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清晰入耳,裡面含着不屑的味道更加濃郁。
這一下,蔣宏文不禁皺了皺眉頭,看着從不遠處走過來的一男一女。隨即冷笑一聲“我就知道,又是這種把戲。”若是白秋琳都沒有事的話,那個綠衣女子又怎麼會真出事?
只不過,擡眼望向那邊,有些疑惑的道“你什麼意思?”
聞言,水慕楓眯了眯眼,笑得極爲開心。而她身側的戰慕擎卻勾了勾脣角輕緩的道“你與其問問他什麼意思,倒不如問問他什麼身份。相信,你會很驚喜的。”
柳小小默了一瞬,明明是驚嚇好吧!
一干大臣已經連吐槽的力氣,今晚究竟是怎麼了?是流行詐屍還是假死?
看着她這漫不經心的態度,蔣宏文心底“咯噔”一下,臉色陰沉了幾分“小丫頭,裝神弄鬼什麼的,你還太嫩了一點。”冷笑一聲,眼底卻佈滿了警惕。
撇了撇嘴,戰慕擎無奈的聳聳肩,回身道“怎麼辦?他不信我。”
蔣宏文此時已經無心同他們周璇了,他總有一種預感,好像會發生什麼變故一般。眼底劃過一抹狠辣,退後幾步,揮了下手道“把他們統統抓起來。”
“蔣郡王的耐心,還真是差到了一個極點呢!”嘆息般的一聲感概自脣邊溢出,柳小小輕緩的擡起眸子,有些似笑非笑的道“只不過,本王妃倒是很好奇啊!水淵四皇子到底給你多少好處,竟然能讓你冒着動輒九族的危險不惜造反。”
“唔!讓我猜一猜。”眼底劃過一抹流光,笑意淺淡的道“他是不是說,無條件幫你出謀劃策、出手牽制尋天邊界,只要你登上皇位,同水淵簽下一份永久和平的協議就好?”
伴隨着她淺淡的,漫不經心的嗓音,蔣宏文的臉一寸寸的鐵青下去。心下卻是無限的震撼和後怕,因爲她說的,幾乎一個字也不差!這般聰慧的女子,也不怪雨柔會在她手裡吃虧了。
“呵!”輕笑一聲,白瑾墨寵溺的看了身側的人一眼,溫潤的嗓音涼薄的道“只可惜,你忽略了一點,即便你登上了皇位,也絕對別想過上安慰的日子。你覺得,莫影灝會輕易放棄一個吞併尋天的好機會嗎?免費幫你登上皇位,你也太天真了。”最後一句話,其中的嘲諷之意濃重。
蔣宏文心下一涼,發號施令的手垂了下去,開始暗暗懷疑他話語中的可能性。
不屑的勾起脣角,白染離神色冷然“當真是可悲可笑,冒着天下之大不違的風險,最終卻是爲旁人做了嫁衣。怪不得……”怪不得父皇當初不肯重用你!
最後一句話,白染離沒有說出來,可落到蔣宏文的耳畔明明白白就是這個意思。霎時間想起一些不好的回憶,狠狠一拂衣袖道“住嘴!不準再說了。”
看着白染離和白瑾墨等人安之若素的臉,蔣雨柔微微皺了皺眉,沉下嗓音道“父親,孃親她會不會有……”
“雨柔,”話還沒說完,將被蔣宏文打斷。對上他冷清的目光,蔣雨柔心下一寒,忽聽耳畔傳來蔣宏文冷冷的嗓音“不要婦人之仁!”
雨柔,不要婦人之仁。
這句話,落到蔣雨柔的耳畔,滿滿的寒意自腳底升起。所以說,父親大人,爲了你的皇位,就連母親,也是隨時可以拋棄的對嗎?
“呵,呵呵呵。”人羣中驟然響起幾聲諷刺的笑聲,順着聲源望去,卻見一張帶着幾分寒意的小臉,熟悉的緊。
“蔣雨柔,如你你看清了嗎?不要總是自以爲高人一等,在你親生父親的眼裡,你也不過是個棋子罷了!就像蔣郡王府裡面那些不成器的庶女,沒了價值,就會被丟棄。你看,就連他同牀共枕了二十多年的髮妻他都能夠丟掉,何況你呢?”蔣佳怡的臉上帶着深深的悲涼。
聽着她的話,蔣宏文心下一怒“逆女,你給我閉嘴,吃裡扒外的東西!”一聲聲怒罵溢出嘴邊,就好像他說侮辱的人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一般。他現在真後悔,剛纔爲什麼沒有乾脆一點,出手打死她。亦或是,在出生那一刻便掐死她!
“少擺出那副噁心的嘴臉教訓我?知不知道,做你的女兒,才讓我噁心!蔣宏文,你敢不敢說出來,這些年來蔣郡王府陸陸續續不是消失就是暴斃的庶女究竟去了哪?”看着蔣宏文的眼底是滿滿的厭惡和不堪回首。
“畜生,你胡說些什麼?”蔣宏文心下一怒,恨不得上前一掌劈死她。當真,前提是沒有人護着她的時候。
“你果然不敢說,你不說,我替你說。”推開前方的人,蔣佳怡冷聲道“那些身體裡留着你的血的女子,我名義上的庶妹,全都被你送給了當地的官員做妾,爲了鞏固你的勢力和權利,就可以微笑着,眼睜睜看着她們淪爲旁人的玩物!蔣宏文,你說我是畜生,其實你纔是。這個詞,我該原封不動的送還給你!”
“嘶!”周圍的人心下一驚,有些驚訝的看着蔣宏文,眼底皆是不可置信。原來外表看起來對誰都彬彬有禮的蔣郡王,骨子竟然是這個道貌盎然、人面獸心的僞君子嗎?
隨即轉念一想,他連造反的事情都做得出來,還有什麼是做不到的?一時間,衆人的眼神都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若有所思的眯了眯眼,柳小小笑得萬分涼薄。看起來,蔣佳怡對她的父親是半點情分都沒有了。否則,不可能連這些東西都給他捅出去。
“混賬,來人,把她抓起來,就地格殺!”最後四個字落地,蔣宏文的眼底浮現出幾分殺伐之氣。
齊刷刷的刀劍出鞘聲響起,在被火光點亮的黑夜中,泛着點點銀光。浮若瞥了眼四周,一雙瀲灩的眸子裡劃過一抹深幽。
微風吹過,滿地落葉成霜。卻詭異的,沒有一個人動。
意識到有幾分不對勁,蔣雨柔別過臉,身子退後了幾步。蔣宏文見狀轉頭怒道“還愣着幹什麼?不想活了是不是?還不快去!”清風掀起衆人的一角,還是沒有人動。
蔣宏文這纔有了幾分察覺,耳畔響起白染離威嚴的嗓音“蔣宏文,你當真以爲,朕的皇宮就是你想收買就能收買的不成?”下一刻,所有舉着刀的侍衛紛紛轉過臉,將刀對準備蔣宏文的方向。他身後的十幾名大臣腿都軟了。
微微一笑,脣邊的笑意淺淡“蔣宏文,本王早就提醒過你,既然我們能夠提前控制住的家人。爲什麼,就不能提前做部署?”精緻的眉眼散發着寒光,白瑾墨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說着,右手自腰間拔出一把寒光凜冽的軟劍,隨手挽了個漂亮的劍花。寶劍在半空劃過道道流光,劍氣逼人。
蔣宏文聽完他的話,像是受了打擊一樣,退後兩步,喉嚨處幾分腥甜涌了出來。將心緒平復下去,狠聲道“你們從頭到尾都在耍我?”
“不好意思,大概,是這樣!”白瑾墨挑了挑眉,漫不經心的道。
聞言,氣血翻涌的更快了,蔣雨柔擔憂的扶着他。須臾,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一樣,蔣宏文大笑幾聲“黃口小兒,你們以爲,這樣就能贏了我嗎?即便沒了這羣禁衛軍,可本王的人早就在宮門處設下暗哨。算起來,他們也該到了。而你們,早在方纔就中了我的毒。即便抓了我,你們還是要死!”
“這皇位,還是我的!”話音落地,陰沉的冷笑幾聲。
有大臣痛心疾首的道“蔣郡王,事到如今,你竟然還不肯死心。如何對得起死去的太皇太后?”
“你給我閉嘴!”他最討厭的,就是提起他那個吃裡扒外的妹妹。明明自己是他的親哥哥,卻因爲一個男人,來算計他、防備他。他蔣宏文沒有這樣的妹妹。
“呵!”輕笑一聲,柳小小有幾分無辜的眨了眨眼的道“蔣郡王,實在是不好意思。慕擎,說一下你方纔去了哪裡。”
聽到她的話,戰慕擎立刻彎了彎眉眼道“沒做什麼。只不過在我剛纔死的時候,隨意去御花園以及幾處宮門口布了幾個陣法而已!”伸出手點點脣瓣,補充道“對了,我回來的時候,好像還看見有不少人在裡面繞圈呢!”
“你……”蔣宏文聞言,怒火攻心。
而水慕楓卻像是沒看夠一樣,笑眯眯的道“對了,那個什麼什麼郡王。話說,你那什麼毒,藥效還真是差了點。不是想知道我的身份嗎?小爺名叫水慕楓,不過按你孤陋寡聞的程度大概是沒聽過。只不過,小爺的名號,你大概是如雷貫耳了。天下第一神醫妙手公子!嗯,想起來沒?”
戰慕擎翻了個白眼,要不要這麼自戀。
被他一大段話繞的有些發矇,可那“天下第一神醫妙手公子”幾個字,他卻是聽了個一清二楚。瞳孔驟然一緊,伸出手指着他“你……你……”
聳了聳肩,水慕楓撇撇嘴。
輕微皺了皺眉,水慕然道“你做了些什麼?”
不甚在意的瞥了他一眼,擡頭望了望天,故作深沉的道“沒什麼。只不過覺得禮尚往來這個規矩不能破壞,所以,原樣還給他了而已!”
咳!不少人都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原來禮尚往來這個詞語,是這樣解釋的!
勾了勾脣,擡眼望了望天色,柳小小彎了彎眉眼。
風止,快要……破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