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不是說好了嗎？”姜哲側臉凝視姜媽，不解她爲什麼突然改變了態度，不僅允許自己進秋家還要親自出手幫助自己？
她真的一點也不擔心被自己拖下水嗎？
“梓粲，媽知道你是個知恩圖報的孩子，可是媽不想讓你因爲念恩就留在媽身邊，媽不想。”姜媽說着眼眶泛紅，鼻翼輕輕吸了吸，伸出手拿過紙巾，擦了一下還沒有來得及掉下來的眼淚。“其實媽真的捨不得你，可是媽……”
“我不會丟下你的。”他堅定地開口，扭回頭望着舟粲，“你們回去吧，我過的挺好的。”
“梓粲，你看看媽媽，你忍心嗎？”舟粲單從秋媽那毫無防備的母愛裡可以斷定他是秋梓粲。
“我會時不時地去看她。”說完，目光瞟向秋要文，似是詢問。
“梓粲，跟爸回家吧。”望着他一臉淡然，秋要文很想知道他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我不想回家。”他艱難地說完，輕噓口氣，手裡的紙牌輕輕落下，一張小鬼壓在一張紅A之上。“沒有其他三個A，它會輕易被小鬼吃掉。”他說的晦暗不明，秋要文和舟粲都無法理解他話裡的意思。
“梓粲，跟你爸回去吧。”姜媽焦急地勸解，很害怕自己弄巧成拙壞了姜哲的事情，她只是單純想幫幫孩子。
姜哲沒有說話，只是望着桌面上的牌，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
“我們一起來報答你媽媽的養育之恩。”秋要文承諾。
“會把我媽接到秋家嗎？”他隨意地問了一句，然後專心看着面前的牌，等待答案。
秋要文不假思索地回答：“會。”
姜媽卻慌亂地搖着手，“不行，梓粲，媽不去，媽住在這裡挺好的。”
“除非你去，否則我不回家。”他必須照顧自己的媽媽，不能讓她因爲自己的自私而受到傷害。
姜媽爲難地望了望秋要文又看了看舟粲，最後很是苦澀地看着兒子，這就是你說的過好日子嗎？
哲兒，你何苦讓媽跟着你去欺騙秋家？
“大妹子，你去吧，這樣家裡會多一個人照顧秋媽，我也可以放心一點。”這也是滿足姜哲的要求。
“好吧。”姜媽點點頭，願意跟兒子同甘共苦，願意和兒子並肩騙人，只要兒子好好的，她什麼都願意做。
當秋要文、秋媽、舟粲、姜哲和姜媽一行人出現在秋家老宅的時候，秋梓瑤一頭霧水，不解地閃動着眼睛。
“爸媽，你們去哪兒了？舟粲，你倒是去哪兒了？他們是誰？”秋梓瑤高傲地拋出一連串的問題，很是悲憤地等着答案。
爸媽現在做什麼都不通知她？眼裡真的沒有這個女兒嗎？
“梓瑤，你過來一下。”秋要文一臉興奮地衝女兒喊話，然後指着姜哲說：“難怪你不認識，十二年了，你不認識也很正常，我一開始也不認識，只有你媽她認識。”
這也是秋要文不再懷疑姜哲的理由，有什麼比媽媽的認可更能證實這個人的身份的呢？
“你說什麼呀？”秋梓瑤有些氣急地瞟了姜哲和姜媽一眼，憤憤地走到衆人面前，這時才發現秋媽竟然很親暱地攬着這個男人的胳膊，看他的眼神也格外的柔和。
“他是梓粲。”秋要文樂呵呵地說着，招呼姜哲和姜媽坐。
“什麼？”秋梓瑤差點沒有咬到舌頭，不可置信地上下打量姜哲。
他怎麼會是梓粲，梓粲不是在十二年前已經……
不會的，她絕不會相信那個人會騙她。
“爸爸，你怎麼確定他是梓粲？”除了你們這羣傻瓜好被騙，她壓根就不信他是梓粲，梓粲已經死了，不然不會十二年後纔出現。
“不是說了嗎？你媽媽對梓粲再熟悉不過，她說是就一定是。”秋要文急忙命令保姆去收拾房間，並且安排保姆以後要好好照看回來的少爺。
“爸爸，媽媽糊塗了，您也糊塗了嗎？就憑媽媽的感覺認定他是梓粲是不是太兒戲了一點？”這一點也不科學！
對於一個精神不正常的女人來說，她的認知只限在那些很表面的層次裡，只要出現一個人能夠像梓粲那樣會布藝就行了。
爸爸就這麼被糊弄了？
舟粲眯起眼睛，坐下來，一邊削水果一邊聽梓瑤的觀點，唯一不解的是她爲什麼會那麼排斥秋梓粲的迴歸？
排斥，他竟然想到這個詞。猛然擡起頭，望向平靜地如同沒事人一樣的秋梓粲，他排斥回家，他說那張小鬼……
這中間是不是跟秋梓瑤有關係？
姜媽則是一臉驚慌地注視着這個叫秋梓瑤的姐姐，難道她不想梓粲回來嗎？
“梓瑤，你媽媽的感覺很準。”他堅決相信，這麼多年她沒有像現在這樣真正地笑過。
“準？爸爸，人的感覺是會騙自己的，因爲媽媽太思念梓粲了，所以會把一個……”她盯着姜哲，從他波瀾不驚的神態裡能夠看出這個男人的城府絕對不低。
“你看他哪點像梓粲？梓粲是那麼開朗，那麼活潑，那麼陽光的一個孩子，可是你看他……”
他板着一張撲克臉，看起來就像一副畫，沒有一點人氣。
“人是會改變的，梓粲大了，自然會跟十四歲的時候不一樣。”這不是理由，也不能成爲理由。
看來爸是打定注意認定這個男人是秋梓粲了？
“既然他是梓粲，爲什麼不回來？”秋梓瑤強硬地質問。
這個問題舟粲有跟秋要文說過，秋要文也完全相信梓粲的說辭，當然他更想梓粲親口說出來。
“當時梓粲有回來過……”姜媽急切地搶着回答，卻不料秋梓瑤蠻橫地打斷她：“你閉嘴，沒有讓你說話！”
姜哲猛然擡起頭，雙目陰寒地直視着這個飛揚跋扈的‘姐姐’，原本以爲教訓她是一件很罪惡感的事情，現在看來她果真是一個很欠修理的女人。
“向我媽道歉！”他陰寒地開口，聲音不高，卻咄咄逼人。
“你媽……”秋梓瑤絲毫不懼，而且更快狂妄地冷笑了一聲：“你們聽到
了沒有，他叫這個女人叫媽媽，她們母子一起來欺騙我們大家，您們還真是幼稚！”
“梓瑤，注意你的態度！”秋要文惱怒地站起身，很威嚴地瞪着這個無理取鬧的女兒。
“梓粲是回來過，當時我們已經舉家搬遷，他找不到我們。是你姜阿姨辛辛苦苦把梓粲撫養長大的，你不可以對姜阿姨無理！”
看來爸對這個突然出現的兒子深信不疑了，看來她一點也沒有辦法阻止這個人堂而皇之地走進秋家了。那麼……
她望向坐在一旁很是淡然的舟粲，他也允許這個人進來嗎？他不知道他進來意味着他的地位不保了嗎？可笑，這羣人簡直可笑！
她憤然轉身，不管不顧地跑出了家門。
“這個孩子，都是被我慣壞了……”秋要文哀嘆了一聲。卻聽見姜哲淡淡地開口：“以前對她太疏忽了。”
是呀，以前夫妻二人把所有的精力和愛都給了兒子，對秋梓瑤確實少了很多關愛，直到梓粲不在了，他們才把目光轉向她。
這句話更加確定了他是梓粲，只有梓粲對這個家的往事才瞭解。
“這些年我太寵着她了。”他很怕秋梓瑤享受慣了自己的寵愛接受不了弟弟的出現。
“應該的。”他順口說了句。
“爸。”舟粲站起身，對着秋要文恭敬地開口：“我明天會帶着梓粲去公司熟悉一下，然後……”
“不急。”秋要文不會允許舟粲那麼離開，“現在梓粲胳膊還傷着，讓他休息一段時間，等到他胳膊好了，你再帶他去公司。”
舟粲乖順地點點頭，然後衝姜哲維維頷首，又對秋媽喊了句‘秋媽’，才滿腹心事地離開。
“舟粲剛纔是什麼意思？”姜哲詢問，聲音裡聽不出悲喜。
“他說你回來之後，他要離開雙向。”秋要文很是惋惜地開口。
“我回來不是爲了跟他爭搶什麼。”他看向秋要文，眼神清明，一點虛假也沒有。“他離開是雙向的損失。”
秋要文很是一驚，誰說兒子不是那個兒子，他還是那樣的眼光獨到，他還是那麼地寬容待人，甚至會爲了攬住人才而委屈自己。
“我也是這樣想的，可是這個孩子怕你心裡有想法……”
“爸，我不是一個不能容物的人，只要對公司有用的人，我不介意做他的下屬。”他來不是爲了趕走舟粲，要是人走了，他玩不轉接下來的事情。
“好好，梓粲，你還是像以前那樣嚴以律己寬以待人。”秋爸爲兒子這沒有改變的性格高興，所有他不再似從前那般快樂，可是他已經長大了，長成了一個偉岸的男人，可以爲他分憂解難的男人。這纔是他想看到的。
“跟我說說你這十二年的事情，行嗎？”他想了解兒子十二年的生活，想知道到底是什麼改變了他，讓他哪怕不苟言笑。
姜哲低下頭，不想觸及過去，那是一種傷痛，一種無法輕鬆說出的傷痛。
姜媽作爲一個知情者，轉述了梓粲十二年的生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