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偃寧這下總算明白,爲何祖父執意要他們一同去江南。
原來爲的,就是害怕到時候會發生什麼大事。
他沒做多想,直接去了易府。
易思風的大哥是京兆尹的人,別得不說,讓他查下每日進出城門的數量,卻是易如反掌。
他想要弄清楚,到底是不是真的,如果是,那他更是不可能去到江南,將祖父爹孃扔在這裡。
雖然近百年來都爲發生過造反這種大逆不道的事,可是光想想他就知道這事真要發生,而且是發生在上京這個地方,恐怕到時候真的是血流成河,傷及無辜人的性命。
可同時,就是連他都明白,如果真有這種事發生,他們也無處可說,畢竟聖上對於陵王這個兄弟極爲的要好,是不可能輕信他會造反,如果真要將這個事說了出去,陵王又不造反,那這個罪過可就是他們來擔了。
所以,唯一能夠做的,便是事先準備好,能在那個時候挽回一些算一些。
不知爲何,這一刻,他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絲彷彿是‘責任’的心思,讓他感覺很是陌生又覺得慎重。
易思凌聽到他所說的來意,不免問道:“爲何好奇這個?”
“這不我想瞧瞧,今年來湊熱鬧的人多不多麼,要知道上一次十年祭奠開賽,上京內可是人滿人患。”金偃寧說道,來之前早就想好了對策,易大哥一問他便直接就說了出來,只是雙手攥得緊緊,到底還是有些緊張。
易思凌仿若並沒有注意到,回想了一下,便說道:“還真別說,這次進京的人數比前幾次十年祭奠多了數倍,就是現在離着賽事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如今城內的客棧大部分都已住滿,現在朝廷和你們家都在想辦法,租憑了幾個院落讓之後來的人住下。”
“這麼多?”金偃寧有些驚訝,對於吃喝玩樂樣樣在行的紈絝,他自然知曉京內的客棧有多少,可他怎麼想都不會想到,現在就已經住滿,等到時間約近來的人越多,那豈不是將整個城內都積滿了?
“是啊。”易思凌瞧着面前的人,露出一絲諾有所思的笑意,他道:“你也知曉,這次賽事比之前有些不同,誰都知曉這便是鐵孃的盛世,有條件的人都願意來上京觀看一次。”
金偃寧沒有察覺出來,旁邊的易思風卻覺得大哥的笑意有些不懷好意,基本上每次大哥對他這麼笑,自己準得倒大黴,只是不知道,這次是那個走黴運的要倒黴了。
瞧着好友走神一般,他都沒有開口去提醒,畢竟才花了大哥一大筆錢的,在大哥面前少說話纔是最重要的。
而金偃寧這個時候,支支吾吾又不好直說,他道:“這人多了,難免會有些歹人混在裡面,易大哥你可得注意些啊。”
易思凌這一刻倒是笑了,臉上也沒有以往那般的不耐,他拍了拍金偃寧的肩膀,邁步走了出去。
這一番動作,倒是讓易思風很是不解,他不由不是滋味的說道:“你到底做了什麼事,瞧着我大哥怎麼對你看上眼了呢?”
“看屁啊。”金偃寧白了他一眼,懶得跟這傢伙胡扯,到底有些煩躁的走了回去。
一路上,瞧着和他經過的百姓,他總覺得這裡面會有一些身上揣着大刀的歹人,不知不覺中,邁出的步子是越走越快,到了最後差不離是跑着回到了府上。
雖然害怕可他最後還是決定了,這江南他怎麼都不會去。
……
此時,煩惱的人也不止他們,香寒這個時候坐在庭院中,手中正做着一件衣裳,卻有些分神,拿着的細針一下子就刺進了手腹。
“夫人,可傷着了?”旁邊的丫鬟大驚,連忙就是問道。
瞧着手腹上沁出來的血珠,她不在意的抹在了手帕上,搖了搖頭,道:“無礙。”
十指連心,又怎麼可能不痛,只是這麼一點的疼痛,與她心中的慌亂相比,終究還是少的。
街道上傳得沸沸揚揚的事,她也是知曉,更知道那些人口中的主人公是誰。
冉上卿的子嗣,可不正是她的相公麼。
這事傳的廣,她是生怕會牽扯到相公的身上,如果真是陵王派人殺的人,知道了相公的身份會不會下毒手?
好在,知曉相公身份的人沒有幾個,爹孃那邊她相信哪怕有金葉的那一層關係,他們也不會亂說出去。
她問道:“大頭可回來了?”
“回夫人,少爺派人來傳話說是遇見了熟人,今日會歇在金府那邊。”
“你讓人帶個話,讓他出去的時候都得要在身邊帶上人,最好和永華幾個一同行動。”香寒說着,對於大頭時不時留宿在金府,她並不覺得奇怪,就連她自己都是如此。
而且,現在這個情況,還不如留在金府來的好,畢竟金府護衛多,想要闖進去難上加難,她又說道:“大頭的行李可都是備好了?你再去瞧瞧,如果有什麼不夠的,得儘快添上,他們過上幾日就要出發。”
“夫人是讓少爺一起去江南?”丫鬟不由有些訝異,之前少爺說了幾日,夫人都沒有立馬答應下來,瞧着現在是願意了。
香寒點了點頭,本不打算同意,畢竟這去的全部都是金家本家的人,而且要成親的那個金少爺,他們根本就沒有一絲的接觸,就這麼一同過去總感覺有些失禮。
只是現在,哪裡還會想那麼多,還是暫時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比較好。
省的真當陵王的人尋了上來,到時候就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算了,還是我去收拾吧。”她站起身,就向着大頭的住處而去,其實不過就是衣物這些而已,而且同行的人還有永華幾個,她還真的不擔心,只是不自己來辦,總覺得有些不安心。
想了想,更是在幾件大頭的衣裳上用油布縫上了幾層,裡面放了幾張銀票。
可當這一切做完之後,她不由又是笑了笑,絕對自己有些太過緊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