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在陣中過了多久。
一個又一個魔頭倒下,他已經分不清到底誰是傀儡,誰是他青雲弟子。
又是一名魔頭被他重傷,青雲老祖“噗”地吐出一口鮮血。
魔頭回擊他,他才發現對方竟是清聖子!
“你是誰?出來!我們青雲派到底怎麼得罪了你?讓你如此處心積慮地對付我們?磔淵魔尊,如果你是個人物,就站出來把話說清楚!”青雲老祖大哀,幾百年沒有動搖過的心境也已不穩,他死也要死個明白。
“砰!”一具身體被扔到青雲老祖面前。
是明訣子。
“砰砰砰!”青雲弟子接二連三地被扔了過來,不久,就在青雲老祖面前堆成了一片。
這些弟子有死有活,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大多數都只剩下一口氣。
傳山和庚二從廢墟陰影中緩緩走出。
這時的傳山已經不再是魔獸男的外形,而是恢復到人類模樣。
“你可以問問明訣子,我是誰。”
青雲老祖包括所有還活着的青雲衆長老和弟子們一起看向明訣子。
明訣子忽然發現自己能動了,立即飛速站起。
“弟子見過老祖和各位長老,弟子給師門丟臉了。”明訣子跪地,滿臉慚色。
“起來說話。他到底是誰?”青雲老祖掏出一把丹藥迅速服下,他要儘快恢復。
其他青雲長老和弟子們也是如此。
傳山兩人就像沒看到一樣,並沒有阻止他們服食丹藥療傷。
青雲老祖心下一沉,如果對方沒有萬全準備,根本不可能不阻止他們療傷和恢復元氣。
隨即老祖心中又是一慘。也是,他們已經是強弩之末,就算現在爭取恢復又能恢復多少?別說這魔頭在旁邊虎視眈眈,就算讓他現在離去,靠許多丹藥支撐到現在的他回去後也必會掉下境界,一個弄不好,甚至連他本就所剩無多的壽元也會大受影響。
明訣子轉身看向傳山二人,看到傳山高大、英偉的身材,以及那好似有點熟悉的英挺面容,一時根本想不起來此人是誰。
也是,不說氣勢,就只是容貌和身材,當初的羅傳山和現在的羅傳山如果不是親人,恐怕就算他說出答案,別人也輕易分辨不出。
“羅傳山,羲朝派至朗軍的細作。想起來了嗎?”傳山微笑提醒。
“羅……”經過提醒,明訣子把記憶深處的那名羲朝細作的臉和眼前這英偉男子的臉重疊在一起,身材和氣勢都已有所改變,但仔細看還是能看出兩人原爲一人。
至於身材變化,這在修者界本就不稀奇,元嬰期時甚至能重塑自己的容貌和體型。
明訣子臉上血色瞬間消失,“你、你還活着?!”
“託福。說起來我真的要感謝你,如果不是當初你親手送我服下的那顆骷髏果,如果不是那魔界至寶,我也不會步入魔道成爲魔修。”傳山加重了“親手”二字。
“魔界至寶骷髏果?”青雲老祖臉色怪異。
明訣子一驚。魔界至寶?怎麼可能?不就是一顆用來折磨人的普通魔果?
還有口氣的清邱子掙扎着站起身,問徒弟,“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會有魔界至寶?還把他送給了別人?
明訣子感覺到同門師尊和師兄弟們刺骨的目光,只覺站都要站不穩。
“是啊,明訣子你不知道嗎?”傳山假裝驚訝,“你們老祖不是一直守着臨遙城張府的魔界至寶恨情果嗎?守了四百年、禍害了那麼多人,不就爲了等它成熟?我還想你們門派是不是魔界至寶特別多,以至於你當初爲了對付我這個小雜魚,也能捨得用掉一個可以成長爲天生魔物的魔界至寶骷髏果。”
明訣子嘴脣顫抖,臉色由白轉紫,“不可能!那不可能是什麼魔界至寶,那、那只是……”
“只是什麼?只是你孤陋寡聞沒認出來?呵呵。”
無盡懊悔和憤怒讓明訣子生生咬碎一顆牙齒!
他竟然親手把一顆魔界至寶送給了別人!啊啊啊——!
“不過我也好奇,你是怎麼得到了那顆魔界至寶,還自己留了下來沒有送入師門?如果你當初把你得到的骷髏果進獻給你們老祖,嘖嘖,今天哪還有本尊的存在?就算本尊天降洪福仍舊得到機緣,可也不敢得罪一名合體期大能。”傳山嘖嘖搖頭。
明訣子渾身發抖。不但是氣的,還有……恐懼。
他能感覺出來,剛纔老祖看了他一眼,就那一眼讓他頓時如墜冰窖。
傳山好像還嫌氣不死人似的,又轉而看向面色冷淡的青雲老祖,“我說青雲老兄,如果您老當初有了骷髏果,再加上臨遙城那顆恨情果,現在您老恐怕已經順利突破進入合體期了吧?也不用擔心浪費修爲維持自己的青春樣貌,而不得不頂着這張老臉皮見人,嘖嘖,真可惜。眼看着的長生路啊,就這麼斷了。”
明訣子“噗通”一聲跪倒在青雲老祖面前,嘶啞地道:“老祖!弟子、弟子不知那是魔界至寶,弟子亦是無意從一修者身上得到。當初弟子以爲那只是一顆普通的魔果,弟子爲了懲罰那羲朝細作,纔會讓他服下那顆骷髏果。弟子如果知道那是……”
“夠了!”青雲老祖一揮袖,冷冷地看向傳山,“臨遙之事也是你所爲?”
傳山大大方方地承認,“沒錯。”
“你得到了恨情果?”青雲老祖還抱着一絲希望。
“讓您老失望了,本尊助了它一臂之力,讓它順利變成了天生魔物,現已經自去找地方修煉。換言之,您老今天就算殺了我,也找不出恨情果。”
“你三番五次挑釁我青雲派,今天甚至設下如此歹毒的陣法坑陷我等,就是因爲明訣子曾送你魔界至寶骷髏果?好一個忘恩負義的魔頭!”
“忘恩負義?”傳山驚異堂堂老祖竟然如此顛倒黑白,轉念一想明白了,人家這是想佔住大義呢。
“我說青雲老祖,剛纔明訣子說什麼來着?你耳朵聾了沒聽見?”
傳山毫不尊重的言行態度大大刺激了青雲派諸人。
“住口!不得對老祖無禮!”青雲弟子紛紛斥責。
“一個個都鬼叫什麼?老子對他無禮怎麼了?他是你青雲派老祖,又不是老子的祖宗。而且你們也不看看你們這位老祖這麼大年紀做的都是什麼缺德沒卵子的事!老子是魔修都看不上他!”傳山當場翻臉瞪眼,以爲他是軟柿子呢,得看你青雲派臉色行事?
“你你你!好你個魔頭……”清邱子氣得渾身發顫。
其他還有氣的青雲弟子一個個義憤填膺,只恨不得撲上去咬那魔頭一口。
青雲老祖閉了閉眼睛,壓抑住快要止不住的怒火。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對他,從來沒有!
青雲老祖身體往後靠了靠,可他以爲是塊岩石的東西竟然突然張開血盆大口,對着他的屁股就咬。
這裡哪來的食人花!青雲老祖氣瘋了,想一巴掌拍爛那株食人花,可那食人花就像知道危險一般,“咻”地就鑽進了地底。
青雲老祖拍了一臉的灰土。
庚二看青雲老祖那樣有點小不忍心,點化他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如果當初你青雲派沒有因爲貪婪雲山煤礦下的那點靈石,而擅自干涉凡間戰事,以修者之身欺壓、殘害普通人,明訣子也不會糊塗下把魔界至寶的骷髏果當作普通折磨人的魔果強行讓傳山服下。如果傳山沒有服下骷髏果,他很可能都活不到今天,自然你們青雲派也沒有這番禍事。”
喂喂喂!傳山睨他,你是在氣我,還是在氣他們?
青雲老祖忍怒忍到肝疼,再次閉眼復又睜開道:“所以你們就開始針對我青雲派?只因爲我派弟子曾折磨過他?”
“難道這還不夠?”傳山詫異,“就算放開你們干涉凡間事不提,明訣子爲了對付我,不但想要我的命,還想方設法折磨羞辱我,如果你青雲老祖被人如此對待,你會不想復仇?”
“老祖,此事弟子也知道一二。”清邱子眼帶悲憤地看向傳山:“你說我派弟子害你性命,可如果沒有明訣子把你送入雲山煤礦,你被抓到那日就會被朗國人處死,又哪還有你今日!更何況明訣子還把魔界至寶的骷髏果送你服下,這才讓你有了接觸長生大道的機緣。”
傳山,“……”
清邱子又恨聲道:“就算明訣子原意是想折磨你,可他作爲朗國國師,對付細作本就是他的職責所在。可他不也在無意之間救了你一命,更讓你有了修魔的機緣?也就是我青雲派弟子素來施恩不望報,也不指望你報答他,可你還反過來找他尋仇,更牽連他的師門,這是否太過無理?”
傳山和庚二互看一眼,無語十分。
青雲老祖突然道:“上次海上搶奪明訣子魔寶、打傷明訣子的魔修也是你?”
傳山已經無力了,感情到這位老祖口中,不對的全都是他,索性也光棍道:“沒錯,就是我。”
“那是何物?”
“你不說我搶明訣子的嗎?你們會不知道那是什麼?”
明訣子搶着道:“貧道還未看清楚就被你把東西搶走,貧道自然不知。”
傳山掃了眼明訣子,你就蹦躂吧。
庚二忽然道:“是天魔丹。”
青雲老祖身體一晃。天魔丹?難道是那……
傳山奇怪地看向庚二。
庚二非常詳細地對青雲派衆人解說道:“天魔丹,就是已經升到上魔界的天魔留下的魔丹,凝聚了世間最純粹的魔力。對於魔修來說,乃是傳說中吃了就可以升往上界的仙丹妙藥;對於其他類修者來說,天魔丹只要經過淨化就可以化作天地間最純粹的靈力。”
青雲老祖的額頭冒出青筋,其他青雲派人臉色極端難看。他們竟然三次與如此至寶錯身而過!
庚二又特意對青雲老祖道:“雖說淨化過後餘留的靈力不足以渡劫飛昇,但據我所知,以前就有一位分神期的道修利用淨化後的天魔丹,沒有任何阻礙地把修爲提升到了渡劫初期,而且沒有留下任何隱患。”
庚二說到這裡重重嘆了口氣,“你們青雲派本來運勢不錯,每次都能與這種傳說中的至寶靠得如此之近。可惜你們偏偏親手放棄一次機會,親手造就出一名魔修,也怪不得後面的運勢都給他搶了。”
哈!傳山明白他家二龜的意思了,他家二龜這是在幫他出氣呢,看看明訣子和青雲老祖那些人的臉色吧,哈哈哈,爽,實在是爽!果然老實人說老實話那才真正氣死人。
“青雲老祖,你身爲正道修者,又是一派之尊,不求你惠及萬生,但也該堅守道心。可你爲了區區靈石就敢控制凡間皇室爲自己所用,更因此掀起腥風血雨。又爲了得到恨情果突破修爲境界,竟然不顧蒼生生命,以數萬人命和靈魂養果。其他不知道的事情還不知有多少。”
庚二搖頭,“觀你所行所爲竟與邪魔道無異。就這樣你還妄想長生?如果讓你這樣的人長生,其他萬物生靈不是要倒大黴?就算你能修到渡劫期,也不可能安然渡劫大乘飛昇,不信你可以試試看。”
庚二板着一張圓乎乎的少年臉蛋,一本正經地對鶴髮童顏的青雲老祖說教。別說青雲派人受不了,傳山看了也是嘴角直抽。
“你也是魔修?”青雲老祖再也維持不了表面的冷靜和淡然,看庚二的目光恨不得一掌拍死他。
“不是。我是……靈脩。”庚二第一次說出自己的根底。
傳山沒有太吃驚,他以前以爲庚二是妖修,可從庚二平時的話語和兩人雙修時窺到的一點內容來看,他家二龜的本體很有可能就是一件法寶,不,說法寶並不適合,應該說是神器纔對。而且還是那種很遠古很遠古的大神親手所煉製的最極品神器。
傳山心中有個猜測,他懷疑他家二龜很可能和他口中經常提到的那位最初的古神有着非常密切的關係。不過庚二不明說,他也不會逼問他。就像二龜說的,有些事提前知道了,對他的心境提升並不是件好事。有些事還是自己慢慢悟吧。
“靈脩?”青雲老祖的眼中閃過一絲貪婪的光芒。
其他知道靈脩好處的青雲長老們也都振奮起一絲精神,如果讓他們得到這靈脩,不但他們的傷勢能立刻恢復,說不定修爲還能再進上一、兩層。
青雲老祖和長老們的貪婪目光沒有逃過傳山的眼睛,男人臉色變得陰森。
他對所有試圖想要染指他家二龜者都痛恨萬分!哪怕一根龜毛他都不願讓誰摸到!
也怪不得庚二不肯說出自己的底細,凡是靈脩就是大補,這幾乎是修者界皆知的常識。如果讓這些人知道庚二不僅是靈脩,還與傳說中的神甲有關,這些人還不知要怎麼瘋狂。
如果說傳山原本還存着殺掉主謀,其他人只廢掉他們的修爲、留他們一命的念頭,現在則……
傳山嚴厲如刀的目光掃視了一圈青雲諸人,道:“諸位,我本來是想給你們一個痛快,直接殺死你們。可你們不是說本尊忘恩負義、恩將仇報嗎?好吧,那我就跟明訣子學一學。”
明訣子喘着粗氣怒視傳山。
傳山脣角微微勾起,臉看起來那麼正義凌然,聲音卻邪惡無比,“明訣子以殺我和折磨我爲目的逼我吃下魔果骷髏果,我呢,也同樣以殺你們和折磨你們爲目的,讓你們無意識地吸入血魂海特產萬魔喪氣。”
青雲派衆人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哦,你們現在屏住呼吸也遲了,自從你們進入這個陣法開始,你們就已經吸入了大量的萬魔喪氣,看到你們頭頂上空和周圍的霧氣沒有?”傳山也不知做了什麼,原本看得通透的廢墟中忽然出現了黑中帶紅的詭異魔氣。
“至於它的效果,就是讓人迷失心智而已,呵呵。最後明訣子爲了達到讓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地步,把當初服下骷髏果的我送進了雲山煤礦下挖礦。我呢,爲了報答貴派恩情,決定不讓你們到那麼黑漆漆的地下挖礦了,就讓你們待在這個幻陣裡,如果你們有本事出去那就自便,如果不能,那就待下去。嗯,放心,只要你們不主動對付我,我一定也不會主動動手殺你們。”
青雲派衆人沒有人相信這魔頭會有這麼好心。
明訣子聽傳山萬事以他的名義整弄青雲諸人,心裡恨死了他。
這次他明訣子就算能活着回到山門,老祖和衆長老能放過他?其他弟子能不嘲笑譏諷他?看看現在那些弟子看他的目光吧,每個人都以爲是他拖累了所有人!
庚二戳了戳傳山的手臂,“青雲老祖在拖延時間,他到現在還在忍耐,顯然不只是在療傷和恢復,他肯定在等什麼人來救他們。”
“那位神秘的邪修?”傳山也用神識回庚二。
“九成是他。我看到青雲老祖捏碎了一塊玉牌,那應該是傳訊用的。”
傳山吃吃一笑,直接敞開嗓門道:“你們是不是在等人救援?你們以爲你們的五長老一行能進來,其他人就也能收到傳訊趕來了?”
幾名暗中聯繫青雲弟子的長老俱都臉色一變,青雲老祖試着再次傳訊出去……
傳山只看着他們笑,笑得青雲派人忍無可忍。
“留下他們!”青雲老祖突然暴喝,運起全身修爲向傳山攻擊而去。
其他能動的長老和弟子也都拼命向傳山發動起攻擊。
“呃啊啊——!”一片慘叫響起。
青雲弟子和諸長老紛紛倒下。
青雲老祖看着手上抓着的“魔頭”,一口壓抑多時的鮮血噴出。
明訣子被自家老祖掐着脖子,死不瞑目!
“我都說了,你們一進來就吸取了大量的萬魔喪氣,而那玩意的功效就是迷人心智,桀桀桀!以後動手小心點吧,別再殺錯人了。”
傳山牽起庚二的手,從陣眼中飄然離去。
“你真的把青雲老祖的求救訊息給攔住了?”庚二一到陣外就問。
傳山笑,“怎麼會?攔住了還怎麼把那邪修勾來,我們以有心算無心,且又是以逸待勞,勝算怎麼也比我們主動去找他來得多。”
“可那神秘邪修如果修爲超過青雲老祖,這陣法恐怕支持不了多久,一旦讓他們會合……”
“不用擔心,桃花主動說要幫忙,剛纔我們進陣時,他已經帶十四兄去外圍。我和他約好,他們看見那邪修儘量不動手,只想法帶他繞圈子拖延時間。而我們就趁這段時間解決青雲老祖他們。”
“桃花竟然會主動幫忙?”庚二先驚訝,後大悟,“哦,他不是幫我們,他是在幫十四兄。”
“沒錯。十四兄修爲不高,哪怕加上桃花,對上那神秘邪修還是太危險。但如今有我們就不一樣了,只要操作得當,想要那邪修的命也不是難事。”傳山看到遠處奔來的騾車,頓了一下。
“本來我還擔心以他們的修爲能不能拖延住那邪修,但桃花既然答應了,想來應該不用擔心他們會在那邪修手上吃虧。”
庚二一撇嘴,“當然不用擔心,那朵爛桃花就算打不過別人,保命手段也多得是。”
騾車跑到近前,大黑打了個響鼻。
傳山走過去摸摸大黑的大腦袋,“東西帶來了嗎?”
大黑點頭,邀功道:“老大,還是我最有用吧?”
“對,你最有用。現在,帶着你弟到一邊玩去。”傳山從車中取出一個大甕,對大黑揮揮手。
小呆子從車裡探出頭,爬到大黑背上。
大黑甩了甩尾巴,駝着小呆子、拉着車廂也沒走太遠,就在附近找了個背風處開始修煉。
小呆子含着手指遠遠望着廢墟,口水順着手指流到大黑背上。
大黑……忍了!
“這是什麼?”庚二好奇。
傳山小心翼翼地捧着大甕,“這是我存在刑部大牢裡的冤死鬼之骨,整整一百九十八支。用陰地之血土浸泡了整整四十九天,直到今天才成功。”
“一百九十八個冤死鬼?”庚二變色。
“其中有九十九個是大人,還有九十九個……是我在那莊子中找到的孩童之骨。”傳山的聲音異常低沉。
“竟然還有冤死孩童之骨!那是最爲兇惡的東西,你還找了九十九個?你要這玩意幹什麼?”庚二幾乎在大喊。
比起庚二的激動,傳山卻很平靜,“對付青雲老祖和那邪修。自從有了這麼幾個仇家,我就一直在想要如何對付他們,青雲老祖是分神期大能,那邪修也許更厲害,如果一次不能搞死他們,肯定會後患無窮。”
傳山說着,把大甕放入一個事先挖好的凹地中。
庚二看了一圈圍繞着大甕的陣法,張大了嘴巴,“你、你不會是……?”
“不會是什麼?”傳山迅速揭開大甕甕口封符,一股濃郁的怨氣沖天而起。
庚二恍惚間覺得自己甚至看到了清楚的陰魂。
“你不能做這個,這實在有傷天和,你也會付出莫大代價……”庚二想要阻止傳山。
傳山回頭,臉還是那正義的臉,眼眸卻邪氣異常,“做什麼不要付出代價?我爲了取得這冤死鬼之骨,在刑部大牢地底修煉了近半年,我覺得我修煉時溢出的那些混沌之氣已經足夠償付這份代價。至於那些慘死的孩子,我那樣懲罰胡予父子,想必他們也高興得很。”
“不,那不一樣!傳山,你聽我說,我知道你要幹什麼,你想讓青雲老祖他們沒有翻身的機會,但用噬魂甕還是太過了,一旦你放出噬魂甕,在陣中的青雲道士不但**會被殺死,他們的元嬰也就是魂魄也會完全消散。而且他們死前會非常痛苦,所受痛苦幾乎是那些冤死者的數倍。”
庚二努力想要說服傳山放棄用噬魂甕,“青雲派和我們不對付,可畢竟沒有大仇,你只要解決了明訣子和青雲老祖,其他人殺掉就是,根本不需要那樣折磨他們。”
“我沒要折磨他們,我只是想把青雲老祖他們徹底解決掉。”傳山從隨身的小木桶中取出一隻透明的小瓶子,瓶子中有什麼東西在閃耀。
傳山捏着指訣打開瓶口,把瓶子裡的東西小心倒入大甕中。這是蟲谷某位曾得到他幫助的大能送給他的血魂海特產之一,只存於萬魔喪氣中的喪魂。
喪魂喜食魂魄,用來煉器可以重傷生靈靈魂,而且絕對不會讓對方察覺,端是厲害無比。
而噬魂甕就屬於法寶中的一種,只是過於陰毒,且又是一次性法寶,故很少有人使用。甚至現在會的修者也不多,有些魔修就算知道,也只是似是而非,做出來的噬魂甕並不能發揮它最大的威力。
但傳山不但有位活了快兩千年的渡劫魔尊白瞳爲師,他還揹負了厚土門所有傳承,更甚他身邊還有位對修煉幾乎無所不知的庚二龜。
所以他不但知道如何煉製噬魂甕,更能最大發揮出它的威力。
庚二說得嘴皮都幹了,可傳山仍不見絲毫動搖。
“與其讓你用噬魂甕,還不如我變成護甲,和你一起對付他們。”庚二無奈道。
“你以爲青雲老祖他們跟你家人蟲蟲似的?怕你受傷連動手都不願?”傳山搖頭。
“別看青雲老祖現在重傷,但再重傷的分神期大能也不可輕忽,再加上那不知修爲高低的邪修,我們就算最後能勝利,你我也無法全身而退。如果他們發瘋,要來個自爆,你想想兩個分神期以上的大能自爆,我們會有什麼下場?到時他們的元嬰說不定也會趁機逃掉。而且……我怎麼捨得再讓你受到重傷?”
傳山說到這裡,看了庚二一眼,輕笑,“難道你想讓我投胎後,再懷你生你一次?”
庚二啞巴了。
傳山把甕口再次封上,捏了幾個指訣,那大甕非常神奇地一點點沒入地下,直到再也看不見。
看庚二一臉擔心的表情,傳山起身揉了揉他,“別擔心,只要能除掉他們,不給我和我弟他們留下後患,不讓你受到更多傷害,就算我付出再大代價,我也覺得值得。”
庚二感動了嗎?
鬼的,他一點都不感動,他只想着:他們是雙修道侶,傳山如果收到天道懲罰,他肯定也逃不過去!
不過他看傳山這樣顯然已經鐵了心要用噬魂甕,比較了一下自己親身上陣和用噬魂甕的結果,庚二卑鄙地選擇了對自己傷害更小一點的噬魂甕。
呵呵,誰叫他家嫩草是魔修呢。魔修不用魔修的手段,那還叫魔修嗎?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