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同福客棧,如錦隨意的扒了幾口飯便急匆匆的上了樓,浩然搬了一把椅子也進入104房間,“這幾日我會在這裡守着,那個東西很有可能會回來。”
“男女授受不親,你這樣不合適。”如錦從書桌前一躍而起。
“你那條小命經不起丟,真要是丟了,恐怕上官誠回來會要了我的命。”浩然笑道:“省省吧,你繼續你的事情,我看我的書,咱們互不干涉。”
說完,浩然低下頭看着手中的書本,再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如錦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暗暗嘆了口氣,她知道浩然是爲他好,可是這樣的好意總讓她排斥,比如說他親過自己,比如他對自己的告白。
以至於他對自己好一點,自己就有種本能的牴觸。
夜深人靜,如錦趴在書堆裡一頁一頁的查找,這幾日她幾乎將臨水鎮報館裡的舊報紙都複印了一份,能用的線索寥寥無幾,可是有一條是十分管用的。
那是關於火災報道的文章,她與上官誠都已經看過,但她昨天終於注意到了文章右下角,有一個模糊不清的名字,像是記者署名的落款——許鳳。
這個人,到底隱瞞了什麼,她爲什麼不願多談?
如錦正想的入神,走廊裡傳來一陣“噔噔蹬蹬”的腳步聲,接着樓下就傳來達子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浩然臉色一變,飛身下樓,如錦也急忙跟了去。
可如錦剛出了104房間,被門一隻灰白的手勒住了脖頸,硬生生的拖出了104的窗外,消失了在了夜色中。
空氣中的瘴氣濃度一瞬間稠密了些,浩然飛快的判斷瘴氣流動的方向,一樓大廳和二樓的方向竟然都有。
大廳內,達子癱坐在地上,盯着客廳裡到處爬動的蛇,黑瘦的臉直抽搐。
不知是什麼東西吸引的,不斷的有蛇從客棧外爬進來,大到人腿一樣粗,小到手指一樣細,到處都是……
達子膽兒略小,從小見不得蟲類,此刻看見蛇,要命的哆嗦,他癱坐在客廳中間,牙齒打的嘩嘩作響。
浩然只看了眼,臉色便陰沉下來,“糟了,調虎離山!”
如錦有危險了!
他敏捷的回到104房間
,果然,房裡空蕩蕩的,樓道里陰風陣陣,大開的窗戶被風吹的“哐哐”響,浩然縱身一躍,從窗戶上躍了出去,向着夜色深處追去。
歡胖子睡的正香,聽聞達子殺豬般嚎叫,提着褲子就從一樓的內房裡衝了出來,一見滿屋子的蛇,歡胖子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媽的,蛇喜陰!
他回到房間,摔碎了一個酒精爐子,灑在掃把上,點燃了火,就開始驅趕大蛇。
直到蛇都被情理了出去,達子纔敢緩口氣,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起來,臉色蒼白,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瞧你那損樣。”歡胖子揉了揉蒜頭鼻,“真不像個男人。”
“你纔不像男人,你全家都不像男人。”達子回到櫃檯後面,頓時有了安全感。
“嗨,我說你個臭達子,我救了你,你還恩將仇報是不是。”歡胖子掐着腰,衝過去就和達子一陣過招,直到達子求饒才肯罷手。
如錦被勒住脖子一路拖行入了下水道,那無臉女怪物纔將她鬆手。
如錦想動,卻發現全身絲毫動彈不得,一隻灰白的手從她身後伸了出來,將她定格在原地,這……如錦臉色兀的蒼白下去,這……
上官誠的電梯遭遇危險的時,她在擂鼓村被困的時,就是這隻手將她推向萬丈深淵,如果她沒猜錯,是夢中的戲子將她至於這般境地。
這一刻如錦恍然大悟,是戲子背後操縱着這一切。
如錦看着無臉女子,冷靜道:“我知道,你不是她,你是趙……秀……晴……你想利用她做什麼?”
無臉女子那張平坦的臉上,彷彿露出了詭異的笑意,她不停的打量着如錦的臉,然後萬分滿意般伸手撫摸着,彷彿找到了稀世珍寶,又像是終於找到了滿意的臉。
事實上,她與如錦在一起這麼長時間,她還是第一次知道如錦長什麼樣子,之前,只是一種感知,而現在,就算她沒有臉,可她的感知似乎正不斷增強。
以至於不用眼睛,她也能知道眼前這個女子長什麼樣子。
感覺到她的靠近,如錦緩緩往後退,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這個被戲子操控的怪物……是想要她的臉!
無臉女怪物反覆摩挲如錦的麪皮,隨後食指一
鉤,便將如錦面上的一層皮鉤了下來,像是面膜一樣貼在自己的臉上。
奇蹟般的,臉皮熨帖在女怪物的臉上,輪廓漸漸清晰,不一會兒,那張一片模糊的臉變成了和如錦一模一樣俊俏的摸樣。
而如錦的臉卻飛快的平坦了下去,什麼都沒有了,像是被蓋了一層剝膜,只要輕輕將薄膜戳破,她的臉就徹底毀了,索性女怪物的手法奇異,帶着些許的邪氣。
又或者如錦在擂鼓村的時候,被趙鐵柱抹過一種藥,這種藥似乎還在她的體內作祟,使她痊癒的那樣快,不一會兒便成爲了一張平坦的臉。
如錦變成了女怪物。
女怪物卻搖身一變,成爲了如錦。
“有臉有身份的感覺真好。”女怪物咯咯一笑,不停的撫摸自己的臉,看着自己變化的身體,留戀的說,“這纔是我的臉,這纔是真正的我,你叫花如錦,那我的名字叫花如煙怎麼樣。”
喜不自勝,女怪物腳步流轉,咿咿呀呀的當着如錦的面上唱了起來,那熟悉的水磨音,讓如錦直打寒顫。
這不是她夢中的曲子嗎?看來,眼前這個怪物就是趙秀晴!
她想問她究竟想幹什麼,可沒有了嘴,發不出聲音,如錦摸了摸自己的嘴巴,被一層膜保護着,只要她戳一個洞,就可以說話。
但是現在,她必須冷靜,不能破壞這層薄膜,或許這是趙鐵柱爲她抹的那種奇異的藥發生的功效,她的臉正在被保護着。
如錦順着潮溼的地下水道不斷的摸索,她記得被無臉女子扔進下水道的地方應該離同福客棧不遠。
這裡應該位於同福客棧不遠處的河道旁的下水管道,平時鮮少有人過來。
撲面而來的惡臭,到處都是污水,地下管網建設貫穿整座臨水鎮,所有的下水道都是相通的,呼嘯的風如神秘的歌者,在下水道里冷冷吟唱。
如果順着風的方向往前走,會不會找到出口,老鼠吱吱的四處爬動,輕輕一點響動,便被這地下管道擴散了無數倍,甚是刺耳。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如錦心中只有這一個想法,在漆黑的地下洞裡,摸索着爬行,她什麼都不怕了,還有什麼比她現在的樣子更可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