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容頓在那,目光久久鎖定在上官晨那張俊美依舊卻淡漠如冰的容顏,心被撕裂般痛。
“對不起!”花容容覺得這句話,似乎是經過了一光年,她才說了出來。其實,她沒有對不起上官晨。如果硬是要道歉的話,這個對不起應該是上官晨對她說。
上官晨漠然轉身,對花容容眸底的痛意視而不見。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強忍住欲奪眶而出的淚水。花容容垂下頭,緩緩地跟在上官晨後面走了出去。
毫無意外,當她走到天牢門口的時候,看到的是上官玉帶着禁軍,將天牢重重包圍。上官晨傲然而立,站在德妃身前。
火光重重,場面肅殺,上官晨面無表情地與上官玉對峙。兄弟間,終是刀劍相向。上官玉看到花容容,深深地朝她投來一瞥。其中的意味,花容容不想深究。
“三哥,我知道德妃是你的母妃,但是父皇卻是被她所害。所以對不起,三哥,請你讓開今天我必須要拿下德妃!”許久,上官玉才冷冷地說道。
“本王說不呢!”上官晨的語調沒有多大的起伏,卻是有着讓人心生寒意的冷。
上官玉勾脣一笑,甚是嘲諷:“那麼,三哥,這就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手中握着的劍,緩緩拔出鞘。
“隨便!”上官晨淡淡地道,毫不在意。
“上,給我拿下德妃,還有意圖劫獄的上官晨!”上官玉手中的劍一揮,狠絕地下令。這麼多年來,他表面光鮮,卻一直都活在上官晨的陰影之下。或許,在他內心裡,早就期待着這麼一天。
沒有了上官晨,他的世界就唯他獨尊!
上官玉身後的禁軍得令,紛紛衝上來。
上官晨依然紋絲未動。
那些禁軍見此情景,卻又開始猶豫了。上官晨一身的氣勢,卻不是他們這樣的人敢冒犯。
見狀,上官玉怒了:這樣勝負明顯的戰局,上官晨居然還是一副淡然的模樣,他看着自己就像看着小丑那樣,帶着顯而易見的嘲諷!
上官玉將手中的劍往前刺去,直逼上官晨。
花容容險些就衝上去,擋在上官晨面前。可受傷的她,動作卻是不及上官玉的。
“不!”花容容低呼。德妃更是尖叫出來,滿臉恐懼。
眼看着那劍就要刺到上官晨心口了,卻聽到上官晨一字一句地道:“上官玉,動手之前,你不妨先看看四周!”
花容容猛地擡頭一看,不知何時,這周圍佈滿了弓箭手。手中的利箭,全部指向這裡。
上官玉駭然,無論如何也沒意料到會是這樣。動作一頓,便讓上官晨得到優勢。上官晨微微側身,擡腳利落踢掉上官玉手中的劍,反而將自己手裡的劍架到上官玉脖子上。
火光電石間,情勢急轉而下。上官玉一方成了被動,而上官玉還成爲上官晨手中的人質。站在上官玉那邊的禁軍慌了,紛紛將手中的兵器丟掉,跪在地上求饒。
“你知道,本王從來不打沒有把握的仗!”上官晨殘酷地道,不等上官玉說話,一掌將他拍暈。
武功?上官玉從來就不是他上官晨的對手!
以爲會面對一場惡戰的花容容,也愣了片刻。她怎麼也沒想到,情況會如此戲劇。
“進宮!”上官晨沉聲道,率先飛身騎上下屬牽過的馬,一騎當先。
走出幾步,上官晨忽然停下,勒馬回頭:“你隨我進宮!”他看向花容容,隨後,他毫不猶豫地往前奔去。
“容容,晨兒他,晨兒他到底怎麼了?”德妃看着兒子陌生的背影,不由得痛心問道。她雖然久居深宮,卻是聽說這夫妻二人極爲恩愛。而以她的目光她也看得出來,花容容是真心對上官晨。爲什麼一夕之間,兩人會變得這麼陌生?她雖是希望自己兒子登基,但更希望自己兒子幸福,能遇上一個真心待他的女人。
“母妃,我們先進宮!”花容容沒有回答德妃的話,這是她心底的痛,又怎麼願意在人前撕裂傷口呢?
德妃微微嘆了一口氣,便沒再問下去。
無數的禁軍調動,花容容前往皇宮的路上,眼尖地看到不少將士並不是京都裡的禁軍,因爲守關的將士與禁軍的衣服是不一樣的。
難道短短的時間內,上官晨就把邊關的將士調來?這不可能呀,就是離京都最近的南方將士,也不可能在短短的一兩天內趕到。
不經意瞥到德妃,只見德妃眉心緊蹙,彷彿很擔憂。可是,德妃的眼神卻出奇的平靜!平靜得根本就不像有事情發生一樣!
難道……腦中靈光一閃,忽然就清明起來,很多像打不開的死結的謎題瞬間理清。
花容容震驚不已,這到底是誰算計了誰?
爲了證實心中的猜測,她急於趕到皇宮,便不停的催趕車的將士速度加快。
“遲早要回去,又何必急於一時呢?”德妃幽幽開口。
“母妃,我……”
“你不必說了,或許你已經猜到了。”德妃打斷她的話,眼底忽然閃現一絲精芒,“示弱,未必就是孬種。”
花容容頓在那,她忽然覺得自己很悲哀。掏心掏肺,卻只是棋子的命運。其實她並沒有埋怨誰,只是她的心真的好冷好冷。她一直以爲,上官晨的家人就是她的親人,可是……
她自作多情了!
微微垂眸,很好的遮擋住她眼底的情緒。
德妃彷彿沒有察覺花容容的異樣,她也不知道自己這句話讓花容容的心發生了怎樣的變化。
“我們回去,看一場好戲吧!”德妃輕輕地笑道。
越接近皇宮,便越是肅殺。
那種緊繃的氣氛,讓人不由產生窒息的感覺。
花容容與德妃在皇宮門口下了馬車。
四周都是蓄勢待發的將士,皇宮門口一排排的弓箭手,全部將滿弓對向皇宮。
上官晨挺拔的身影在人羣中很顯眼,墨發飛揚,那一身征戰的鎧甲讓花容容有種恍惚的感覺,彷彿又回到了跟他一起出戰的時光。
物依舊,人已非,果然是最惡毒的詛咒。
皇宮的大門緊閉,上官晨身後已經有人扛着大木頭,準備撞門。
花容容鎮定了一下心神,慢慢走到上官晨身邊。
即使他忘記了她,她心底還是希望能在他身邊陪着他,與他並肩作戰。
“三爺,你看……”阿力在一旁低聲問道。
上官晨直直地望着宮門,平靜地道:“等!狗逼急了會跳牆。”
“上官晨,你膽大包天,居然造反!”正在這時,上官玉也被上官晨的手下押過來,看到上官晨,就忍不住破口大罵。
花容容瞥了眼上官玉,別開頭。上官晨還是顧及到他太子的身份,沒有讓人五花大綁。
“放了本太子,否則本太子讓你死得很難看!”上官玉叫囂着。
上官晨只是淡漠的回頭說了句:“本王現在就可以讓你死得很難看。”
上官玉臉色大變,十分難看。卻也清楚上官晨說到做到,絕非善良之輩,他恨恨地轉過頭。
“你若沒逼本王,你的皇位很穩。可惜,你惹怒了本王。”上官晨走過去,冷冷地盯着上官玉,“父皇的事,你我心知肚明!不過,本王很清楚的告訴你,淑妃的野心,父皇一早察覺。你以爲,父皇就沒有應對之招麼?果真是愚蠢!”
這一番話,說的上官玉臉色煞白。莫名的恐懼涌起,上官玉忽然就開始害怕了。
“明明是德妃與花容容合夥害了父皇,你還信口雌黃,替她們辯白!這幕後之人,就是你吧!”上官玉仍逞口舌之快,他又怎麼願意背上弒父弒君的罪名。
上官晨倏地捏住上官玉的下巴,如刀鋒般的眼神凌厲地掃着上官玉的臉:“是嗎?上官玉,你還是不知悔改!”然後,他湊近上官玉耳邊低語道:“等下,你就知道了!”
上官玉不寒而慄。
上官晨卻不再說話,轉身背對着上官玉。
花容容將他們的談話全部聽了進去,更是確定自己心中的猜測是對的。悄悄地看了眼上官晨,卻不知打此刻他在想什麼。
天際開始發白,皇宮大門依然緊閉。
這是要一直等下去嗎?花容容暗道。
就在花容容恍神的時候,上官晨身邊倏然出現一道讓花容容感到熟悉的身影。她仔細一看,心裡又是一驚。
那人擡首,看到花容容微微頷首,卻對上官晨說道:“三爺,皇宮裡已經開始亂了。淑妃也有些按捺不住,殺了一兩個想要逃出宮的妃子。”
“繼續盯着,對了靜真,淑妃還有沒有什麼動作?”上官晨問道。
“有,淑妃的貼身宮女,從昨晚您包圍皇宮開始,就沒有了人影。”靜真說道。
原來香夫人不僅是上官晨的姬妾,更是他的手下!花容容苦笑,這些事,她從來不知道不要緊。重要的是,爲什麼只有她像傻子一樣,擔心着他們所有人?
“哦?如此,傳令大家做好準備,淑妃要使出殺手鐗了!”上官晨脣邊的笑意更爲冷酷。
靜真馬上退了下去,上官晨又對身邊的阿力說道:“讓人撞宮門!”
嗵!沉悶的聲響從前面傳來,整個宮門的顫了一下。再怎麼結實的宮門,也經不起這樣的衝撞。沒多久,宮門破了,皇宮裡馬上衝出來許多高手,上官晨馬上讓前面的人退下來,弓箭手上前,不停放箭。
不多時,不少衝出來的人被亂箭射死倒在皇宮門口。見狀,皇宮裡的禁軍也不敢再衝出來了。
“阿力聽命,若是本王一個時辰之後還未出來,那麼你就帶人殺進宮裡去!”上官晨沉聲道,徑自抓着劍,往皇宮的方向走去。
“三爺!”阿力急忙攔住他,“讓屬下去,三爺您在外面等着。”
“你要違抗本王命令?”上官晨冷冷地看着他。
阿力馬上低下頭,“屬下不敢!”
上官晨直直越過他,帶着一隊將士,往皇宮去。
花容容想了想,也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