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韶覺得葉傾城傻乎乎的估計是得罪人了自己也不知道。這幾日帶她出去走走正好也避開一點靖國公府裡的閒言碎語,祖母叫人去晨昏定省這種事情,就是因爲葉傾城而起的,如果她不在府裡,祖母平日裡也沒這麼較真,一鬆懈下來,其他各方對葉傾城的怨懟也會少一些。等他們回來了,祖母沒準也就將這檔子事情給忘記到腦後了。
葉傾城畢竟也是一個公主,來了以後已經是處處忍讓了,祖母是沒領教過厲害纔會一直咄咄相逼,若是真的將葉傾城給逼着急了,對靖國公府也不見的就是一件好事。畢竟她的表哥是太子,姨母是惠妃娘娘。就算是祖母想以葉傾城不知道禮儀不受管教的罪名去找平江王府的?煩,依照秦韶看來,也不會淘什麼便宜。
所以選擇暫時離開靖國公府讓祖母消消氣也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秦韶自己也很久沒有出去放鬆一下身心了。
自從他重生以來,一直都是緊繃着精神裡面的一根線的,要如何弄死葉傾城,要如何不讓蕭允玄不再上位,都是架在他脖子上的一把劍。如今上一世的葉傾城已經死了,蕭允玄也被罰去守皇陵,皇后又被圈禁起來,只要蕭允墨盒惠妃娘娘不出什麼原則上的問題,那麼蕭允墨就鐵定會承繼皇位。他的怨氣可以說到現在這個時候已經基本上都出光了。也是時候該調劑一下自己的心情。
出去旅遊這種事情對於葉傾城來說也是一件新鮮事情。
在現代的時候因爲出身的緣故,所以讀書的時候葉傾城已經在儘量的給家裡省錢了,沒到放假就會去鄉間與爺爺在一起,等她畢業了就參軍了,後來又憑自己的實力進入了那個部門,天南海北的是跑了不少地方,國外也去過,不過都是出任務,幾乎就沒有幾次正經的旅行。‘
但是這一回不一樣了,完全的放鬆身心啊,關鍵她還傍着一個大款……秦韶不管怎麼說也算是有錢人了,所以出去玩的話,一定條件不會太差,她就當自己是公派旅遊了,心情能不好嗎?
等兩個人上了馬車,秦韶問道“你不問我們要去哪裡嗎?”
葉傾城自知道要出遊之後就沒多國一句嘴,秦韶覺得很奇怪,難道她就一點都不好奇,或者是一點都不期盼,所以纔會不管不問。
“你不是都安排好了嗎?”葉傾城很奇怪的瞄了他一眼,反問道。
秦韶一時語塞,神情古怪的看着葉傾城,“你倒是心大的,竟是一點都不擔心。”
“我要擔心什麼?”葉傾城問道。
“不擔心我將你賣掉嗎?”秦韶想起了她背上的烙印,於是半開玩笑的問道。
“你倒是賣一個啊。”葉傾城倒也不惱,笑道,“娶個媳婦花那麼多錢,你倒手就賣了,可真是視金錢如糞土啊。”
秦韶被葉傾城說的頓時就無語起來。他撇開目光看向窗外,“那按照公主的說法,是不是臣應該在五年後將迎娶公主的錢財都索要回來?”
“哦。那你沒機會了。籤合約的時候不說,現在說無效。”葉傾城笑道。
秦韶又無語了。
馬車沿着官道一路朝南走了三天進了一座看起來規模不小的城池,青?色的城牆聳立在暮色之中,顯得十分的巍峨高大,城牆上懸着一塊匾額,寫着衡州城三個大字。
原本葉傾城以爲這裡就是他們的目的地,卻沒想馬車竟然穿過了衡州城。
“咱們不住在城裡嗎?”葉傾城看着天色就要?了,奇怪的問道。“難道要露營?”
“不會。別院在城的那一邊。”秦韶見葉傾城終於開口問他話了,答道。
“那就是我們的目的地到了是嗎?”葉傾城問道。
“是啊。”秦韶點了點頭,“我們就住在綠柳莊裡面,那是咱們靖國公府在衡州的別院。”
看吧,大戶人家就是有錢,出去旅遊都住在自己家的別院裡面。葉傾城撇了一下嘴,順便鄙視了一下萬惡的舊社會。
綠柳莊如秦韶所說,就在衡州城外五里地地方。
馬車到的時候,已經是將近天?了,太陽的餘暉還留有一點點的尾巴,漫天的霞光也漸漸的隱去,一輪新月初上梢頭,倒是顯出了一份別樣的景緻。
葉傾城一下車就張大了嘴巴,這裡實在是太漂亮了,別院是建在一出山谷之中,眼下已經是春日,山谷間的草地上開遍了不知名的野花,星星點點的點綴着碧綠的草甸。別院看起來不大,也就是一個三進三出的院子,但是獨佔了這山谷的風景絕佳之處。絲毫沒有破壞這裡的景緻,反而多了一份野趣與生機。
“這裡太漂亮了。”葉傾城下車看了一圈,又驚又喜的對秦韶說到。
“是啊。”秦韶見葉傾城臉上的歡喜之色絲毫沒有半點的掩飾,也抿脣一笑。
別院裡平素有奴僕打掃,所以即便坐落在山谷之中裡面也是一塵無染,窗明几淨,葉傾城是一進來就喜歡上這裡。
她驚喜的發現院落裡面還有一個大的吊牀與鞦韆靜靜的懸在花架的下面,紫藤花已經長處了花苞,一串串的垂下,只等開放的時候,就是一片炫目的紫色,不知道會有多漂亮。
葉傾城坐在了鞦韆上,稍稍的晃了晃,“這裡簡直就是世外桃源啊。”
“世外桃源?”秦韶稍稍的愣了一下,隨後想了起來,“你是說先聖孝仁皇后說過的那個桃花源吧。”
“對。就是那裡。”葉傾城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心扉之間頓時就充滿了這山谷間帶着淡淡花香的空氣,心曠神怡。
“明日我們可以進山打獵。”秦韶說到。
“哇,你簡直是太瞭解我了。”葉傾城眼睛一亮,站起來朝秦韶一豎大拇指。“你要是說帶我去放風箏,我一定會拍飛你。”
秦韶微微的一笑,“今夜你就不用和我擠在一起了。”他一指身後的房子,“隨便選。”
“豪氣!”葉傾城擡手拍了拍秦韶的肩膀,“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土豪氣息!以後我也不介意你多顯露點霸道總裁的感覺。”
“土豪?”秦韶聞言又是一皺眉,他哪裡土了?還有那個霸道總裁是什麼意思?“何爲霸道總裁?”秦韶不解地問道。
“就是……”葉傾城一囧,“就是你說的算。你有錢,你是老大!這種感覺。”隨後她朝秦韶嘻嘻一笑,“你這模樣,再顯露出點王霸之氣來,在我們那邊可以迷倒一大片了。”隨後她就警覺自己失言,忙岔開了話題,“我去選房間。”
說完她就一溜煙的拋開。
艾瑪,最近真的是有點放鬆警惕了,總是說出點不切合身份的話來,看來要注意一點,希望秦韶沒有在意到。
秦韶又怎麼會沒有在意到葉傾城的話,她說的她們那邊到底是什麼地方?只是看葉傾城馬上開溜,他知道葉傾城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他也就不去追問。因爲即便他去也是白問,葉傾城不會和他說實話的。
葉傾城的來歷似乎與聖孝仁皇后一樣奇怪。
因爲她總是十分在意聖孝仁皇后的事情,並且總是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那些話卻與聖孝仁皇后的一些文字記載似乎有點類似。
秦韶去查過葉傾城在女學裡面的成績,她的成績可真的不咋地,一個不愛學習的人,又怎麼會說出與聖孝仁皇后不謀而合的言語出來呢?其實秦韶在暗中還是對葉傾城做過許多的調查的,不然他也不可能斷定這個葉傾城已經不是前一世的那位。
翌日葉傾城一大早就被秦韶叫了起來,與他一起騎馬進山,這一次出行因爲秦韶說過要帶馬,所以葉傾城就將?箬送她的那匹尋血給帶出來了。
這是她來古代之後第一次不需要因爲要解決溫飽問題而進山狩獵,自然是心情很好。
一路上騎着馬跟在秦韶的身後,還哼着小曲。
“驚蟄已經過了,你小心有蛇蟲。”秦韶提醒道。他可沒忘記上一次葉傾城被蛇咬的事情,“這附近可沒會解蛇毒的人。”
“你還好意思說。那不是爲了救你們家老夫人嗎?”葉傾城在他身後翻了一個大白眼,“結果她老人家還是不待見我。”
秦韶無語的沉?下來。
兩個人在山裡大型的動物沒見到,倒是見到了幾隻野兔,秦韶並沒動手,而是將弓箭交給葉傾城,葉傾城射了三隻兔子也就不再射了。三隻兔子也夠吃一頓了,做人不要太貪心。
兩個人從早上走到了晌午,竟是翻過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山,來到了另外一面的山麓。
“時候不早了,該回去了。”秦韶看了看太陽的位置說到。
“嗯。”葉傾城點了點頭。
就在兩個人準備回去的時候,秦韶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氣隨風飄散開來,他微微的一蹙眉。
“公主在這裡等等。我過去看看。”秦韶勒住了自己的馬,同時拉住了葉傾城的馬繮,小聲對葉傾城說到,“不要亂跑,不要發出什麼動靜等我回來。”
“哦。”葉傾城點了點頭。
秦韶飛身而起,躍上了樹梢,隨後幾個跳躍,人就消失在一片冒出新芽的大樹枝芽之間。
葉傾城又等了一會就聞到更加濃重的血腥氣,葉傾城怕秦韶吃虧,於是翻身下馬朝氣息傳來的方向跑去。
等她跑出樹林的時候,就看到這樹林外面有一個小村子,血腥氣就是從村子裡飄散出來的,一些房屋還冒着煙,這村子遠在山林之中,所以外面幾乎看不到。
地上橫七豎八的倒着二十具屍體,看起來這裡剛剛進行過大戰一樣,在另外一邊還捆着一些大姑娘,小媳婦還有不少孩子,用繩子拉成長串,有的在不住的哭泣,有的已經嚇傻,完全不知道要做點什麼纔好。看起來將近三十多個壯實的漢子在將屍體從村子裡面一一的搬出來,準備扔到村子口挖的一個深坑裡面燒掉,深坑裡已經倒了火油,有屍體在裡面噼裡啪啦的燒着,看起來十分的噁心。
這個是打家劫舍?光天化日的?
葉傾城一來就有點發楞,自從她穿越以來,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情況,秦韶呢?她沒在人羣裡見到秦韶的影子,於是稍稍的從藏身的大樹之間想要探出頭來看個清楚。
還沒等她起身想要站直身體呢,一個?影就落在了她的身後,擡手捂住了她的脣。
葉傾城跌入了一個帶着微涼的懷抱之中,熟悉的氣息將她包裹起來。
“別出聲。”耳邊響起了秦韶的聲音。
葉傾城點了點頭。
她與秦韶一起躲在了大樹後面。
“走。”秦韶拉住了她的手,一貓腰,準備將她帶離這個地方。
他才一轉身,腳就踩在一個枯枝上,發出了一聲脆響,秦韶與葉傾城面面相覷,兩個人同時迅速的蹲了下來,讓新長出的草叢將她們兩個的身形掩蓋起來。
“什麼人?”有人聽到了林邊傳出來的異響,轉身呵斥道。
“去看看。”其中一個看起來好像頭目的人對那人說道,“別是這破村子裡其他人回來了。你們兩個也去。男的就殺掉,女的帶走。”他招呼着身側另外兩個漢子說到。
“是。”那人應了一聲,提着刀走過來,帶着兩個人大步流星的朝葉傾城與秦韶藏身的地方跑了過來。
葉傾城與秦韶對看了一眼,他們這地方肯定是會被發現的,既然跑不掉,不如一戰?如果只有二三十個人的話,他們出其不意,可以在他們反應過來之間弄死不少。兩個人在彼此的眼眸之中都看到了相同的意思,隨後葉傾城朝秦韶一挑眉,指了一下自己,又指了一下秦韶,意思是讓秦韶近戰,她遠攻,她剛纔過來的時候就是怕秦韶吃虧,所以將弓箭都拿了過來,秦韶會意,猛然之間就衝了出去。
那三個人顯然沒想到草叢裡面會跳出一個人來,嚇了一大跳,在他們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就見眼前寒光一過,已經倒下了一個。
葉傾城繼續躲避在草叢裡面等候着,她並沒着急現身,而是先觀察一下情況,將那些人的位置一一的記住。
秦韶在電光火石之間已經解決了一個,揮劍再刺,三下又撂翻一個。
其他人頓時就被驚動了,紛紛朝這邊跑來,葉傾城這才猛然從草叢裡起身,搭弓扣箭,箭如流星,對準了離秦韶最近的一個人,噗嗤一聲箭頭入肉的聲音,那人悶哼了一下就倒在了地上,箭頭正射中他的心臟。箭羽猶在顫抖。
葉傾城手快,嗖嗖嗖的又發出三箭,再次射中了三個人,皆是一箭斃命,那準確度高的叫人咋舌,就連已經陷入混戰之中的秦韶都不由對葉傾城暗暗地豎了一下大拇指。
她每一箭都射的非常的果敢和快速,判斷力與殺伐的很絕讓秦韶這個錦衣衛副指揮使都暗自的稱奇。只是一會得時間,她竟然射倒了五個人!
她究竟是什麼人?
秦韶偷眼朝葉傾城看去,嫩綠的青草長及她小腿的腿彎,她一身?衣站在林邊,眼眸之中帶着凌厲的光芒,長弓在手,英武非凡。
“小心!”秦韶這一分心,就露出了一個空擋,有人揮刀砍來,葉傾城卻是看的清楚,她箭頭的方向一轉,手指一鬆,一枚箭矢直奔秦韶而來,“不要動。”葉傾城吼道。
秦韶凝神靜氣,只是須臾之間,那箭擦着他的肩膀而過,噗嗤一下射中了秦韶身後的一個人,箭的勢頭不減,竟是從那人的身體直接穿過,隨後釘在了被箭矢射穿那人身後一個賊匪的胸口。
秦韶暗暗的一驚,如果不是葉傾城及時的射出這一箭,只怕他是要受傷了。
賊匪人數太多,葉傾城和秦韶都是佔了先機,所以才能攻其不備的先撂倒不少。
等人都圍過來之後,秦韶就略顯得有點吃力了,葉傾城也發現這裡的賊匪不止剛剛她數過的那些,還有一些人從村子裡面涌出來,竟是有上百人之衆。
這就有點吃不消了。畢竟她與秦韶才只有兩個人,如果是出其不意,打人家一個措手不及的話,對付二三十人可能還行,但是上百人就真的有點手忙腳亂的節奏。
況且葉傾城之前的優勢已經喪失,因爲知道她的殺傷力巨大,所以有人已經朝葉傾城所在的方向跑去。
“走!”秦韶擋開了將他圍住的幾個人,飛身躍起,趕在那些人之前落在了葉傾城的身側,一把抓住了葉傾城的手,帶着她朝山林之中跑去。
“追!”那些賊匪喊道。
“放箭放箭。”有人喊道。
身後傳來箭矢的呼嘯聲,葉傾城心道不好,秦韶用力將她朝前一拋,用身子擋在了她的後面隨後反手一個劍花挽起,噹噹噹好幾聲劍身與箭矢碰撞的聲音傳來,射向他們的箭被秦韶打落了不少。但是兩個人的速度卻是慢了下來。
那邊的人一看放箭有效,於是吼道:“再放箭!”
秦韶朝身後射出了幾枚袖箭,將追的最近的幾個人射倒,第二批箭矢如同箭雨一樣飛來,秦韶再度欺身擋在葉傾城的身後。
秦韶一把抓住的葉傾城的腰帶,帶着她飛身而起,葉傾城只覺得風在耳側呼嘯而過,不時地有樹枝打在她的皮膚上,生疼。
“騎馬。”秦韶帶着葉傾城來到了兩個人馬匹的位置,翻身上馬同時將葉傾城也扔到了尋血的馬背上,兩個人策馬揚蹄朝山外跑去。其實馬在山林裡面是跑不了很快的,但是秦韶一邊策馬奔騰,一邊揮劍將身側的樹枝全數砍下,那些落下的樹枝成了很好的障礙物,有效的阻隔了那些人的去路,爲自己的逃跑也爭取了不少的時間。
後面追擊他們的聲音越來越小,兩個人沿着山路一直朝下,不敢有所鬆懈。
“頭兒,怎麼辦?叫他們兩個跑了!”那些賊匪見實在是追不上秦韶和葉傾城了,那兩個人跑的沒了蹤影,於是跑回去報告到。
“還能怎麼辦?”頭目怒道,“趕緊回去把那邊的屍體都燒了,不要留下什麼痕跡,把那些女人和孩子連夜運走。這批人是要賣出去當奴隸的,值好大一筆錢呢。要是出了什麼紕漏,小心你死的連渣滓都不剩。”
“是。”賊匪們索性調轉方向回頭去處理那村子裡俘虜的婦女和孩子。
秦韶與葉傾城騎馬跑了好長一段時間之後,見後面沒人追上,就漸漸的放慢了馬速。
“剛纔真是驚險。”葉傾城說到,“幸虧你的劍法好。不然我們要被射成篩子了。”她轉眸看向了剛纔一直跟在她身後的秦韶。
“嗯。”秦韶緩緩的點了下頭。
葉傾城看他的臉色有點不好,“你不會受傷了吧。”
秦韶苦笑了一下,“公主,大概是。”他點了點頭,額頭上略有微薄的冷汗滲出。
葉傾城忙勒住了自己的尋血,跳下馬來,秦韶忍住痛,也翻身下馬。
葉傾城這纔看到秦韶的背後釘着三枚羽箭,兩枚在肩膀上,一枚在後腰上,血沿着他的衣衫已經透了出來,將他整個後背都染成了紅色。
“秦韶……”葉傾城忙扶着秦韶坐在了路邊的一塊石頭上,“你別亂動。”她用力扯開了秦韶後背的衣衫,露出了鮮血淋漓的後背,秦韶的後背非常漂亮,肌肉的線條清晰流暢,但是葉傾城現在也沒什麼心思去看,她粗略的檢查了一下秦韶的傷口,那兩枚紮在肩膀上的箭還好,只是射在肌肉上,但是那一枚戳在他後腰上的箭,葉傾城就有點傻眼了。
“你有沒有感覺到哪裡不對勁?”葉傾城問到。
“若是痛也算是不對勁的話,那我真的很不對勁。”秦韶咬牙說道,他擰了一下身體想要回眸看看自己的箭的位置。嚇得葉傾城忙按住了他的肩膀。
“秦大爺,你可別亂動了。這枚腰上的箭要是戳在你的內臟上,你就完蛋了。”葉傾城駭然道。
“這一枚嗎?”秦韶反手握住箭的杆子,一用力,趁着葉傾城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下子自己將箭給拔了出來,鮮血頓時就噴涌而出。秦韶自己也渾身一僵,人悶哼了一聲。
葉傾城的臉都白了,“你瘋了!”
她忙扯出了帕子按在秦韶的傷口上,氣急敗壞的說道,“你不要命了嗎?”
“若是真的在內臟上,橫豎也是一個死。”秦韶深吸了一口氣,忍住痛,沉聲說道。
“真是被你打敗了。”葉傾城知道秦韶說的也對,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真沒見過對自己也這麼狠的人。
秦韶趁着葉傾城按住他後腰傷口的時候,反手又將插在他肩膀上的兩枚箭也拔了出來,葉傾城頓時相當的無語。一個血窟窿,她都已經堵不上了,現在又多了兩個……
就在葉傾城擡手想去捂住那兩個血洞的時候,秦韶擡手點了自己身上的幾處穴道。
葉傾城驚奇的發現,血流的速度果然慢了許多。
秦韶一咬牙,站了起來,“走吧。”他對葉傾城說道。
“難道你就這樣?”葉傾城目瞪口呆的看着秦韶,他的衣衫被她撕開,後背上還在汩汩的冒着血。他竟然好像絲毫都不在意一樣。
“不然還能怎麼樣?”秦韶忍着有點頭暈目眩的感覺,他知道自己是有點失血過多了,這傷是第一批箭射來的時候受的,那時候他來不及打落所有的箭矢,唯有用身體去替葉傾城擋一下。他帶着傷運功,會加快血液的流動速度,後來又跑了那麼久,就是鐵打的人也吃不消。
他擡手扶在了一邊的大樹上,藉以支撐住自己的身體。
他閉目喘息了一下,隨後感覺到一個力量將他的手託了起來,他睜開眼睛,看到了葉傾城扶住了他的手臂。
“先找個地方休息一下。”葉傾城說到。“我扶你上馬,你這個樣子怕是也走不了路了。”
“我……”秦韶脣動了一下,隨後還是點了點頭,的確,他這個樣子不適宜趕路。
他任由葉傾城攙扶着重新爬回了馬背上,他本以爲葉傾城會上尋血,哪裡知道葉傾城將尋血牽了過來,將尋血的繮繩釦在了他的馬鞍上,隨後提住他的馬繮,翻身坐在了他的身前
“公主您這是……”秦韶驚愕的發現葉傾城散下了她束髮的長髮帶,環繞過他的腰際,隨後在她的身前緊緊的紮了一個結,將自己與她捆在了一起。
“你站都沒什麼力氣了,這山路又顛簸,我怕你不小心摔下馬去。”葉傾城的聲音傳來,“你要是覺得要掉下去了,就抱住我。”
秦韶?然,只是看着葉傾城的頭頂。
葉傾城不再說什麼,而是策馬小跑了起來。
“其實臣沒有那麼嬌弱。”秦韶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這樣與葉傾城緊緊的貼在一起,他真的很不習慣。
前世他受過更重的傷,爲了那個她……他還不是一樣咬牙堅持下來了,並且拖着一身的傷病回到她的身邊。
秦韶的心頭微微的發寒,思緒也飄的有點遠。
“如果不是帶着我,你或許剛纔早就跑了。”葉傾城的聲音幽幽的傳來,“我知道,我剛纔變成你的拖累了。”
“並沒有。”秦韶猛然被葉傾城拉回,定了定神,淡然的回道,“公主也用弓箭替臣解圍了。”
“你不用安慰我。”葉傾城說到,“我不是瞎子,看的到,若是隻有你一個人,你是一定可以全身而退的。秦韶,我好像又欠了你的。”
秦韶抿脣。
葉傾城說的不錯,如果剛纔不是爲了她的話,他也沒必要去以身擋箭,雖然他已經避開了要害了,但是不管怎麼說受傷還是爲了救她。他也不知道剛纔是怎麼想的,只是在那電光火石的一瞬間,他覺得不能讓她受半點損傷。
“公主不必多想。”秦韶自己也懶得多想自己爲什麼會做出那樣的舉動,按照道理,如果葉傾城被箭射中受傷,亦或者直接被射死,與他都沒有什麼大關係,即便是平江王府的人追究起來。他也能將事情完全推脫掉,頂多就是擔一個保護不周的名聲罷了。葉傾城死了,他也就徹底自由了,但是那瞬間,他腦子裡想的就是不能讓她受傷了。“公主是跟着臣出來的,所以臣也要將公主完好的帶回去。”秦韶緩緩地說道,一定是這個原因,所以他纔會腦子一熱。
葉傾城的心底微微的一動,深深地嘆息了一聲。
重諾守信,秦韶還真的是一個不錯的人。
在現代,她執行任務多半都是一個人行動,成敗都在她個人,之後他出現了,成爲了她的搭檔,對她照顧備至,讓她漸漸的產生了巨大的依賴感,可是就是這種依賴感卻成爲了殺死她的武器。
她應該信賴秦韶嗎?
”你不要對我太好。”葉傾城緩緩地說道。
“什麼?”秦韶有點眩暈,沒聽清楚葉傾城的話。
“沒什麼。”葉傾城苦笑了一下,收斂回自己的心神,繼續策馬朝前。
她看了看四周,皺起了眉頭,“秦韶,你認得這裡嗎?”她停下馬來,疑惑的問道。
秦韶有點迷迷糊糊的擡起眼眸來看了看,隨後搖了搖頭。“我們走錯路了。”
葉傾城也發覺他們走錯路了,雖然是一路朝下跑的,應該是下山的路,可是怎麼又不知不覺的拐到了另外一個山坡上來了,前面竟然沒有路了……是一處山壁,山壁上有一個小小的山洞,很淺,站在這邊,一眼都能看到底。
感覺到身子被人撞了一下,秦韶的分量壓了下來。葉傾城就是一驚,她用力抵住了秦韶的身體,感覺到了他身上的涼意。
“休息一下吧。”秦韶勉力說到。“不要在亂跑了,免得越跑越深。”
“好。”葉傾城點了點頭,她鬆開了帶子,自己下馬,她才下馬,山間就飄來了一陣烏雲,春雷滾滾而至。
“要下雨了。”山林之中春季的雨是說下就下,一點徵兆都沒有,葉傾城一驚,秦韶這樣子的傷口一泡水不發炎纔怪。她忙扶着秦韶下馬,隨後攙扶着他走入了山洞之中,再然後將馬牽到了洞口。
還好,這山洞雖然淺,但是供他們避雨還是綽綽有餘的。
“我先給你處理一下傷口。”葉傾城說到。看來那幾箭都沒射中秦韶的要害部位,不然的話,現在他已經支撐不住了。葉傾城粗略的給秦韶把了一下脈,解下馬鞍給他墊在後背,讓他不至於靠在凹凸不平的山壁上。
隨後她翻看了一下隨身帶着的東西,有水囊,還有一個毯子,火摺子什麼都有。她將水囊遞給秦韶,讓他多喝一些水,失血多的人需要補充水分。
葉傾城將馬背上的背囊都拎了進來,在裡面翻出了一件秦韶的外衣,應該是他平時就放在背囊裡面備用的。
“我剛纔看到路邊有止血草。還有一些其他的草藥。”葉傾城對秦韶說道,“你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她拿起了秦韶的佩劍,轉身衝了出去。
“公主認得草藥?”秦韶皺眉,他話還沒落,葉傾城已經跑出了山洞,外面烏雲?沉沉的壓了下來,沉悶的雷聲不住的從頭上滾過,不過這雨卻是遲遲的沒下下來。
秦韶在山洞裡面等了好久,久到他有點坐立不安的時候,纔看到葉傾城從外面跑了回來。
他驚詫的看到葉傾城的裙襬已經全數倍她撕開,撕成布條,捆了兩大扎幹樹枝回來,樹枝扎的整整齊齊的,碼在一起,被葉傾城背在背上,比她的人都高。
“幸虧雨還沒下下來。”葉傾城箭秦韶雖然臉色不好,但是人還清醒着,於是對他說道,“不然咱們就慘了。連烤兔子的柴火都沒有。就是可憐了你那把劍了,被我砍的有點捲刃,等回去,我送你一把好劍當賠禮。”
“劍無所謂。”秦韶說到,他心底的疑慮更重,看那樹枝碼的如此的整齊,不像是一個初入山林的人能弄的起來的,葉傾城到底還會些什麼?
與她相處的越久,秦韶就越感覺到葉傾城好像迷一樣,總是有不斷新鮮的東西等到他去發掘。
“我在東邊發現了一個小河,水應該是乾淨的,我裝了水回來,你先喝點。”葉傾城將懸在她腰間的兩個大水囊給取下來,一個放在了秦韶的手裡,一個則放在了他的身邊。
“我給你稍稍的清理一下傷口。“她又從木柴堆上面拿下來一把草藥,綠油油的一片,有的還帶着花。
秦韶皺眉,“這是……”
“草藥啊。”葉傾城笑道,“別小看它們,功效很好的。這些都是野生的,效力比人工種植的更好。你算是運氣好的。恰巧我還記得這些東西長什麼樣子。”
小時候在鄉間會跟着爺爺去採草藥,所以常見的一些草藥她還是爛熟於胸的。
葉傾城讓秦韶稍稍的朝前靠,拿出了一個趕緊的布,這布在溪水裡洗過了,蘸了清水,將秦韶後背傷口附近的血跡都擦拭乾淨,現在血雖然還在滲着,但是已經不是之前那種嘩嘩朝外冒的地步了。
葉傾城將草藥放在嘴裡嚼着,秦韶吃驚的看着她的動作,眸光微微的閃動。
葉傾城將嚼爛的草藥一點點的吐出來,隨後將草藥貼在了他的傷口上,痛!草藥的藥汁碰觸到他的皮肉,讓秦韶不由得深深蹙起了眉頭,就連呼吸都爲之一滯。
“忍着點,是有點痛。”葉傾城說到,“這些草藥有消炎殺菌的作用,就是有點刺激傷口。”隨後她將從自己的背囊裡面翻出來的那件披風給撕開,撕成布條,替秦韶將傷口包紮起來。
秦韶一動不動。任由葉傾城的手從他的肋下環過,他們靠的很近,近到他只要稍稍的低頭就能碰觸到葉傾城的臉頰,從她山上傳來一陣陣屬於她獨有的氣息,帶着一點點微甜的香氣,讓秦韶有點恍惚。
等她替秦韶包紮好傷口之後,那了那個小毯子蓋在了他的身上,“我去處理一下這個兔子,若是一會下雨,我怕我們要在這裡困好久,不如吃點東西有點力氣在看。”
“嗯。”秦韶點了點頭。“這些本應是臣來做的。”
“嘿嘿,你好好休息吧。給我個機會讓我照顧你一下,不然我會內疚的。”葉傾城笑道,“誰叫我是女漢子呢。”
女漢子,這詞有時沒聽過的。秦韶瞥見了放在一邊的樹枝,不由會心的一笑,倒是十分的貼切,怕是也只有漢子才能將那些充作柴火用的樹枝碼的那麼整齊。
他是有點累了,所以也不阻止葉傾城,她說的也對,這烏雲壓頂,雷聲滾滾,卻遲遲不下雨,只怕就不是雷陣雨那麼簡單,就怕一下起來沒完沒了的,先吃點東西再做計較也不遲。
等葉傾城再度回來的時候,秦韶微微的側着頭靠在山壁上,他的身子稍稍的朝後傾斜,因爲腰間墊了一個馬鞍的緣故。他那常年握住刀劍的手自然的放置在他的身前,手指修長而秀氣,看起來無害至極,完全不見剛纔殺人時候的兇悍與霸道。他的雙眸是閉着的,臉龐清瘦,原本帶着幾分冷豔的面容如今蒙上了一層淡淡的蕭瑟之意,臉上也暗淡無光,脣色發白,不知道是因爲疼痛還是什麼其他的原因,他的眉頭有點稍稍的蹙在一起,好像擰了一個結。
說來也巧了,葉傾城跑回來之後。外面嘩的一下打了一個碩大無比的閃電,蒼白的光瞬間映亮了石洞,就在這個時候,秦韶睜開了眼睛,他看到電光之中,少女纖細的身影好像冒着耀眼的白光,有點不太真實,恍惚間就好像又看到了當年的葉傾城一樣,讓他驟然身子一僵,手下意識的去尋自己的佩刀,身畔卻除了冰冷的石頭,什麼都沒有。
“秦韶你怎麼了?”葉傾城詫異的看着臉色更加蒼白的秦韶,他剛纔看着自己的眼神帶着一股難言的悲切與恨意,還有一種死灰一樣的沉寂,那眼神真的叫葉傾城的心底一顫,就好像他整個人都在瞬間被一種無邊的孤寂給籠罩住了一樣,那種寥落,那種悲哀,都叫葉傾城難以用言語來形容,只是覺得秦韶那種眼神好像一個瀕臨溺水的人一樣,帶着一種叫人發寒的絕望。
他看了她好久,才??的在心底低嘆了一聲,他又認錯人了。
“公主回來了。”秦韶緩緩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曼聲說到。
“嗯。我給兔子撥了皮,一會生火給你烤兔子肉吃。”葉傾城努力的忽略掉剛纔秦韶的眼神,現在的他已經歸於了平靜,可是整個人看起來脆弱的好像一個一碰就能碎掉的瓷娃娃一樣。
“公主會的真多。”秦韶意有所指的說到。
連給兔子扒皮都敢!
這是普通人家的女孩子能做的到的嗎?
“是啊。我會的很多。”葉傾城也懶得在去掩飾了,掩飾個屁啊!兔子皮都拔了,內臟都掏出來洗乾淨了,怎麼掩飾?那不成現在叫她跳起來將兔子肉扔到秦韶的身上,然後假裝害怕的大呼小叫,“哎呀,嚇死我了!”傻不傻啊……誰信啊……
葉傾城用火摺子熟練的將火給升起來,既然不需要掩飾什麼了,她的動作就更加的?利起來。
她用那個被她砍的捲刃了得長劍將兔子肉分割開來,然後用樹枝穿好,放在火上慢慢的烤。
“你本來是準備帶我的在外面吃野味的吧。”葉傾城拿起了從背囊裡面翻出來的鹽和其他的調料笑問道。
“是。”秦韶點了點頭,苦笑了一下,“不過倒是反過來了。”
“都一樣。目的達到就好了。”葉傾城毫不在意的說到,“你休息一下吧。閉上眼睛養養神也好,等烤好了。我再叫你。”
“嗯。”秦韶點了點頭,依然靠在了石壁上,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只是沒有全部閉死,而是留了一條縫,偷偷的看着葉傾城。
他剛纔那一瞬間又錯將這個葉傾城當初原來的葉傾城了。只是現在看下來,她們兩個除了長相和名字以外,沒有半點相似之處。
秦韶在心底嘆息,如果他從沒遇到過那個葉傾城該有多好。
只是他看了不久,就發現葉傾城也在看着他出神,開始他還一駭,以爲自己偷看她被她發現了,差點就閉死眼睛,但是又怕動作被她察覺,只能硬撐着。不過再過了一會,他就發覺了葉傾城只是單純的“看着”他在出神而已……她是看在這邊,不過那目光卻是渙散的,沒有焦距。
她發了好一會呆,目光才逐漸的匯聚到他的臉上。等到他的視線碰觸到她的目光的時候,秦韶下意識的想躲避開。
“你沒睡着啊?”葉傾城察覺到秦韶似乎留了一條眼縫……
“嗯。”既然被發現了,索性大方的睜開眼,秦韶應了一下。
“也對,你傷成那個樣子自是難以入眠。”葉傾城微微的一翹脣,只是脣畔的笑意略帶苦澀。
“公主剛纔是在想什麼人嗎?”秦韶遲疑一下問道。剛纔她的眼神可不就是好像透過自己在看着誰,秦韶有過那樣的經歷,自是能明白那眼神的含義……如他一樣,剛纔葉傾城的眼神之中帶着幾分不安與孤寂,還有一種淡淡的悲傷,不濃,卻深入了秦韶的心底,徘徊在他的心頭,久久不能散去。
她在想着誰?
葉傾城驚詫於秦韶的敏銳,不愧是錦衣衛的副指揮使,看人的目光就是毒辣,居然能看出她剛纔是在想着什麼人……
葉傾城再度仔細的看了看秦韶,他的面容被火光映得明暗有致,染上了一層帶着暖意的金色,似乎沖淡了之前的蒼白。他的眉骨有點凸出,長眉入鬢,睫毛長而翹,顯得眼窩有點深,偏秀美俊秀一點,所以帶着一點點的陰柔之意,但是他又骨相端正,目光清越,所以將那一絲的陰柔又帶的英氣了一些,這樣的相貌真的是極好的,那稍稍有點上翹的眼尾又給他增添了幾分豔異域魅惑。這樣長相豔麗又不失英氣的男人真是怎麼看都不會覺得厭。
看着秦韶,葉傾城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好笑,因爲她好像連那個人的長相是什麼樣子的都有點想不起來了。
他的模樣在她的腦海裡面已經越來越模糊了,模糊到即便是是剛纔她努力的去想,也只記得他的身影與最後對着她的槍口。
“我是想了一個人,可是我居然想不起來他的樣子了。你說是不是很好笑。”葉傾城悶聲說到。明明之前她是很在乎他的。
“既然想不起來他的樣子,那就證明他對公主已經不再重要了。”秦韶緩緩地說道。
葉傾城聞言一怔,隨後對着秦韶展顏一笑,笑容之中已經帶着釋然之意,“你說的對。既然已經想不起來他的樣子,就證明我應該快要將他忘記了吧。否則應該是刻骨銘心的啊。”
“是。”秦韶點了點頭,略有點沉悶。
他是不是也該忘記前世的葉傾城呢?他的目光逡巡在葉傾城的臉上,似乎想從她的身上再找到一些前世葉傾城的影子,但是可惜的很,現在的葉傾城與那個葉傾城沒有半點相像的地方,即便她們的眼眉一模一樣,但是因爲她們眸光的南轅北轍,而讓相貌上似乎也產生了差別。
秦韶知道自己只有在剛纔那樣猛然從噩夢之中驚醒,纔會錯將現在的葉傾城當成過去的葉傾城。
葉傾城不經意的擡了一下手裡的樹枝,一滴從兔子肉上滑落的油滴在了她的手上,燙了她一下,“嘶。”她忙縮了一下手,差點將整個兔子肉都扔出去。
“被燙了嗎?”秦韶卻是差點站起來,牽扯到了後背上的傷,痛的他也嘶的倒抽了一口冷氣。
“你別亂動。”葉傾城忙撇下兔子肉跑了過來,探頭看了看他背後的傷口,好在沒掙開,沒有血滲出來。
“讓臣看看公主的手。”秦韶拉住了葉傾城的手,白皙的手背上赫然被燙出了一個紅紅的水泡出來。
秦韶皺眉。“燙出泡了,不要將這泡弄破。等回去找個大夫瞧瞧。留下疤就不好了。”
“沒事,不就是一個疤嗎?”葉傾城滿不在乎的說道。
她一擡眸,卻發現秦韶的臉近在咫尺,剛纔兩個人都沒在意,現在四目相對,氣息流轉,兩個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