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妝生了女兒,老太太雖然有點失望,但還是喜歡重孫女的,給取了“阿橋”的小名。
小孩子剛生出來都不大好看,阿洵凝珠私底下跟姐姐說話時依然覺得阿橋醜,元哥兒可不覺得,白日裡大人們不提還好,誰要是提了阿橋兩個子,小傢伙立即就妹妹妹妹地喊,央求孃親抱他去看妹妹。
含珠抱他過去,元哥兒乖乖趴在妹妹旁邊,好奇地摸妹妹的小手小臉,哪都稀罕。平時含珠拿他自己的尿布逗他,元哥兒會嫌棄地鑽到被子裡不要聞,現在就不嫌妹妹的臭,含珠偶爾幫着阿橋換尿布,元哥兒坐在一邊好奇地看着,捱得可近了。
“咱們抱妹妹回咱們家去吧?”含珠笑着逗兒子。
元哥兒高興地笑,卻也知道偷偷看舅母。
柳玉妝很是不捨地看着含珠,“再住兩日不行嗎?”她這會兒坐月子,只有含珠一個年齡相近的伴,過來時聊聊天,還有活潑可愛的元哥兒,熱鬧了就覺得時間過得快了,柳玉妝真捨不得她走。
程鈺不在家,含珠也想在侯府住着,可明日就是小年了,她真的得回去了。
“不急,年後還來呢。”含珠笑着道,摸摸還在睡覺的阿橋,再叮囑柳玉妝好好養着,轉身替兒子裹好小斗篷,抱着他告辭。元哥兒扭頭往後望,可惜被孃親包的太嚴實,什麼都沒看到。
大夫人一直將她送到正院那邊,看到楚傾領着阿洵來接女兒了,大夫人就回去了,讓人家一家人道別。
“真不再住一晚了?”楚傾接過外孫,看着女兒問,“明天小年,早上回去也來得及。”
“就一晚的差別,何必呢。”含珠邊往外走邊道,“提前回去,長風堂也有很多事,我得盯着點。”
楚傾見她非走不可,便低聲囑咐了一番。
含珠一一應下。其實長風堂現在真如水桶一樣牢靠,別說程敬榮夫妻看起來真的消停了,就是沒有,他們也進不了長風堂,長風堂外面是程鈺親自挑選的侍衛,內院還有楚傾當初送過來的十幾個女護院,裡應外合,真出事,至少能拖延到程鈺楚傾聞訊趕來。
上了馬車,含珠再次跟外面的父子倆告辭。
沒過多久,馬車停在靜王府門前時,含珠還沒下車,先聽到了程敬榮的聲音。
含珠瞅瞅懷裡因爲被困在厚厚的斗篷裡特別老實的兒子,輕輕親他一口,小聲道:“元哥兒別說話,咱們進屋再說話啊。”她好幾次出門都會遇到程敬榮,含珠很清楚,那絕不是巧合。
下了車,含珠將元哥兒交給乳母抱着,遞過去時看了乳母一眼。
乳母心知肚明,往裡走時故意站在含珠右後側,還讓元哥兒腦袋背對王爺那邊。
“回來了,聽說你大哥生了個女兒?”程敬榮掃一眼被遮掩得嚴嚴實實的孫子,面上平靜。
含珠點點頭,沒有多說旁的,倒是元哥兒聽到陌生人的聲音,忍不住往這邊轉腦袋,被乳母悄悄勸住了。
程敬榮一直留意着孫子的動靜,孫子要轉過來,他心提了起來,孫子又趴了回去,他心中苦澀,看着王府裡面道:“剛剛我派人發了帖子下去,正月初八阿嵐與岳陽陸家三公子陸堯定親,三月大婚,你們看着也準備準備吧。”
含珠微怔,爲如此倉促的安排,轉瞬又回神,淡淡應了聲,領着人先走了。
回到長風堂,忍不住跟四喜打聽陸堯是誰。
四喜消息靈通,早打聽清楚了,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得知陸堯是個好二郎,想到程嵐曾經的體貼好意,含珠心中複雜。
謝氏爲女兒挑了這樣的婚事,可見真的是個疼女兒的好母親,但她爲何對旁人的兒子就那麼狠?就算是程敬榮的主意,程敬榮也是爲了她的兒子能得到爵位,只要謝氏勸阻,以程敬榮對她的寵愛,一定會聽她的。謝氏沒勸,最後害得程鐸兄弟害得吳素梅都吃了很多苦,她的親兒子也因此喪命。
“娘……”
正出神,身邊突然傳來兒子清脆的聲音,含珠驚喜交加,高興地將兒子抱到懷裡狠狠親了口,“元哥兒再喊聲孃親?”
孃親終於理自己了,元哥兒就又喊了聲,口齒清晰。
兒子說話清楚了,含珠連續親了好幾口當做鼓勵,“元哥兒真聰明,娘教你喊爹爹,爹爹回來聽你喊他,肯定特別高興,到時候抱着元哥兒去看煙花……”
元哥兒聽着孃親的保證,看着孃親美麗溫柔的笑臉,懂事地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