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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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陽並沒有直接給兩個人的交往定性,這讓田寧感到很輕鬆沒有壓力,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好像比好朋友多了很多,卻又好像始終比愛情差了一層,至少田寧不敢肯定他們之間是在談戀愛。但是兩個人之間既模糊又清晰的關係,因爲多了很多遐想、升值的空間自然也多了很多意想不到的樂趣!也許兩個人的關係到了最後不能夠善終,也和最初的基調有一定關係,放得太鬆了,想收都收不回來了!

因爲晨陽的身份她們並不方便經常見面,但是會常常通電話,是切切實實地煲電話粥,少了見面時的拘謹隔着電話線聊天別有風味,田寧終於不再開口閉口地稱呼晨陽爲老師,當然也不好直呼其名,於是很多時候稱謂就是空缺的,不過偶爾還是會時不時地使用尊稱“您”。

兩個人通話的時間越來越長,好像有講不完的話,滔滔不絕、源源不斷,話題更是包羅萬象,老家的特色小吃,哪怕只是普通的油炸糕、土豆餅也被繪聲繪色地描述成了人間罕見的美味,如果不能親自嚐嚐簡直是枉來此生;小時候做過的荒唐事,比如晨陽學習少林寺練功夫,就把教室窗臺上擺放的好好的花盆,一腳一個全都踹到地上了;剛剛看過的新書或者乾脆就是隨便想起來的什麼話題,從來沒有冷場,哪怕只是不經意間的停頓也會立刻被對方填補上去。

他們說着很多毫無意義又好像意義深刻的話;即便是些極其普通的應對也暗藏玄機,猶如戀歌,兩個人的智力在通話的過程中突飛猛進,常常會說出很多雋言妙語,很多至理名言也被他們重新演繹地活色生香;原本在平時生活中他們並不是能言善辯的人,現在卻都變得伶牙俐齒,有時不免會爲自己的小聰明洋洋得意,時而又會因爲自己不能順暢、精確地表達自己的想法有些着急,這樣的談話毫無疑問都是值得反覆回味的,越砸麼越有些意味深長的味道,回味悠長呀!有時明明剛剛放下電話,田寧還沒來得及離開電話機呢,晨陽就又立刻打過來,就爲了一句剛剛想起來的無關緊要的閒話。

那次電話講了很長時間,田寧感覺自己拿着話筒的胳膊都已經有點麻木僵硬了,但是兩個人仍然意猶未盡、戀戀不捨,誰都不肯先掛斷,宿舍裡的其他人還在等着用電話,電話必須掛斷了,“我數三聲之後就掛斷了!”晨陽的聲音突然變得低沉、喑啞,有一種撩人心絃的性感,是的,田寧第一次意識到聲音也會充滿撩人的魅力,也突然對晨陽要說什麼有了預感,動了真情的人彼此間是很容易產生心有靈犀的默契或是感應。

果然晨陽無比清晰、鄭重其事地數了三個數,其實是說了三個字“我、愛、你!”田寧臉紅心跳,連耳朵都熱地燙手,整個人像是喝醉了酒一樣昏昏糊糊地,又好像是騰雲駕霧一樣輕飄飄地着不了地,躺在牀上一個勁兒地傻笑,溫柔、深摯、神秘、燃燒的愛**在眼前,讓人身心戰慄,田寧終於知道原來這樣**裸的愛的告別真地讓人沉醉。

那一階段爲了能和田寧見上一面,晨陽絞盡腦汁製造了各種機緣巧合的邂逅,哪怕只能在校園裡遠遠地看到她的身影,那纖細的腰肢、扁扁的、薄薄的、窄窄的身影就很高興;有時兩個人的目光會穿過擁擠的人羣不爲人知地糾纏在一起。一瞥一視、一舉一動,一個毫無意義的字眼就會使他們沉溺在幸福裡面,好像他們之間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無窮的價值,只要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不經意地撇撇嘴、或是遠遠飄過來的一個眼風,就能在日常生活平淡無奇的掩蓋之下,把對方內心生活的豐富多彩全部顯露出來,而這一切只有他們兩個能看懂,至少他們相信如此,他們像是掌握了兩個人的秘密而結成的同盟一樣,常常會心而笑,爲那些小小的智慧小小的神秘得意!

只要是有田寧參加的活動,晨陽都會到場坐在禮堂的前幾排,田寧並不知道晨陽的確切位置,但是能夠感受到深情、專注的目光,那目光是帶着溫度的,灼熱的可以留下烙印。接觸久了,晨陽發現田寧總是可以給人帶來驚喜,她並不像表面看起來簡單、透明讓人一覽無餘,日常對話中常常有棋逢對手博弈的樂趣、有很多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外驚喜;不管是舞臺上落落大方、猶如明星一樣光彩照人,還是洗去妝容之後的鄰家女孩,那種羞怯而可愛的舉動、沉思而嫵媚的情致,都讓晨陽無比沉迷。

晨陽常常情不自禁地想起田寧,想她近視眼偏偏又不喜歡戴眼鏡,看東西總是眯着眼鏡、目光迷離就像是拋媚眼一般;想起她吃冰淇淋時,整張臉洋溢着無限滿足無限幸福的樣子;想起總是與她形影不離碩大的雙肩包上隨着田寧走路節奏不斷搖晃的加菲貓,眯着雙眼、憋着壞笑的樣子,這些都會讓他的心底涌起無限的溫柔,像是平靜的水面扔進了一顆小石子,水波一圈一圈溫柔地盪漾開來,並不洶涌澎湃,確實那種輕柔地由遠及近、由表及裡地牽動。

他給田寧起了很多匪夷所思的暱稱,什麼小丫頭、小姑娘、小公主、、小乖乖、小耗子什麼的,反正只要想起什麼就在前面加上“小”字,拖長了聲音柔情蜜意地呼喚,旁邊的人如果不小心聽到的話,會起滿身的雞皮疙瘩,會像得了瘧疾一樣渾身打寒顫!可是晨陽纔不在乎呢!好像不這樣不足以表達自己幾乎都要溢出來的滿腔柔情。

晨陽常常就像是一個毫無原則的大哥哥,甚至是年老的父親,溺愛着田寧。是的,確實是溺愛!田寧很挑食,不吃牛、羊肉;不吃鴨、鵝肉;燉好的雞肉也不吃,只喝雞湯或是炸好的雞肉;不吃魚皮;不吃蔥、姜、蒜;不吃沒有削皮的黃瓜,等等。這些禁戒晨陽全部都瞭如指掌。兩個人如果到外面吃飯,晨陽都要向服務員反覆交代,菜上來之後他還要細心翻檢,挑出裡面的漏網之魚。

田寧身體虛弱,每次流感都不能倖免於難,天氣的每次驟然變化不論是突然變冷或是變熱都會感冒,每次感冒都不能輕易挺過去,打針、輸液總要折騰好幾天。於是晨陽就成了田寧一個人的私人天氣預報員、私人保健醫生,關注天氣的每一次細微變化,爲每個不期而至的寒流或是暖流膽戰心驚;擔心自然界每次正常的颳風、下雨、下雪;擔心氣溫過低或者過高了。

田寧學期末進行課程設計,課設的教室就在晨陽的辦公室旁邊。因爲大學教師是不需要坐班的,辦公室白天常常都是空着的,到了晚上更是幾乎沒有什麼人光顧。每天晚上晨陽都會買巧克力、薯片之類的零食到辦公室“加班”,爲田寧加班,田寧的圖紙已經畫地差不多了,只剩下校覈、寫說明書,而這需要大量的時間來計算、反覆檢查,佔用了兩個人本來就不怎麼多的見面時間。

乾脆我來幫你計算好了!然後你再重新抄一遍就行了!晨陽情急之下脫口而出,似乎都沒來得及經過大腦考慮,直接就溜出來了。晨陽和田寧在一起常常會忘記自己教師的身份。沒想到田寧本人並沒有拒絕,怎麼能拒絕呢?!簡直就是正中下懷,她可是樂得清閒呢!兩個人現在倒是可以常常見面了,可是也並沒有什麼閒情逸致聊天。常常是晨陽趴在桌子上奮筆疾書,田寧就坐在旁邊悠閒地吃着零食看小說,只要晨陽想閒聊幾句,田寧就會板起臉來,不要走神好好學習!就像是她是一本正經的老師而他是那個不務正業的學生一樣,真是亂了套了!但是不得不承認這樣的錯位也很有樂趣!

後來據田寧彙報,晨陽煞費苦心做好的那份說明書猶如樣板一樣拯救了很多水深火熱的同學,班裡的很多同學都是參考他的模式只是稍微改動了幾個關鍵數據而已,其他的全盤照抄。最有意思的是向真,她的圖紙本來就是田寧的複印版,爲了能在說明書上也一勞永逸,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用塗改液把老師的課設題目改了,直接改成和田寧的一模一樣。晨陽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心血來潮的一份說明書幾乎把人家的課設搞得一團糟,真是無顏面對別的老師,實在是有愧授業傳道解惑呀!而田寧居然不以爲恥、反以爲榮還把這一切當作笑話來繪聲繪色地宣揚,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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