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_288 以我幸福當籌碼

快遞是盛丹親自送進來的,她臉色凝重地看着它,“沒有發件人的信息,我問過快遞員,他也不知道是誰寄來的。”

隨淺將快遞接過來,這是一個文件袋,她摁壓了兩下,感覺到裡面只是裝着硬薄片,就緩緩地撕開了封口。

她將袋裡的東西掏出來,竟然是幾張照片。

當平靜的目光落在那些照片上的時候,隨淺眼神劇變,她的瞳孔猛地放大,像是看到了世上最驚恐的畫面,她下意識將照片推了出去!

與此同時,盛丹也看見了照片,她“啊”地一聲尖叫起來,臉色煞白。

只見五張照片安靜地躺在那裡,一眼望過去滿目的鮮血,而這鮮血都來自照片中央躺着的那個清俊的男人,顧少清。

鮮血從他的全身蔓延開來,像是開出了一朵鮮豔的花,瑰麗,殷紅。

而他驚恐地睜着眼睛,死不瞑目。

而正要敲門進來的路子遇剛剛聽到盛丹的尖叫聲,此時立刻推門大步走進來,焦急地問道,“怎麼了?”

見隨淺表情飄忽,盛丹則都驚恐地盯着桌上的某一點,連看都不看他,路子遇也將目光投過去。

乍一看到那些照片,路子遇同樣面露震驚。

只是他此時比在場兩人的都要冷靜,他將其中一張照片撿起來,仔細地端詳。

然而半晌過後,他臉上的表情慢慢地從震驚轉爲平靜。見隨淺和盛丹都嚇得說不出話,他輕笑一聲,收起那些照片,揶揄道,“看把你們倆嚇得,就這點膽子啊。這些照片是假的。”

“什麼?”盛丹紅着眼眶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我說,這些照片都是假的!”路子遇抖了抖那幾張照片,“這些都是P的,不是看不出來麼?”

路子遇淡笑着,說話的語氣故意輕鬆歡快些,試圖將凝重的氣氛緩和過來。

“不是真的?”隨淺終於回過神,除了語氣比往常低沉一萬倍之外,平靜得已經看不出任何異樣了。

“嗯,我拿性命擔保,絕對不是真的。”路子遇象徵性地舉起三根修長的手指發誓。

隨淺點點頭,臉色終於和緩了下來,正要給顧少清打電話,幾乎同一時間,她的手機也響了起來。

見是顧少清打開的,她連忙接起來,聽筒裡立刻有氣喘吁吁地急促聲音響起,“淺淺,是你麼?你還好麼?說話!”

顧少清氣溫和如春風的聲音此時彷如疾風驟雨,夾雜着雷霆萬鈞之勢。

隨淺一愣,她從沒聽過顧少清如此疾言厲色地和她說話,她趕忙道,“是我,我還好。你呢?你有事沒有?”

隨着她的聲音一出口,瞬間,她感覺到顧少清那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你沒事就好。我接到了一個快遞。裡面的照片……你沒事就好。你現在在哪兒?”似乎再也不願意回憶那樣的慘狀,他直接跳了過去。

“我也接到了快遞。我在公司裡。”隨淺顯然明白了什麼,她面色冷沉下來,“你呢?”

“我很快就到隨氏了。”顧少清聲音溫和下來,似乎是失而復得的喜悅來得太過突然,顧少清直到現在才緩過來,他的語氣裡帶上了濃濃的笑意,“你等等我,我馬上就上去。不親眼看見你我總是不放心。”

“好,我等你。”

掛了電話,盛丹急忙問,“怎麼樣?顧少清有事麼?”

“沒有。”隨淺搖搖頭,將照片從路子遇手裡接過來,纖白的指尖指了指照片,“少清也收到了這些照片,只不過是這裡的人變成了我。”

“難道是有人惡作劇?”盛丹嘴角抽了抽。

“不知道。”隨淺看着照片,直到確定了少清沒事,她纔敢真正直視這些照片。

這些照片P得痕跡並不明顯,但如果細看還是能看到端倪,看來這製造照片的人本來也不打算靠這些照片矇騙住她。她之所以剛纔大驚失色,主要是因爲關心則亂。畢竟無論是誰,毫無預兆地看到這些照片,都會有些反應。

對,反應……

就好像她會馬上給顧少清打電話,顧少清也會給她打電話一樣。

只是……隨淺搖搖頭,她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

她仔細地端詳着那幾張照片,端詳着上面的人,物還有……

驀地,電光火石之間,隨淺的腦子裡閃過顧少清剛纔說的話,再重新看向那幾張照片,她臉色再次大變。

她猛地站起來,抓過手機就向外跑去,連外套都來不及穿。

她焦躁而快速地按着總裁專用電梯的按鈕,連續按個不停,手機則重新撥通顧少清的電話,幸好那邊顧少清很快接通,她焦急地喊,“少清,你現在在哪兒?”

“我剛下了出租車。馬上就到隨氏了。”顧少清的聲音響起,溫暖平和。

“你現在立刻靠邊站,找個最安全的地方,不要動,一步都不要動。等我過去!”隨淺厲聲呵斥,語氣極其嚴厲。

“好,我不動。我就在這兒等你。你小心。”雖然不知道隨淺是什麼意思,但顧少清還是聽了她的,退到了道路旁的樹叢裡。

隨淺大步跑出隨氏大門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遠處馬路對面的顧少清,他也看到了她,笑着衝她揮手,笑容如春風暖陽。

隨淺也擡手,剛要招手,說時遲那時快,一個頭戴鴨舌帽的男人猛地從草叢裡衝出來,撞向顧少清,將顧少清從路邊撞到了馬路邊,與此同時,一輛銀灰色麪包車突然極速撞過來,毫不遲疑。

“砰!”

“少清!”伴隨着隨淺淒厲地一聲驚呼,顧少清的身體像折翼的蝴蝶,飄然墜落,直直地從麪包車前滾出幾米遠。

刺耳的剎車聲此起彼伏地響起,而麪包車卻趁着這個當口溜之大吉。

“少清!”隨淺再顧不得路上川流不息的車輛和喇叭聲,她直直地跑到顧少清身前。

“少清!”看着渾身是血的顧少清,隨淺顫抖着脣,眼睛裡已經有淚落下來。連帶着顧少清的面容在她的眼中都模糊起來。

“救護車!叫救護車!救護車!”隨淺小心翼翼地將顧少清的頭抱起來,聲嘶力竭地大吼,一聲接着一聲。

“淺……淺……”顧少清虛弱的聲音響起來,他艱難地掙扎着開口,“淺……淺。”

“少清,你堅持一下,救護車馬上就來。馬上就來。沒事的,你一定沒事的,你這麼好的人,老天爺不會帶你走的,不會的。你相信我,你別睡,別睡。”隨淺緊緊地咬着脣瓣,強自抑制着哭出聲,嘴脣更是因此被她咬出了滴滴鮮血。

“你沒事就好。”顧少清英俊而帶血的臉上又露出了那樣美好釋然的笑容,只是眼中卻含着淡淡的不捨和再也不加掩飾的愛意,“真……突然。我們……都來不及……告別。”

“不告別,不告別,我們永遠都不告別。”隨淺搖着頭,魔怔似的說,縱使她每一個音都咬字清楚,但仍舊有大滴的淚珠從眼中掉落下來。

“這樣……也好。我們……永遠……永遠不……告別。”顧少清的眼神越發明亮,聲音卻越來越輕,“淺淺,我……”

顧少清的眼睛緩緩地闔上了。

“少清!少清!少清,你別睡,你別睡啊,再堅持一下。馬上就好了。”隨淺終於哭出了聲音,即使她強自壓抑,卻還是哭出了聲音。

懷裡的英俊男人,徹底地閉上了眼睛。再也聽不見她的話,再也不會對着她笑。他滿臉滿身都是血,可仍舊掩蓋不了他身上原本的光華。

“顧少清!顧少清!顧少清!”隨淺終於不再壓抑,她使出全身的力氣,呼喚他的名字,期望他醒過來,明明剛纔一切都還是那麼好,他們只是被人惡作劇,他們都還活着,他招手對她笑,他的笑容還在她腦海裡發酵,可現在他的眼睛卻永遠地閉上了。

“不可以!顧少清!我不准你死!不准你死。”隨淺將顧少清的頭緊緊地抱懷裡,可懷裡的人卻沒有理會她。

他不理她了,再也不能理會她了。

她坐在馬路上,抱着顧少清,看着川流不息的車輛,所有的車到了她這兒都只是避開。救護車的聲音由遠及近地呼嘯傳來,隨淺卻覺得自己彷彿和顧少清一起,去了另外那個世界……

……

隨淺暈了過去。

待她再醒過來的時候,入目已經是一片白。

倏地,她想起之前的事情,像夢一樣的那些事情,她猛地坐起來,抓住身旁的盛丹,“少清呢?少清呢?”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將盛丹的手腕捏得青紫,只是固執而期待地看着盛丹,希望從她的口中聽到些她想聽的話。

“顧少清……”盛丹眼眶紅腫,臉上的淚隨着她開口就又流出來。

不等她說完,走廊裡忽然響起撕心裂肺的哭聲,隨淺像是聽出了什麼,連鞋都沒穿光腳跑了出去。

不遠處,樑可趴在手術推車上,嚎啕大哭。推車上的人被白布蒙着,看不清面容。

隨淺緩緩地走近,她懷着敬畏而虔誠的心裡,誠惶誠恐地走近。

幾乎哭暈的樑可只看了她一眼,便將頭偏過去,哭聲卻不自覺地更加淒厲。

隨淺緩緩地伸出手,彷彿那隻手臂有千斤重,手指微微顫抖。她緊緊將拳頭攥起,不讓手指再抖。然而手指卻抖得更加厲害。

白布緩緩被揭開,當看到那張溫暖熟悉的俊臉的時候,隨淺仿若五雷轟頂,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等顧澤麟、顧澤濤趕到的時候,樑可已經哭暈過去幾次,由於懷着身孕,被醫生強行帶走休養。

而隨淺就安安靜靜地站在推車顧少清的屍體旁,表情恬靜地看着他。像是在看着一團空氣,又好像自己纔是一團空氣。

“少清!”顧澤麟聽聞噩耗立馬趕了過來,當看到已經冰涼的顧少清的時候,鋼筋鐵骨一樣的鐵血戰士也終究是老淚縱橫。就連顧澤濤,都一改往日的紈絝,一臉肅穆,眼眶微紅。

隨淺默默地退到一旁,讓父子倆做最後的告別。

沒過一會兒,聽到消息的顧老爺子也趕了過來。看到蒼白冰涼的顧少清,他沒過多久就因爲情緒過於激動而暈了過去。

顧老爺子暈了過去,顧澤凱也趕到了。

整整一下午,隨淺都不聲不響地站在不遠處,看着顧家人或真情或假意的和顧少清告別。

“少清是怎麼死的?”顧澤麟擦乾了眼淚,平靜了情緒,這才走到隨淺面前,語氣悲痛。

“車禍。”隨淺露出淺笑,簡單而清晰地吐出兩個字。

見到隨淺的笑容,顧澤麟瞬間打了個寒顫。顯然,隨淺口中的車禍不是普通的車禍。

“我馬上去查。”

隨淺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

“少清他……最後說了什麼?”顧澤麟重新抹了一把臉,悲愴地問。

“他說,對不起您。很感激這一生能做您的兒子。您是個好父親,但他不是個好兒子。他希望,您能夠長命百歲,平安健康。就當從來沒生過他這個兒子吧。”隨淺微微笑開,眼神真誠,語氣認真。

“少清啊……”一聽這話,顧澤麟的眼淚又立刻奪眶而出,“他是個好兒子,他一直都是啊……”

看着顧澤麟坐在一旁暗自神傷,隨淺也只是遠遠地看着,神色很淡然,好像和平時差不多,卻又有些什麼不同了。

接下里的整個下午,直到入夜,隨淺都親自安排着顧少清的後事,她不哭不鬧,是所有人中最冷靜最淡定的人。

聽說樑可哭暈了幾次,醒過來又繼續哭,哭了又睡過去。隨淺擔心樑可這樣傷了孩子,立刻將樑可的父母好友全部叫來陪着她。

……

入夜,顧家人都回家休息了。顧澤麟由顧澤濤陪着,在醫院裡隔壁病房住下。

終於清淨了。

隨淺想起病房裡傷心過度的樑可,立刻腳不停歇地走過去。

樑可的父母和閨蜜方媛都在旁邊陪着她,樑可正睜着腫得和核桃似的眼睛,目光呆滯地盯着天花板。

見隨淺進來,樑可父母都客氣地站了起來,方媛握着樑可的手,向她點頭示意。

隨淺走到樑可身旁,靜默無言地看着她。

而樑可自她進來,目光也有了聚焦,只是看着她,眼眶又重新溼潤起來。

“出去!”喑啞的女聲決絕地響起,樑可哭喊了一天,此時嗓子嘶啞地幾乎發不出聲音。

隨淺站定在病牀前,沒動。

“可可。”樑可父親樑董輕斥,轉而又歉意地看着隨淺,“隨董,抱歉,可可今天心情實在是不好。希望您能諒解。”

隨淺搖搖頭,示意沒關係。

“隨淺,我讓你滾!沒聽見麼?”樑可嗓音沙啞着怒吼,眼中噴火,幾乎發狂。尤其是見隨淺又是這樣一幅雲淡風輕的樣子,她就恨不得將她撕碎。

“我來看看你。”隨淺開口,她的平靜和樑可的憤怒形成鮮明的對比,讓周圍人不免相信了外界關於隨淺“冷漠無情”的傳言。

“不用你看!少清就是因爲你纔會死的。他收到一個關於你的快遞,就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如果不是你,他怎麼會死?早上他還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對我笑,現在呢?他走了,我怎麼辦?我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隨淺,怎麼死的不是你!”樑可怨恨地看着隨淺,陰毒的詛咒讓人生寒。

聽着樑可的話,隨淺放在身側的手微微顫抖。爲了讓自己停止顫抖,她狠狠地掐着自己掌心的肉。

“顧少清臨死的時候,讓我告訴你。好好活着……”隨淺攥緊顫抖的手,繼續道,“一定要一輩子都幸福。孩子如果你不要了,他不會介意。畢竟你還年輕,將來可以再嫁。這一切都看你自己的意思。我們都會尊重你的意思。”

“幸福,沒了他我怎麼幸福?”聽隨淺提前顧少清,樑可的淚水奪眶而出,她弓着身子,將身子團起來,她緊緊地捂着嘴,無聲地大哭。

大家都被樑可的悲傷感染,除了隨淺外,樑可父母和方媛都偷着擦眼淚。

“孩子我要!我要把它生下來!我一定要!”哭完了,樑可吸吸鼻子,仰起頭,一臉堅定。

“少清說聽你的,那就聽你的。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和隨氏都站在你這一邊,一定護你周全。”

隨即,隨淺意有所指地看向樑可父母,“樑董,樑夫人,你們說呢?”

隨淺的問話中帶着深意,雖說是問他們,但隨實際上她並沒有給他們選擇。

“我們也尊重可可。”樑董嘆了口氣,心中打消了原本想讓可可打掉孩子的想法,最起碼現在有隨淺參與,他再想輕而易舉讓女兒打掉孩子的可能性就不大了。

“既然你要生下孩子,那現在就好好休息,別再哭了。再哭下去,顧少清留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一的血脈就徹底沒了。”隨淺冷淡地道。

樑可一聽到“唯一的血脈”這幾個字,身子不由得抖了抖。

果然,她擦乾了眼淚,倔強而驕傲地看着隨淺,“我一定會生下孩子,好好把孩子養大。時間會證明,這世上最愛顧少清的是我樑可,而非你隨淺!”

“拭目以待。”隨淺聳聳肩,一臉地無所謂。

樑可終於睡着了,樑家父母對隨淺投來一個感激的神色,隨淺照單全收。說了聲“我明天再來”,腳步沉穩而有力地離開了。

……

空蕩蕩地走廊裡,只有隨淺漸行漸遠的一個背影。這一層都是VIP特護病房,病人本就少,這個時間更是全都睡了。

隨淺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到那個蒙着白單的牀前,明天,哦,不對。現在已經過了凌晨,是今天了。

今天,眼前的男人就要被火化了。

隨淺微微彎起嘴角,將白單掀開,顧少清溫暖而清俊的面容再一次露出來。

“少清,原諒我的私心。我想讓你的父親永遠記得你,我想讓你的血脈延續下去,所以我騙了他們。我知道,你希望所有人都能忘了你,都不記得你,都不會因爲你而悲傷,都會在沒有你的世界裡幸福快樂地活下去。可我不同意。該記得你的人,誰都不許忘了你。”

這一夜,隨淺站在顧少清旁邊,安靜地陪着他,什麼都沒說。

同樣的醫院,同樣的樓層,同樣的病房外,一個高大俊美,面容硬朗如刀刻般的男人躲在陰影裡,同樣陪了那個清冷孤傲的女子一夜。

……

火葬場。

很巧,竟然又是上次那個叫劉成的人負責。

見到隨淺的時候,他明顯一愣,很想說一句“你又來了”,然後似乎想起這個場合不適合說這句話,便也只是衝隨淺笑笑。

大火肆意地燃燒,樑可在一旁哭得不能自抑,盛丹靠在路子遇的懷裡也壓抑地抽泣着。顧家人都來了。

就連顧景桓都帶着人來了,他站在離衆人很遠的地方,高大的身影冷硬挺拔。

火舌終於吞沒了那個始終溫暖如春的美好男人。

隨淺目不轉睛地盯着張狂飛舞的火舌,忽然火焰像是活了一樣,她的眼前緩緩地浮現出那個人溫暖清逸的笑容。

他笑着在火中向她招手,一如那日在馬路對面。

她聽到他說,“淺淺,走得突然,我們來不及告別。這樣也好,我們永遠不告別。”

好,我們永遠不告別。

隨淺輕輕地勾起嘴角,露出輕緩而溫暖的笑容,一如那個在火中灰飛煙滅的人。

火中的人漸漸消失,散作煙塵。而他臨死前那句未開口的話,也化爲炊煙再不爲人所知。

或許,那個他想說給她聽的人,早在他一開口的瞬間就已經知曉。

隨淺的笑容凝固在脣邊,久久不散。

火焰熄滅,一切歸爲靜寂。似乎什麼都沒有變,只有那個叫顧少清的人,永遠消失在人世間。

“少清……”一旁,樑可已經從嚎啕大哭變成低聲嗚咽。

隨淺走到劉成身邊,輕聲吩咐了幾句,見劉成點點頭,她吩咐身後保鏢跟在劉成身邊,自己轉身走向站在遠處的高大挺拔的顧景桓。

顧景桓穿着一身黑色長風衣,從裡到外的冷峻黑色,將他原本就深沉內斂的氣質,包裹得更加神秘。今天他沒帶保鏢,只有他一個人。

“嗨。”隨淺扯了扯脣角。

顧景桓鳳眸幽深地看着她,古井般的雙眼深邃溫柔。

“少清死了。”隨淺扯出一絲不自然地笑。

顧景桓眼中的溫柔更深,心疼更濃。但卻全部都是轉眼間被更深的深邃覆蓋。

“我知道不是意外。”隨淺深深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男人個子很高,她要仰頭才能望見他的眼睛。

“幕後策劃的人,我會將他挫骨揚灰。無論他是誰。”隨淺輕飄飄地一個字一個字吐出來,然而每個字卻都好像重錘一下一下敲擊在兩人各自的心裡。

“包括你。”隨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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