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柳生新陰流
No homicide, winner is not killed.——The soul of kendo by Hiro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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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衆人的期盼下,東京都大賽的安排表出來了。也許是種子校的特別照顧,青學和冰帝首兩輪比賽都輪空。站在告示板前面,不二仔細研究賽程。青學在八強之前的比賽對手除了聖魯道夫其他貌似都沒有什麼可看性,而看着和冰帝同屬A組的不動峰,不二有點猶豫,最後還是拿出了包裡的移動電話。但願小景能聽進去……
由於前兩輪輪空的關係,好久沒去真田道場的不二終於有時間去練習劍道了。而劍道部的訓練,由於劍道部教練是真田爺爺的弟子,他自認水平及不上老師,毫不猶豫地給不二放了無限期長假,所以不二隻在第一天報名時去過。
握着好久沒碰的木刀,不二萬千感慨,原來自己不知不覺也喜歡上劍道了麼?真田看見不二來了,告訴他今天的練習:兩人對戰。說實話,自從幸村生病以後就沒有合適的人陪他練習了,不二又總是推脫;想必祖父也看不下去了吧?雖然不二自己說是實力不行,但誰會相信在國小時就能夠用出兩刀的人現在傳位才天狗抄啊?
不二無奈,真田爺爺和老頭一樣,我不就是懶得考傳位嘛(現在才天狗抄傳位的真實原因,真田知道一定吐血),至於找你這個認真過頭的孫子來教育我嗎?這樣想着的不二手下節節敗退,眼看就要讓真田二本得分了。
忽然一聲大喝傳來:“不二!”
這個中氣十足的聲音……真田爺爺!哇,不能讓他發現我在放水!(已經被發現了……)不二一驚,木刀下意識地換到左手,一招浮舟傾瀉而出。真田不防,立刻被擊中手腕。不二再接再厲,雙手飛快交替握刀,只見殘影飛舞,原來是兩刀也用出了。眼看劍花生寒,霎時間場上局勢陡轉。
裡進的門徐徐拉開,真田爺爺就坐在正中的几案後。怪不得沒看也知道他沒認真,真田爺爺的耳力可是有名的好啊!兩人垂手而立,不二乖乖地等着接下來的狂風暴雨。可是一反常態的,等半天以後還是一片寂靜。不二偷偷往上瞄了一眼,裡面的人緊皺着個眉頭,視線卻不在兩人身上。鐵血如真田藩士也有煩惱的時候?咄咄怪事也。只聽見一聲嘆氣,真田爺爺讓兩個人都進去。不二和真田對望一眼,真是越來越奇怪了,什麼事讓師父(祖父)如此擔憂?
在十分鐘之後,不二終於明白了。就是某劍道世家和真田家劍道水平幾百年來平分秋色,但是那家的獨子——比不二他們大兩歲——在劍道方面的天賦非常人可比,國三時他在全國男子劍道比賽上一舉奪得冠軍。不二疑惑地插嘴:“那個,我覺得弦一郎也可以做到啊!”
一向講究禮數的真田爺爺意外地沒有訓斥他:“可是他那個時候已經可以把奧義之太刀應用自如了!”
不二更疑惑了:“弦一郎的外雷刀三十一勢也很精湛啊!”
真田面上無波,心裡直罵:你怎麼不說你的燕飛都練成江戶遣八本了?那可是隻在《活人劍》上描述過、江戶時期以後就沒有人練成的招式,祖父知道了肯定會很欣慰。
知道無法瞞過,生怕打擊到兩人積極性的真田爺爺無奈地揭出底牌:“他已經是皆傳的程度了。”不二和真田都倒抽一口氣,強人啊!他怎麼擺平那羣負責考覈的、年紀愈大愈挑剔的藩士的?
最後的談話結果是,不二和真田都要加強訓練,一定要在今年的劍道大賽上有不輸於恬之冢家的表現才行!這麼說着的真田爺爺心裡也沒有底,對手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劍道天才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要同時搞定網球和劍道兩個全國大賽,他美好的悠閒日子一去不復返了!本來網球比賽在葉月就可以解決了……不二心痛,但是這個恬之冢名字怎麼有點耳熟吶?可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了……算了,既然這樣的話,練習重心要轉移到劍道才行,雖然星花火還只是初具雛形,還有答應老頭的攻擊招數(南次郎:光有完美的防禦還是不夠的喲!要不停地攻擊,這纔是武士該做的事!)。
真田也在衡量網球和劍道的時間安排,所以幸村看到來探望他的兩個人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他有點哀怨地說:“古人說久病牀前無孝子,我看你們倆也差不多了吧!”
真田回過神來立刻道歉,不二則是坐到牀邊,把手覆蓋在幸村因爲點滴長期露在空氣中而冰涼的手上:“精市,弦一郎只是在想這麼樣讓立海大三連霸而已啦!”
幸村好奇地看着他,他自然知道弦一郎想着部裡的事,倒是周助這時候會想着幫那塊木頭還真是少見啊!(不二認爲真田肩負劍道大任,自己就是那端茶倒水的……)“那你呢?”幸村不依不饒。
不二眼珠轉了轉:“我是在想,精市應該快好了吧?”
幸村詫異地看着不二的眼角水藍光華流轉:“你知道了?枉我今天想給你們一個驚喜呢!”
真田聽到這裡,一貫嚴肅的表情有了鬆動:“真的嗎,精市?”
幸村微笑:“嗯,暑假之前就可以出院了。再加上覆健需要的時間,應該能趕上全國大賽。”雖說還有最後一場手術,但是相對於之前的就連飯後甜點也算不上了。還真是感謝周助之前力勸我做手術呢,還拜託了冰帝的跡部聯繫主刀醫生。不過真是沒想到那個唯我獨尊的跡部和周助是青梅竹馬,相比之下溫和的佐伯還比較可以理解……
真是太好了,看起來網球部可以放心一點,真田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不二在旁邊自怨自艾地嘆氣:“哎,精市好起來,我們青學可要倒黴了。”
此話一出,真田冷瞪,幸村則是優雅地丟了一個白眼過去:“你?算了吧,什麼時候認真打過球?”
幸村是觀察入微,而真田是從不二的劍道表現上推此及彼;青學贏得這麼不幹不脆(和立海大一溜兒的6-0和3-0相比),想也知道有人在混日子。還有就是明明不二是個完美二刀流,可是他到現在也沒聽說蓮二收集到有關不二左手的比賽數據。恐怕青學的人到現在還不知道這件事吧?這個印象直接導致了立海大在地區賽以第一名出線時,接受採訪的真田回答《網球週報》記者的話:“青學根本沒有全力以赴!太過鬆懈了!”
看着用“你就是在混日子”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兩人,不二真的哀怨了:怎麼這樣,難道就沒有人肯定一下我的努力?我可是很認真地在隱藏實力啊!(汗……)這樣說來,也許精市和絃一郎這算另一種肯定實力的方式?
第三輪青學對謙田,因爲贏了也要打滿全場,最後的比分是5-0,而接下來的秋山三中也是用3-0解決了。隱藏實力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啊,對手實在是——太弱了!
青學一路高歌挺進東京都大賽八強,同在D組的八強還有聖魯道夫。不二盯着用粗線特別標明的勝利路線,臉上依舊掛着微笑,只是在以他爲圓心半徑十米內寒風凜冽,雪花飛舞,網球部衆紛紛知趣地繞道。疑惑的菊丸左右看,手冢明明不在啊,這颳風下雪的是怎麼回事?
這個深層原因要追溯到上個週末。住校的裕太在不二的強烈要求下回家住了兩天,在老哥拿出媽媽做的南瓜料理、姐姐做的木莓派、最後還少有地展現自己的手藝——香焙核桃撻的甜食終極必殺之後,心情愉快的裕太告訴了老哥觀月教他的新招——旋風抽擊。
可惡!不二氣得牙癢癢,我同意裕太去聖魯道夫可不是爲了去學一些有害身體的招數的。這樣說來,觀月確實缺少一些必要的教育吶……
所以在青學和聖魯道夫在比賽前握手時,手冢感覺到一股似曾相識的寒氣。來源是……笑得極其燦爛的不二?
是個人都知道現在不二心情極其不好,應該保持距離,但是偏就有人不怕死。觀月維持着他所謂的優雅形象:“不二君,我們以前見過的,你記得嗎?”
不二放開手,臉上一片茫然:“你是?”沒等尷尬的觀月進一步解釋,裁判哨響,比賽開始。
爲了節省時間,兩場雙打同時進行。
A場,桃城海堂對木更津柳澤。木更津和柳澤一路領先,憤怒的桃城爆發了,垂直式扣殺一個接一個。意料之外的是居然起了作用,雖然是比較囧的結果——柳澤被強力彈起的球打暈了。雙打二以聖魯道夫棄權告勝。看見某人扭曲的神情,還真想他的劇本多被破壞幾次呢,不二有點惡意的想。
B場,大石菊丸對上聖魯道夫的部長赤澤顯然有點吃力,雖然大石的月亮截擊很精準、他們倆的澳大利亞陣型默契十足,但是眼尖的赤澤盯住了黃金雙打的弱項——菊丸的體力。比賽結束以後,菊丸自己坐到了最遠的座位上,毛巾蓋住了整個臉。大石嘆口氣,現在讓他靜靜吧,等一下還要開兩個人的檢討會呢。
單打三,很不樂意的錯失了(其實根本就是觀月做的手腳)和老哥比賽機會的裕太驚訝地發現看起來小小的越前居然是個意外難纏的對手。哎,真是很像的兩個倔強孩子呢,要是都是我弟弟就好了,不二看着場上你來我往的兩人想。
不過想到剛剛裕太用的那個旋風抽擊,不二就笑不出來了。明明跟裕太說過不要用的麼。全都怪那個該死的觀月,不二站起來往球場裡走,一邊利落地脫掉自己的正選外套。看見手冢立在邊上,不二一樣的微笑,聲音卻很認真:“手冢,我知道你很技癢……但唯獨這次……我不會讓你出場!”
手冢沉默,他走出場地,靠在路邊的樹上,閉上眼睛。只有這次……嗎?說到底自己還是不能讓不二另眼相看呢……
“啊,青學的天才不二君,相信你逃不出我的劇本哦!我已經把你的數據全部收集好了……”觀月自我陶醉地繞着他的捲曲頭髮,流露出志得意滿的神態來。
不二不屑一顧,拿出自己平常練習用的球拍。用手指掰掰網線,很好,鬆得很,要不然待會兒就沒有好戲看了。如果用正常的球拍的話一不小心把球打回去也是很可能的,他可不能保證自己接球的自覺性。
比賽開始,青學的人們幾乎跌掉下巴。正選都不明白不二在做什麼,明明可以接到的球卻裝作接不到,還犯從來沒在天才身上出現過的出界和攔網的失誤。但是一定有他的理由的吧?
結束比賽以後急匆匆地跑來看老哥比賽的裕太看着記分牌上顯目的4-0,這怎麼可能?雖然老哥的真正實力他不清楚,但是考慮到那N重反擊技,觀月完全不可能把老哥逼到這種程度啊!
正在疑惑,“40-0!”裁判的聲音喚回了他的注意,那種角度的球老哥不是手到擒來麼?啊……老哥是故意的!他不會是想……裕太爲自己想到的這個可能性驚得睜大了眼睛,而事實的發展證明,不二裕太不愧是不二週助的弟弟,在場衆人之中他第一個猜到了真相。
5-0,復仇的時刻到了,裝做接不到球還真是痛苦。不二拿出自己的金色球拍,完全無視了觀月說知道了他所有資料的叫囂。接下來是不二的發球局,一反剛剛疲軟的態勢,不二連着四個ACE球讓所有人的眼球再次掉地,球速不是很快,但是角度和落點簡直是無可挑剔的刁鑽。
果然是華麗的技術,特地趕來觀看不二比賽的跡部無視他帶來的冰帝網球隊帶給別人的驚呼,露出欣賞的表情,揚聲道:“不愧是不二週助,他的網球依然全無破綻。好好看清楚,樺地!”
長髮的宍戶豎直轉着自己的球拍,眯眼發出一聲輕嘆:“另一個卻輸得很難看呢。”
跡部微微皺眉,周助向來留有餘地,這個人得罪周助了吧?
接下來的比賽完全就是不二的個人秀,觀月除了自己的發球局外根本連球都碰不着。當十分鐘後7-5的比分呈現在大家眼前的時候,整場疲於奔命的觀月氣喘吁吁,但是精神上受到的打擊顯然比身體上的更大:“不可能的,明明我打的球都是你最不擅長的類型!”
不二微笑:“你是這樣以爲的嗎?抱歉,可那都是我最擅長的。”
觀月頹然地坐倒在球場上,還是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你故意耍我?”
“如你所想,”不二擦了一下根本沒出汗的額頭:“這是報答你對我弟弟的照-顧!”那聲“照顧”特地加了重音。
球場外的裕太抓住護欄的手一緊:哥哥早就知道那招對身體有害,所以纔不讓我用的嗎?哥哥……
跡部鬆開眉頭,怪不得,裕太那小子可是周助的死穴呢!那個傢伙還真是不知死活,本大爺都不想招惹那小子。
乾在聽到觀月關於不二資料的時候就停下了手中的筆:“不二永遠也不會讓別人收集到他的真正數據,他總是在下一次推翻自己上一次的給人的所有印象。”放棄收集不二的數據是個好選擇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