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筆頭述。那日早上,萬修良帶着衆人救了東方逸等人後,隨後就返回了柳月縣城內,並通知各路人馬追殺陳玉竹三人。
此時碧玉客棧早已經人人恐慌,四處亂作一團,很多客人都因客棧死了人嚇得立馬結賬走人,掌櫃的想攔也攔不住,他已經讓小二前去當地府衙報案,只是因時間尚早,加上城內的縣官本就是個大懶蟲,辦事一向是拖拖拉拉,等了好長時間也不見來。眼見客人一個個都跑光了,有的甚至連店錢都沒付,他一開口,人家就破口大罵說他這是黑店,謀財害命,不打他已經算是好的了。
而那間客房從傳出死人後就再也沒人進去過,屍體還是一樣地擺着,掌櫃的催了店小二好幾次要他去看清情況,只可惜店小二膽小,乾脆蹲在牆角不動,掌櫃的又氣又嚇,這下客棧裡出了命案,他至少要關門幾個月,更或許這店就這麼完了,想到此他真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急得團團轉。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太陽已經升得老高了,等了好久的官府捕快終於來了,客棧門前尚有一些好事者仍在左右觀望,官差一來,立刻就全場封鎖,這麼一來反倒有人來看熱鬧了,一時間嘰喳嘩嘩,掌櫃的癱在櫃檯旁,眼見捕快進屋連忙迎上,對於這種命案,城裡向來極少發生,所以他也對衙門的人不熟悉,只見當前的一個似捕頭的人滿臉橫肉,眼大如豬眼,本就受盡驚嚇,這一下更是兩腿一哆嗦險些跪倒在地,面色早已變得慘白。
那捕頭平日裡受大人寵幸,時常對百姓打罵,早已養成獨具自傲的性格,實際上也是個欺善怕惡的傢伙,一見掌櫃的窘狀,反倒大爲高興,哈哈大笑起來,一步跨去揪起掌櫃的衣領,喝道:“說,哪間房發生命案了,死了多少人?”
掌櫃的自己本身尚未進去,卻哪裡知道死了幾個人,一時吱吱唔唔地說不清楚,旁邊的一個店小二抖抖瑟瑟走了過來,低頭回答道:“報告大人,死了一個,還有一個斷了一條胳膊,也不知死了沒有。”
“哦,斷了胳膊!有趣有趣!”那捕頭笑着放開掌櫃的,笑道:“好,快帶我去看看。”旁邊的幾個夥計見都死人了他還大笑,不覺有些怪異,一直瞧着他們走上了樓。
帶路的店小二走到中間的房門口就再也不敢走了,身子一哆嗦靠在了門外,捕頭一把把他推到旁邊,自己走了進去,後面跟着四個小捕快。
萬修良將他哥哥安排好在一家客棧裡後,與東方逸同到街上,這幾日有很多的武林人士來到柳月縣,說是爲六大掌門報仇,其實他心底明白的很,真正如此心意的能有幾人,無非是想奪取龍丹而已,不過這樣他正好可以將他們集結到一起,然後去抓陳玉竹,到時他自有妙計。
剛經過一條街時發現前面前面圍了一大圈人,不由好奇地前去一看,只見客棧門口已經被六名捕快圍得水泄不通,他連忙問旁邊的一人,“這位兄弟,這家客棧裡發生了什麼事嗎?”那人似乎對客棧的事頗爲感興趣,用一口尖尖的本地話道:“大哥,你不知道,碧玉客棧發生命案了,我告訴你嗷,一死一殘哪,而且還沒人看見殺人的兇手呢,不過倒有好些人說是客棧老闆乾的,謀財害命吶,但依我看這碧玉客棧......”他一口的怪調,萬修良懶得聽他多嗦,一晃眼他與東方逸已擠到了前面去,直接要衝進客棧。
“站住!你幹什麼的,沒看見大人正在辦案,闖什麼闖!”門口正中的捕快喝道。
萬修良一怔,停住身,東方逸最恨欺負人的人,尤其是官府的狗腿子,他身子一躍到萬修良前,出手就是碗口大的拳頭,將那人打得彈進了客棧裡,另幾位捕快大吃一驚,刀只拔到一半就不敢再動,同時都朝後靠了靠,一個險些被石子絆倒。東方逸怒視他們一眼,與萬修良一同走進客棧。
掌櫃的眼見捕快都攔不住他,索性就權當沒看見,兩人噔噔噔地疾上了二樓。
惡相捕頭進屋瞧了瞧,房間裡血跡四處,但他都懶得看一眼,面對着一具屍體,他倒好像很有興趣,而他身後的幾名捕快個個都驚得面色沉重,剛彎腰準備去檢查屍體時,啪嚓一聲,門口的一名捕快的刀掉在地上,捕頭扭身怒道:“看看你們,怎麼回事,不就是兩具屍體嗎,至於害怕成這個樣子,啊!”那名捕快慌忙撿起刀,抖步走進前去顫聲道:“老大,這個人他可不是一般人,他是——”“是個屁,我管他是什麼人,他現在就是個死人!”捕頭喝着打斷他的話。
他身後的幾名捕快也被這喝聲吃了一跳,突地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聲**,捕頭不禁眼神一定,怒意的面上又添上一層恐懼,顫聲道:“誰,誰在哼哼!”幾名捕快也是嚇得魂飛魄散,連眼珠都不敢再動,捕頭慢騰騰地轉動着頭,發現牀邊有一個頭,由於從頭以下都被桌子擋住,而他又不敢再扭動頭,所以只看到一個人頭,人頭滿臉血塊,正朝他圓圓地瞪着,煞是驚人。“哎呀!”捕頭嚇得揚身載倒在地。
衆人呆傻間,東方逸一手將門口的捕快推倒,與萬修虎走進房間,捕快們早已七魂嚇得沒了六魄,也不知反應,東方逸前去踢轉屍體一看,驚道:“青州四煞的老二薛不善。”萬修良也朝屍體一看,不由道:“怎麼回事,他怎麼死在了這裡。”東方逸早就欲剷除青州四煞,此時他卻已經死了,死的好,笑道:“死的好,他早就該死了,他們青州四兄弟作惡多端,爲禍江湖,應有此報。”細一觀他的致命傷,不禁道:“嗯,怎麼回事,他中的好像是四煞老四柳信的骨扇鋼針?”蹲下拔出一根鋼針在眼前細看,心中更加確定,這就是柳信的獨門暗器。
萬修良也蹲了下來,看了看薛不善,又看着鋼針道:“東方兄認得他的暗器?”
東方逸道:“我見過他用摺扇暗器殺過人,所以這就是他的鋼針,但他爲什麼對他的兄弟下手,這就奇怪了。”
萬修良捏過鋼針看了看,道:“不錯,我也聽過柳信的暗器是短鋼針,看來他們兄弟間是起了內訌了,或者就是分贓不均所以自相殘殺。”正自聊着,幾聲**聲從旁邊傳來,兩人到桌邊一看,竟是老三孫一霸,他斷了一條手臂,由於長時間沒止血,所以也已奄奄一息,東方逸看得也有點顫心,這種人臨近死亡邊緣卻有着一種令人無法壓制的可憐,他拔出長劍咬牙道:“既然都已如此,那我便送你一程吧。”
萬修良道:“東方兄不可,你我乃是正道人士,怎可乘人之危。”
東方逸怔了怔,道:“他流了這麼多的血,定是不能活了,殺了他免得受煎熬之苦,這怎能是乘人之危呢。”
萬修良笑道:“東方兄,能不能活那是他自己的事,萬一有人救活了他,那他豈不是死不了,如果此時殺了他傳到江湖上,別人定會以爲你是痛下毒手的。”
東方逸道:“但他壞事做盡,早就該死,現在殺了他那是爲民除害。”萬修虎道:“哎,此說不然,像這種在他人危難時害人性命的事只有邪惡之人才能幹,你我可是堂堂正正的義字當頭的人,就算他該死,那也不能殺,否則豈不壞了正道的名聲,反正他若無人救不就自己死了,縱然被人救了,以後殺他的機會有的是嘛。”
東方逸怔了半天,說道:“萬兄說的有理,那就饒他一命吧。”孫一霸聽到此處雙目一暗,暗道自己命不久矣。
那捕頭不知何時已經清醒過來,東方逸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雖說他平日欺壓百姓,但此刻卻連屁都不敢放一個,萬修良掃過房間周圍,盯着翻亂的牀上看了看,再轉眼瞧着已經死去的薛不善,他的衣服凌亂,而且又是個食色鬼,心中漸漸明白薛不善被殺的真相了。東方逸掀開牀上的被子,卟的一聲,一個大布包掉在地上,他驚異着撿起打開一看,裡面是三個小布包,將其中的一包打開,裝的卻是白灰,詫異道:“萬兄看看此灰是什麼東西?”萬修良正在思索薛不善捕殺的真相,忙不叮的扭過頭一看,雖是一眼但隱隱已猜到是何物,用手沾着舔了舔,驚疑道:“這是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