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家幾人也是學聰明瞭,硬的來不成,來軟的。
怕也是因爲金家的不敢大鬧,楊大能幾人你一句我一句在大夥面前訴說,嘴上說的是苦,別人卻不知道他們心裡都快笑裂了嘴。
楊家這次來,也不爲其他,就是爲了那幾兩的銀子和以後楊香寒的月錢。
“金大叔大嬸子,您也別怪我們,我們也是苦。家裡拿不出幾兩銀子,我兒又到了年紀要說人家,這才找上你們。”躲在楊大能背後的兒媳婦露出身子假惺惺用着手帕擦拭着眼淚:“這少說也有十多年,我爹孃也沒說過什麼,這不是沒辦法嗎。”
被媳婦用手拐撞了下的楊大朗也醒悟過來,連聲開口:“對對對,我們也不是要你們金家的銀子。楊香寒是我妹妹,同胞的親妹妹。再說了她賺的銀子也不是用在別人身上,是給他親侄子娶妻用的,香寒也沒成親生娃,以後自然是她侄子給她養老送終。”
這話說的不止是下溝村,就是三合村的人都覺得有理,畢竟沒有成親,人家也是有爹有孃的人,把錢用在爹孃、侄子身上也是理,畢竟都是一家人。
“金大叔,你家又不是沒人,還怕賺不到幾兩銀子,給人家就是。”一正值小夥看不下去,但從小就在村子裡面長大自然清楚金家不是這樣的人,只是看不過下溝村那些人的眼神與語氣,便開口勸導。
小夥這樣,並不代表其他人,幾兩銀子也是一家大小要辛苦幾年都不一定掙到,如今金家平白無故的就有幾兩銀子的收入,自然讓不少人眼紅,這人一眼紅說的話可就不中聽了。
金蔣氏氣的眼都紅了,可偏偏說不出話來,更多的也是滿心的委屈,想她****在這個村子裡生活了大半輩子,雖說嘴上不饒人,可哪家有事她不是盡過心、幫過忙,這麼多年的相處,難道他們的爲人就如此的不堪嗎?
而現在下溝村的人誤會她沒事,可村子裡的人在旁邊竊竊私語,那些話入耳讓她寒心的很啊。
“我呸,當年的事你們自己心裡清楚的很,楊大能,你還是個男人你就說說,我們哪點對不起香寒。”金蔣氏怒不可遏,咬牙切齒道。
“我閨女至今未嫁,還不是爲了你家四郎,她守活寡守到現在至今未嫁,你們就是這樣對得起她嗎?”楊黃氏反駁。
“金家還有個四郎嗎?”年紀較小的不解的問道。
立馬有人給他解惑:“有,要成親的前幾個月去參軍,一直沒回來過。”
“怎麼捨得讓自己兒子去參軍?是有去無回的路。”
“還不是沒銀子惹的,說不定就是因爲這樣,才把沒過門媳婦的錢兩給佔了。”
“還真說不定,金家供出一個童生,那可是要花不少銀子的。”
“呀,不會真的是那沒過門的媳婦供出來的吧?你說說一個閨女做的什麼活,這些年來能掙這麼多。”
呂氏本來就在旁邊偷偷磕着瓜子看着戲,看周圍的人越說越離譜,別的不說,她自己也是有兒女的人,真在外面亂傳,以後可不好說人家,她就道:“喲喲喲,你娘沒教你怎麼說話的嗎?自己沒本事還怪人家。”
說話的人也是年紀小,突然被反駁也是微愕,反映過來就是對嗆:“我有說什麼?還不是自個心慌,被我們說中了不成。”
“夠了,都給我閉嘴。”嚴厲的聲音讓所有人都自然合上嘴。
來的是一個步履維艱的白髮老人,老人支撐着桃木,圍繞的人羣裡面散開,給老人讓開了位置。
“我們三合村,從不歡迎沒有良知的人,別說你們,就是我也不會讓這樣的人在我們村子裡繼續待下去。”老人渾濁的眼繞環四周的村民,眼裡帶着的是不可置信:“金家在村子裡和大夥生活了這麼多年,他們的爲人難道你們不清楚?拍拍自己的良心,你們對得起自己所說過的話嗎?”
老人的一番話,說的不少人羞愧不止。
可也有人心中不服:“老村長,也不是我們這樣說,而是下河村的人都找上門來了。”
在不少人的心中都認爲,如果不是理直氣壯,爲何會上門討理。
老村長轉過身,看着下溝村的幾人,顯得意味深長。
楊大能現在可說不出話來,臉上更是慌亂不已,老村長不比別人,當年發生得事他是再清楚不過的。心裡不由膽怯,又不願意放棄這麼好的機會,如今大部分的人都快被他說動,而金家的人也不願意把當時的情況講出,說不定這次真的能要回銀子。
在楊家人的心中,楊香寒就是他們家的人,自家人賺的錢憑什麼白白便宜了外人。
楊大能張了張嘴,可對視着老村長的眼神,嘴邊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
“金家拿了我妹子的銀子,這就是事實。”楊大朗纔不管什麼村長不村長,就算得罪了又如何,他又不在三合村討生活。
老村長沒有理會他,而是轉身對着金先洪,嘆了口氣:“你們還準備瞞多久?與其讓他們胡亂猜測爲何又不清清楚楚的講出來。”
金先洪一直挺直的背脊有些彎曲,他苦笑的扯着嘴角給了一個迴應,這樣更顯得他面上扭曲。
“老村長,香寒她過的太苦了,我心不忍啊。”金蔣氏強忍着淚水不肯落下,她強勢了一輩子的人,不願意在人前示弱,更何況是在她最恨的人面前。
她是瞎了眼,爲四郎看人家時居然瞧見這麼一家人,都是些狼心狗肺的東西。
可金蔣氏也有悔意,香寒那麼好的一女娃,四郎沒有福分,如果沒有他們的介入,也許香寒的日子就不會這麼的苦。
老村長再次長嘆一口氣,肅靜的臉對着村外來的那些人。
“香寒十四年前就不屬於你們楊家的人,當你將她的賣身契親手送出去時,她和你們楊家從此就一刀兩斷。如今你們上門來討要香寒的東西,是誰給了你們這麼大的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