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眼族手上出現了大殺器。
這是這兩天在草原上蔓延的流言之一。
據說獨眼族不知道從哪位煉器大師手上得到了一批附帶攻擊陣法的弓與箭矢,有魔族猜測這些弓箭是外來者給獨眼族煉製的,理由就是血魂海的魔族們沒有誰會陣法。
這些弓箭的威力明顯超過了傳統弓箭,射程遠不說了,那箭頭附帶的爆炸陣法尤其厲害,一旦射中目標就會造成大片傷亡。最可怕的是這些爆炸產生的火焰不易撲滅,角蛇族一開始沒有防備,差點燒死上千魔族。
如此威力,讓角蛇族立刻找上了附近唯一可能會煉製的箭族。可箭族矢口否認,並對外公佈,表示這些弓箭和他們沒有一毛的關係。
最後還是參戰的外來者說出答案,說這些弓箭明明是外來者的器修才能煉製出的中品法器。
角蛇族急了,立刻向全血魂海發出通告,表示願意出大筆魔石向外來者購買威力更加強大的法寶。
可是願意接受這個訂單的外來者根本沒有,這些魔修來到血魂海都是爲了提高修爲,哪會浪費時間幫助角蛇族煉製武器?就算有專門靠煉器爲生的修者,也因爲瞧不起血魂海里的魔族,認爲他們只是一羣智力低下的土著,不配擁有自己費心煉製的法器法寶,而不願接受這種會貶低身份的訂單。
哦,這中間還發生了一段不值一提的小插曲,就是小白毛在族裡的未成年中一下成了人氣最旺、威信最高的一個。尤其是原來幫助小白毛收集材料的那六名小獨眼魔,簡直就成了小白毛最堅實的擁護者,當初收集材料時的各種怨言,現在都變成了慶幸。幸虧小白毛當初先找到他們,也幸虧他們先答應幫助小白毛。
而那些當初沒有答應幫忙的小傢伙們一個個都傻了眼,如果當初自己答應了,現在拿着那爆火箭的英雄不就是自己的父母了嗎?嗚嗚!
更有那中途退出的,更是悔不當初,就差沒找堵牆撞一撞了。
不用說,現在獨眼族的小傢伙們天天追着小白毛跑,就指望從他那裡爲自己父母或兄姐弄到一兩把威力強大的武器。
小白毛爲此既高興又痛苦。高興自己幫助了大人又好好威風了一把,痛苦天天要想法躲着那羣纏人的小鬼、還有想要從他口中問出究竟的大人們。
獨眼族手中/出現中品法器一事鬧得沸沸揚揚,就在大家都在猜測煉器者是誰時,可憐的小白毛和他的一幫小夥伴們被拎到了獨眼族族長和各村長老們面前。
“說吧,傳山在哪裡?”
“啊,祖爺爺你怎麼知道這批弓箭是、是……”
族長和各位長老互看一眼,小朋友還是很好詐的,問題是怎麼讓傳山幫他們製作大量的類似武器。
“你和他怎麼聯絡?他現在住在哪裡?你們怎麼見到的?是他找你,還是你找到的他?”
小白毛看祖爺爺板起臉,再看前面坐着的那麼多神情嚴肅的長老們,不敢隱瞞,當下就把和半骷髏人、如今的骷髏魔的見面經過說了出來。
“果然是他。”白毛金眼小聲嘀咕。
同樣站在下首的大眼抓抓腦袋,滿臉不解,他的思緒已經岔到了另一邊。傳山兄弟變成骷髏魔不奇怪,但他怎麼會挺着一個大肚子呢?難道外來者的雄性真能懷孕不成?可是那樣的話,孩子的爹是誰?
此時,挺着一個龜甲大肚的傳山正在戰場上忙活得險象環生。
這是他要過的第十四關,解決一羣類似螞蟻的魔族。
不過這羣長相類似螞蟻的魔族比他想象的要厲害得多,光是那個頭就跟虎豹差不多。
傳山第一次發現原來毫不起眼的螞蟻巨大化可以這麼厲害,最可恨的是這羣螞蟻還不怕火燒,一個個悍不畏死,在兵蟻頭子的指揮下,如浪潮一般一股股涌上來。他們的大鉗子就是他們最好的武器,他們的身體天生包裹着最堅固的盔甲。
這要怎麼打?
就算他現在的實際修爲相當厲害,可對着數不清的敵人累也能累死。
如果他手上也有支軍隊就好了。唔!怎麼回事?他的肚子……
“啊啊!大肚骷髏魔要生了!大家幫他擋住敵人啊!”沒腦子的猩猩魔族看到傳山突然單手捂住肚子,立刻吼叫着、舉着粗木大棒就往前衝。他們等這一刻已經等得太久了!
“噢噢噢——!要生了要生了!大家衝啊!”
“接生婆呢?接生婆在哪裡?”驢頭豬嘴也慌了,前突後衝,也不知道是想上前接應傳山,還是想往後去尋找能接生的魔族。
“大肚骷髏魔要生娃了——!”
這個消息就像是長了翅膀一般,從猩猩魔族一浪又一浪地傳播開來,不到半個時辰,幾乎整個獨眼族戰場的參加者都知道了這個消息。
傳山臉色黑得可以刮下厚厚一層灰。
他的任務、他的敵人消失了,不是被他殺盡,而是被一大羣大猩猩給擋了起來。
這些大猩猩一個個就像自己老婆就要生娃一樣,激動得拼命吼叫,揮舞着大木棒與巨大的螞蟻魔族搏鬥,誓不讓一隻螞蟻族碰到快要生娃的骷髏魔。
驢頭豬嘴的魔族們在那名得到了傳山法器的頭目的帶領下,開始就地挖坑生火燒水,隨時準備接生。
“快讓讓!會接生的人來了,大家快讓讓!”
“骷髏魔呢?骷髏魔在哪裡?你們這羣笨蛋,怎麼還讓他站着,還不快讓他躺下!”青毛黃眼的魔醫分開魔族,一臉看似沉穩地擠到最前面。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這位現在興奮得已經接近亢奮狀態。
不巧的是,傳山偏偏是比較熟悉魔醫中的一位。
魔醫的黃/色獨眼瞪大了一點點。
骷髏傳山冷冷地望着擠到他面前的魔醫,冷冷地問了一聲:“你要幫我接生?”
“傳山?”
傳山沒有否認。
“……我就知道你小子沒死。”魔醫臉上出現一些笑容,眼睛上下掃視了傳山一遍,最後落在了他高高隆起的肚子上。
“你讓我又一次大開眼界,果然什麼事發生在外來者身上都有可能!是誰把你肚子搞大的?你皮肉都沒了怎麼還活着?你眼眶裡燒着的是傳說中的靈魂之火嗎?”
傳山捏緊拳頭非常想殺人。
“你是想在這裡生?還是到後方?你能忍住嗎?”魔醫非常正經地問。
傳山……默默地轉過身,不顧從鼓起的肚皮處傳來的奇怪感覺,腳下一蹬,沖天拔起,一手化作骷髏魔刃,一手化作黑色金屬盾牌,一頭衝進了前方的巨大螞蟻魔族陣中,開始不管不顧大殺四方!
醇厚的功力汩汩流出,順着經脈充斥全身,這次他不再壓抑自己,能烤裂土地的火焰“騰”地冒起,他要殺光這些螞蟻泄憤!
黑色金屬盾牌擋住了螞蟻魔族的大鉗子,右手的骷髏魔刀不時飛出一片片金屬薄片,這些金屬薄片帶着詭異的黑色火光,只要碰到物體立刻爆炸,其威力足以把一隻巨大化的螞蟻魔族給炸個四分五裂。
這些金屬薄片就是這幾天傳山煉製的武器之一,平時這些金屬薄片會依附在他的右側身體上,當他的右臂變成骷髏魔刃,這些金屬薄片就會在他的指揮下隨着魔刃的攻擊飛出。薄片上自帶攻擊陣法,只要接觸到物體就會起反應。除非敵人有結丹期以上的修爲,否則別想逃過薄片的追殺和威力。
“殺呀——!”
傳山的後方傳出了喊殺聲。以猩猩魔族爲首的一干魔族一起奮不顧身地攻打了上來。
“殺光這羣大螞蟻,讓骷髏魔回去生娃!大傢伙拼了!”
“噢——!”吼聲轟鳴。
傳山很想掉頭回去殺光他們。
螞蟻魔族的後方也發出了吼叫聲:“把骷髏魔殺了!把他的娃搶過來下酒!列陣,攻擊!”
這聲吼叫直接捅了馬蜂窩。幾乎在這聲吼叫剛落,獨眼族陣營凡是聽到這聲吼叫的都怒了。
“敢殺俺們的人?敢搶俺們的娃?跟這幫混蛋拼了!殺——!”
腳步聲滾滾如雷,吼叫聲震破天際,大量的魔族丟開原來的敵人向螞蟻魔族這邊涌來,一時喊殺聲震天。
坐鎮中營、正在詢問小白毛的獨眼族族長騰地站起身,大吼一聲問道:“怎麼回事?”
“前方說是螞蟻魔族要搶俺們的孩子下酒。”負責傳令的一名獨眼族戰士憤怒地道。
“什麼?!”族長也頓時大怒,“傳俺的號令,獨眼族正面迎敵,其他傭兵魔族全力攻擊螞蟻魔族陣營!”
“是!”
傳山仰天長嘯,氣過頭,索性不再壓制實力,千年功力盡泄而出,金屬薄片不要錢地往下砸,用完了就用三昧真火直接攻擊,這一架打得絕對是有史以來最讓他感到酣暢淋漓的。
螞蟻魔族數量雖多、鎧甲雖厚,可也經不起三昧真火加上千年功力的合夥蹂/躪,不一會兒就倒下了一大片。
螞蟻魔族也殺紅了眼,不顧大量傷亡,只一個勁地增加數量。不增加也不行,獨眼族中營改變戰略,集結大部分力量開始對付他們。至於角蛇族及他的其他幫手則被獨眼族全力擋住,顯然打的是先吃掉螞蟻魔族陣營再掉轉頭來對付主力的主意。
角蛇族陣營也沒想到獨眼族陣營突然打出了真火,一時不防,沒有來得及追加人手,竟然就讓獨眼族擋住了主力部隊,給予了其他魔族打退螞蟻魔族的時間。
傳山打得正開心,全身上下忽然一陣劇痛,就像有什麼要從他身體中剝離,痛得他一個倒翻,落在了己方陣營的後面。
“啊啊啊——!”
沒有魔族能接近傳山。他周身都燃起了熊熊火焰,直到把他全身都包裹進去,沒有誰能看清火焰中發生了什麼事情,凡是想要接近火焰的人剛碰到火焰外圍就被燙得哇哇大叫。
一羣魔族也不管前方打得多激烈,一個個圍繞着火焰,個個瞪大了眼睛等待外來者的娃娃出生。這可是第一次啊,有外來者在血魂海里生娃娃,而且還是一具雄性的骷髏!
魔醫推開擁擠的魔族們,硬是擠到了最前面。
和螞蟻魔族的戰爭在等待的時間中偃旗息鼓,螞蟻魔族終於在衆魔族的聯手攻擊下退去,但打贏了的衆魔族都沒有退出戰場,一個個交頭接耳興奮莫名。
“要生了!”
“嗯嗯!要生了!”
“不曉得會長什麼樣?”
“生出來就知道哪個魔族是負心人了,我打賭是藤族。”這是仇富的猩猩魔族們。
“聽說是外來者的種。”
“哼!外來者都不是好東西!”這是被搶了聖物火種的箭族。
“可我聽說那骷髏魔也是外來者……”
“那不一樣,外來者中也有可憐人!”
“也是哦。”
“閃開閃開!好狗不擋路好豬不當牆,都給人家閃開!”
扛着一朵碩大紅花的小丑魔撒開大腳丫狂奔。誰擋着他的路,他就用扛着的那朵大紅花砸人,別看那是朵花,砸到人身上跟錘子差不多,有好幾個看似塊頭很大的魔族都被砸飛了出去。
左砸、右砸,硬是給他在戰場上砸出一條通路。
“骷髏哥哥,你等等人家!人家給你送安產花來了——!”
“朱兄,聽前方傳來的消息,那骷髏魔似乎要生了。”一名全身包裹在黑色披風中的男子壓低嗓音對身邊的男子道。
朱顏研磨着藥物的手頓了頓,“哦?”
“聽說那可是千年難見的至陰之胎,你身爲丹修會不感興趣?”
“……我出三千五百顆上品魔石,如果你能弄來。”
“四千。”
“成交。”
高高隆起的肚皮微微跳動,本來就很薄的龜甲變得越來越薄,逐漸接近透明。
傳山咬緊牙關,他能感覺到有什麼要從自己的身體中撕裂出去,那玩意兒似乎和他全身的神經都糾纏在了一起,如今想要剝離,就好像在抽他的筋、扒他的皮!
傳山不知道女子生孩子時會有多痛苦,他只知道如果生孩子都像他這麼痛的話,以後打死他,他也不會讓自己的妻子爲自己生孩子。
庚二,你有種!
男人恨得咬牙切齒。
龜甲完全消失,一個白白嫩嫩、抱身成球的嬰兒在他腹部出現,這嬰兒的肚臍處還有一根血紅的經脈直接與他的脊椎相連。
漸漸的,嬰兒肚臍處的血紅經脈化作無數血紅絲線,一縷縷收回自己身體內部。每當有一縷紅絲從傳山脊椎處抽出,傳山都疼得禁不住顫抖一下。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無數血紅絲線終於全部從傳山脊椎上收回,最後的一絲在嬰兒身上迅速形成一件小小的紅色肚兜。
傳山咬緊的牙關終於卸掉了最後一絲力氣,折磨總算結束了。
“嗚……”團成球的小嬰兒發出了一聲嗚咽,嫩嫩的小手小腳展開,努力地想要坐起身。
“骷髏哥哥你在哪裡?你們這些混蛋粗魯貨都給人家閃開!再擋路人家把你們都閹了!”
傳山聽到那雄厚中夾雜甜膩的吼聲,嚇得猛地坐起身,一把抱起剛生出來的娃娃跳起就跑,用隱身術一口氣奔出了五百里。奶奶的,他這輩子的面子都丟光了!他竟然在衆目睽睽之下生出了一個娃!
其實除了傳山自己,沒有人看到這個娃是怎麼生出來的,就看到火焰一滅,傳山和娃都不見了。
沒有看到經過、更沒有看到嬰兒形象的各魔族大感失望,尤其是身爲醫者的黃眼魔醫心情十分不爽。
好不容易左踢右踹、扒開魔族們的小丑魔看着空落落的地面,失望至極地大吼一聲:“人呢?”
衆魔族一靜,突然一鬨而散。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小丑魔的嘴巴變得比他腦袋還大!
就連魔醫也不敢惹這小丑魔,夾在魔族羣中一起跑了。
一盞茶後。
一座小土丘上的某個被人整備過的洞穴中。
一具焦黑的高大骷髏盤膝坐在地上,兩手中抱着一個小嬰兒舉到自己面前。
小嬰兒兩隻小手按在骷髏手臂上,傻乎乎地看着骷髏頭。
“……兒子哎。”
“噗!”小嬰兒噴了對面骷髏頭一臉口水。
傳山鎮定地把小嬰兒放到腿上,擡手抹了抹臉上的口水,一隻手託着小嬰兒的背,用一種莫名的眼光上上下下掃視了小嬰兒好幾遍。
小嬰兒不安地挪挪小屁股,有一點害怕。
“你說……你這到底要算我什麼人?兄弟?兒子?還是……”骷髏人異常無恥地用骷髏爪子拎起了嬰兒的一隻小腳丫,擡起來看了看腿間,失望地嘆了口氣,“看來老婆是沒指望了。”
小嬰兒臉唰的紅了,擡手就扔出了一張符。
符紙剛飄到骷髏臉前就被抓住。傳山抖了抖符紙,瞄了一眼,冷笑道:“除魔陽罡正方符。你倒是夠狠心啊。”
小嬰兒癟了癟嘴,要哭了。
“不準哭!你要敢哭,我就狠狠揍你的屁股。”
小嬰兒打了個嗝,強行忍住快要掉落的淚花兒。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頭,嗚嗚,他變成這樣也不知道是誰害的,嗚哇!
“我說了不準哭。”
小嬰兒抽抽搭搭,兩隻小手揉着眼睛哭得委屈至極。
“能說話嗎?”傳山仍舊冷着一張臉,似乎絲毫沒有心軟的意思。
“……能。”低低、軟軟的聲音傳出,不是平常庚二的聲音,而是的的確確屬於孩童的稚嫩童音。
“怎麼變成這樣了?”
“……功力消耗太多。”
“爲了保我周全?”
小庚二萬分委屈地點點頭。
“磔魘的功力被我完全吸收,是不是你做的手腳?”
“你那麼弱,我想讓你變強一點,你還……嗚嗚!”
傳山的心腸似乎在這一刻變成了鐵石打造,冷硬得讓人恨不得捅他一刀,只聽這人仍舊冷聲問道:“你把你的修爲分給了我一部分?”
“嗯。”小庚二眼睛紅通通的,不哭了,但那模樣比哭泣還要來得委屈。
“我記得你用的方法似乎是一種特殊的雙修功法,就是在一方失去意識或者無法控制自己的修爲時,由另一方捨棄自己的肉身和修爲,與之同體同修,最後利用自己保存的精血,藉由對方的肉身修出自己的肉身,是這樣嗎?”
“嗯……差不多是這樣。”小庚二點頭,又連忙補充道:“不過我的肉身沒有藉由你的肉身來生成,我只是借你的身體來恢復而已。我這次損耗實在太大,我……”
“爲什麼要這樣對我?”
“……啊?”
“我問你,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小庚二呆住了。
傳山輕輕地把小庚二抱起,貼到自己的胸口,一隻手託着他的小屁屁,一隻手輕輕拍撫着他的後背。
“我不覺得自己對你有多好,相反還欠你良多。二,告訴我,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男人的聲音中似乎帶了一絲迷茫。
“我、我也不知道……”庚二顯然沒有想到男人會突然變得這麼感性,非常不適應地擡手抓了抓小腦袋。
“我會負責的。”
什麼?庚二迷糊,這是啥意思?
傳山似乎在心中堅定了什麼,摸了摸小庚二的小腦袋,發誓一般鄭重地道:“既然你選擇了和我雙修,我也定不負你。此生此世,只要我還能掌控自己的身體,就絕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情。”
什麼意思?庚二更加迷糊,這話聽起來似乎不太像是對兄弟說的,而倒更像是……咳咳!
“雖然我還不能接受你身爲男兒身,不過……我想我以後會適應的。”
哈?!庚二連忙擡起頭,這魔頭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你對我如此情深義重,我又怎能負你?如今我更是與你同體同修,這世間再無其他人會比你我更加親密。不過是性別的問題,我記得軍隊裡也有不少兄弟結爲幹兄弟的,想來那也是一種夫妻關係。反正生孩子那麼痛,要不要也無所謂,再不行,還有傳海傳宗接代,嗯,這樣的話,什麼問題都沒了。”男人一本正經地說了一堆。
可憐庚二越聽越不對頭,想要脫離男人掌握跑出十萬八千里外,偏偏現在修爲太低,一時半會兒還補不回來,別說逃跑,就連自己走路都成問題。
“我、我不和男人睡的!”庚二大聲聲明自己的立場。
“小東西,害羞了?”傳山臉上露出微笑,把小庚二舉到眼前,颳了刮他的小鼻子,呵呵笑道:“你啊,還想瞞着我,其實你說這句話就是想要引起我的注意是不是?嗯?怪不得以前剛認識沒多久,你就跟我喊這句話呢,原來那時候你就看中我了是不是?不錯,算你小子有眼光。”
放屁!庚二大怒,復又大急,這誤會簡直大得可怕,不行,一定要解釋清楚。
“我什麼時候說喜歡你了,我、我……”
“你看你急的?我還沒問呢,你就說出來了,好啦,其實我也挺喜歡你的。你這人雖然膽小怕事了一點,不過性子老實,人又良善,我的心又不是石頭做的,捂也給你捂熱了。”傳山心疼地用自己的骷髏臉輕輕蹭了蹭小庚二嫩嫩的小臉蛋。
“你放心,我會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一定不讓你吃苦。乖,來,讓我親一下,嗯麼!”
“哇哇哇!不準親!不準……我不是那個意思,你聽我說!”小庚二手舞足蹈,拼命推拒傳山到處亂親的嘴巴,那森森的牙齒看起來太恐怖了。
“唔唔,好可愛!我的小寶貝,我現在才發現你怎麼生得這麼可愛。”傳山喜不自勝,越看懷中的小庚二越喜歡,如果他和庚二有孩子,差不多也就是長這樣了吧?
“誤會!這都是誤會!我和你雙修不是因爲我對你有那方面的意思,是因爲我想幫助你,真的!”
“我明白我明白,其實這個問題我也想了很久。這世上沒有誰能平白無故對誰好,如果不是心裡對那人有好感,把那人看得重,誰會付出那麼大的代價,你說是不是?也許你自己都沒有發現對我的真實感情,就像前面的我一樣。”
“不……”
“你別急,我們試試吧,既然彼此都有爲對方犧牲和付出的深厚感情,又雙修了這麼多次,不是夫妻也勝似夫妻了。”
胡扯!誰跟你是夫妻?而且雙修哪有你說的那麼多次!況且誰說雙修就代表一定要發展成那種關係?庚二想否認,可是混蛋傳山根本就不給他開口的機會。
看庚二急成這個樣子,傳山在心中得意的哈哈大笑。
哎喲,這樣的庚二太好玩了。不行,還要再逗逗他,誰讓他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讓自己懷上了!
“庚二啊,你對我的好我都記住了,你放心,以後我也會對你好的,我一定會把你當作自己的老婆一樣疼愛。不不不,你就是我老婆,等把你養大了,我們就成親。”
庚二臉上冒煙,要暈倒了。敢情他還成了童養媳?
“餓不餓?”
庚二猶豫了一會兒,紅着臉老老實實地點點頭。
傳山在這一刻,突然感到自己的心肝狠狠顫了兩下。我的娘哎!這小子小時候咋這麼可愛?完了,好像自己也被繞進去了。
“乖寶貝,爹這就去找好吃的給你吃,乖。”
庚二生生打了個冷顫,深深覺得自己會再死一遍,一定會。
“寶貝,以後我就叫你二呆好不好?”這人顯然是逗上癮來了,也許心中還有那麼一點不可告人的卑劣念頭?
庚二憤怒地噴出一大堆口水……終於暈過去了。可憐他纔剛恢復了那麼一點力氣,就這樣給折騰沒了。
傳山發出卡卡的大笑聲,心裡覺得爽快異常。一邊笑,骷髏爪子還一邊一個勁揉捏着人家的嫩嫩小屁屁,表情猥瑣得就像個變態大叔。
咦?這手感……
無恥的變態骷髏舉起小嬰兒,在人家穿着小肚兜的小肚皮上狠狠親了好幾下。
庚二又氣又羞,撐着最後一絲力氣,把小肚兜幻化成能遮住全部身體的小小布袍。
傳山逗他歸逗他,看他那麼疲累的樣子到底捨不得,也怕他餓着,逗笑了兩句,就趕緊找出一個裝魔石的小布兜,把布兜用草繩系在自己肋骨上,抱着小東西就要出去找吃的。
抱着活生生、嫩呼呼的小庚二,傳山的心情比之前任何時候都來得輕鬆和愉快。
只不過一段時間沒有看到庚二,他就已經感受到寂寞的痛苦。當他看到庚二再次活生生地出現在他面前時,那股充斥在胸間、快要爆炸的愉悅讓他想大喊大叫、想連翻幾十個跟頭。
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表達這份愉悅。
原來,在不知不覺間,這傻乎乎又認死理的傢伙竟就這麼慢慢的、一點一點的在他心裡加重了分量,直到再也不能失去。
失去嗎?如果有一天,他真的失去了庚二……
傳山搖搖頭,把這個問題趕出了腦海。他不會失去他這個兄弟的,絕對不會!
“你哪來的儲物袋?”
“嗯?”傳山回過神。
庚二的小腳丫踢了踢傳山系在肋骨上的布袋。
“哦,這是一個魔修想要偷襲我時被我弄來的。他以爲你是千年陰胎,想要把你挖出去煉藥,最後反被我宰了。嘿嘿!”
“這儲物袋裡有什麼好東西?”小庚二的眼睛亮了,像是一下精神了不少。
“沒什麼好東西,有也不給你……等等,你剛纔說什麼?儲物袋?這是袋裡裝乾坤的儲物袋?!”傳山狂喜大叫。
小庚二氣哼哼地扭臉不看他。欠債不還的傢伙最混蛋!
“二呆呀,寶貝呀,來來來,順便再幫哥看看這石頭是什麼東西。”
“噗!”你纔是二呆。庚二噴口水錶示憤怒,他要鄙視這混蛋到底。
傳山抹抹臉,嬉皮笑臉地哄小孩道:“別這樣嘛,二呆啊,哥錯了,你要什麼哥給你什麼,以後哥弄到的東西,你看着喜歡的隨便你拿。”
“……”庚二有那麼一點點的猶豫。
“哪,你要喜歡這儲物袋裡的東西,都給你。”傳山解下儲物袋往小庚二懷裡一揣。反正庚二的就是他的,現在庚二又這麼小一隻,想要的時候不怕他不給,嘿嘿!
“我看看。”好騙的庚二開心了。
外面又開始下雨,淅淅瀝瀝的,讓周圍景色看起來有點朦朧。
不遠處有人向這裡走近。
前方就是那兩名元嬰期魔修自爆形成的水潭,有了這個水潭後,附近也會有一些動物到這裡喝水,獵食上倒是不麻煩。
傳山擡頭向洞外往去。來者是誰?會不會又是那些以爲庚二是千年陰胎的魔修?
怎麼,以爲他剛“生”完孩子有機可趁就都找來了?
來得好!正愁沒東西哄我們家二呆呢,既然來了,就把身上帶的東西都留下吧。保管讓你們一個個都有來無回,赤/裸着來到這世上再赤/裸着離去。
傳山凝神放出靈識細細查探,來人修爲似乎不怎麼樣,不過也許這是對方迷惑他的手段之一?
傳山瞅瞅懷中正在翻看儲物袋的小娃娃,心想庚二不知道還剩餘多少自保能力?
傳山想把庚二藏起來,可又怕打鬥時的餘威波及他,想想,右手一揚,快速融合周圍的金屬成分,竟在轉眼間煉製出一條成分詭異的金屬鏈。
當庚二感覺到自己身體上的異樣時,睜開眼睛一看,頓時嚇得目瞪口呆。這魔頭想幹什麼?
傳山把庚二面朝前放在胸前,比劃了一下金屬鏈,開始把庚二往自己胸口上綁。他倒是記得他娘用繩兜兜他弟妹的模樣,但那繩兜到底是怎麼綁的,他已經記不得了。而且他娘都是把孩子背在背後,沒有像他一樣把人掛在胸前。
一圈又一圈,爲了怕打鬥時庚二掉下來,傳山從頭到腳、上上下下給庚二纏了七八道,結實是結實了,不過那模樣……咋一看,與綁重刑犯的五花大綁無疑。
庚二低頭看着自己的慘樣,很想哭。可是他現在連想抹把眼淚都不行,因爲兩隻小手一起被綁住了。
“怎麼了?”傳山摸摸庚二的小腦袋。
“你、你好端端的爲什麼把我綁起來?”我又不會跑,就算想跑也跑不動啊。
傳山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誤,趕緊把他兩隻手放出來,庚二這貪財的還不忘把儲物袋牢牢抓在手上。
“有人來找麻煩,他們以爲你是什麼千年陰胎之類,一個個腦子……咦,是那小鬼?”
傳山看清來人,啞然失笑,“大眼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