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福客棧裡,達子用繩子將女子捆了起來。
樓上遭遇鬼打牆的高密斯也安靜了,她被困在這個狹窄的二樓中,長長的走廊,空蕩蕩的客房,所有的擺設都是一樣,她觸摸得到,卻走不出去。
無論她怎麼跑,怎麼喊都只在原地逗留,聲音也只有自己一個人聽得到。
當她誤以爲自己會一輩子困在這間同福客棧的二樓時,她發現,她竟然可以看到入駐二樓的每一個人。
如錦……上官誠……歡胖子……達子和浩然。
她可以在他們身邊遊走,可他們都看不見她。
漸漸的,高密斯不再掙扎,因爲更讓她驚喜的事情發生了,如錦好像知道了她的下落,開始隔着一層看不見的牆與她對話。
達子和歡胖子時不時的也上來與她談心。
她又看到了生的希望,大家一定會想辦法救她出去的。
直到前幾日,她親眼看見如錦被一個無臉怪物拖出了房間,丟下了河道邊上的下水道。
她暴躁,擔心,卻沒有人知道。
此刻,她站在窗邊,彷彿看到上官誠抱着如錦從井下回到地面,她的心才安穩,竟嚶嚶哭了起來。
上官誠將如錦送回客棧,所有看見如錦的人,都異常沉默。
沒人敢開口說第一句話。
如錦像是一個營養不良的孩子,瘦骨嶙峋,短短几日,瘦脫了相,她精緻的臉,變成了籠罩着一層扁平的薄膜,胳膊內彷彿鑽進了一條蟲子,黑色的,長長的,不停的遊走。
“真特麼狠!”歡胖子低低咒罵了一句,“去他媽的恩怨情仇,就沒有什麼辦法把那個什麼趙秀晴打的魂飛魄散嘛!”
雖然大家都不告訴他真相,但是這些日子他和達子多多少少也瞭解了一些,全特麼都是那個死了許多年的趙秀晴作祟!
"死了那麼多年了!就算報仇解恨,也活不過來。"歡胖子依舊咒罵。
“咯咯咯咯咯……”詭異的笑
聲從身後響起,換上如煙的臉皮的怪物惡毒的笑着,她的嘴裡冒着血,含糊不清的說,“你們都會死,一個都逃不掉。”
浩然走過去,解開袖口,打算大幹一場的陣仗,淡淡道:“胖子給她腳底貼符,達子準備狗血灌進嘴裡,我來驅魔!”
“你!”
說時遲那時快,歡胖子將兩張驅魔的符咒貼在變臉女怪物的腳底,順勢抓了一把糯米灑在傘篷上。
浩然手中拿着一把黑色的長傘,撐在變臉女怪物的頭頂,緩緩轉動的傘柄,糯米在傘篷上輕輕滾動,敲奏出密密麻麻的邪音。
達子跟着黑傘轉動的頻率,將狗血灌進變臉女怪物的嘴中。
陣陣濃煙從女怪物的身體上冒出來,她的身體漸漸乾癟,趁現在!
浩然轉動傘柄的速度越快,從傘篷下面飛射出來兩粒銀釘將女怪物的兩個手掌釘在了地上。
女怪物發出刺耳的尖叫,全身抖動的厲害。
浩然眯眼,“上官誠,將如錦抱過來!”
說完,他忽然咬破手指,在女怪物的臉上寫下了一串梵文,不一會兒,那張麪皮如一張面膜,輕輕飄飄的浮動在臉上。
女怪物被死死的釘在地上,絲毫動彈不得,喉嚨發出痛苦的嘶吼。
上官誠按照浩然的說法,將如錦平整的面部貼上了女怪物的臉,不一會兒,漂浮的麪皮便敷貼的蓋在瞭如錦的臉上。
鑲嵌如新。
浩然屈指爲掌,摻着驅魔人的血緊緊按在女怪物的面部,女怪物的整個頭部都冒出青煙,漸漸停止了掙扎。
一切漸漸平息下來。
驅魔符從女怪物的腳底飄落在地上,從浩然的視角看去,同福客棧內瀰漫的瘴氣也漸漸消散了。
如錦幽幽的緩過一口陽氣,虛弱的睜開了眼睛。
引入眼簾的是上官誠狹長的鳳目,濃密的睫毛如落蝶般溫柔的蒲扇。
如錦心頭一陣柔軟,眼淚忽然掉了下來,這不是做夢
,她擡起手撫摸他的臉,“我就知道你回來。”
上官誠的心裡從沒像現在這樣五味雜陳過,起初他是不待見眼前這個女人的,可是不知從何時起,他開始爲她牽腸掛肚。
是夢中吧,那些夢裡經歷過的往事,以及這個女子給他獨有的,像是火苗般生長的憐憫。
“咳咳。”歡胖子看了眼浩然的臉色,尷尬的清了清嗓子,像是在提醒眼前這兩個人注意場合。
如錦偏過頭,看了眼櫃檯前的三個人,她摸了摸臉,又看了看地上的無臉女子,邊笑邊哭道:“謝謝你們,謝謝你們。”
“哎呀,說什麼謝謝呀,你是我們店的客戶,我們有義務保障你的安全,別見外啦,快去樓上歇歇。”歡胖子顛顛的走過來,擋在路上的桌椅挪開,爲上官誠開了條路。
上官誠抱着如錦往樓上走去,路過浩然身邊時,他簡短的問了句,“你打算怎麼處理她。”
浩然面色微沉,在如錦心裡,他像是所有的路人甲一樣,所有的付出換來的只是一句謝謝你。
聞言,他淡淡盯了一眼地上的無臉女子,“燒了。”
“不要。”如錦從上官誠懷裡掙扎起來,央求的抓住了浩然的胳膊,“她只不過被利用了,不要……”
“她是一個介於活人與死人之間的媒介靈體,以前,她是被薛爺保護着,一直沒有被邪氣入侵,現在被我帶到外界來了,一不留神就會被瘴氣纏上。”浩然將那無臉女子抗上肩。
“這次她雖然不是被趙秀晴鬼上身,但也是被那強大的怨氣影響了。”上官誠淡淡道:“所以要儘快處理掉。”
“她快死了。”如錦脫口而出,她也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知道這些,只是直覺那麼強烈,“她快死了,恐怕過不了今晚,同福老闆,還是送她回薛府吧。”
浩然背脊微微一僵,便扛着無臉女子出去了。
達子和歡胖子互相看了眼,搖了搖頭,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真是難爲浩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