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金芸所料,外面雖然傳的沸沸揚揚,弄得人心惶惶,可是沒過兩天,就平息下來。
唯獨有變化的是,莫前村山洞附近的山頭都被人買了下來,這會兒正熱火朝天的修着圍牆,而去爲了補償村子裡面的村民,那是更是給村子裡的人賠償了不少的銀子。
這讓多少人又是眼紅又是嫉妒,雖然不清楚到底有多少,但據說是不少,沒瞧着莫橋村的人這幾日都是隔三差五的來鎮上置辦一些物件,出手很是大方。
唐夫子那日受了傷,據人說直接被那日的富貴公子給帶走,至今未回來,只是有人帶了口訊,又另外請了一個夫子坐堂。
發生了那些事,金老爺子商量着還是將三個孫子安排在鎮上比較好,離得近,發生了什麼事,也能及時趕到。家中其他人不知,可他探過口風,大概知道了那日的一些情況。
金芸並沒有開口讓三個小傢伙閉嘴不言,金老爺子幾次去追問,所問出來的結果並沒有讓他大吃一驚,到是一陣的後怕。
所以這幾日,家裡商量着他們的歸處,永華三人留在了宅子裡,等找到書塾後再送他們去。
這些日子,對於三個小傢伙來說,不知道是不是水生火熱的日子。
雙腿麻的沒有了自覺,永革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一臉的愣然。
隨即臉上漲紅,眼眶中就冒出了金豆豆。
“別哭啊,還不快站起來。”永華趕緊着喊道,自己到是乖乖的蹲在一邊不敢動。
永革蹬了兩下腿,委委屈屈的伸手擦掉淚水後,又站起蹲下。
金芸自然是在旁邊看着,日子雖然短,但幾人到是乖覺,即使再苦再累,都是擦掉淚水站起再來,沒有一次開口喊停。她可是看清楚了,如果是以往,雖然也會堅持,但不會這般的有動力,有了大頭在,幾人之間就有了競爭力,都是盡了全力。
她在家教導永華幾人,其他人也是知道的。
既然心疼他們受累,但都沒有阻攔。
就是永利時不時經過瞧上一眼,從開始的不屑到慢慢的心動,但他可是記得小姑曾經欺負過娘,還欺負過他呢。
他再次經過,看見幾人歪歪扭扭的蹲站着,雙眼就是一瞪,然後就是彆扭的轉頭離開。
“娘,我回來了。”進了屋,他放下手中的書本,說道。
許氏看着鏡中的面容,上下嘴脣那還是留着印記,雖然淺淺的,但還是能看清,眼中個恨意更是清晰可見,還有一閃而過的恐懼。
她將銅鏡蓋在桌臺上,起身道:“回來拉,先吃塊點心填填肚子。”
許氏遞過點心,搬過凳子讓兒子坐下,又倒着水,忙裡忙外的對着兒子體體貼貼。
“娘,我不吃。”永利扭過頭拒絕,他道:“娘,大哥呢?他還待在屋子裡嗎?”
許氏手一頓,她點點頭。
從那時到現在,嘉哥兒一直就沒再去過書塾,每日關在屋子裡就是不出門,就是連飯菜都是要人親自送上門,不然連飯都不願意吃。閉門不出,書也不願意讀,整日裡就是拿着筆畫些畫,她稍微勸上一句,嘉哥兒就是鐵青着臉,對她的話是不聞不問。
許氏知道,上次的事,到底對嘉哥兒的打擊太大,如今纔會如此。
想到這裡,她不禁有些後悔,如果不是她一時糊塗,嘉哥兒不會變成如此,就是她在金家的日子也不會如此的難過。
到現在她可是看的很明白,孃家完全就不能作爲依靠,她在孃家待着這些日子裡,除了開始的小段時間,之後每日幾個嫂嫂就會明裡暗裡的譏諷。
她不過就是待在孃家住上一段時間而已,吃的用的,這些她都拿錢給過爹孃,就是如此,哥嫂們都有意見,恨不得將她趕出去。
等到金家突然之間搬到鎮上,喬遷之時都沒有人上門來請,都是等到過後他們才知道。
那時候,許氏是真心害怕了,本還咬着一口氣硬要三郎來接才願意回家,這之後,她不用人勸,就是揹着包袱來到宅子。
許氏一房在鎮上並不是沒有屋子可住,可他們又不傻,自己的屋子怎麼能比的上這座宅子,宅子面積大,住的也寬敞,自然是願意來到這邊。
回家的這幾天,她就是在金蔣氏面前賣乖,雖然效果並沒有自己想象中來的好,但許氏心中已經決定,定要籠絡金蔣氏。
“在學堂可還好?等你爹回來了,就要考你的功課,可都背熟了?”呂氏坐下,又將水杯遞到了利哥兒的面前。
永利有些不耐,他低垂頭不語。
他從小就沒有大哥那般的聰慧,在書塾夫子誇獎的學子中永遠都沒有他,甚至是有幾次,他偷偷瞧見夫子對着他都是搖頭,認爲他並沒有這個天賦。
起先有着大哥在上頭頂着,爹的目光都落在大哥身上,如今大哥不在,爹每次考的功課,只要他打不上,爹雖然不會大發雷霆,卻板着一張嚴厲的臉,開口訓罵。
這些日子來,永利是膽顫心驚,每到這個時辰,都是萬分無力。
“你多用些心,有什麼不懂不明白的多問問你爹。”許氏摸着小兒子的頭,細聲說道:“你爹嚴厲都是爲了你好,你去問他,他也會告訴你。”
永利將頭偏過去,他唔了一聲後,起身帶着書本離開。
爹確實會教導他,可每問一次,爹眼中帶着的眼神,都是對他的失望,那種眼神落在身上,並不好受。
長廊並不長,永利小步邁出,就是希望宅子還能再大一些,這樣他能慢一些到爹的書房。
可走到一半,他停頓半響,將步子右移,順着一條小道走到了外院。
外院裡現在住的就只有他和大哥兩人,他們倆的屋子離的並不遠,就相隔幾間的距離。
每次出門,永利都會經過大哥的房間,有時候他會停下步子,站在大哥的窗戶前望上一望,可從搬進新宅子後,他是一次都沒有進過大哥的房間。
只是因爲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