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酒窖,看見的是他們昨夜休息的裡屋,這間酒窖竟然藏於高密斯睡覺的牀下,歡胖子狠狠啐了一口,抱着高密斯跳出酒窖,將濃烈的血腥味,腐臭味,酒香味還有熾熱的大火一併關在了酒窖裡,連着沈三憤恨而又惡毒的咒罵一併淹沒在滔天的憤怒裡。
歡胖子蓋上酒窖的蓋子,往屋外走去,這等邪術,絕不能讓外界知道,不然會引起困惑,就讓所有的罪惡都掩埋在地下吧。
兩人渾身是血的出現了院子裡,隔壁的大嬸正好端着一盆米準備去河邊淘洗,瞧見渾身浴血的兩人,“哐當”一聲,一盆米扣在了地上,呆滯三分之一秒後,大嬸歇斯底里的尖叫了一聲,引來不少村民。
大家瞧見這個場面,二話不說先將他們送去西口的村醫那裡,大家手忙腳亂的幫歡胖子骨折的腿上了石膏,又慌里慌張的幫高密斯包紮傷口。
多少年來平靜的小山村,竟因這兩個外人,打破了所有的寧靜,積壓在村民心頭多年的疑惑與恐慌,終於在他們身上找到了答案。
那大嬸也是熱心,不停的問東問西,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大嬸嘆了口氣說,“原本他們沈家還是四世同堂的大家族,我聽我爺爺的爺爺說,要不是沈家大少爺始亂終棄,沈家就不會被人報復,最終落得如今這等下場,據說,沈家歷代子孫都不正常,都像沈三一樣有怪癖,沈三應該是沈家最後一個活在世上的人了。”
“這個村子叫什麼名字?”歡胖子一邊抽着氣,一邊問道。
“華佗鎮。”大嬸說。
歡胖子微微一愣,這個名字咋這麼熟悉呢?華佗鎮……他到底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
村醫漆黑的臉感激的堆在一起,打破了歡胖子的思維,“感謝你們,感謝你們啊,如果沒有你們,我們村子不知道還要在這
種恐懼中生活多久,哎,終於放心了。”
“你們都知道他做的事情嗎?爲什麼沒人報警?”歡胖子問道。
大嬸欲言又止,看了其他幾個村民一眼,嘆了口氣,“小兄弟,你有所不知,以前有人舉報過他,但是那沈三不知道用的什麼邪術,去舉報的村民還沒走到派出所,就暴斃在路上了,從那以後我們都怕了。”
“真是難爲你們還能在這裡住這麼久。”歡胖子感慨了一句,默唸着,沈三?沈三,沈……腦海中有覺得有一根若有若無的線撩撥着他的記憶神經,華佗鎮……他和高密斯流落到這個鎮,是冥冥之中,有所註定,還是說一切都是偶然?
思慮間,高密斯躺在牀榻上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幽幽的睜開了眼,左右環視了一圈,一臉茫然,待瞧見歡胖子,她似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便哭着又踢又打,奈何雙臂動彈不得,她只咆哮着,“都怪你,都怪你,嚇死我了!啊!”
“怪我,怪我怪我,都怪我行了吧。”歡胖子一瘸一拐的連連安慰她,“哎吆,行了啊,斯妹子,你好好躺着養身體,沒個個把月的,你這身體都不好恢復。”
“嗚嗚……那……那小錦那邊怎麼辦?”
“只能等咱倆傷好了再說找他們了。”
村醫笑着說,“看你們受的傷不輕,一時半會兒也走不了,你們放心在這裡住,你們爲我們村做了這麼大的好事,想在這裡住多久都行。我們要去趟沈三的家裡收拾殘局,不能滋生一些不乾淨的東西。”
說完,村醫轉臉問其他幾個村民,“狗血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我們去潑!”
“我也去,你們……”歡胖子拖着腿,作勢就要起身。
“不用,劉嬸,你在這裡照顧好他們,我們去了。”
被稱爲劉嬸的女人就是之前沈三的鄰居,聞言連連擺手,表示沒問題。
村醫帶着全村唯一的幾個男丁,每個人都端着一盆狗血,來到沈三的家門口。
推開門的時候,撲面而來的狼煙和腐朽味兒,嗆的大家連連咳嗽,村醫穿着皺皺巴巴的白大褂,深吸了一口血踏步走了進去,如果不乘勢將這裡的邪氣驅走,怕是村子以後仍然會有怪異的事情發生。
他手中端着一盆狗血,邊走邊潑灑,堂屋內,凌亂的紙人到處都是,那些皮影似乎像是活物,統統聚集在桌子底下,橫七豎八的疊加覆蓋着,村醫來到皮影前,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狗牙,將那些皮影釘在了桌子下面的黃土裡,隨後潑上一層狗血,空氣中,有什麼東西激盪了一下,漢子們只覺得周身一涼。
下一秒,村醫招了招手,幾個漢子硬着頭皮往酒窖下面走去,下了酒窖,待看清眼前的景象,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冷氣。
酒窖下,空無一物,唯有地上厚厚的骨灰,像是一層厚厚的地毯,平整的鋪設在那裡,二十一個沈家牌位筆直的插在那些被焚燒的骨灰上,像是林立的墓碑,而那些東倒西歪的酒罈子,更像是亂葬崗,讓所有看見這一幕的人,都肅然起敬。
他們都是冤死的啊。
被自己的子孫親手殺死。
村醫嘆了口氣,示意大家將手中的狗血全部潑在了骨灰上,彷彿骨灰上的高溫還未冷卻,“嘶嘶”的直冒白煙。
“都安息吧,安息吧,哪裡來就到哪裡去,一切都結束了,你們自由了。”村醫一邊說一邊將那些牌位撿起來,用白布小心翼翼的包好,帶出了沈三的房子,厚葬在村口的山坡上。
而沈三的屋子,村裡人覺得不吉利,便一把火燒掉了,大火燒了兩天兩夜,那棟青瓦百磚的屋子才化爲灰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