不服氣地吸鼻子轉了臉,眼裡*了倔強的淚花:“她已經走了,你出事後我派人去找了她,她跟着紅血走了。”
“紅血!不,我要去救她!”他說着就要滑下牀。江奇然忙撲了過去,壓下他身子的同時吼叫起來:“子墨,你給我清醒一點兒,我說的是她和紅血走了,不是抓走的,是她主動跟他走的!”
“怎麼可能!”
“我想她是誤會了什麼!”江奇然的脣無情地抿了抿,“總之,她是跟着紅血走的,是顧華報告的消息。聽說紅血是一個漂亮得讓女人無法不心動的男人,估計她也被他吸引了吧。”
江奇然自然不會把自己給安欣然看過碟子的事情講出來,看到孟子墨如此在乎安欣然,她只想用更惡毒的言語將安欣然徹底抹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