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宮女找來一件紅色金鳳紋綴紅梅折枝並蝴蝶紋的金縷舞衣,裙襬逶迤拖地,上邊綴着寶石瓔珞,看上去浮光掠影,金光閃閃,在南宮嫿換上之後,再素上霞綃雪縷的玉質腰封,將她的纖腰束得不盈一握。
看着銅鏡中戴面紗的自己,南宮嫿總覺得不太出彩,要想贏,首先在裝扮上就要超過對方,其次便是舞姿。
想到這裡,南宮嫿朝面前擺着的一大箱子珠寶首飾看過去,突然,她看到那首飾堆中有一塊金色且十分耀眼的東西,那東西好像一塊麪具,南宮嫿立即讓玉萼拿了過來。
玉萼在拿出來時,也滿目驚歎的看着這塊面具,只見這面具整體是隻金蝴蝶的形狀,是一塊上邊刻着蝴蝶紋樣的掐絲挖雲鎏金面具,面具上方綴着如紅豆大小的紅寶石與小粒的碎鑽,看上去璀璨奪目,耀華光彩。
南宮嫿走到後方,將面紗摘下來,換上一蝴蝶形的面具,這面具能將她的額頭、眼睛和下巴、嘴脣露出來,只遮住她半張臉,恰巧那半張臉,她已經點好黑斑,其他地方則十分精緻,沒有半點黑斑,看上去很正常。
戴上鎏金面具後,南宮嫿挑了一雙粉紅色的翡翠耳墜戴上,又將一隻長形的簪花戴到髻上,這金色的簪花上綴着一顆顆珠圓玉潤的瑪瑙,兩邊綴下兩條細碎的金珠穗子,走起路來華麗高貴,加上這塊面具,將南宮嫿襯得神秘妖治,卻不失大氣與古典。
裝扮好之後,南宮嫿便與對面冷着臉的棲霞對視一眼,然後隨着常青山走出偏殿,此時,她又看向常青山,朝他道:“公公,她們裡面在鬥舞,我想借會輕功的祁世子一用,麻煩您幫我把他叫出來。”
常青山如今只想南宮嫿爲蒼祁掙回面子,立即點了點頭,便跑進大殿,這時候,南宮嫿臂上挽着一條緋紅的綴金線的絲帶,和玉萼在外邊等侯裡面的消息。
大殿內,羽落郡主已經站在大殿中央,雙手交叉,正著一襲白色的舞衣在場中翩翩起舞,而邊上的朱凝燕卻是扭動着身子走過去,在羽落郡主起舞的瞬間,她玉臂一揮,身後的舞姬立即上前將她的外裳脫掉,露出她平坦且滑膩如雞蛋的小腹。
這下子,衆人紛紛大驚失色,女孩子們紛紛捂住眼睛,男人們則色眯眯的盯着看,一個個眼珠子都快瞪出來,那朱凝燕此時只著了件露臂露小腹的天藍色翡翠裙,下著垂至腳踝的五彩繡粉紅秋海棠裙,小腹上還綴了顆閃閃發光的紅寶石,臂上環着金色的臂釧。
此時,她已經在大殿中跳起了一曲波斯舞,她生得風情萬種,舞姿也十分的誘惑人,卻讓人覺得不輕浮,看上去高雅十足,看得座上的皇帝都忍不住輕咳一聲。
看着朱凝燕如此大膽的作風,羽落郡主見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當即氣得秀眉緊蹙,差點就跳不下去,只好在心中暗罵朱凝燕不守婦道,竟做出如此有違綸常的事,太丟人了,竟用這招來搶風頭。
可是人家不僅露得美,而且舞姿也真的柔繞嬛嬛,真是身輕如燕,在場中好像化着一隻飛燕,玉臂如藕般無暇,纖細的五指握成孔雀啄食狀,纖長的髮絲垂在腦後,伴着帶有異域風情的音樂,朱凝燕跳得真的很棒。
此時,羽落郡主已經立即朝對面的楚宸燁看去,滿以爲他會看自己一眼,不是那種膚淺的男人,可他竟和其他男人一樣,肘着頭,歪斜着身子,手中握着酒杯,正戲謔的看着場中的朱凝燕,雖然目光十分的陰冷,不過卻隱帶笑意,好像很欣賞朱凝燕一般。
看到這一幕,羽落郡主氣得快要吐血,拿着手中的彩袖不知道該怎麼舞,如今無論她怎麼轉,人家都不看她一眼,一個個都被冰肌玉骨的朱凝燕吸引過去,整個舞臺中央好像只剩下朱凝燕,而她,只成了一個可憐的陪襯。
看着羽落郡主咬牙的在邊上起舞,皇帝和皇后兩人尷尬的對視一眼,臉色當即陰沉,此時,歌美,人美,舞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朱凝燕於一身,就連那些姑娘家也嘖嘖驚歎,這時哪還管外國人不外國人,只要跳得好,大家都欣賞。
只是可憐了羽落,成爲擡高朱凝燕的墊腳石,與朱凝燕的大方比起來,她倒顯得十分的小家子氣,看得上首的太后也微微斂眸,神色不悅。
這時,唯恐天下不亂的六皇子再次站起身,一臉陰鷙的看向皇帝,態度十分狂妄,用十分囂張的口吻諷刺道:“這就是聞名蒼祁的第一才女羽落郡主?我們的才女還沒上場,怎麼這郡主就輸趴下了,羽落郡主不是才藝十分出衆麼,怎麼舞跳成這樣?嘖嘖,原來蒼祁國果然拿不出人手,連公主郡主都出動了,竟然沒一個厲害點的,連咱們七公主的手指頭都比不上!”
六皇子的話雖然過分了些,可說的卻是事實,這時候的羽落,已經氣得快跺腳,可爲了面子,只得繼續跳舞。
而在外頭聽到六皇子這話的南宮嫿當即冷冷掃向前方,目光深沉如星,這時,常青山已經與祁翊溝通過,大意就是要他配合棲霞公主飛進去,造成天外飛來仙子的感覺。
常青山卻不會告訴祁翊此時面前戴着蝴蝶鎏金面具的女子就是南宮嫿,他明確的告訴他,這就是棲霞公主,一來爲了保密起見,二來爲了提升棲霞公主在世子中的印象,完成棲霞的心願。
祁翊則微微勾起性感的薄脣,一雙淡泊極致的丹鳳眼仔細打量南宮嫿一眼,隨即揮了揮手中的玉笛,那似笑非笑的眸子看向南宮嫿,與她深情的凝望一眼。
這時,南宮嫿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剛纔在偏殿聽到人說月蟬娟擅彈琴,她立即把常青山叫過來,對他耳語一陣,常青山只覺得十分新奇,立即朝冬暖夏涼的行宮跑去。
這時候,大殿裡邊,六皇子已經說得羽落郡主滿面通紅,仍舊十得譏諷的道:“皇上,貴國的才女真的是太差勁了,她們就代表貴國的面子,這樣的宴會實在無趣,完全沒輸贏可論,真是浪費大家的時間,也枉本皇子對貴國抱那麼高的期待,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結果!”
這話說得皇帝十分惱怒,他正要反駁之時,突然,只聽大殿外響起一陣悠揚的笛聲,緊急着,只聽一陣衣裳簌簌飛起的聲音,只見那宮門處,祁翊單手勾着女子的纖腰,右手握笛,吹着玉笛正慢慢的飛了進來。
而此時,左邊飛在半空的女子已經單手伸到前方,左足微勾,那慢慢飛進大殿的樣子,好像天上下凡的仙女,此時,她臉上的蝴蝶面具顯得流光溢彩,一頭烏黑的青絲披在身上,頭上的金珠穗子簌簌作響,而她豔紅的脣角已經勾起,冷聲道:“大言不慚,讓本公主來領教一下貴國身輕如燕的舞后!”
說完,女子已經在半空便翩然起舞,她纖手微展,飛如驚鴻,臂紗揚空,躍如游龍,又半遮玉容,整個人彷彿踏雲逐風,這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飛進來的女子給吸引住,此時,已經有人叫出了棲霞公主的名字,因爲那特有的扇形驚鵠髻,是棲霞公主今天特意梳的髮髻。
這時,只見衆人皆是“哇”的一聲叫了起來,那原本要打磕睡的楚宸燁,也慢慢睜開眼睛,坐正身子,朝半空中的美人看過去。
其他人更是將目光放在這神秘莫測的美人身上,祁翊在摟站女子在半空轉了兩個圈後,這纔將她慢慢放到大殿之上。
一落於大殿上,南宮嫿便揮舞着手中臂紗,微微揚頭,開始跳一曲難度極高的《扇舞丹青》,此時,她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把上繡梅花仕女圖的摺扇,將摺扇微微打開,她已經在場中起舞,而祁翊,則站在她身側,眼眸含笑的給她配樂。
祁翊吹的是一曲《春江花月夜》,笛聲悠揚空靈,聽得衆人差點醉了,而南宮嫿的舞姿卻是十分的優美,那不盈一握的纖腰,看上去比朱凝燕更纖細,最重要的是,她臉上戴着頂金光閃閃的面具,光是這面具,便吸引了人們所有的目光。
此時,那原本目光一直放到朱凝燕身上的六皇子,也跟衆人一起,吃驚的看着在地上時而矯健時而婉轉起舞的美人,這美人身上發現清翠的鈴鐺響聲,一雙如剪影一般的眼眸透出自信的風彩,那舞姿有剛有柔,甚至能單足點地,合着手臂在原地輕轉,看上去美極了。
“啪啪!”此時,坐在上座的楚宸燁已經伸出雙手,輕輕拍了一記,紅脣冷啓道:“不錯!”
其他人聽到他帶頭,一個個都立即拍起掌來,且大聲喝道:“跳得太好了,有如天仙一樣美,果然是棲霞公主,原來她和是深藏不露的美人,集美貌與才藝於一身。”
這時,場中央的朱凝燕見狀,立即微微蹙起眉頭,她這輩子可是沒有輸過,想到這裡,她已經使出渾身解數,當即上前一步,跳到南宮嫿面前,一雙眼睛冷冷盯着她,略帶有侵略和挑戰的意味,當着她的面就開始跳。
看樣子,兩人是要鬥舞了,這時候,羽落郡主已經不知道被甩到哪裡去了,她看到進來的棲霞公主,先看了看衣裝,真以爲是棲霞,可後面看那舞姿,她便覺得可疑,她和棲霞比過那麼多舞,很瞭解棲霞的舞姿,這女人的舞姿很奇特,卻又不失美感,不是棲霞。
那座上的皇帝見終於有人能與朱凝燕對一場,眼底立即溢出一抹淡笑,他選的女子,果然不一樣,這個南宮嫿,的確有天份,只可惜沒有身在皇家。
而此時,不知道內情的皇后在看到“女兒”時,眼裡盡是驚奇與讚賞,女兒身上哪一處都散發着公主的高貴氣質,這舞跳得也十分的好,沒想到,一個月沒看棲霞跳舞,她竟有如此神速的進步。
那右側鳳椅上的太后此時臉色卻極度的差,她與皇后一直面和心不和,以前羽落還能與棲霞打個平手,兩人倒沒多大的嫌隙,如今棲霞竟然出此出彩,哪裡還有羽落的份。
南宮嫿看着衆人驚歎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絕的神色,這時,朱凝燕已經朝她挑釁的揚眉,沉聲道:“蒼祁公主?看本公主的!”
說完,她玉臂一揚,如藕的臂彎立即纏繞在頭頂,做出一個極爲複雜的動作,好似靈蛇在舞場輕繞一樣,那頭十分靈活。
這時,南宮嫿則毫不懼怕的上前一步,照着朱凝燕的動作,將雙手彎曲纏繞,頭微微前傾,做了個一模一樣的動作,那樣子好像靈蛇吐信,且做得更加優雅標緻,看得朱凝燕大驚,她自己研究的動作,怎麼這公主竟會跟着做?
這下子,朱凝燕每跳一個舞步,南宮嫿就照着跳,而且跳得比她更好,氣得朱凝燕直蹙秀眉,一雙眼睛已經瞪得老大,不可思議的看着面前十分能模仿的女人。
“棲霞公主跳得的確是好,可惜,沒有自己的舞步。”朱凝燕淡笑着看向南宮嫿,眼底卻凝聚着陣陣寒芒。
南宮嫿不急不徐的跳完後中的動作後,突然一個轉身,足尖輕點,朝朱凝燕使了個眼色,立即,她跳了一個自己自創的動作,海底撈月。
只見她將頭後仰,將雙手反伸向後背,兩隻手指扣成桃心形,身子隨着笛聲的節奏轉了兩圈,看着她的動作,不服輸的朱凝燕已經一個箭步上前,學着南宮嫿的樣子仰起頭,可一伸手,她就暴露了自己手短的缺陷,也跳得有些憋足。
接着,南宮嫿再跳了幾個自創舞步,朱凝燕都好勝心強的上去學,可每一個都學得半途而廢,不像之前南宮嫿學她的一樣,這下子,高下立見,衆人不僅同情的看向朱凝燕,因爲她簡直被打得招架無力。
這下子,朱凝燕豈會認輸,當即使出渾身解數開始起舞,不像羽落郡主那樣怕丟臉不敢鬥,南宮嫿立即上前開始舞自己的舞步,兩襲人影在大殿上翩翩起舞,一紅一藍,看上去十分的吸引人。
不過,大家的目光一直好奇且探究的看向南宮嫿臉上的面具,紛紛想看到她摘下面具的樣子,尤其是六皇子,已經眯起雙眼,而那燕太子,也是饒有興味的看着南宮嫿,似乎也想她摘下面具來。
這時,祁翊的一笛與南宮嫿的一舞,在場中央顯得十足的吸引人,兩人好像一雙佳偶一般,時而含情脈脈相對,時而又相視一笑,看得衆人心生羨慕,難道,祁世子喜歡棲霞公主?
在吹完曲子後,祁翊已經大步流星走到自己座位前坐下,挑眉淡定的看着場中兩人比試,此時,南宮嫿舞動的步子越來越大,撩着衣袍在場中央轉圈,像極了一隻美麗的孔雀,而那邊的朱凝燕,已經氣得吐血,想上前與她鬥,發現南宮嫿的舞步十分奇特,好像靈蛇子附身一樣,十分的靈動。
而她,身體略顯僵硬,舞步過於單調,與紛繁複雜的南宮嫿一比,已經漸漸處於下風,這樣再鬥下去,她只會輸得更慘,而那臺上的蓮香郡主和月蟬娟,兩人已經驚奇的看向南宮嫿,月蟬娟看到突然出來個奇女子,不即屏神靜氣,緊張起來,可不能輸給她,否則,燕國的面子就沒了。
這時,那六皇子已經提起酒壺,搖搖晃晃的朝南宮嫿走過去,目光癡癡然,嘴裡還道:“你,的確比七公主跳得好,連本皇子都心生佩服,你當真是棲霞公主?”
六皇子無心的一問,南宮嫿心裡咯噔一下,便冷聲道:“六皇子醉了,請回席位吧,莫擾了本公主起舞。”
連六皇子眼裡都盡是讚歎,朱凝燕嘆了口氣,突然停止再跳,走到南宮嫿面前,清淺的看了她一眼,拱手道:“公主天姿國色,舞姿絕世,凝燕甘拜下風。”
說完,朱凝燕很輸得起的坐回自己位置上,南宮嫿則是回了她一禮,這時,那貴賓席上的月蟬娟則起身,朝南宮嫿溫柔的笑道:“公主,臣女也想與你比試一下,聽聞公主琴棋書畫樣樣皆精,要不,咱們比試古琴。”
月蟬娟微笑着說完,南宮嫿則淡淡擡眸,誰不知道月蟬娟最擅長彈琴,她有個優點,就是彈琴能引來鳥兒,說明她的琴音很美,她沒有親眼見過,不知道是否真的能引來鳥兒。
不過,想穩贏月蟬娟,她已經早做好了準備,之前在偏殿時,她就料到月蟬娟要與自己鬥琴,月蟬娟的拿手好戲是引鳥,幸好她提前瞭解了她,這才能知已知彼百戰百勝。
她知道皇宮裡有處冬暖夏涼的宮殿,像溫室似的,裡面四季如春,溫度適宜,且有溫泉,裡面常年有人人工燒炭,那裡邊住着很舒服,是皇帝嫌冷的時候休息的地方,而因爲獨特的氣侯以及人工的培置,裡面不僅有春夏秋冬四季的花卉,還有許多珍稀且翩翩起舞的蝴蝶。
她就讓常青山迅速去抓蝴蝶,且將它們放到袋子裡,等她與月蟬娟鬥琴的時候,讓常青山想辦法讓蝴蝶從殿外涌進來,這裡是蒼祁的地盤,常青山做這點小事應該很容易。
而且,南宮嫿已經事先往身上抹了蜂蜜和一些乾花,蝴蝶喜歡這種味道,到時候定會尋着她四處飛轉。
所以,聽月蟬娟這麼一說,南宮嫿便滿目真誠的微笑道:“就依月姑娘之言。”
說完,南宮嫿坐到一邊,禮讓月蟬娟先彈,月蟬娟這個絕技可是練了多年,這世間只有她會,其他人都不會,立即坐到古琴前,深吸一口氣,輕輕一彈,一股清泉般的琴音縈繞在大殿之上。
這時,燕太子已經喝了口酒,淡笑道:“月姑娘的琴音能引來百鳥,本宮也只見過一次,如今,倒真想再看一次。”
雖然冬天鳥不多,不過御花園的樹枝上仍有許多喜鵲、朱頸斑鳩、靈雀鳥等等,而燕太子不經意的話,卻讓衆人翹首以待,沒想到月蟬娟竟這麼厲害,可還從未聽人說過琴聲能引來鳥兒的。
燕太子這話已經間接告訴衆人月蟬娟的厲害,這下子,所有人都有些懷疑的看向南宮嫿,畢竟在衆人的心中,“棲霞”公主彈琴是不會引來什麼的,再厲害也只是好聽罷了。
這時,月蟬娟已經十指輕挑,一曲《百鳥龍吟》,彈得歡快動聽,聽得人心情舒暢,月蟬娟臉上透着自信的光彩,不一會兒,她已經臉色通紅,說明用的力道足夠大,這琴聲也愈加婉轉。
就在這時,有一隻鳥探頭探腦的飛了進來,慢慢朝月蟬娟飛過去,衆人在看到這一幕時,紛紛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過去。
接着,又飛來兩隻鳥,三隻鳥慢慢飛到那古琴周圍,在月蟬娟身側盤旋,從未見過這一幕的所有人,一個個眼裡都是讚歎,就連皇帝皇后也仔細看向那宮門處,希望還有更多的鳥兒飛進來。
不過,接下來,無論月蟬娟怎麼彈,再也沒一隻鳥兒飛進來,此刻她已經有些慌了,越慌就彈得越快,這樣的話琴音聽起來就有些急燥,鳥兒們更不會飛進來了。
這時候,原本飛進來的三隻鳥似乎在聽到琴音變得心浮氣燥之後,竟然一隻只轉過身,朝殿外飛去,一邊飛一邊叫,好像在表達對琴音的不滿。
這下子,月蟬娟努力調整呼吸,冬天鳥少,是這樣的,而且,她以前最多也只能引來八、九隻鳥,今天能引來三隻,已經是萬幸,因爲有時候根本引不來,這還得看她的琴音吸不吸引人。
彈到最後一個音的時候,月蟬娟幾乎用盡全力撥動琴絃,這時候,只聽六皇子帶頭拍掌,其他人紛紛覺得驚奇,也跟着拍起起掌來,能引來三隻,比那些一隻都引不來的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果然是才女,連朕都是第一次見這種景象,如果放在春夏,說不定真能引來百鳥。”皇上表面在誇月蟬娟,實際上是暗諷她根本沒像傳言的那樣引來百鳥,只引來三隻鳥兒。
“這是咱們月姑娘發揮最差的一次,不過,也比一隻引不來的強,不知道棲霞公主又能引來什麼。”六皇子已經護短的開始諷刺起來,衆人則將目光看向南宮嫿。
南宮嫿微微斂眸,淡然走到宮女們爲她準備的古琴前,身子端坐,神情高雅,露出的紅脣如水**般嬌豔,引人慾親芳澤。
那璀璨如星的眸子嵌着冰冷的暗芒,讓人看不清裡邊的色彩,但看得出,她下巴微微揚起,神色除了溫婉,還有淡淡的睥睨倨傲,透着公主該有的氣場。
“公主,請開始吧。”一名小太監在朝南宮嫿使了個眼色之後,便宣道,宣完之後,他立即從側面慢慢走出了宮殿。
南宮嫿知道那是常青山的人,他出去準備蝴蝶去了,暗號對好之後,她深吸一口氣,沉穩自恃的坐定,玉指輕輕撫上琴絃,微微一撥動,立即,大殿便溢出一陣悠揚且婉轉的琴聲。
這首曲子十分的動聽,是南宮嫿在古籍上找到的《彩雲追月》,這首曲子目前蒼祁還未有人發現,但曲調十分的輕快悅耳,會令聽者朗朗上口,她一彈,立即有人將目光看向她,眼裡盡是疑惑。
“這是新曲子嗎?怎麼這麼好聽,我沒聽過,叫什麼名字?”喜歡聽曲的人,一聽到喜歡的曲子,第一反應便是問名字,一下子,許多人都在打聽這曲子的名字,說明這首曲子很受歡迎。
南宮嫿十指如行雲流水般在琴上輕撫,曲子正到高潮時,突然,只聽鐺的一聲,中間有顆琴絃竟突然斷裂,差點彈到南宮嫿的手,幸好她閃得夠快,這狀況一出現,她迅速移向左右幾根琴絃,努力將剛纔的音調低了一位,繼續開始彈。
而此刻,她眉宇間已經溢起淡淡的緊張,早早準備好的古琴,一定是全新的,或者是檢查過的,爲什麼琴絃會斷,難道,有人在琴絃上動了手腳,故意整她?
想到這裡,南宮嫿立即改強力和絃,重新把邊上的琴絃調整一下,再分解和絃改變撥絃的順序,調上走音階,經過強力和絃,南宮嫿的曲子又恢復了正常,此時,她額頭已經沁起細密的汗。
這個時候一定要鎮定,不能緊張,什麼割弦的手是競爭對手最常用的方法,她一定不能慌,要保持鎮定,利用強力和絃將缺失的那個音混過去。
一放鬆,南宮嫿便微微閉起雙眸,十分沉醉的繼續彈琴,正在這時,她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緊急着,那宮殿的入口處,一隻黃色的花蝴蝶已經尋着琴音慢慢飛進來,衆人在看到這一幕時,一個個驚訝的張大嘴巴。
“不得了了,有蝴蝶飛進來,你們快看,公主的琴竟然能引來蝴蝶,太美了!”這時,已經有人大叫起來,這一叫,所有人都看過去。
只見入口處,又是第二隻、第三隻彩蝶飛舞過來,這時,南宮嫿的琴音也越來越優美,而她美人好像徜徉在藍天白雲中似的,祁翊鳳眸微挑,慢慢將手中的瓶蓋蓋上,此時,那陣香味已經飄散到大殿,將蝴蝶吸引進來。
連南宮嫿都驚奇的看着飛來的蝴蝶,四隻、五隻、六隻,接着,成羣結隊的蝴蝶尋着琴音飛過來,一隻只五彩繽紛,十分漂亮,它們已經聞到她身上的花香及蜂蜜香,全部圍繞着她開始打轉。
這下子,這副場景當真是很美,紅衣美人坐在場中央,身姿窈窕,而她身邊卻圍繞着翩翩飛舞的蝴蝶,大片大片的蝴蝶如落花一樣撲閃着翅膀,有的停在美人的頭上,有的停在她肩上,有的停在琴上,又配上這優美的琴音,所有人都忍不住站起身,想親自走到美人身側,去感覺蝴蝶環繞的浪漫。
成羣結隊的蝴蝶漫天飛舞,一隻只美麗迷人,輕盈敏捷,又色彩斑斕,有的呈七彩色,有的火紅如蓮,有的五顏六色,絢麗漂亮,美得衆人忍不住輕呼。
“太美了,本皇子還是第一次見有人能引來蝴蝶的!”此時,六皇子已經不知不覺朝南宮嫿走去,那眼神癡癡然,連步子都放緩了,可見他已經開始仰慕這公主。
羽落郡主坐在太后身側,臉上在笑,可眼底卻溢出一陣嫉妒,她已經將那琴絃毀了一根,沒想到,這女人竟能利用和絃掩蓋過去,她不相信棲霞能引來蝴蝶,那這個人又是誰呢?
皇上早已是十分驚奇的看向南宮嫿,南宮家的這個姑娘,果然與衆不同,太過聰慧,他現在竟有些捨不得將她外嫁,這樣聰慧的美人,自然要留在蒼祁,是蒼祁的國寶,怎能外流?
這下子,他有些後悔將她嫁給六皇子,一嫁過去,將來她就是燕國的人,爭的光也全是燕國的,以後萬一有別國的來挑釁,他又找信應對。
楚宸燁微眯着眼睛,眼神深沉得如一汪幽湖,只是不緊不慢的喝着酒,他身側的楚汐則朝他疑惑的笑道:“將軍怎麼在喝悶酒,莫不是喜歡上棲霞了?如果喜歡,大可向聖上提親,她還算配得上你。”
楚宸燁微眯起眼睛,不屑的冷勾嘴角,雙眼十分冷酷的看向身側的楚汐,眼裡聚集着萬年不化的寒冰,沉聲道:“比起她來,本將軍更喜歡你!”
這麼一說,楚汐立即回了楚宸燁一個白眼,又裝作閃離他一尺的道:“你可別胡說,兄弟我喜歡的是女人,對男人可沒興趣。”
“那本將軍就對姑姑有興趣了?”楚宸燁真想掐住楚汐的脖子一陣捏,輩分弄錯,還讓他配自家人,他可沒變態到這種地步。
說完,楚宸燁已經端起酒杯,一雙俊眸認真且嚴肅的看向場中的女子,細細的打量着她,卻不再說話。
這時候,大殿裡各式各樣珍稀的蝴蝶越來越多,燕國三美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蒼祁帝高興得嘴都合不攏來,南宮嫿則在彈完曲子後,慢慢站起身,輕輕一伸手,便有幾隻蝴蝶落在她手上。
她又輕輕一揮手臂,立即又有蝴蝶落到她臂上,看着面前的美景,南宮嫿忍不住揮舞着袖子在場中央轉了一個圈,那些蝴蝶也跟着她轉,這場景看得衆人嘖嘖稱奇,估計十天半夜都說不完。
隨後,南宮嫿輕揮舞袖,慢慢朝殿外走去,蝴蝶們也跟着她飛舞,一走到殿出口處,南宮嫿朝外邊輕輕揮手,道:“去吧!”
那蝴蝶們則真的聽話的離開她,朝外邊飛了出去,蝴蝶翩翩,別提有多美了。
等蝴蝶們飛出去後,南宮嫿迅速踏進大殿,朝皇帝皇后行禮道:“兒臣獻醜了!”
這聲兒臣,叫得很拗口,而皇帝在聽到的,立即道:“無妨,快扶公主坐下。”
還不放她走?南宮嫿面色有些微微惱怒,她已經替棲霞公主名揚天下,皇帝還想做什麼,要讓她繼續扮演公主這個角色?
淡淡的坐到羽落郡主身側之後,南宮嫿明顯看到羽落在暗暗觀察自己,而此時,燕太子已經忍不住拍手道:“原來蒼祁公主深藏不露,真的很有實力,此情此景太過美妙,讓本宮大開眼界,本宮回國一定好好替公主揚名。”
“恐怕不用皇兄揚名,公主的美名便會傳遍天下,到時候,人人都知道蒼祁有位能引百蝶的公主,恐怕上門求親的皇子會不計其數,如此美人,連本皇子都很是仰慕。”六皇子此時已經不敢用囂張的口氣對南宮嫿說話,生怕惹惱這位美人,到時候就無法接近她了。
燕太子倒是輸得起,便起身朝皇帝拱手道:“這次比試,咱們兩位美人皆輸給棲霞公主,公主纔是當之無愧的第一才女。”
其他人也隨身附和,只是總覺得,那座位上的公主神情有些冷清,連面具都不摘下來,十分的神秘。
“蒼祁帝,本皇子很喜歡你這位公主,敢問皇上,棲霞公主可有許配人家?”六皇子又迫不及待的站起身,他此時真的很揭開這公主的面具,然後把她娶回家,如此美人,現在不娶,更待何時。
這時,大殿右側卻響起一陣清冷且倨傲的聲音,“六皇子不是已有和親對象,南宮姑娘還未見,你就喜歡上了公主,這似乎對南宮姑娘不太公平。”
衆人看過去,正是狹眸深冷的祁翊,他微斜着頭,那狹長的鳳眸已經浸着寒光的看向六皇子,而他右側的楚宸燁,則是淡淡轉了轉眼珠,神情冰涼的看向對面的“棲霞”。
“自古以來,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那南宮姑娘再美,又如何美得過公主?公主者當之無愧的才女,都說人往高處走,本皇子喜歡公主也是人之常情。如果皇上肯割愛,本皇子立即就迎娶公主回國,至於那位南宮姑娘,本皇子便與她退親。畢竟,公主纔是最出色的。”六皇子倒是大言不慚,敢作敢當。
如今棲霞公主揚名天下,替蒼祁爭了光,是男子們爭相想娶的對象,一曲琴,一曲舞便驚爲天人,連燕國的第一才女月蟬娟都不如,這樣通靈達秀的女子,他六皇子就是費盡心思也要娶回家。
而那南宮嫿又算什麼,不過一普通女人罷了,而這公主卻有腦子,又聰明,他欣賞這樣的女人。
這話聽在蒼祁帝耳朵裡,他雖然很不屑這六皇子,但想到南宮嫿與蒼祁掙了口氣,將原本輸的局勢扭轉,這才惹得六皇子態度轉變,他心中其實是得意的。
但想到這六皇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他當即回絕道:“很抱歉,朕的公主已有婚配對象,六皇子是否想多了。”
被皇帝回絕,六皇子只是尷尬一笑,隨即坐回位置上,目光一直如狼似虎的盯着南宮嫿。
看着六皇子射過來的目光,南宮嫿只覺得這真是個人渣,看到美的就喜歡,要是將來遇到更美的,不是得把她拋諸腦後,真是個喜新厭舊的渣男。
這時,正盯着酒杯看的楚宸燁已經擡眸,一雙如鷹般的眸子看向六皇子,道:“萬一,南宮姑娘比公主還要優秀,皇子該如何決擇?”
六皇子一聽,當即搖頭道:“不可能,再也沒有比公主更優秀的了,況且,皇子與公主,不正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南宮姑娘只是一介官家的女子,哪能與公主相比。”
六皇子真的是太不羈,太不怕世人的眼光,他這樣公然將南宮嫿貶低,擡高棲霞公主,不就爲了能得到公主這樣的美人,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竟然是個只注重身份的男人。
南宮嫿嘴角溢起抹冷笑,難道普通女子當真比不過公主麼?以爲她人不在這裡,六皇子就如此的貶低她,有機會,她真想打他一頓。
“公主,本皇子想敬你一杯,可行?”這時,六皇子已經癡癡的看向南宮嫿,眼裡彷彿只剩下她。
對於六皇子的提議,皇帝不好拒絕,畢竟,朱凝修和燕太子身邊還跟得有五、六位燕國的使臣,這麼多人看着,只是敬一杯酒,也沒什麼的,皇帝便朝南宮嫿道點了點頭。
南宮嫿則端起酒杯起身,與六皇子點了點頭,仰頭便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看得那六皇子心生佩服,當真中女中豪傑。
這時候,南宮嫿則重新端起一杯酒,看向右側的皇長孫,道:“還未恭喜皇長孫新娶側妃,棲霞敬皇長孫及側妃一杯。”
說完,南宮嫿慢慢起身,朝安容華溫柔的走了過去,安容華冷不防的被點到,只覺得受寵若驚,沒想到公主竟然能想到她,準備接過太監的酒,此時,南宮嫿已經率先遞出手中的酒,將酒遞給安容華,她自己則接過太監手中的另一杯酒。
“喝我的吧,上好的桂花釀。”安容華哪疑有詐,她本就很少見棲霞,也沒懷疑這女子是不是棲霞,只覺得如今衆人的目光都盯到她身上,她只覺得自己一下子從被人瞧不起的平民晉升爲皇家側妃,讓那些以前小看她的人刮目相看。
想到這裡,她已經接過公主遞過來的酒,將酒一飲而盡,南宮嫿笑着看安容華飲下酒之後,這才緩緩將手中的酒飲盡,眼底閃過一抹冷色。
這一次,看安容華還如何囂張,天天帶着麝貓睡覺,又喝下她的黃龍膽,看來,不久之後,安容華就會變成一個人見人厭的醜八怪,而且還不能生育,真是報應。
喝完酒後,南宮嫿與安容華淡淡的對視一眼,正要轉身回座位,這時,她只覺得耳邊閃過一記冰涼的東西,就在她轉身去摸耳朵邊時,她臉上的面具帶子突然應聲而斷,只聽“啪”的一聲,南宮嫿的蝴蝶面具直直的往地上砸去。
此時,南宮嫿已經轉過頭,滿臉驚訝的瞪大眼睛,準備去撿地上的面具,正此刻,用銀筷迅速切斷她面具帶子的罪魁禍首,燕國的六皇子已經瞪大眼睛與南宮嫿對視。
“天哪,你們看!那不是公主,那竟是個醜八怪!”
正在這時,所有人都驚訝的朝南宮嫿看過去,皇帝急得怒火攻心,正想讓人把南宮嫿帶下去,可那六皇子已經仔細看向南宮嫿,發現南宮嫿臉上用面具遮過的地方,到處印着烏黑的黑斑,一塊塊的好像蛇皮,十分的難看,實在是醜陋!
“太醜了,我要吐了……”六皇子極力忍住想吐的心情,面前的女人臉上的黑斑看上去,太像醜陋的蛇皮,一張臉醜得像只豬頭,與剛纔戴面具的她截然相反。
這時,原本在喝酒的祁翊也吃驚的看向南宮嫿,他只猜出面具下的是她,卻沒發現,她臉上怎麼突然多了這麼多黑斑,在看到她臉上那些斑點時,他當即心痛的站起身,狠狠捏緊拳頭,眼裡迸出陣陣肅殺。
而那邊的楚宸燁和楚汐兩人皆是十分驚愕,那正是南宮嫿,只是,她爲何變得如此醜陋?楚宸燁只覺得此事不簡單,一雙稅利的目光一直盯在南宮嫿身上。
“皇上,她是誰?棲霞公主不是這樣的,剛纔他畫過畫,長得不一樣,這位公主怎麼這麼醜,怪不得要戴面具,原來是見不得人,這個醜八怪究竟是誰,還差點騙了本皇子。”六皇子感覺心裡嚴重受傷,雖然這美人跳舞彈琴厲害,可她竟是個醜八怪,他是萬萬無法接受要娶一個醜女的。
此時,祁翊烏金般的眸子裡已經溢起陣陣寒冰,他一雙鳳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南宮嫿,他的嫿兒,怎麼變成這樣了,是生病了麼?
此時,皇帝已經尷尬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而坐上的安容華則裝作一臉驚異的看向南宮嫿,指着她道:“嫿妹妹,怎麼是你,公主呢?你爲什麼要扮成公主,你的臉怎麼了?是中毒了麼?”
安容華一個嫿妹妹,已經巧妙的點出南宮嫿的身份,那六皇子也反應過來,一臉吃驚的看向南宮嫿,“你……你就是我的婚配對象,南宮嫿?”
南宮嫿見六皇子恨不得丟掉自己跑開的樣子,嘴角勾起抹淡笑,朝六皇子道:“六皇子趁我不備,偷偷摘下我的面具,已是冒犯,你有沒有把我蒼祁放在眼裡?”
“請問,你蒼祁又有沒有將我燕國放在眼裡?”此時,邊上的燕太子已經冷冷揚脣,啪的一聲拍向桌子,冷聲道:“蒼祁帝真是好大的胸襟,竟然用南宮嫿來僞裝公主,難道你們的公主就這麼沒本事,跳個舞都要請槍手?剛纔的舞,引的蝴蝶皆是南宮嫿做的,而皇帝竟讓她扮成公主欺騙大家,試問,蒼祁的公主當真是拿不出手?是蒼祁帝欺瞞我燕國在先,就別怪六皇子如此反應!”
燕太子這麼一說,所有人登時反應過來,一個個皆在心裡鄙視皇帝,竟然讓南宮嫿來冒充棲霞,怪不得大家覺得有些奇怪,爲什麼棲霞和平時不一樣,大家都想揭下面具看一看,沒想到,當真換了人。
此時,羽落郡主與安容華對視一眼,兩人都是十分的高興,這一仗,她們沒有打,已經將敵人擊挎,棲霞公主請槍手錶演,這品質可真夠差的,而南宮嫿中了安容華的黃龍膽變成個醜八怪,對兩人來說無疑是最好的消息。
這時,有的人甚至已經用嘲弄的目光看向南宮嫿,而那六皇子已經不屑的道:“原來你不是南宮嫿,可惜,你長得太醜了,本皇子要退親,本皇子不會娶你的。”
連皇帝也覺得奇怪,南宮嫿何時變醜的,不過看她臉上恐怖的黑斑,的確是十分的醜陋,還有些可憐,聽到六皇子欺負人的話,他這個皇帝也有血性,當即道:“既然六皇子嫌棄南宮姑娘的外表,那就聽六皇子的,當場退親。如今朕同意退親,兩國的和親一事便全作廢。”
南宮嫿被六皇子當場嫌棄,邊上的千金小姐們一個個也同情的看向她,有的已經嘆口氣道:“如今南宮姑娘被退親,又生了惡疾,長得這麼醜,還有哪個男人願意娶她?”
而這時,安容華則假惺惺的站起身,拉着南宮嫿的手,眼裡還隱隱有淚水,道:“妹妹,你告訴我,你臉上這是怎麼了?”
南宮嫿此時臉色已經十分失落,便朝安容華道:“我不知道在哪裡中了毒,好久前臉上就開始長斑,開始只是一小聲,後邊越長越多,到昨天,整張臉都長滿了黑斑,其實下巴這些也有,幸好我用粉蓋住了。”
“究竟是誰這麼狠毒,竟然給你下這種毒,那人也太狠心了。嫿兒,你真可憐。”安容華難受得用帕子捂住眼睛,努力擠出一滴眼淚來。
南宮嫿卻在心底冷笑一記,不知道到時候可憐的會是誰。
而坐在偏殿裡的棲霞公主臉上早已浮起得意的冷笑,怪不得南宮嫿不敢露臉,原來,當真是中了毒,如今長得這麼醜,如果祁翊還看得上她,那就奇了。
而此時,對面的祁翊雙眼已經變得迷濛起來,他眼裡甚至有一絲晶瑩的東西滑過,只覺得渾身上下冒起陣陣寒氣,他就幾天沒見過,她就中毒了,她爲什麼不告訴他?難道她也怕他會嫌棄她?
究竟是誰害的嫿兒,如果讓他抓出那幕後兇手,他定會將他碎屍萬段!
“嫿妹妹,你別難過了,沒事的,六皇子在你變成醜顏時竟然退婚,也太落井下石了,這樣的男人不嫁也罷。”安容華氣憤的看向六皇子,雙眼十分憤怒,衆人都以爲她在爲南宮嫿打抱不平,罵負心漢。
可只有少數人聽說出來,安容華這話,是暗指南宮嫿又被人退親,又變成醜八怪,真是什麼難事都讓她遇上了,真倒黴。
此時,皇后卻鬆了一口氣,但她面上仍舊裝得和其他人一樣痛心,此時,嘲笑的人有,同情的人有,姑娘們心裡還有些高興南宮嫿變成這樣,畢竟一個絕世美女都能變得這麼醜,她們心裡也能安慰了。
聽到安容華的問話,六皇子則不屑的看向她,滿眼譏諷的道:“是貴國皇上瞞本皇子在先,妄想把如此醜的女人配給本皇子,本皇子心中只喜歡美女,南宮姑娘,對不住了,你舞跳得再好,本皇子也沒辦法和一個黑臉關公在一起。別說本皇子無情,就是這裡的任何一個男人,你讓他們娶你,他們會嗎?沒任何人願意娶你。”
說完,那六皇子再次看了南宮嫿一臉,看完後他立即轉過臉,差點當場吐出來。
正在所有人都以爲沒人願意娶南宮嫿時,突然,對面那雙眸深情的男子,已經溫柔的看向南宮嫿,慢慢走到大殿中央,突然單膝跪地,朝皇上拱手道:“皇上,臣很喜歡南宮姑娘,想求娶她爲妻,請皇上成全!”
皇帝看過去,那勇敢站出來的竟然是祁翊,他也滿目驚異,沒想到南宮嫿變成這副樣子,他竟然還願意娶。
而此時,坐在偏殿的棲霞公主已經着急的跑出去,迅速從側邊跑進正殿,當她看着目光堅定的祁翊時,一顆心好像被刀扎般的心痛,沒想到,他竟對南宮嫿且情至深。
楚宸燁則淡淡垂了垂眸,眼底嵌着陣孤寂,如果剛纔他站出去,有些事情會不會不一樣?可惜,他心中一直被某個人牽引着,很想站出去,卻遲疑了一下,因爲這一遲疑,祁翊先站了出去。
他只覺得自己的心千瘡百孔,只覺得自己好像外人一般,看着那對佳人在深情的凝望,自己竟有些懦弱起來。
祁翊的突然求婚讓南宮嫿都反應不過來,她吃驚的看向祁翊,畢竟祁翊不知道她臉上的真實情況,她誰也沒告訴,只讓玉萼知道了,而玉萼是誰也不會說的。
這麼說,祁翊根本不知道她是裝的,還願意娶她,想到這裡,她有些不敢確信的看向祁翊,而此時的祁翊,身上透着冷沉的氣質,雍容矜貴、風華絕代的單膝跪地,態度十分的堅決,雙眼充滿深情的看向她。
皇帝看着奔進來的棲霞,此時,心中也五味雜陳,畢竟南宮嫿的確是太可憐了,而祁翊這個時候都對她不離不棄,可見他是真的喜歡南宮嫿,他如果硬把棲霞配給祁翊,只會惹得武穆王人心叛變,而且,祁翊不愛棲霞,以後也不會對她好,棲霞就是嫁了過去也只會受苦。
他好像突然想通了一般,便看向祁翊,冷聲道:“世子你可要想清楚,如今南宮姑娘的容貌已經惡化,你當真願意娶她?”
意思是,南宮嫿這麼醜,以後有可能還會更醜,南宮嫿根本配不上祁翊,讓祁翊三思。
而祁翊則微微斂眸,十分認真的看向蒼祁帝,道:“無論南宮姑娘變成蟑螂還是蛇蟲鼠蟻,臣都非她不娶,臣喜歡的是她的人,不是她的外貌,請皇上成全臣對南宮姑娘的心意!”
祁翊說得十分篤定,就連燕太子與七公主等人,都被他的深情所感動,這下子,所有人都感動的看向祁翊,沒想到世間竟有不在乎女子外貌的男人,祁翊當真情深,南宮姑娘何嘗又不幸福呢。
南宮嫿前世被袁逸升那麼的傷害,如今看到面前優秀、尊貴卻又負責、美好的祁翊時,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眼裡已經迸出點點淚水,她哽咽着走向祁翊,有些不可置信的道:“請世子想清楚,嫿兒配不上你,如今嫿兒身上已經起了很多黑斑,或許不久就將隔離人世,嫿兒不想連累世子,也請世子收回請求!”
“不!自從那次桃花林相見,我就發過誓,非你不娶。你不過是生病,我一定會爲你治好這病,愛情沒有配與不配,只有愛與不愛。”祁翊說得斬釘截鐵,漂亮的丹鳳眼閃着瑩潤的光彩,紅脣殷紅如朱,眼底也浸着無比森寒的怒意。
見祁翊如此認真,皇帝以前答應過他,他的婚事由自己決定,而且他其實也被祁翊的深情所感動,便點頭道:“既然祁世子心意已決,朕便答應這門親事,朕這就賜北麓侯府嫡長女南宮嫿嫁與武穆王府祁翊爲妻,婚期由兩府決定!”
說完,邊上的趙老太君已經趕緊朝南宮嫿道:“傻孩子,還不快向聖上謝恩?”
經趙老太君一提醒,祁翊立即牽起南宮嫿的手,與她向皇帝謝恩,“臣(臣女)謝皇上隆恩!”
就這樣,南宮嫿成了祁翊的未婚妻,而站在邊上的棲霞公主已經滿面淚痕,她很不理解,爲什麼南宮嫿這麼醜了,祁翊還要娶,她只想問蒼天爲什麼對她這麼不公平。
這時,有人看棲霞公主的眼神變得諷刺起來,畢竟沒人能瞧得上一個找槍手的公主,棲霞看着衆人譏誚的眼神,當即在心底發誓道,她倒要看看祁翊能和南宮嫿在一起多久,南宮嫿不過一快病死的醜八怪,她詛咒她早點死掉,看祁翊還拿什麼來愛她!
此時,南宮嫿只覺得心裡有百般滋味,開始是讓人瞧不起,如今竟得到人人羨慕的愛情,而祁翊則是拿到賜婚聖旨之後,緊緊牽着她的手,將她慢慢牽出大殿,一路跟着祁翊走出去,她只覺得腳底都是虛浮的,這好像做夢一般。
前世她從未見過這些世子,想起時心裡只是羨慕的,只覺得自己與他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她只是一個普通婦女,而這一世,她拖着長裙,正由一個絕世美男牽着,他的大掌包裹着她的小手,他就那麼認真而堅定的牽着她,不顧世間的禮儀和眼光,將她牽了出去。
微風揚起兩人的袍子,南宮嫿一臉害羞的跟在祁翊身後,此時的他高大,霸氣,沉穩,極富安全感,好像跟在他身後,她便能安睡一般。
而留在大殿裡的衆人,一個個心裡都有千般滋味,安容華狠狠眯起雙眼,一個要死的女人,她看祁翊能愛她多久,時間一長,她不相信祁翊還能堅持。
皇后雖然心疼棲霞,可看到祁翊看南宮嫿的眼神時,她就知道,這個男人眼裡只有滿滿的愛,他的愛只傾注給嫿兒,她的棲霞,永遠走不進他的心。
棲霞公主用力握緊雙手,那豔紅的指甲要嵌進肉裡,而對面的楚宸燁,突然面無表情的站起身,朝皇帝行了個禮後,微微沉眸,也走出大殿,只是他的背影,十分的蕭瑟,又充滿淡淡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