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祝所有的大朋友們六一快樂!今天值此節日之際,無語的新書《鐵血宏圖》發佈!您的每一個推薦、每一個收藏對於《鐵血宏圖》而言,都是極爲珍貴的!新書不易,還請大家多多支持,拜謝!《鐵血宏圖》小說羣:150536833,歡迎書友加入,一起討論劇情!)
“自,自當如此,自當如此……”
雖只是被那朱徐氏隱晦的一點,但似被戳破心事的朱二爺,老臉一紅,頓時有些掛不住了。三十年前,憑着多年行商跑買賣的經驗,朱家便從蘇北遷往此地,與去世的大哥苦心經營不同,這些年朱二爺更是坐吃山空,全憑着家中商號的分紅過活。
可打從前年起,這商號的生意便一日不如一日,而在大哥去世後,生意更是一落千丈,那個侄子雖說極爲聰穎,十七歲便考上了秀才,可卻不是一個做生意的料,這不到一家的功夫,商號關了門不說,且又欠下一屁股的債,就連人也是氣急攻心,染了風寒身故了。
在心痛之餘,他卻又心存一思僥倖,尋思着,大哥這門算是絕了後,那朱家的東西自然不能落到旁人家裡,先前之所以要替徐靈芸出頭,不過只是合算着朱家大房還有這座宅子以及城中的幾間門市,當然,更重要的是租界裡的倉庫,那纔是真正值錢的玩意,不知多少人眼紅着那。
或許大哥有這樣那樣的不是,可對朱二爺來說,他卻骨子裡佩服大哥,尤其佩服其眼光,就像那租界裡的地以及建立那片地上的倉庫一般,當年這租界初設的時候,誰能想到現在這地價能翻上幾十倍出去?而且還是有價無市——那些洋鬼子,現在可是不再永租給華商了。
這可是蠍子拉屎獨一份!
眼瞧着那姓樑的上門逼起了債,把算盤打到了朱家的老本上,早把朱家大房當成自己家業的朱二爺自然要站出來,保全“朱家”的財產。
可卻想不到這徐家的女娃兒年紀雖小,倒是自有主意,不單一口嗆住了外人,就連同自家人也給一口堵死了。
當真不愧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小姐,那怕再是偏房所出,那也有大戶人家的底子啊!單就是這心思……可真夠細的!
瞧着眼前的徐家小娘子,朱二爺的心裡暗自懊惱起自己太過心切了,這徐靈芸可是徐家的小姐,雖說現在徐家大不如過去,可擱幾十年前,單是提一聲上海的徐家,便是誰也不敢輕視的人物,即便現如今,這徐家沒落了,可畢竟根基尚存。
更何況,相比于徐家,祖籍安徽的朱家不過只是個剛來的外來戶罷了,也就是前幾年做了幾年的買賣,在這上海的地界上,到底也還算是個人物,可現在不也是家破了嘛。
而現在徐靈芸話裡藏話的一番微點,讓朱二爺臉上一陣尷尬,同樣也意識到,眼前這侄媳婦雖不過只是徐家偏房出來的小姐,但也絕不是個任人欺負的主,打斷骨頭連着筋,萬一惹惱了徐家……到那時候,可真是有些麻煩啊!
正當朱二爺的那份玲瓏心思浮動的時候,而正站在一旁的朱宜濤,這位朱家二房的獨苗兒,原本還正貪婪地盯視着穿了一身孝服、逾顯得嬌媚動人的弟媳婦兒,其實,打從當年他那堂弟娶了這媳婦後,他那雙眼睛便沒少在其身上打量,可也頂多就是打量罷了,但現在卻不同,現在那堂弟死了,這朱家大房按道理東西得歸二房了,自然的就是這朱徐氏,嗯,想到這,他的心底便是一熱,甚至下意識的把其當成了自家的禁錮。
現在朱宜濤一聽她這麼說,便立即跳出來爲其撐起腰來。
“就是,到時候咱定要把這些個忘恩負義之人告上官府!靈芸,你放心,到時候我一定幫你!”
說的是詞嚴義正,話是冠冕堂皇,可那心底的齷齪想法,卻又隔着那層肚皮,不爲外界所知,但那副齷齪模樣,徐靈芸又豈會沒看在眼裡,那裡會給對方機會。
“這倒是不用勞大伯的大駕,大伯與少爺雖是至親,但公公和二叔,卻都早已分家另過了,現在朱家長房雖只餘奴家一人,但凡只要奴家有一口氣在,這一門便不算絕了,這家務之事,自不能勞外人之手。”
而穿了一身孝服的徐靈芸,甚至連看都沒看朱宜濤一眼,反倒只是冷冷迴應道。
朱宜濤豈沒有聽出她諷刺自已,就待他惱羞成怒,正欲破口大罵時,卻被他爹一把抓住,原本神色尷尬的朱二爺,這會反倒是平靜了下來,只是接着兒子說道。
“侄媳婦說的是,自是這個道理……”
他之所以會這般“退讓”,最根本的原因還是怕惹上徐家,畢竟相比于徐家,朱家在這地方不過就是一沒根基的客戶罷了,有些事情不能操之過急。
需要徐徐圖之!
這會他反倒是後悔自己表現的太過急切了,尤其是自己這不爭氣的兒子,不就是一小寡婦嗎?真是……不過,自己這侄媳婦當真確實水靈!還是大哥的有眼光啊!心裡這般感嘆之餘,朱二爺反倒是有些嫉妒起身故的大哥了。
在衆人的談話中,原本看似弔唁實則上門逼債的樑文佐,這會卻是變得爲難起來,他欲走卻無人送客,欲留,這臉皮已經撕破,卻又不能。
就在樑文佐左右爲難,不知是走是留之際,他驀地一下瞪大了眼睛,駭然朝着靈堂內的棺材看去,那雙眼睛中瞬時露出了懼色,就連雙腿也打起飄,發起軟來。
那口漆黑木棺尚未釘棺蓋,以便供人弔唁,看上最後一眼,在樑文佐的注視中他看到那沉重的棺蓋竟然向旁邊移動了一下,下一瞬間,幾根蒼白的手指伸出來搭住了棺材板上。
這詭異的一幕,讓自許膽大的樑文佐頓時嚇的向後一退,指着棺材手指顫抖道。
“我的老天爺……這……這……”
見了他的舉動,衆人都向棺材上看去,登時有兩個家裡的老媽子更是同時驚叫道。
“炸屍啦!”
其中一人一轉身便拔腿逃了出去,而另一人卻是雙腿一軟,整個人似團稀泥似的倒了下去,那口吐着白沫,顯然是被嚇得不醒人事了。
至於那些個原本還在那或是看笑話,或是同情徐靈芸的人們,瞧着眼前這一幕,頓時逃成一團,即便是幾個未曾逃跑的,也都是戰戰兢兢顫退成一團,那裡還敢再言語一聲。
至於拉着兒子的朱二爺,這會三魂七魄已丟了小一半過去,本就心虛的他,只以爲自己的那點齷齪心思被侄兒的魂魄瞧着了,一時不甘還了陽來想要收拾自己。若非是兒子攙扶着,人恐怕早都癱軟在地了,反倒是朱宜濤還站在那,面不改色的站着,可實際上他那胯下卻已經溼作一團,一癱水跡順着腳下流淌時,那嘴裡還喃喃着。
“炸、炸屍、屍……”
他想逃,雙腿發軟卻是擡不動,只是眼巴巴的看着那棺蓋縫下的冒出的手指,那心底的慾望這會早不知飛散何處了。
同樣被嚇的面色蒼白的徐靈芸,卻沒有逃,畢竟裡邊躺着是她的男人,就算是他炸了屍應該也不會傷害自已吧!
莫非他見自已這般受人欺侮,所以才從陰間還了陽?
儘管作爲基督徒,可她畢竟生長於中國,自然受到神怪的影響。而在丈夫亡故後經歷的這一幕幕,更是讓她多少對這“炸屍”充滿了希望。
強忍着內心的恐懼,她小心地移步向前。
恰在這時,棺蓋被猛的一下推開了,在棺蓋掉落的響聲傳來時,原本就嚇的三魂不在七魄不附的朱二爺尖叫一聲,頓時口吐白沫,直接被嚇暈了過去,至於原本看似冷靜的朱宜濤更是直接癱作於地,嘴裡喃喃着。
“堂弟、堂弟,爲兄錯了,爲兄錯了,放過爲兄……”
對於周圍的醜態徐靈芸自然是渾然不覺,這瞬間的驚變,更是讓嚇的一聲尖叫,連忙用手捂住眼睛。
與旁人的害怕、恐懼不同,儘管她同樣害怕,但她雖說緊張兮兮的用手捂着眼,同時卻又小心翼翼的張開手指縫,朝着棺材處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