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胖子看着陳嬸的屍體,一時間也答不上來,但爲了維護自己剛剛的睿智形象,他忽然岔開話題,來到高密斯身邊,“小高,你好些了嗎?那個紙人已經被我們燒掉了,可惜……陳嬸……”
“吳大壯……”高密斯緩緩說了一個名字,似乎將他們的話盡數聽進了耳中,她緩緩睜開眼睛,猛咳了幾聲,坐起身,看向歡胖子的方向說,“胖子,你還記得嗎?那個吳大壯,那晚陳嬸回來的很晚,吳大壯說陳嬸的菜簍子掉在菜地裡了,他給陳嬸送來,後來被嚇跑了。”
“臥槽,小高,你沒事了啊,這都坐起來了啊。”歡胖子驚呼一聲,“記得啊,怎麼了啊。”
高密斯靠在水井邊,整齊的碎髮粘稠的覆在臉上,她說,“我懷疑是吳大壯,那晚他很異常,一定是他殺了陳嬸,所以去嬸兒家探探情況,意外的發現陳嬸沒死,就被嚇跑了。”
歡胖子緩緩點頭,故作深沉道:“有道理。”
“時候不早了,天一會兒就亮了,二位抓緊時間休息一下,至於兇手的事,我們一早去找吳大壯問個清楚。”村醫看了眼魚肚白的東方,敲了敲水菸袋。
歡胖子和高密斯都不敢再回那間屋子,就近住在了村醫家。
村醫的家裡,像是一個小型的診所,院子裡的竹蓆上,躺着三個被吸走精元的男人,吳大壯就在其中。
第二日一早,消息如崩塌的堤壩,一傳十,十傳百,一發不可收拾,全村的人都堵在了村醫門口,比沈家落難還要熱鬧,平日裡躲着不敢看戲的人,都跑來看是誰殺了陳嬸。
瞧見這麼多人圍觀,歡胖子出風頭的心情爆棚,一早將自己打扮了一番來到院子裡,像是審查官一樣審問犯人,可是無論他問什麼,吳大壯就像是完全聽不懂一般嘿嘿傻笑。
高密斯從後方擠到人羣前方,剛站穩,便聽見吳大壯一聲驚恐的喊叫,他看着高密斯,忽然恐懼扭曲了
他的臉,癲狂的喃喃:“小陳,小陳,是我對不起你,我不……不應該強迫你,不應該強暴……我……我不是故意的……”
吳大壯的眼睛越長越大,彷彿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東西,嘴巴也驚愕的越張越大,“不是故意的……小陳……不是故意殺你的……”
漸漸的,吳大壯不說了,他的嘴張得格外的大,眼珠子瞪的圓圓的,像是看見了非常恐怖的東西,忽然一口氣上不來,咔在喉嚨裡,長久的窒息過去了。
最後村醫判定他爲心肌梗塞,猝死了。
而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似乎看到了他驚恐的眼中,陳嬸那張粗獷的臉……
究竟吳大壯死前看見了什麼,誰都說不上來,大家心照不宣的將陳嬸厚葬,自此後的一個月裡,紙鳶村再也沒有發生過壞事,村民們將沈家曾經的那個住宅連着陳嬸的宅子改建成了一座新的地藏廟,將所有的靈位供奉在裡面。
高密斯與歡胖子身上的傷基本痊癒了,兩人告別了紙鳶村,踏上朱雀山的征程。
臨走前,村醫忽然叫住了他們,神色怪異的說,“對了,之前聽你們提到過沈家沈少懷和趙秀晴的事情,二位等等,我有一樣東西給你們看。”
高密斯和歡胖子一臉詫異,不明白村醫忽然提這個茬是何用意。
村醫轉身進了屋子,不一會兒拿着一個盒子出來,他從盒子裡拿出一張照片,“這是我祖上傳下來的,裡面是我爺爺奶奶唯一的合照,一直留存了下來。”
歡胖子不明白村醫爲何忽然提這個,他接過照片看了眼,照片是黑白的,是一組集體照,前後兩排,共十二個人,後面八個男人,前面四個女人,都着舊式的着裝,像是集體下鄉改造時穿的那種青色半軍裝半襯衫的衣服。
“給我看這個做什麼?”歡胖子愣頭愣腦的問了句。
“咦?”高密斯忽然拿過照片,盯着照片上的人看,“這個女
人,不是如錦那丫頭嗎?”
“哪兒啊,你看花眼了吧。”歡胖子湊過來看。
只見高密斯手指着前排最邊上的一個少女說,“這個。”
前排最邊上的少女一襲青色衣衫,褲腿扁的老高,扎着兩個小辮子,面龐玲瓏,怎麼看怎麼眼熟,“咦。”
歡胖子也咦了一聲,不過他的目光落在那少女身後的一個男人身上,“欸,小高,你看,這個是不是上官誠啊?”
“啥?”高密斯移過目光,全身一抖,“還真是!”
“你們現在看的那位先生,叫沈少懷,那位女士,叫趙秀晴。”村醫不緊不慢的說着讓歡胖子晴天霹靂的話。
高密斯通過歡胖子,對趙秀晴多少有些瞭解,但是對沈少懷,她不甚瞭解,所以並無太大的反應。
而歡胖子就不同了,如果照片上的人是沈少懷,那麼爲什麼上官誠總是對趙秀晴事件遮遮掩掩,絕口不提就說得通了。他面色變得越來越凝重,忽然開口,“村醫,對他們兩個人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趙秀晴當時是戲子,卻與大宅門裡的沈家少爺相戀,沈家堅決反對,所以暗中派人輪姦了趙秀晴,趙秀晴不堪受辱,自盡而亡。併發下毒誓,生生世世血債血償。”村醫看着照片說,“我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爲沈家後來落魄後,搬來了紙鳶村,我爺爺他們那一輩人多少了解。”
“現在沈家人不是都已經死光了嗎?”歡胖子問,“爲什麼她的怨恨還沒有消散。”
村醫皺眉道:“或許,這些人還在。”
他指着照片最後一排,“這三個男人就是當時收了沈家的錢,將趙秀晴作踐而死的人,他們也是沈少懷的兄弟,聽說,當年事發後,他們就逃亡到了國外,從此再也沒有音信。”
頓了頓,他又說,“沈家敗落後,或許趙秀晴的冤屈無處伸張,所以一直徘徊在這世間禍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