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密斯八卦的細胞瞬間活躍起來,她忽然從堂屋的藤椅上跳了起來,一邊拉着歡胖子往外走,一邊笑嘻嘻道:“在,陳嬸在,在廚房呢,我和歡胖子出去散散步,你們隨意。”
歡胖子不情不願的被高密斯扯了出去,遠遠的蹲守在院子裡,夏季蚊蟲叮咬的厲害,他邊拍打身邊的蚊子,邊嚷嚷道:“你特麼就是找罪受!”
“這點眼力勁兒都沒有,你還想繼續在這裡住?”高密斯坐在一旁的柴架子上,將腿輕輕放在一旁,剛坐穩。
便見吳姓男人神色慌張的從陳嬸的房子裡跑了出來。
“吳叔,坐會兒再走啊!”高密斯看熱鬧般喊了一聲。
姓吳的男子見鬼一樣的回頭看了眼,忽然低吼一聲,抱頭逃竄了。
高密斯的神經如一根弦,錚的一聲繃緊,或許之前遭遇過鬼打牆,她對靈異事件出奇的敏感,看見吳大壯的反應,她的心咯噔一聲。
在歡胖子的攙扶下,高密斯一瘸一拐的進了屋子,陳嬸還在竈臺前忙碌着,只看得見她沉悶的背影,在昏黃的燈光下,明滅不定。
高密斯這些日子一直與陳嬸一個屋子睡覺,這夜,她留了一個心,一來她被靈異鬼怪鬧怕了,二來肩傷和腿傷一到夜裡,就疼的格外厲害。
這是一間很小的臥室,只夠鋪設一張大牀,高密斯清醒的躺在牀上,與陳嬸一個被窩,鄉下的夜晚寒氣逼人,被窩裡的溫度似也是越來越冷,陳嬸入了被窩便一動不動。
按照以往的習慣,陳嬸睡覺前一定會找她問東問西,這是每天必須溫習的功課,陳嬸對大城市嚮往,讓她夜以繼日的追問高密斯那些她憧憬而又好奇的事情,導致高密斯晚上睡眠嚴重不足,白天開始瘋狂的補瞌睡。
可是今晚真是奇怪,陳嬸不僅丟了她務農的筐子,還嚇跑了吳大壯,晚上睡覺也不找她談心了?
是不是陳嬸遇到什麼事情了啊?
這樣想着,高密斯悄悄坐起身,看了眼睡在她腳頭的陳嬸,
順手推了推,“嬸兒,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說出來我們幫你出氣,誰敢欺負你,姐妹兒弄死他。”
她這一推,陳嬸跟死過去了一樣,忽然翻了個身,面向着她。
高密斯嚇的猛地捂住嘴巴,僵在了原地。
只見陳嬸不知是睡過去了,還是在發夜症,黑眼球完全翻進了眼皮裡,露出冰冷的眼白,那眼白彷彿正死死的瞪着高密斯。
高密斯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又伸手推了一下陳嬸。
陳嬸扯出長長的鼾聲,黑眼球一晃,又翻了下來,換了一個姿勢,呼呼睡去。
高密斯鬆了一口氣,她或許自己嚇自己想多了。
不知過了多久,高密斯迷迷糊糊間,感覺被子被人掀開,陳嬸起夜麼?
她擡起沉重的眼皮看了眼,這一看,頓時嚇的瞌睡全沒了,黑暗中,陳嬸不知何時坐了起來,一動不動,
高密斯下意識拉起被子一角,往被窩裡溜,心下只希望歡胖子不要睡的太沉。
陳嬸坐了一會兒,牙齒磨得咯咯作響,像是夢遊一樣,竟然從嘴裡冒出兩句髒話,“臭婊子!”
陰冷陰冷的,讓高密斯瞬間如墜冰窟,那種陰冷的語氣真的是陳嬸說的麼,怎麼聽着好像陳嬸的身體裡,闖入了另外一個人。
陳嬸在牀頭坐了一會兒,忽然掀開被子下地,打開門走了出去,消失在了漆黑如墨的田野間。
高密斯飛快的將歡胖子叫醒,急忙問道:“死胖子,別睡了,陳嬸是不是中邪了?”
“我看你纔是中邪了。”歡胖子鋪着竹蓆睡在堂屋中央守門,被高密斯突兀的搖醒,心裡一百個不願意,不悅道:“姑奶奶,我求你放過我,讓我睡個好覺行不行。”
“陳嬸半夜出去了!”
“人家出去找漢子你也要管。”
“不是,她的樣子不太對,好像夢遊,又像是中邪。”
“哎呀,你神經太敏感了,什麼事都沒有,趕緊去睡吧,明天我
在你的牀上放把桃木劍辟邪。”歡胖子嘟囔了一句,翻了個身,繼續呼呼大睡。
留下高密斯一個人蹲在堂屋中央,看着洞穿的大門瑟瑟發抖。
陳嬸是黎明十分纔回來的,毫髮無損,也看不出任何異常,只是氣色卻紅潤了起來,像是木偶灌入的新鮮血液,愈發顯得精神年輕了。
高密斯不敢回屋睡,一休都守在歡胖子身邊打瞌睡,瞧見陳嬸回來,她正要打個招呼,陳嬸像是沒有看見他倆一樣,滿面笑容的進了裡屋。
高密斯悄悄追了過去。
便見陳嬸坐在梳妝鏡前搔首弄姿,怎麼瞧着怎麼怪異。
連續六天夜夜外出,凌晨歸來,陳嬸像是脫胎換骨了一般,臉上的斑點全部退去,皮膚細嫩的像是嬰兒的臉。
鎮上也開始出現一些風言風語,經常有人路過陳嬸門外,開始指指點點,時間一久,高密斯的臉上都覺得不光彩。
也就在這個時候,村上的村醫作爲小鎮最有號召力的男人,忽然通知全村的人召開會議,還特意通知了高密斯和歡胖子必須到場。
可這偏偏通知的人裡,沒有陳嬸。
高密斯心下頗覺怪異,陳嬸的症狀跟她當時中邪的時候一模一樣,像是換了一個人似得。
村上的會議選擇在村東方向一個破廟前舉行,高密斯與歡胖子一瘸一拐的到場後,便見土坯廟宇前的空地上,圍着不少村民,他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着什麼。
高密斯擠進空地,便看見不大的空地上,停着三張竹蓆,竹蓆上各躺着三個男人。
其中一人就是吳大壯。
短短几天不見,吳大壯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微胖健壯的身體消瘦的格外厲害,雙頰凹陷,像是體內的血被人吸乾了,嘴巴邊一圈乾涸的皺紋。
其他幾個人更是恐怖,全身乾癟的只剩一把骨頭,黑色的皮包裹在骨頭上,看起來像是一具木乃伊。
他們神情癲狂,雙眼冒着瘋狂的光,嘿嘿的傻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