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漢軍騎兵護送着一輛馬車沿着潼關的古道向着河南的方向行進着,偶爾的一些路人會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這隊騎兵,猜測着車上之人的身份。
畢竟今時不比往昔,現在能讓大隊人馬這樣護送的,可真沒有幾個人。車上的人身份肯定不簡單。
在馬車經過潼關的時候,馬車的車簾掀開了,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兒,睜大眼睛看着車外的潼關。
“娘,這就是潼關嗎?”
趙弘文那雙大眼睛中看着這潼關時盡是驚歎的模樣。
“嗯!”
“是我爹打下來的那個潼關嗎?”
趙弘文又一次問道。
在他幼小的腦袋裡很難想象這麼雄偉的關口,是怎麼被人打下來。
“是的,就是那個潼關!”
李雪琪看着窗外在回答這兒子的問題時,她的眉宇間閃動着一絲憂慮。看似望着遠方的她,心裡總是不斷的浮現着諸多的念頭。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
直到現在李雪琪的腦海中仍然帶着很多疑惑。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她卻很清楚自己並沒有其他的選擇,如果有選擇的話公公是絕不會讓她帶着文兒離開家的。
可以不離開嗎?
看着馬車外的那些漢軍騎兵。李雪琪很清楚自己,並沒有別的選擇。這些漢軍騎兵是幾天前出現在家門外,誰知道他們一同來到趙家的還有一個人,就是那個人告訴她,你要帶她去南京。
現在那個人就騎在馬上,就跟在這個隊伍裡,就是這麼一樣“護送”着自己和文兒,可這真的是“護送”嗎?
爲什麼要去南京?
李雪琪並不清楚,但是,她知道在丈夫投降了漢軍之後,至少眼下自己沒有性命危險。也很清楚,漢軍不是用自己來威脅子玉。
現在去南京,也許可以在那裡和子玉團聚吧。想到幾年未見的丈夫,想到戰爭終於結束了,想到以後兩個人就可以在家裡,過上安安穩穩的日子。
李雪琪的俏顏不禁一紅,那,脣角更是帶着一絲幸福的微笑。
“娘,我爹也在南京嗎?”
趙弘文回頭看着身邊的孃親,有些緊張的問道。在他的記憶中並沒有爹爹的模樣,對於父親的印象,完全停留在娘和爺爺以及其他人的話語之中,對於他來說盡管一直渴望看到父親,但同樣也害怕見到父親。他害怕自己不能讓父親滿意,甚至就是現在在馬車上它的小手邊還放着幾本書,他希望再見到父親的時候能夠背上幾篇文章,讓父親誇獎上自己幾句。
“你爹應該在南京吧!”
對於趙子玉現在在什麼地方?李雪琪並不清楚,但是在她看來,即便他現在不在南京,他很快也會到南京。畢竟現在他也是中華朝的臣子。
“娘,那咱們是不是又搬到南京住啊?”
在問出這個問題之後,趙弘文不禁對南京充滿了好奇,畢竟那裡是皇城,是天子腳下。在他那兒年幼的腦袋裡。自然,對天子腳下的城市充滿了好奇。
皇帝住的地方是什麼模樣?
皇帝又是什麼模樣?
和很多人一樣,趙洪文同樣也是倍覺好奇。
“到時候咱們會不會就住在皇宮附近?”
兒子的問題讓李雪琪只是笑了笑,但是他的笑容中卻帶着一絲憂慮。
直到現在她都不知道爲什麼要去南京,如果是子玉哥讓他們去的話,肯定會寫信告訴他們。當時公公也不會那麼緊張。
可如果不是子玉讓他們去,那是誰讓他們去呢?
爲什麼要讓他們去南京呢?
這些問題在李雪琪的腦海中瀰漫着,讓他不禁有些擔心,擔心這件事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簡單。更擔心自己娘倆成爲子玉哥的牽絆。
“哎,”
長嘆了口氣,李雪琪還是把目光投向了窗外,投向了窗外這片陌生的土地,她有些失神的看着窗外。
“徐先生,現在是不是到河南了?”
李雪琪發現在馬車駛出通關之後。道路似乎不再那麼顛簸。而且馬車行駛的速度也更快了。於是便開口問道。
“是的,夫人。”
騎在馬上的徐林川,既然是一部不苟言笑的模樣。
“我們現在是去什麼地方?”
李雪琪試探着問道。
“去鄭縣,到鄭縣後坐火車先去漢口,然後再從漢口乘輪船去南京。”
徐林川口中的路線是,現在前往南京,最爲便捷的也是最快的路線。
“火車!輪船!”
趙弘文一聽到火車和輪船,那雙大眼睛中立即流露出了發自內心的歡喜。
“那我們什麼時候能做火車?”
對於很多人來說,火車是個新鮮玩意兒。即便是曾經在父親請人帶來的書上看到過火車。但那畢竟只是在書上看到過。他既沒有見過火車,更沒有做過。
現在一聽說要坐火車,而且要坐輪船。趙弘文自然顯得極爲高興。
“最多也就兩天吧!”
徐林川笑着回答道,在看着這位趙家小少爺的時候,他總感覺有那麼點面熟。但是一時卻又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見過。
也許是因爲以前看過趙子玉的畫像吧。
徐林川默默的在心裡這麼想着。作爲情報人員的他一直潛伏在西安,自然也蒐集過有關趙子玉的情報。
不過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但是徐林川卻又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對?
又一次好奇地看着這位小少爺。仔細的看着他的眉目,突然徐林川的心底猛然一顫,他發現這位小少爺的模樣,到底爲什麼覺得面熟了。
因爲這位小少爺長得有點像某個人!
在發現這個問題之後,徐林川連忙把自己內心所有的想法全都打斷,哪裡還敢有絲毫胡思亂想的勇氣。
甚至連目光都不敢在從馬車裡看去,更是暗自懊惱自己爲什麼要胡思亂想。不敢再有任何想法的他,不由得加快了馬速,趕着馬車的車伕也隨即加快了速度。
馬車就這樣沿着剛剛修整的公路向鄭縣使去。將潼關這座千年古關遠遠的拋在了身後。
十幾匹馬在南下的官道上奔騰着,他們都是一人三乘,爲首的是一個身材瘦削的青年,他們一羣人不知道已經趕了多長時間的路,衣服大都被汗水浸透了。可即便是如此,也沒有想要停下來歇歇的念頭。
“快點!再快點!”
騎在馬上的趙子玉默默的在心裡這麼想着,他的眉宇間盡是憂鬱之色,目中更是帶着一絲恨意。
爲什麼要去找她?
趙子玉在心裡這麼想着。他壓根兒就沒有想到那個人居然會派人把雪琪她們娘倆帶到了南京,
他根本沒有忘記沒有忘記自己當初是怎麼把姐姐帶出的武昌,他沒有忘記姐姐,當然,更不會忘記自己。
難道他就是想用這種方法來報復自己嗎?
這個人怎麼能這麼小肚雞腸,他不是男人嗎?天底下有這麼小氣的男人嗎?都這麼長時間了。爲什麼還不忘記這件事。
真是一個小氣鬼,小氣!
這般小肚雞腸的人又怎麼能當皇帝?
在趙子玉的心裡浮現出各種各樣的念頭,但最終所有的念頭都歸於一個問題。
擔心!
她擔心那個人會傷害雪琪。害怕雪琪會受到他的傷害。
她們娘倆是無辜的!
無論如何,自己都必須要阻止他傷害她們娘倆。
趙子玉這麼想着的時候,又一次用馬鞭狠狠地抽打着快馬。抽痛的馬再一次加速。必須要搶在那個人傷害到,雪琪她們娘倆之前趕到南京。
可到了南京,又該怎麼辦。
現在趙子玉也沒有任何主意,對於他來說唯一的想法就是趕到南京,趕在她們娘倆到的南京之前,首先到達南京。然後把這件事徹底的結束掉,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價。
“早就應該給這件事做個了結了。”
趙子玉在心裡默默的想,她又一次想到了難產而死的妤婕,想到了她臨終時的願望。
想到這兒,淚水不禁從他的目中流了出來。是的,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
也到了,應該讓弘文知道他的身世的時候了。是時候讓他認祖歸宗了。
“大人,咱們到黃河了!”
大栓勒着馬,手指着前方的渡口說道。
“過了渡口對面就是鄭縣,火車站就在那裡,咱們可以在那裡坐火車。”
在馬停下來的時候,其他幾名親隨我不是累的氣喘吁吁的。聽到可以坐火車了,大都是連鬆了一口氣,誰說他們沒有坐過火車,但卻也知道坐火車不累,甚至還可以在車上睡覺。
“嗯!”
點了點頭,趙子玉看着渡口說道,
“大栓,你先過去找條船,銀子隨他們要,咱們必須要立即過河!”
說罷,趙子玉看着渡口旁邊的野店說到。
“對我們趕了,這兩天的路。也累的夠嗆,現在這裡歇會兒……”
儘管他恨不得現在就插上翅膀飛到南京。但是多年行軍打仗的經驗。讓趙子玉很清楚,現在每一個人都累到了極點,如果再這麼跑下去,反而可能會誤事。
其他人聽到大人的吩咐之後唔,不是臉上一喜,連忙向大人倒着謝,然後紛紛從那路邊的野店走去。
在下屬們到野店中休息的時候,趙子玉子站在那裡看的渡口。他的眉頭依然緊鎖着,對面就是鄭縣了,從那裡坐車?火車?火車會把他帶到漢口。然後在從漢口搭乘輪船前往南京。有了火車和輪船,也許最多再過幾天。就能到達南京。
到了南京之後該怎麼辦呢?
趙子玉並不清楚,他不知道應該怎麼樣去接受這一切。
“哎……”
最終,他發出了一聲長嘆,在那聲嘆息之後,他的眼角中掛着一滴淚。
“到時候……”
到時候總會有辦法的。
“哼哼!”
接到從北方發回來的密電,朱宜峰的脣角,一想臉上露出了笑容。
“擅離職守!”
若是對於普通官員來說,這並不是什麼大罪。頂多也就是開革罷了。可是對於趙子玉這樣的,剛剛投降的降將來說,就憑這一條,自己都能要他的命。
之所以請他的夫人和孩子來南京,就是爲了看看他會有何反應?是在山西待着還是南下。
最終趙子玉的選擇,讓朱宜峰開懷大笑,當然,他並不會殺了他,至少現在不會,在接下來的日子裡,自己有很多方法玩兒死這個人。
“李雪琪……名字都是挺美的,就是不知道人是什麼模樣。”
朱宜峰發現自己似乎沒有了什麼底線,至少現在決心要報復趙子玉的他,所想到的只是各種各樣的報復他人的手段。
至於底線,真的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如果人也是很美的話,倒也是不介意……臉上流露出一絲冷酷的笑容。朱宜峰從來沒有發現自己是這麼的殘酷,在他的腦海中已經想到了,各種各樣報復趙子玉的手段。
同樣也想到了自己在見到他的時候,應該怎麼做,會用盡一切辦法羞辱他。把他給自己帶來的羞辱通通還給他。
恐怕把她當初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會有今天吧!
心裡這麼得意着,朱宜峰發現自己似乎都沒有心情處理政務,腦海中的所思所想完全是如何羞辱報復趙子玉,如何極盡凌辱的報復他。從而發泄自己心中的所有怒火。
意識到自己正在走向極端的他,連忙暗自警惕到。
“自己這是怎麼了?”
在內心發出這聲疑問的時候。朱宜峰的眉頭緊鎖。
他甚至爲自己在這件事情上投入的精力感覺到有些緊張。因爲他發現自己就像是在對待一場戰役一樣,對待這件事情,甚至不惜出動情報機構以及駐軍。這就是一場戰爭!關係到自己的尊嚴!
“還好,現在一切都結束了,”
朱宜峰暗自對自己說道。
現在一切都是按照計劃進行的,趙子玉的妻兒,正在前往南京的路上,至於趙子玉本人,也早已經離開了山西,很快,他們都會到達南京。到時候這一切就會結束。
想到多年未見的趙子玉,朱宜峰突然冷笑道。
“到時候你又會怎麼向我求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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