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皇長孫封妃宴會,許多名流貴族都要去,幸好侯府門弟不算小,老太太也收到了請帖,要像上次一樣得不到進宮,她估計要憋死的。
好幾天前老太太就一門心思的尋着要把南宮蕊兒一起帶去,一來是看看大家對南宮蕊兒的態度怎樣,二來看能不能給她找個婆家,蕊兒是她心疼的親孫女,她如果不爲蕊兒籌謀,蕊兒這一輩子就完了。
南宮珏因爲袁逸升闖藕香院一事得不到去,而且還要照顧蘇姨娘,南宮嫿卻是聽說,蘇姨娘那腿一直未見好轉,上次本來快要好了,卻被幾名下人給打傷,人又被猥褻,雖然人家沒做出真的輕薄她身子的事,但這件事已經讓父親極爲震怒,在下令把那幾個工人亂棍打出去之後,他已經不再想看髒了的蘇姨娘一眼。
如今,蘇姨娘的腿疾是好不了了,只能每天呆在牀上以淚洗面,連牀都下不了,恐怕下半身都只能在牀上度過,不過她還算精明,把藕香院守得嚴嚴實實的,不讓任何人進,那裡如銅牆鐵壁一般無法攻破,也沒人知道她真正變成什麼樣了。
今天一大早,南宮嫿便早早起來開始準備,在略施粉黛之後,她看着鏡中的自己,那如遠山一樣的黛眉看着很清秀,卻微微蹙起,好似一抹永遠化不開的墨一般。
南宮嫿換上一件簇新的青蓮色雲綢的五彩納紗羊皮大襖,外罩一件多羅呢小嵌肩,下著白碾光絹攀枝耍娃娃挑線月白滿地鬆羊皮裙,腳踏金線描邊、銀錢勾樣且綴有一顆熠熠發光寶珠的松花綠鞋,最後繫上一襲翡翠色綴孔雀翎片的披風,整個人看上去天香薰羽葆,宮紫暈流蘇,十分的亮彩奪目,卻又含蓄內斂,雅緻脫俗。
來到興安堂等老太太時,老太太已經換上一襲飾三襴五彩瓔珞紋裙襴的官綠裙,身上的青色豎領團花刻玫瑰金絲的對襟襖子綴金鈕釦,外罩一襲圓領的玫瑰色紅袍,腰上素着一條銀鑲碧玉帶,鶴髮上戴着一頂金線五樑冠子,渾身珠光寶氣,顯得十分貴氣。
而老太太領出來的南宮蕊兒頭髮長了那麼一指,仍舊由老太太給她戴好假髮,髮髻插釵,柔柔弱弱的跟在後邊,穿得也是十分的富貴,只是她的眼神卻帶着深深的自卑感。
老太太看了一眼清雅脫俗的南宮嫿,眼底不由斂起一道暗芒,吩咐了聲出發後,祖孫三人上了同一輛馬車,朝皇長孫府而去。
馬車到達皇長孫府的時候,南宮嫿扶着老太太一下馬車,就看到皇長孫府門口停着許多華麗的馬車,輛輛都是通體華貴,五彩斑斕,可想而知今天來的達官貴人之多。
才下馬車,南宮嫿就看到對面中威伯府的馬車停了下來,趙影華早早的看見了南宮嫿,忙朝她招手,“嫿妹妹,我在這裡。”
“影華姐。”南宮嫿一看到趙影華,立即將老太太的手鬆開,上前就拉住趙影華,後面的趙老太君一下馬車後,就盯着南宮嫿寵愛的笑,看得邊上的老太太十分不是滋味,這可是她的孫女,沒得要跑去向趙老太君獻殷勤的。
“喲,是老太君呀,好久不見。”老太太板着個臉,朝老太君淡淡的道。
按理說,她是侯府老太太,伯府的老太君見到她得率先行禮,沒想到趙老太君竟然給她擺譜,只顧着和南宮嫿說笑,好像沒看到她這老太婆似的。
趙老太君見狀,同樣朝老太太淡淡的道:“原來是親家奶奶,的確是好久不見,都面生了,上次皇后壽宴,我還以爲能看見你,沒想到你沒去,是身子不爽利還是怎麼的?”
趙老太君假意的這一問,卻讓老太太老臉漲紅,明知道皇后沒給她下帖子,所以她纔沒去成,沒想到趙老太君竟然拿這事來諷刺她。
而趙老太君也不是吃素的,伯府門弟是不如侯府,但她是正二品誥命夫人,而老太太卻是三品,這一點老太太就不如她。
老太太聽趙老太君如此的諷刺自己,臉色當即一沉,便道:“那次我的確身子不爽利,就由嫿兒代爲去了,不過嫿兒聰明,在宴會上大展風采,有這樣的孫女,我也老懷安慰了。”
言下之意是,我的孫女這麼出彩,你的孫女卻拿不出手,兩下一比,還是她贏了。
趙老太君豈是好對付的人,當即毫不留情的看向老太太身邊的南宮蕊兒,眼帶笑意的道:“的確,我家影華是不夠出彩,不過勝在人規矩懂事,聽話知禮。不過,我也不會攛梭她去別人家謀前程,想她就這樣安安穩穩的過下去就行了,不求她做什麼世子妃的。咦,聽說上次元宵節刺殺時,有個挨千刀的混蛋竟然用胯下坐在蕊兒的臉上,當衆朝她撒尿,還有上上次在齊王府前的那幫叫花子,硬生生的合力欺負了蕊兒,還惹得蕊兒自殺,如今蕊兒的心裡還有創傷,老太太就把她帶出來見人,她會不會想起傷心事做些不好的事出來?”
趙老太君這通話一說出來,當即說得南宮蕊兒眼色羞紅,老太太一張老臉也掛不住,邊上有幾名夫人也圍過來聽笑話,聽到最後的時候,大家都一臉鄙夷的盯着老太太和南宮蕊兒,這南宮蕊兒本就不吉利,老太太還帶她進皇長孫府,也不怕她身上的腌臢之氣沾染了新側妃。
而且這南宮蕊兒的倒黴事京城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一會子被衆多叫花子合力欺負,一會子被人噁心的猥褻,要是換作別家小姐早受不住自殺了,沒想到這南宮蕊兒鬥志那麼昂揚,竟然能腆着臉活到現在,也真夠不要臉。
看到衆夫人懷疑且鄙夷的眼神,老太太爲了挽回面子,忙暗掐了把身邊的南宮嫿,南宮嫿被老太太一陣狠掐,眼底立即溢起陣陣火光,雖心裡不爽,面上則爲了侯府名聲朝衆人笑道:“各位夫人,外祖母,外面風大,咱們進去暖閣裡坐着聊吧?”
“還是大小姐謙和懂事,我就喜歡你。”一名夫人走過來,朝南宮嫿溫和的笑過之後,大家便有說有笑的踏進皇長孫府,根本沒人理會老太太。
這時,老太太卻冷不防的冒出來一句,“瞧這皇長孫府多華麗,緊挨着的就是數一數二的太子府,安姑娘真是嫁對了人,她嫁對人,咱們侯府也面上有光。”
趙老太君一聽,當即冷笑道:“安側妃嫁對人,關你侯府什麼事?”
老太太就知道有人會問,就擺起譜子,一邊踏進花園一邊道冷笑道:“想當初,安側妃只是一介民女,她獨自上寧國寺選女弟子的時候,被兩個流氓欺負,後來讓我家嫿兒救了,之後就跟着嫿兒在侯府學醫,學了得有好幾個月,當時我也常和她談心,我早就把她當成親孫女了。沒想到她也有今天,真的讓人刮目相看。”
老太太一席話,聽得邊上衆夫人大吃一驚,大家都十分驚奇的思索她的話,沒想到這安容華與侯府還有那麼一段淵源,只是聽老太太這種語氣,十分的不舒服,她怎麼能當着衆人的面把安容華的底子抖出來,萬一壞了安容華的名聲,豈不是連累大家?
就算她曾經是草民之女,這些事情私下說就行了,拿到明面上來說,而且是跑到皇長孫府來說,難保不會傳到人家耳朵中去。
南宮嫿也恨不得衝上去堵上老太太的嘴,與老太太一起她真覺得丟人,而此時,那拐角前方,一襲通體正紅色又珠光寶氣的女子領着十二名宮女站在那裡,正目光含冰的看向衆人,淡淡的道:“各位辛苦了,想着嫿妹妹來了,本宮便親自前來迎接,卻沒想各位都來了,快請進。”
看到這絢麗多姿的美人,所有人都愣在原地,尤其是老太太,她只覺得安容華看自己的眼神充滿敵意,估計早就將她剛纔的話聽得一字不漏了,她這才覺得自己失了口,趕緊低垂下眸,和衆人一起朝安容華行禮,“老身給安側妃請安。”
“在這裡各位都是長輩,大家快請起,不必多禮。”安容華擺出一家之主的態度,那身正紅色的衣袍告訴衆人,她如今深得長孫殿下寵愛,連正紅色也敢碰,膽子也未免太大了。
南宮嫿只是淡淡與安容華對視一眼,見安容華笑得很虛僞,眼裡還有淡淡的得意,好像故意朝自己示威一般,一看安容華這身鑲金嵌玉的裝扮,她就知道,那位母夜叉一般的皇長孫妃裴灼蘿,很快就會被手段心計深的安容華打敗。
一行人說說笑笑進了暖閣大殿之後,裡邊早已擺滿珍饈佳餚,玉酒名花,已經有些夫人小姐坐在裡邊,而那上首的兩張華麗鎏金的椅子上,坐着太子妃和一名生得珠圓玉潤,目光冷清的紅衣女子,聽身邊的人小聲議論,說這位眼帶寒光的女子,正是皇長孫妃裴灼蘿。
裴灼蘿是當今皇后的侄女,家世雄厚,皇后的父親裴衍之前只是個五品鹽運使,後邊悲莞兒當上皇后後,他變擢升爲正二品內閣大學士,很有實權,而裴灼蘿的父親則是當朝正二品裴首輔,都姓裴,自然是同一宗族的親戚關係,所以裴灼蘿才能在皇長孫府囂張橫行,無人敢惹。
左邊是女賓席,右邊是男賓席,南宮嫿與趙影華坐定之後,就看到對面一襲鎏金紫袍的祁翊,一雙漂亮的丹鳳眼與南宮嫿一對視,便朝她眨了眨眼睛,南宮嫿便回他一記我和你不熟的眼神。
祁翊旁邊坐着祈老王妃,老王妃一看到南宮嫿,一雙眼睛便笑眯眯的盯着她,左看右看了一陣之後,朝身邊的祁翊笑道:“這姑娘屁股大,能生!”
“噗……”祁翊沒忍住,差點就笑場,一雙狹長的鳳眸也朝南宮嫿掃過去,眼裡透着浮光掠影的光彩。
南宮嫿總覺得祁翊和老王妃在看自己,兩人還時不時低頭耳語一番,對看自己邊說,又一邊笑,難道,她倆在笑話自己?
她有哪裡做得不對的嗎?南宮嫿有些緊張的整理一下衣裝,坐正身子動也不敢動,就讓那老王妃盯着,而祁翊眼裡,始終帶着能穿透人心的笑,好像整個場面都由他掌握一般輕鬆隨意,性子恬淡又孤傲不羈,那鎮定自若的神態,看得衆小姐們芳心大亂,一個個都拿眼朝他偷瞄,可惜,他連看都不看人家一眼。
這時,幾名夫人扶着一名皮膚有些黝黑,穿着一襲玄色回紋錦對襟襖子,那襖子上一溜攢五道金三釧鈕釦兒,下著羊皮金滾邊的沉香色遍地金妝花綢裙的老太太,這老太太並不像裡面養尊處優的老太太一樣皮膚白皙,姿態富麗,反而衍生出一種暴發戶的感覺。
南宮嫿起身沒看清楚,等那老太太由人扶着走進後,她猛地瞪大眼睛,一顆心當即像被針扎一般抽痛起來,這不是袁逸升那惡毒刻薄的鄉野老母親,又是誰?
袁氏一進來,許多夫人全都向前朝她行禮,而她可能還不習慣這麼多以前她連看都不敢看一眼的夫人,如今個個都把她視爲上賓,她眼底有揚眉吐氣的得意,更有一些許的自卑。
南宮嫿知道,袁氏能有今天,多虧了袁逸升的步步高昇,袁逸升巡城御史雖只有四品,可手中握的實權快比得上刑部尚書了,因爲全城都由他巡守監督,還能以小監大,哪怕是相府的人也對他十分客氣,就怕他監察出什麼來,這樣一種扮演着監視一職的角色,讓衆多官員爭相奉承,也讓這些夫人們連連巴結。
說起來,人人都有把柄,怕把柄一遭被人拿捏住,所以紛紛來巴結這個有可能治他們把柄的人。
看着神情耀武揚威的袁氏,南宮嫿雙眼迸出對他的憤恨,袁逸升昨晚才被打得哼哼嘰嘰下不來牀,她倒好,不在家照顧兒子,跑出來擺威風。
想起前世,這死老太婆天天刻薄她,逼她做針線,貪墨她的嫁妝體已錢,把她陪嫁的田地莊子鋪子全據爲已有,後面爲了給袁逸升花錢捐官,竟趁她不在家時賣了她唯一營生的米鋪,還天天壓着她做刺繡拿去賣錢給她賭牌喝酒。
這老太太真渾得像男人一般,喜歡賭牌和喝二鍋頭,有時候手腳不乾淨還偷她的銀子,家裡有好魚好肉從沒她的份,哪怕這些是她一針一線賺來的,就連她懷孕了肩不能挑要上街賣紅薯,這老太太都不幫忙,讓她一人拖着五、六月的身子挑了大擔子紅薯,當天就差點流產,而玉萼和喜媽媽則被她使計派去莊子上幹活,就爲了折磨她。
人們都說婆媳難相處,可袁氏這人不是與她一人難相處,是與整個向陽村的人都難相處,前世她也是個包子一樣的性格,任袁氏欺負,所以袁氏才騎到她頭上,袁氏從來不甘心兒子娶一個落魄了的官家女兒,她要的是兒子娶公主,成爲駙馬。
對的,她沒聽錯,袁氏看多了窮書生中狀元娶公主的戲,就以爲自家兒子也是那個命,如今袁氏卻滿面堆笑的朝自己走來,也不知道她是否看得上自己這個只是侯府品級的女人。
袁氏被安排着坐在趙老太君與老太太中間,正好臨南宮嫿而坐,一坐下後,她就眉眼彎彎的看着南宮嫿,眼睛就那麼在南宮嫿臉上瞄着,還樂呵呵的笑道:“這就是豔冠羣芳的南宮姑娘?果然是個十分出色的大家閨秀,令老身見了都忍不住讚歎。”
南宮嫿朝袁氏眼帶微笑的行了個禮,便淡淡的坐在邊上不理會她,前世自己被蘇氏刻薄天天窩在家裡,窩成了小家子氣的性格,袁氏當然看不上了,今生自己在皇宮大展風采,又有伯府和侯府兩座後臺,袁氏的態度自然不一樣了。
老太太和趙老太君是自然看不上袁氏這種暴發戶的,不過兩人也只是禮貌性的與她打了個招呼,所謂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小人便是袁氏這種,兩人一看就明白,以她們的品級,根本不需要理會袁氏。
不一會兒,在大家坐定之後,外面敲起爆竹鑼鼓的聲音,十分熱鬧,南宮嫿擡眸看過去,只見一襲正紅新郎服的楚瀾牽着一名頭頂紅蓋頭的新娘子走進來,新娘子穿的還是剛纔的正紅色衣裳,裡面自然是安容華。
只是這一幕,看得大家面面相覷,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楚瀾竟然寵安容華寵到要以正妻之禮迎她進府的地步?他把裴灼蘿和太子妃放在哪裡?
這時,太子妃卻是滿面微笑,好像十分滿意這個新兒媳,而裴灼蘿一張臉都氣綠了,卻只得恨恨的盯着那對新人,牙齒都快咬碎了。
怪不得安容華有正妻之禮,敢情是把太子妃和楚瀾都哄得樂開懷,南宮嫿不禁爲裴灼蘿着急,惹到安容華這個蛇蠍子。
新人一進來,便在司儀的指導下拜了堂,之後便是敬茶,待安容華正式向裴灼蘿和太子妃敬過茶後,她就是長孫殿下的側妃了。
這時,媒婆替安容華揭開蓋頭,安容華已經是臉帶微笑的跪到太子妃面前,溫婉知禮的看向太子妃,給她敬茶。
南宮嫿後邊的玉萼忙把打聽到的消息悄聲告訴她,“大小姐,聽說太子妃以前生有頑疾,病得下不了牀,不知道安容華用什麼方法給她治好了,她見安容華乖巧懂事好控制,又替她治好身子,她對安容華自然是喜歡得不得了。”
原來是這樣,人之間本來就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這時,安容華睜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朝座上滿目冰冷沉着一張臉的裴灼蘿看過去,端着一杯茶,朝她溫婉的道:“姐姐,請喝茶。”
看着安容華楚楚可憐的眼神,楚瀾心裡滿是心疼,而那裴灼蘿氣得要命,恨不得把安容華那雙美麗又可憐的眼睛給挖出來。
“你且先跪着吧!”裴灼蘿說完,扯出汗巾淡淡擦了擦額頭的薄汗,淡淡擡了擡眼皮,又道:“鄉野村婦就是不懂規矩,你只是個側妃,竟穿得比本宮還要紅,才進門幾天,你就不把本宮放在眼裡,你眼裡還有沒有皇上和皇后?”
裴灼蘿本就是急性子,這一點大家都瞭解,已是預料到的坐着看好戲,這時,南宮嫿身邊的袁氏則悄悄湊近她,一臉不屑的道:“這長孫妃正不識趣,兇巴巴的一看就不是好東西,能讓男人喜歡纔怪,做女個自然要向安側妃和南宮姑娘你一樣溫柔知禮,才能討大人歡心,喲,你看,皇長孫和太子妃一張臉都綠了。”
袁氏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太子妃和楚瀾聽見,太子妃一聽這聲音,當即冷着臉瞪向袁氏,此時,楚瀾的眼裡也嵌起一道寒芒,袁氏則仍不自知的腆着老臉,一臉的嘲諷。
南宮嫿知道,袁氏不識字,不懂文化,估計看到一些低品級的夫人對她巴結,就以爲她兒子最大,所有人都必須對她巴結了,殊不知她是井底之蛙,一般小官小史的夫人的確要巴結他,但與皇室有關的人,哪一個是得罪得起的。
只要一惹到,人家立馬讓她兒子下課,真把自己兒子當寶了。
南宮嫿懶得理袁氏,裝作沒聽見似的喝自己的茶,以免被人說成和袁氏是一丘之貉,這時,那跪在地上的安容華,眼角已經溢起一抹狠毒凌厲的冷芒,直直的射向裴灼蘿,而她的眼神卻仍是那樣的溫柔。
楚瀾一臉森寒的看向裴灼蘿,用只有裴灼蘿才能聽清的聲音道:“本殿在此,你確定要當衆爲難容華?”
裴灼蘿誰都不怕,就怕太子、太子妃和楚瀾,聽到楚瀾陰沉的問話,她雖不悅,也只得訕訕的垂下眼眸,道:“敬茶吧!”
安容華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驀地擡眸,眼睛瞪得直直的,譏諷的看了眼裴灼蘿後,接過碎玉手中的茶,慢慢遞給裴灼蘿。
那裴灼蘿沒辦法,雖心裡不爽,也只得訕訕的擡手去接茶,誰知茶一端到手中,她便覺得這茶杯很燙人,燙得她一個沒端穩,“啊”的尖叫一聲,只聽“砰”的一聲,那茶杯便摔到地上,而茶杯裡的開水,已經濺到安容華的手臂上。
這時,只聽安容華難受的皺着眉低吟一聲,隨即便弱弱的倒在楚瀾懷裡,緊緊捂住被燙紅的手,連連道:“好痛,相公。”
“相公?他只能是我的相公,只有我能叫。”裴灼蘿氣得頭上珠釵亂顫,從來沒人側妃或小妾敢在她面前叫板,可這安容華一進門,皇長孫便天天歇在她那裡,這個死狐狸精,竟使計來陷害她,故意給她一本燙茶,使她失手打翻茶盞,還在這裝柔弱。
“你閉嘴!”這時,太子妃和皇長孫一同開口,此時的皇長孫眼裡已經浸起要殺人的寒光,朝裴灼蘿怒吼道:“本殿看容華也不用向你敬茶了,你這德行,當真不配我楚瀾的正妃,竟然故意打翻茶盞要燙容華,容華那麼溫柔善良,還如此敬重你,你倒好,當衆給她難堪,你真是蛇蠍心腸,竟惡毒到這種地步。”
“殿下,請息怒,臣妾不是故意的,只是這茶杯太燙了,是這小賤人給我使的計,她故意讓丫鬟端個燙的茶杯來,我才失手打翻了,我不是有意的。”裴灼蘿忙顫抖着嘴脣朝皇長孫解釋,這下子,人們都用鄙視的目光看着她。
人人都看到她態度囂張蠻橫,個性強硬善妒,不接受安容華的茶,還故意打翻茶杯想燙安容華,哪還有人偏幫她,不過看在她後臺強硬的份上,大家也不敢拿眼小瞧她,一個個裝作沒看見似的不敢多話。
“你住口,還敢一口一個小賤人的,你想死,本殿不介意送你一程。”此時,在大殿上丟人,受到極度羞辱的皇長孫已經放低聲音,咬牙切齒的盯着裴灼蘿,這樣的威脅他不知道對裴灼蘿說過多少次。
裴灼蘿聽到這話,倒沒多大起伏的情緒,卻是收斂的端坐在一旁,一張臉始終冷冷的,不再說話。
這時,那媒婆立即搖着帕子走過去打圓場,“禮成,請皇長孫和安側妃入席,來人,上歌舞。”
說完,楚瀾便扶着楚楚可憐的安容華坐在正位和側位上,這時候的安容華,美得好像人間仙子,眼神也是含羞帶怯,又隱隱帶些委屈,哪個男人看了不動心,怪不得皇長孫會被她迷倒。
待大家都開始喝茶飲酒時,對面男席上的公子哥們紛紛開始偷瞄左邊的女兒家,老太太細心的給南宮蕊兒夾了顆葡萄,南宮蕊兒也滿是孝心的給她斟茶,兩人一老一少,配合得十分默契。
這時,只聽座上的安容華端起酒杯,朝衆人溫和的笑道:“本宮敬大家一杯。”
“側妃客氣了。”夫人們都端起酒來,與安容華互相敬茶。
敬完衆人後,安容華朝皇長孫說了句什麼,便站起身,滿臉帶笑的走到下來,朝南宮嫿走去。
南宮嫿見安容華朝自己走過來,便淡淡擡眸,這時,卻看到上座的皇長孫正微眯着眼睛,用一種十分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她。
“嫿妹妹,能遇見你是上天賜給我的福分,你就是容華的恩人,要不是有你相救,又承蒙你在侯府的照顧,容華也不會當上女醫官,容華的一切都有你的功勞,請讓容華敬你一杯。”說完,安容華端着酒杯,目光真誠的看向南宮嫿。
南宮嫿無言,她都已經很低調了,安容華還是盯上她,安容華呀安容華,你表面說感情我,可你唯一送我的禮物便是一支帶着毒計的步搖,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南宮嫿坐正身子,臉上微微帶笑,眉宇間是透出一股清秀,如煦和風一般讓人放鬆,這時,碎玉已經倒好一杯酒,恭敬的遞到南宮嫿面前。
南宮嫿接過那酒,只消輕輕一聞,便覺得這酒中有異樣,這酒中滲了“黃龍膽”,所有有一股苦瓜般的香味,是毀人容貌最陰毒的毒藥,人只要服下這毒藥,臉上便會長滿一塊塊黑色的斑,時間久了一張臉都是醜陋不堪的黑疤,時間再長一點,手上、身上都會長滿這種東西,最後會變成像覆着蛇鱗一樣的怪物,再最後,會因爲毒素入體,全身潰爛而死。
而從中毒到死亡的時間,不過十年,中間的斑都是一塊塊多起來的,這對人來說,是種非人的折磨,她早料到安容華會害自己,卻沒想到,她竟這麼狠,弄來了無色無味的奇毒,連許多名醫都不知道。
幸好,這種毒,她仍在皇后贈的那本秘史中看見了,那秘史中之所以有這種毒,全是太醫根據宮裡發生的事寫的,可以說,許多奇毒都是從宮中傳出來的,安容華一個普通的女人,哪有這種毒藥,難不成,那宮中有誰給她支招,並給了她這種毒?
而安容華一雙眼睛卻是透着恨意的看向南宮嫿,看着面前如花美貌的女人,她就心生自卑,南宮嫿真是太美了,她所擁有的一切,不都是因爲她的美貌?她要毀了她的容貌,讓她一天天變醜,看她以後還如何勾引男人。
祁翊和齊王世子都喜歡她是吧?連她的準相公楚瀾都時不時的偷瞄她是吧?這樣一個紅顏禍水,唯有毀掉她的容,纔是對她最狠的打擊,她可不想直接殺了南宮嫿,直接讓她死太便宜了,她要讓她看着自己坐上高位,最後成爲長孫正妃、太子妃,直到當今皇后!
她不會讓南宮嫿輕易死去,要她生不如死,看着自己步步高昇,而她,以後則以天天折磨南宮嫿爲樂,誰讓她勾引了祁翊。
南宮嫿知道安容華爲何要毀自己的容,大概是自己長得太招她嫉妒了,幸好,她早有準備,兩個月前就開始按着醫書研究奇毒的毒藥、解毒,很不幸的是,她寫信請教了寧國寺的智覺大師,在師父的指導下,正好研究出了這黃龍膽的解藥,恐怕這次要讓安容華失望了。
淺笑着端緊手中的酒,南宮嫿與安容華對視一眼,笑道:“安側妃客氣了,你我是好友,不用如此疏離,該是嫿兒敬你纔是。”
南宮嫿說完,將手中的酒一飲而盡,飲完之後,她趕緊拿起帕子,裝作不適的樣子擦了擦嘴角,卻趁機將口中的酒吐在帕子上,再一臉難受的吐了吐舌頭,笑道:“這酒太辣了,我喝不習慣。”
“哈哈……”看着南宮嫿像小貓一樣的樣子,座上的皇長孫突然饒有興味的笑了起來,其他人也是被她的動作吸引住。
此時的安容華,已經十分得意的飲下手中的酒,這一次,看你南宮嫿如何逃脫,這奇毒可是羽落郡主給的,至今世間沒有人能研製出解藥,南宮嫿中了這毒,就算祁翊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
況且這病不會馬上發作,屬於潛伏時間長的毒,也沒人會知道是她下的,南宮嫿,你就等着變醜八怪吧。
看着安容華得意的樣子,南宮嫿也淡淡的笑了,等安容華回到寶座上時,南宮嫿發現,對面的祁翊,正十分冰冷的盯着安容華,那眼神帶着凌厲的肅殺,好像要將安容華當場擊殺掉似的。
難道,祁翊也發現有什麼不妥?應該不會,他離自己那麼遠,又不是狗鼻子,絕對聞不到這毒的苦瓜香味。
等安容華走後,南宮嫿迅速從錦囊裡掏出黃龍膽的解藥,趁人不備迅速服下,她雖然有解藥,但是卻不能真的去喝那毒酒,所以剛纔她已經雙保險的將毒酒給吐了出來,這酒只要不侵入五臟六腑便起不了作用,所以就算她沒解藥,也能逃過一劫。
這次幸好她懂藥,要是以前,恐怕已經傻傻的將酒喝下去,要變成醜八怪了。
正在這時,對面的祁翊已經淡淡站起身,他身後的含笑抱着一隻帶有奇香的白貓,祁翊則一雙含笑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向安容華,紅潤的嘴角邪佞的冷勾,道:“聽說安側妃喜歡養貓,本世子上次去天山時,偶在林間遇到這隻十分通靈的小貓,它很有靈氣,聽得懂人話,身上還帶有奇香,所以祁翊今天帶來,送給安側妃做禮物,希望側妃喜歡。”
說完,含笑已經將那隻貓抱到大殿中間,那安容華一看到祁翊對自己說話,早已激動得渾身顫抖,雙頰通紅,又在看到那隻通體雪白的貓時,感動得立即跑下去,親手抱過那隻小貓,朝祁翊溫柔的道:“多謝祁世子,本宮很喜歡這貓,它真是太合我心意了,她沒有名字,我就給她取個名,叫畫畫怎麼樣?”
“嫿嫿?與南宮大小姐重名了呀?”趙老太君率先不滿,當即朝安容華反對道,一個側妃而已,皇長孫寵你你能炫耀一陣,要是一失寵,算個什麼東西?這京城側妃可多了去,還敢把一隻畜生叫嫿嫿,簡直是對嫿兒的侮辱。
南宮嫿此時仍舊滿臉帶笑,讓人看不出她臉上有任何不滿的地方,而對面的祁翊雙眸則十分陰冷的直射向安容華,嘴角冷勾,眼裡射出的寒光足以將安容華冰凍住。
聽趙老太君這麼說,安容華立即對南宮嫿抱歉一笑,“對不起嫿兒,我一時間忘了你也叫嫿嫿,我原本是給它起琴棋書畫的畫,沒想到重名了,既然這樣,我重取一個,叫它小雪團吧。”
“側妃言重了。”南宮嫿只是淡淡一笑,祁翊怎會無緣無故送安容華貓,這其中定有緣由。
這時候,大家都想看看那聽得懂人話的貓,安容華先是當着衆人的面逗了它一下,叫它小雪團,它竟然點了點頭,樣子又呆又可愛,看得衆人大笑。
後來安容華將那貓傳了下來,衆人都直稱讚這貓好香,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那味道像極了仙桃的香氣,很好聞,而且這香味也清新馥郁。
等那貓傳到南宮嫿手中時,南宮嫿開始也被這陣仙桃香氣給吸引,可她再細細一聞,醫者的敏感告訴她,這貓不簡單。
她仔細觀察了一下手中的貓,發現這貓一雙眼睛有些赤紅,好像比其他的貓多了股妖氣,而且,她已經聞到,在那股仙桃香味中,夾雜着一股淡淡的麝香!
帶有麝香味的貓,難道,這是傳說中的麝貓?這可是宮鬥中隱藏得極深的翹楚,只有以前皇后級別的人才用得起的寶貝,而且這是禁貓,恐怕除了懂這方面的人,很多人都不知道這貓究竟是做什麼的。
大家都被仙桃的味道給騙過去了,不會細聞這淡得聞不到的麝香,這種貓是從小喝麝麓的奶長大的,所以身體裡積累着麝麓的精華,這可是殺人滅口、墮胎流產的必備武器。
祁翊真是太腹黑了,竟然送安容華一隻這樣的貓,他作爲神醫,不可能不懂這貓是做什麼的,他送安容華,爲的就是讓安容華懷不上孩子,終身不育,這對女人來說,只比毀容的打擊小那麼一些。
但依祁翊的腹黑程度,如果她告訴他自己被安容華下了黃龍膽,他會是怎樣的反應?
這時,老太太突然腆着臉看向對面的老王妃,一雙眼睛直往祁翊身上瞄,瞄了一會兒,便一臉羨慕的道:“王妃,祁世子真是生得一表人材,可不知道有沒有婚配,這樣的好男兒,不知道哪位千金才配得上。”
當衆問出這種問題,老王妃先是一怔,隨即朝老太太淡然一笑,道:“翊兒的婚事由他自己決定,這是聖上說了的,他喜歡誰,我們都沒意見。你身邊那個小孫女挺漂亮的,可有許人家?”
老太太聽老王妃問的是南宮蕊兒,忙將南宮蕊兒熱情的推出來,滿臉討好的笑道:“這是我家的四孫女蕊兒,蕊兒,還不快見過王妃。”
南宮蕊兒見是祁翊的奶奶,而且人家不僅是王妃還是大公主,立即朝老王妃恭敬的道:“蕊兒參見王妃,祝王妃健康長壽。”
看到這一幕,邊上其他人紛紛鄙夷的看向老太太,這老太太也太不要臉了,竟然把自己那名聲敗壞得要命的孫女引薦給老王妃?
這時,趙老太君已經陰陽怪氣的看向南宮蕊兒,淺淺的道:“你家蕊兒可許了人家?”
這麼一問,南宮蕊兒當即愣在原地,只覺得滿頭大汗,一張臉也白得像紙片人似的,老太太臉色立即沉了下來,她本就想借這個機會給蕊兒說門親事,也以爲大家對以前的事都淡了,沒想到人人都記得,氣得她直陰沉着臉。
這時,邊上的袁氏見老太太之前不搭理她,已經略顯報復的道:“聽說這個南宮蕊兒姑娘,以前被十幾個叫花子欺負過?”
袁氏的聲音這次放得又尖又細,立即傳到衆人耳朵裡,這下子,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這邊看來,一個個既鄙夷的看着南宮蕊兒,又不爽的看着袁氏,這袁氏明知道那是人家的痛,還當衆揭人傷疤,果然是個勢力婦人,這嘴巴也太缺德了。
聽到袁氏說自己的孫女,老太太氣不過,當場不甘示弱的道:“聽說袁老太太你丈夫去世得早,你很疼你那兒子,外人都說你和你兒子關係極好,不像母子,更像夫妻,我還真是羨慕呢。”
聽老太太這麼一諷刺,其他人都忍不住嘲弄的看向袁氏,袁氏早早的死了老公,自然把一顆心放到袁逸升身上,而且古時很多寡婦都有一種想法,丈夫死了就想把兒子據爲已有,有的甚至想把兒子當成丈夫,就算沒有這麼做,潛意識裡也這麼想了。
這一說,羞得袁氏一張老臉拿不住,這下子,老太太不依不饒的作風得到盡顯,又道:“對了,昨晚聽說袁御史去查案,說是追一個飛賊,也不知道怎麼的,竟被人打了一頓,不知道袁御史的傷怎麼樣了。”
老太太自然不會說袁逸升是在侯府傷的,如今侯府上下禁口,誰也不能將此事傳出去,傳出去有損侯府子女的名聲,大家都知道袁逸升被打,但卻不知道在哪家被打的,袁逸升怕丟人,也肯定不會告訴別人。
老太太這麼一問,袁氏立即沒臉的瞪向她,一雙眼睛瞪得滾圓,道:“我兒子那是爲皇上辦事,才被小人傷了,老太太放心,他只是小傷,並無大礙,老太太還是管好自己的孫女,免得她再做出有損德行的事。”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這麼互嗆,看得別人好不歡樂,南宮嫿忙拉了老太太衣袖一下,示意她別再說了,老太太這才覺得和袁氏這種人鬥氣只會降低自己的品格,便訕訕的開始和其他夫人搭話。
而兩人這樣的表現讓衆人看來,都是各打五十大板,半斤八兩,兩個都差不多,誰也沒比誰高尚多少。
右首席邊的祁翊正眸子含笑的掃過衆人,淡淡喝着手中的茶,這時,含笑走到他身後,朝他小聲道:“咱們昨晚派去守護嫿小姐的暗衛,讓人打昏扔在街頭了。”
“嗯?有這種事?”祁翊不緊不慢的看向含笑,怡然自得的撩起袍子喝了口酒。
含笑點了點頭,遲疑一下,又道:“聽那兩個暗衛說,好像是齊王世子打的他們,齊王世子一定是故意的,他知道咱們給大小姐派了暗衛,反而明知故做,你說,咱們要不要……”
含笑正要說話,祁翊卻神色自若的看了眼對面的南宮嫿,狹長的薄脣輕啓,風華絕代的模樣惹人忍不住多看上幾眼。
“再派兩個不就行了!”祁翊眯起眼睛反問含笑,看得含笑渾身發麻,忙拱手退了出去。
南宮嫿這時卻淡淡喝着自己的茶,心裡卻算計着如何報剛纔的黃龍膽之仇,這時,身邊的袁氏則一個勁的在打量她,一邊打量一邊點頭道:“南宮姑娘生得真水靈,配得上我們逸升,你聽說過我們逸升嗎?”
這老太太,還真蹬鼻子上臉了,南宮嫿淡淡的喝了口茶,朝袁氏笑道:“你是說袁主簿麼?我認識呀,以前在我家當主簿。”
南宮嫿似無心的這麼一說,說得袁氏渾身就跟打了雞血似的,傻眼的盯着南宮嫿,南宮嫿這無心之言聽起沒事,卻讓她覺得實在沒光,這意思是,他兒子以前在侯府當過下人,主簿算什麼東西,不就一個下人。
想起兒子曾經是南宮府的下人,袁氏一臉的陰沉,頓時便不想再說話了,南宮嫿卻朝她溫和的一笑,裝作無意的道:“我珏妹妹跟袁御史關係挺好,她們就像親兄妹似的,改天我引薦你們認識。”
“她?”袁氏當即不屑的嗤笑一聲,道:“聽我兒子說起過,她那樣的,也只能稱個妾位,哪有你好。”
這話說得這麼直白,聽得南宮嫿汗顏,這就是有教養與無教養的區別,要是其他老太太,絕不會直白的說,面會用書畫化的口氣陰陽怪氣的諷刺人,諷刺得人聽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