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妙城的腳崴了。
她早上和往常一樣天才剛剛亮就起身圍着王府的內院跑圈,這是葉傾城給她佈置的任務,開始幾天她連一圈都跑不下來,現在她已經勉強的跑滿三圈了。相信這樣繼續練下去,她的體力會越來越好,可是今天早上她跑到一個迴廊邊上的時候一腳踩在地上,腳下的青石板竟然斷了開來,石板路上好像撒了油一樣異常的滑。她一腳踏空,鞋底一滑,腳踝就重重的崴了下去,疼的她頓時就跌在了地上,半天沒爬起來,若不是有早起的小廝灑掃庭院發現了她,她還在一步步的朝自己的房間裡挪呢。
王府請了大夫來看過了,她這腳崴的厲害,要休息好幾天,所以翌日的出遊葉妙城也只能作罷了。王妃下令讓府里人將所有的路面都檢查了一遍,防止再出現葉妙城的意外。
葉潞城見自己的計謀得逞,而且沒有引起什麼懷疑,心底不免得意了幾分。
葉嫵城知道是葉潞城搞的鬼,只是她故意裝出一副什麼都不明白的樣子,還拖着葉潞城長吁短嘆了一番,只說是王府裡面的下人做事情越來越不傷心了,以前他們母妃在的時候,是萬萬不會讓家裡出現在這種狀況的。現在的王妃對嚇人實在是疏於管教。
葉潞城聞言更加的得意,她覺得自己這個妹妹若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只怕又要抓着她婆婆媽媽的說教,所以她爲了自己耳根清淨,反而三緘其口,閉嘴不提那石板路是她派人半夜去動了手腳。
解決了一個葉妙城,剩下來的就是葉傾城,只是對葉傾城就不能再用這一招了,王妃下令檢查路面,這路上若是再出什麼事情,豈不是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她原本以爲原本這次受委屈的就是葉妙城,惠妃娘娘派蕭允墨過來也主要是安慰葉妙城,順帶着捎上葉傾城,葉妙城腳崴了不能去大相國寺,依照蕭允墨對葉傾城的厭惡程度,或許這次行程也就作罷了,卻沒想到蕭允墨知道葉妙城受傷的事情之後派人過來安慰了幾句,不過翌日的行程卻是沒有取消掉。
這叫葉潞城大跌眼鏡,蕭允墨這是葫蘆裡面賣的什麼藥,以前對葉傾城不是避之不及的嗎?
她也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
翌日,蕭允墨過來接葉傾城,葉潞城和葉嫵城遠遠的看着兩個人並肩走出王府,葉嫵城嘴上不說。心底恨的要死,眼睛裡也隱含着淚水,葉潞城見自己親妹妹這麼一副委屈的樣子,心底更是對葉傾城厭惡的要死。
那日怎麼崴的不是葉傾城呢!
這倒是她親手製造了一個機會讓蕭允墨與葉傾城獨處了!
蕭允墨看着絲毫沒有半點察覺的葉傾城。心情也十分的複雜。她真的和以前變得太多了,如果不是被人掉包了,蕭允墨想不出其他什麼合理的解釋。而她身上的胎記有證明她就是葉傾城,那麼莫非真的有什麼山妖精魅,借了葉傾城的軀殼。
他已經與大相國寺的方丈事先試探的問過此時,只是他很小心,沒有言明性格突變的人是誰,方丈聞言只是說。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雖然這件事情有點摸不着邊際,但是一個人的性格是不會忽然之間變化巨大的。山精鬼魅之說也不是不可能。
大相國寺莊嚴寶相,一切妖魔鬼怪到了大相國寺應該都受不住的吧。
蕭允墨一邊策馬行在馬車的一側,一邊胡思亂想。
若是小表妹真的是被山精鬼魅攝了心魄,那一進入大雄寶殿。會不會顯出什麼詭異之象?若是真的顯出原形,他該怎麼辦?蕭允墨只覺得自己腦子裡也亂哄哄的。
他是真的很討厭之前的葉傾城,而對現在的葉傾城卻也產生一些莫名難言的情緒在其中。
現在的小表妹雖然狡詐多變,但是看在眼底卻是十分的叫人舒適。甚至帶着一種叫人覺得愉悅的嬌憨和可愛。
蕭允墨一路心事重重的,不知不覺的就到了大相國寺的山門腳下。
他翻身下了馬,素和也攙扶着葉傾城從馬車上下來,今日她穿着一件湖藍色的湘裙。頭上帶着點翠珍珠簪,整個人如同雨後晴空一樣清爽靚麗。這樣的人真的會是被邪祟附體了嗎?
“若是……你覺得不舒服,咱們就不上去了吧。”蕭允墨見葉傾城毫無防備的看着他,心底忽然隱隱的一痛,在她那樣毫無芥蒂的目光之下,蕭允墨真的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太過陰暗了。
她是山精鬼魅如何,不是又如何?只要她沒害人之心,又礙着誰的事情了。現在的葉傾城難道不比之前的葉傾城更要惹人喜愛嗎?
“來都來了,爲何不上去?”葉傾城環顧了一下四周,這裡的香火真的很旺盛,山腳下襬着各種賣元寶蠟燭。還有各種香的鋪子,也有附近村子的村民將自己家裡產的土特產拿來叫賣,這山腳下就已經十分的熱鬧了。前來進香的善男信女也摩肩接踵,有虔誠的人更是三步一拜五步一叩的朝山上走。
“那走吧。”蕭允墨深吸了一口氣。壓制下了心底的不適,緩聲說道。
邪祟就是邪祟,即便現在的葉傾城比之前的要來的惹人喜愛,但是它能佔住葉傾城的身軀便是已經害了葉傾城了。除了她,並不違背天道……蕭允墨不住的在心底對自己這麼說道。
“怎麼會遇到他們了呢。”就在蕭允墨陪着葉傾城一步步的朝山上走去的時候,另外幾輛馬車也停在了山腳下,馬車邊上一名身材修長的俊美男子扶着一名白髮老夫人下了車。那老夫人一下車就看到了蕭允墨與葉傾城的背影,嘟囔了一聲,“韶兒啊,你祖母我眼神不濟了,你看看那兩個是不是定王殿下和洛城郡主?”她指着兩個人的背影,對站在自己身邊扶住自己的年輕人說道。
秦韶其實早就看到了他們,只是他根本懶得多看而已,現在被國公夫人問了起來,他不得不順着祖母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隨後斂眉說道,“祖母的眼神很好,的確是定王殿下與洛城郡主。”
“這就奇怪了。”國公夫人不解的搖了搖頭,“不是說定王殿下躲着洛城郡主嗎?這傳聞一點都不靠譜啊。”
秦韶抿脣不語,早上的好心情被行走在山路上的那個女人給破壞殆盡。
國公夫人說完。後面幾輛車上的人也下了車來,梅氏在侍女們的簇擁下走了過來,“母親在說什麼呢?”她笑着問道。
“我可是看到了定王殿下與洛城郡主走在一起,你說稀奇不稀奇。”國公夫人沒壞心,只是當個笑話說給自己的媳婦聽。
二房的李氏和三房的邢氏夫人這時候也都下了車圍攏過來,聽到國公夫人的話,紛紛擡眸看去,“這倒是個稀奇事情。”李氏笑道。“定王殿下這是又被洛城郡主給纏住了?”
秦韶聞言更加的不悅,他出言打斷了這個話頭,“還是走吧。”他扶着祖母緩步前行。
邢氏深深的看了看葉傾城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微微出神,直到梅氏見她沒跟上來,轉身來喚她,她纔回過神來,快走了幾步追了上去。
她看了很多人家的姑娘。均不合意。那些出身低的也看了不少,其中也有不少看起來不錯的,但是每次將畫像遞給秦睿,秦睿均是隻看一眼就別過頭去。唯獨她試着將洛城郡主的畫像遞給秦睿的時候,他多看了兩眼。
雖然秦睿不說,邢氏也知道他這兒子估摸着是看上了洛城郡主了。
這洛城郡主生的是不錯,只是這名聲實在是……
唉……邢氏也十分的彆扭,如果洛城郡主的名聲不差的話。那她也是絕對不會動任何的心思……人家好好的一個郡主,長的又漂亮,地位又高,怎麼會看上她家那個病秧子兒子,就是因爲洛城郡主名聲不佳,所以她的兒子也不是沒有半點機會……
總之邢氏現在是滿肚子的糾結。
自己兒子那身體,那脾氣,她可是真的不敢惹得他傷心難受,若是真的硬塞一個姑娘給他的話,他一惱起來,就怕病的會更厲害,可是大師也說了,若是能找個人沖喜,沒準身體就會好轉起來。
就是不知道郡主的生辰八字是多少,與睿兒合不合,如果是合的話,而睿兒又真的喜歡……
唉,邢氏走了一段路,嘆息都不知道嘆息了幾次了。
邢氏的愁容被梅氏看在眼底,她放慢了腳步,陪着走在邢氏的身側,“阿梅,可是在擔心睿兒的身體?”
“可不是嗎?”被梅氏一問,邢氏憂心忡忡的點了點頭,“上次大師不是說沖喜的事情嗎?我只要一和睿兒提着事情,他就是十分的反對,他說不需要。”
看着邢氏那暗淡的神色,梅氏拍了拍她的手背,“那孩子是心善。不想拖累了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