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中新娘被換,望族嫡女,五度言情
果然應了那句老話,越得不到的越珍惜。
南宮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沉聲道:“今天珏兒來求過我,讓我給你說說情,把她娶了,所以我纔來赴約,再瞞下去,她的肚子就漸漸大了,到時候瞞不住,別說她,就連你都有可能會被皇上處罰。你要真的疼愛珏兒,就把她娶走,她是我的妹妹,我一樣希望她幸福,但從此以後,我與你沒半點關係,你走你的陽關道,以後別說我認識你,也別再給我寫信,要讓我的丈夫知道了,他會生氣的,你知道的,他一旦生氣,後果很嚴重。”南宮嫿沉然說完,起身便朝門口走去。
而袁逸升還想追出來,南宮嫿早已經領着人快步離開,不給他任何機會。
“南宮珏南宮珏,她爲什麼只知道南宮珏?”袁逸升氣得一拳打在桌上,嫿兒之所以對他那麼冷漠,都是因爲南宮珏,他和南宮珏的事令嫿兒吃醋難過,所以她才負氣嫁給祁翊,纔不理他的。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爲那個麻煩的南宮珏,本以爲她挺老實的,沒想到她竟然去麻煩嫿兒。
想到這裡,袁逸升冷冷擡眸,眼裡浸着無比狠毒的寒光,心中形成一個計劃。
袁府。
南宮珏換上一件桃紅百子緙絲銀鼠襖,刻意畫了濃妝,頭上斜插一支光彩奪目的金步搖,在丫鬟們的帶領下來到袁逸升的嘯龍居。
袁逸升已經有兩個月沒見她,如今他又提出見面,可能是仍掛念她,捨不得她,想到這裡,南宮珏臉上溢出陣陣希望與歡欣。
“姑娘,到了,請進吧。”前邊的丫鬟說完,指了指嘯龍居,隨後白了南宮珏一眼,便和其他人退下去了。
南宮珏同樣冷冷的盯着幾名丫鬟的背影,嘴角冷勾,不屑的道:“拽什麼?不過兩個賤丫頭,等我做了袁夫人,一定把你們的眼睛全挖了,到時候有你們好受的。”
說完後,南宮珏抱着肚子,立即朝主屋走去,走到主屋的時候,她看到裡面的袁逸升正埋頭看公文,好久沒有見到情郎,她眼裡噙着激動的淚水,急急的朝主屋走去,“升郎,我來了。”
聽到南宮珏的聲音,原本就沒靜下心來的袁逸升一臉的惱怒,冷沉着一張臉,淡淡的道:“嗯。”
看到袁逸升如此冷漠,南宮珏心裡泛起濃濃的嫉妒心,難道,他是因爲南宮嫿要出嫁了纔不開心的?他心中果然只有南宮嫿,那她算什麼?跳樑小醜?
南宮珏忍住心裡的不悅,溫柔的走到袁逸升面前,跪在他身旁,身子緊挨着他,伸手去撫他的腰間,而袁逸升現在心裡只有南宮嫿,一看到南宮珏就來氣,便一把將她推開,沉聲道:“你懷孕了,身子不好,別跪地上了。”
而南宮珏把袁逸升的冷漠理解成他關心她,怕她傷着身子,這時,她一擡眸,便看到桌上有一碗烏紅的藥汁,不知道那是幹什麼的,隱約有一股刺鼻的味道。
“升郎,這麼久沒見我,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我知道我不如姐姐,可是我一直深愛着你,她根本不喜歡你,她喜歡的是祁世子,你在她心中的地位,甚至不如齊王世子,她一切都是欺騙你的。”南宮珏鼓起勇氣,把自己藏在心中的想法勇敢的對袁逸升說了起來。
才說完,已經看到座位上的袁逸升滿腹的怒意,“你懂什麼?嫿兒是不是那種人,我清楚,她一直都喜歡我,就是你在她身邊吹耳旁風,才讓她誤會我,以前我倒是喜歡你,可如今你變了,沒法讓人喜歡。”
袁逸升冷沉着眸,他最討厭南宮珏說南宮嫿的壞話,一聽到就心煩。
南宮珏見心愛的男人心裡想的全是南宮嫿,只覺得心裡好痛,她又不敢發火,只能匍匐在袁逸升膝蓋上,一臉的柔弱可憐,“升郎,是我錯了,讓我侍奉你好不好?”
袁逸升冷冷看向南宮珏,這次卻沒有把她推開,“你都懷身子了,怎麼侍奉我?”
“我會的,我行的,只要我們輕點,他不會有事的。”南宮珏說完,已經將身子緊緊貼在袁逸升身上,而袁逸升原本想惱怒的推開南宮珏,突然想到孕婦不能行房一事,如果不小心傷着身子,那孩子就保不住了。
想到這裡,他深吸一口氣,嫿兒最厭惡的就是珏兒的這個孩子,他要除掉這孩子以求得嫿兒的原諒,他原本已經準備好了藥,如今不用灌南宮珏喝藥就能除掉,何不用這種辦法?
可是這是他的孩子,他心中也萬般的不忍,這時候的他,心裡百感交集,有兩個聲音在裡面爭鬥,一個好像在說,除掉這個孩子,你就能獲得嫿兒的原諒;一個好像在說,這是你的第一個孩子,他是無辜的,嫿兒反正已經是祁翊的人,獲得她的原諒又有什麼用,她又不屬於你。
兩個聲音在體內交織,到底是南宮嫿重要,還是兒子重要?當南宮珏的玉手撫上他身體的那一刻,他當即什麼都不管了,一把將南宮珏抱起身,狠狠朝那牀上砸過去,他高大的身子也壓了上去。
南宮珏眼裡帶着恥辱的淚,承受着袁逸升一**排山倒海的欺凌,等風雨過後,她難受得四肢痠疼,而享受過後的袁逸升勒緊腰帶,披上他華麗的袍子,發現南宮珏竟然完好無損之後,他眼裡立即迸出一道寒光。
看到南宮珏沒事,袁逸升腦子裡一直想着南宮嫿冷漠的眼神,想到這裡,他突然一把抓過南宮珏,拽着她的頭髮,將她拖着跪到自己面前,嚇得南宮珏大聲呼叫起來,“升郎,你要做什麼?我有身孕,你不能這樣對我,會傷着孩子的。”
“孩子?憑你一個**的庶女,也配生我的孩子?這孩子就是個恥辱,今天我要打掉他!”說到這裡,袁逸升眼裡迸滿寒光,又想起因爲南宮珏的事,可能會影響自己的官聲一事,更是下了狠心的掐住南宮珏的脖子。
這時候,南宮珏眼裡滿是失望和冷絕,而男人早已經端起碗,一把撬開她的嘴,不顧她的哭喊的搖頭,緊緊扣開她的牙齒,在她絕望痛苦的眼神中,把那碗烏紅的藥汁端起來,一下子朝南宮珏灌去。
“不要,不要傷我的孩子,升郎,你住手,我求你了。”南宮珏跪在地上,頭髮仰頭,一如南宮嫿前世一樣,頭髮被袁逸升大力的扯住,不同的是,這一次,是袁逸升灌她紅花,前一世,是她和袁逸升一同灌南宮嫿,同樣的現實,如今演變到南宮珏身上。
袁逸升一想起上次舞弊已經讓皇上對自己失望一事,更加下了狠心要打掉這個孩子,否則孩子大了,傳到皇上耳中,他這官也別想做了。
越想越狠,他手中力道就越來越大,硬是將一碗濃黑的藥汁狠狠灌進南宮珏嘴裡,南宮珏吞得一臉漲紅,嗆得大聲咳嗽起來。
而這時候,那碗藥汁已經被袁逸升盡數灌了下去,他一灌完,便砰的把手中的碗摔在地上,那碗立即摔成數片,他又迅速放掉南宮珏,冷斜着眼睨向她,“以後你若再敢擅自懷我的孩子,我就讓你永遠無法生育!聽到沒有?”
“痛,好痛!”南宮珏滿心的失望,難受的癱坐到地上,這時候,她感覺下身有股濃稠的液體流出,漸漸的,一股黑血從她下身滑流下來,她只覺得全身抽空,不一會兒,她坐的地方便到處是血,看上去十分的恐怖。
“我的孩子,他就這麼沒了,你好狠的心,升郎,你怎麼能這樣對我,難道我對你的一片癡心,還換不回南宮嫿一個冷漠的眼神?爲了她,你竟然要殺掉我們的孩子,你對得起逝去的孩子麼?”南宮珏氣得大聲嚷了起來,她只感覺自己快虛脫掉。
袁逸升爲了掩飾自己的愧疚,便冷着臉,沉聲道:“孩子,我自然會和嫿兒生,而你,根本不配,看在你付出一個孩子的份上,本官會賞你點銀子,你拿去養傷,以後,別來袁府了。”
“什麼?我的第一次給了你,孩子也被你打掉了,你毀了我的一生,竟然連個妾位都不願意給我?銀子,我不稀罕,我跟你在一起,從來沒想過要你的錢財,我是因爲真愛你,才做出如此不貞的事。你若是真的這麼絕情,眼裡只有南宮嫿,沒有一絲我的地位,我走就是。”南宮珏痛苦的站起身,她沒想到袁逸升竟然無情到這個份上,便強撐着爬起身,她會讓袁逸升後悔的,這個冷血的賤男人。
他以爲她有多愛他,不過是因爲他當了大官,她才和他在一起,要是他還是以前的窮書生,她連看都不屑看他一眼。
南宮珏說完後,捂着滿是血的肚子就要往前走,而袁逸升看到她可憐的樣子,心裡突然生了一股測癮之心,便上前拉住她,“等一下。”
南宮珏眼睛立即瞪大,難道,他回心轉意了?
想到這裡,她立即冷着一張臉回眸,她認爲袁逸升要挽留她,便訕訕的道:“你叫我做什麼?難道是看我可憐,所以你可憐我?呵,我不需要你的可憐,我就當曾經的付出都是過往雲煙,你愛我姐姐去吧。但是,我姐姐愛的是祁世子,她們纔會幸福的在一起,你沒機會的。”
聽南宮珏這麼說,袁逸升原本升起的愧疚又掩了下去,當即冷眼看向南宮珏,“祁世子祁世子,你以爲他當真有那麼好?你知道皇上爲什麼一路擢升他爲京城總督?蒼祁從來沒出過如此年輕的總督,皇上只不過想用他來制衡齊王,等將齊王的兵權奪過來後,皇上就會把他這顆棋子壓下去,伴君如伴虎,到時候,他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皇上要收回所有兵權,要聽我的實行中央集權,對官員和百姓以法家思想來管理,以鞏固他的統治,什麼齊王世子、祁世子,都是皇上收回兵權的棋子而已,你別太天真了,只有跟着我,纔有好的出路,蠢貨。”
袁逸升陰冷的看向南宮珏,這話聽得南宮珏一臉迷茫,她不懂政治上的事,不過她聽懂祁翊以後沒好下場的事,只要被皇上防備和盯上,那這個人就活不久了。
看南宮珏聽不懂,袁逸升已經氣惱的掃向門外,朝門外的人道:“來人,給南宮姑娘換身衣裳,服下藥後,送她回南宮府。”
袁逸長這麼說,已經表明南宮珏沒機會靠近他了,南宮珏一臉的惱恨,帶着滿身的傷,一邊走一邊思索對策,她一定不會就此倒下,今天這孩子的仇,她一定會找袁逸升和南宮嫿報。
飛羽院裡,正在看書的南宮嫿聽到玉萼小聲的稟報,這才慢慢放下手中的書卷,沉臉看向前方,南宮珏被袁逸升打掉孩子,這不過是她前世嘗過的痛罷了,南宮珏這點小痛,根本不足以抵她前世的深仇大恨。
對南宮珏來說,這纔開始!
正在這時,喜媽媽領着一排丫鬟恭敬的走了進來,走到主屋外後,她朝南宮嫿行了個禮,“大小姐,按規矩,你出嫁時要挑幾個丫鬟,我把丫鬟們全帶來了,除了原來飛羽院的丫頭們外,夫人送了四個丫頭,分別叫若彤、彩萌、冰煙和拂柳,你看是全帶走,還是?”
喜媽媽說到這裡,遲疑一下,夫人給的丫頭,肯定是千挑萬選的,但挑的事,還得看大小姐。
南宮嫿起身,逐一掃了掃這四個丫頭,當目光掃到冰煙臉上時,發現冰煙臉上帶着害羞的笑,不像其他三位那樣端莊,這女子生得極其的妖媚,一看就是想往通房姨娘上竄的人,她便搖了搖頭,“冰煙留下,其他都帶走吧。”
多一個人,到時候她在王府也多個幫手,但不代表她會多帶一些心思不正的,到時候還會給自己惹麻煩。
這時,站在後面排的合歡小臉一陣陀紅,她輕輕推了推身邊的忍冬一眼,朝她小聲的道:“你說咱們未來的姑爺是不是很俊俏,我只看到過一次,遠遠的看着,他真是十分優秀,咱們大小姐嫁得真好。”
忍冬反應有些慢,不理解合歡的意思,便道:“姑爺當然俊削了,這還用說,也不知道大小姐會不會挑我過去。”
“大小姐一定會挑我去的,我平時辦事都很痛快。”合歡則拉了拉自己的小辮子,一臉自信的看向前方,又小聲的嘀咕道:“跟過去咱們就有機會成爲通房,以後就能成爲姨娘,王府的姨娘可不比這侯府的那麼低賤,只要有手段,得了世子歡心,腹中有了骨肉,以後做側妃都沒問題。”
看着信誓旦旦的合歡,忍冬這才反應過來她打的是嫁過去做通房的小主意,趕情想爬姑爺的牀,這時候,她臉色就不那麼好看了,冷瞪着合歡,“姑娘對咱們那麼好,咱們院的活最輕,賞賜最豐厚,從不挨訓挨板子,姑娘表面冰冷,其實最好相處,平易近人,你怎麼能有這樣的想法,我這就去告訴姑娘,讓她不選你。”
忍冬說完,便一躍走上前,朝南宮嫿大聲道:“大小姐,你不能帶合歡去,她說她要做姑爺的通房。”
忍冬一語驚四座,這時,所有丫鬟婆子們都用十分奇特的目光看向合歡,這下子,合歡小臉漲得通紅,恨不得反忍冬叫來吃了,她低垂着眸,立即上前一步,跪到南宮嫿面前,渾身發抖的道:“大小姐息怒,奴婢不敢有這心思,奴婢只說要好好伺侯姑爺和小姐。”
南宮嫿臉上沒有絲毫慍色,而是淡淡端起桌上的茶杯,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眼底斂着一抹寒光,她嫁給祁翊,祁翊便是她的男人,別人說她善妒也好,她就是不允許任何一個女人覬覦他,別人用過的東西,她會嫌髒。
但是,陪嫁丫鬟做通房已經是十分尋常的事,她阻止得了一個,阻止不了兩個,這一切還得看祁翊,他要不喜歡,十個都送不上門,他要喜歡,她怎麼阻止都沒用,而且這裡的人大多認爲當通房很正常,她明着拒絕合歡,倒顯得自己小氣和善妒。
“我想是忍冬誤會了,合歡不是那樣的人,原飛羽院的下人一直都克守本份,深得我心,但武穆王府也會配下人,可能用不了那麼多,白芷、蒼耳、顰兒,你們三人做事向來謹慎,就暫且留在鳳莛軒照顧孃親,以後如果有需要,我會回來調動你們,其他人,全跟去王府。”
南宮嫿吩咐完,白芷、蒼耳和顰兒雖全都有些失落,不過想到是大小姐的吩咐,而且夫人和大小姐性子差不多,也不會平白無故的爲難下人,便朝南宮嫿齊齊磕頭,“多謝大小姐恩典,以後奴婢不能侍奉你,請大小姐多注意身體。”
南宮嫿朝衆人微笑着點了點頭,吩咐後邊的玉萼去拿銀子,一人賞五十兩厚賞,帶過去的同樣有封賞。
她原想把合歡留下,但合歡如今有了想爬牀的心思,留她在鳳莛軒更危險,爹爹那個人,從來是把持不住的,如今府裡蘇姨娘半死不活、湘繡跳河自殺、林雪柔被趕走,就一個姨娘都不剩了,爹爹是普通的男人,和那些男人一樣都喜歡貪新鮮,和母親相處久了,一定會忍不住再納妾的。
要把合歡留在這裡,遲早爬上父親的牀,被自己人背叛,孃親一定不好受,所以,她還是把她帶走,到時候尋個機會打發了就是。
突然,她似想到什麼一般,又認真的看向衆人,手按着拂椅,道:“我漏了些事沒辦,你們一個個如今年紀都大了,也該配人了。如果你們有中意的婚配對象,就來告訴我,我給你們主婚,我原想把綰綰許配給她表哥何然,但想着兩人都是官生子,如果留他們一輩子在府裡,也沒什麼出路。”
說到這裡,南宮嫿蹙眉,開始考慮,綰綰和何然都不是普通的丫鬟,就這麼伺侯人真是太委屈了,但是兩人都家破人亡,只剩她倆,出去也只能做人做婢,而且官府當時送他們來就是來做奴才的,恐怕她想放都放不出去,否則就是違背律法。
綰綰這時立即擡眸,朝南宮嫿搖頭道:“大小姐,綰綰哪也不去,就跟在你身邊,綰綰家裡已經沒有一個人,就算出去了,一樣無法生存,綰綰只想跟在小姐身邊,只有這樣纔有好日子過,請小姐成全,而且,綰綰一直……心儀表哥。”
說到這裡,綰綰臉色有些羞紅,南宮嫿見她如此大膽,不像別人那樣遮遮掩掩的,勇於說出自己的想法,思索一下,便道:“既然如此,我就把你賜給何然,你們倆準備一下這幾晚就成親,之後一同隨我去王府。”
南宮嫿微笑着說完,綰綰一張臉已經紅得如霜葉,這時,南宮嫿又道:“你和何然一直很忠心,你們的婚事一定要好生操辦,到時候府裡的所有人都會爲你們祝賀,我賜一套新娘新郎喜服,十牀被褥,一人四套新衣,一人紋銀五百兩,並其他禮品,當是給你們的賀禮。”
聽到南宮嫿的話,綰綰激動得趕緊朝她謝恩,“多謝大小姐。”
大小姐出手真大方,待下人是真的好,要是換作其他主子,最多賞支簪子,或者十幾兩銀子,她們能伺侯大小姐,是自己一生的福分,前塵的榮華富貴不敢再想,落到這個地步,能有這麼好的待遇,她已經知足了。
武穆王府。
靜夜,男人手裡拿起一封信紙,在看冷然看完之後,將那信紙放到桌上的燭臺上,緩緩點燃。
邊上的含恨一臉嚴肅的看向冷魅深沉的男人,小聲道:“主子,皇上是不是還在反對這門親事,過幾天就是你們的大婚之日,我真怕會出事。”
祁翊狹長的美眸微微眯起,一臉陰翳的看向前方,嘴角冷勾,“他應該,不會那般絕情。”
“不過,蒼祁帝近日接連二三的提升你的官位,武穆王府已經影起朝中重視,所有人都盯着王府,等着看你出事,皇上這是把你往風口浪尖推,但他應該沒查出任何蛛絲馬跡。”含恨是一臉的擔憂。
“蒼祁帝是想利用武穆王府這一派牽制齊王,讓朝中勢力均衡,否則一方獨大,就不利於他控制政權,等他利用太子一黨收回兵權後,一定會除掉對他有威脅的人,譬如王府。”祁翊冷冷分析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如果想保王府,目前只有努力保持與齊王的均衡,但,蒼祁帝絕對等不下去。
不過,在奪到兵權的那一日,也是燕國該行動的時候。
說完後,祁翊十分正色的看向含恨,沉聲道:“傳令下去,多派人手保護世子妃,一定不能讓她受半點傷害,我要她安全嫁入王府,做我的妻子。”
“是,主子。”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到來五月十四,明日便是南宮嫿出嫁的時候,這一日,府裡早已經聚積着許多賓客,平時安靜的南宮府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
整個南宮府張燈結綵,一派喜慶,屋裡屋外貼滿喜字的窗花,主屋裡除了點燃蠟燭之外,四周都擺着成擡成擡的嫁妝,這裡的嫁妝大多是武穆王府給的聘禮,王府給的一共有二百四十擡,除了便是趙氏給的八十擡,侯府公中及中威伯府加起來四十擡,合起來一共有三百六十擡。
如果豐厚的嫁妝,只有一般的郡主公主纔有,沒想到王府如此大方,竟給南宮嫿這麼多聘禮,這十里紅妝明日走在大街上,南宮嫿一定會成爲衆人的焦點。
趙氏和南宮昊天一直在裡裡外外的忙碌,南宮嫿和趙影華、貴姐兒坐在飛羽院,貴姐兒、趙影華兩人分別把自己的禮物送上,趙影華的是十套孩童的衣裳,件件繡工精緻,布料柔軟,是她十幾日通宵趕出來的,貴姐兒女紅不太好,便誠心上寧國寺爲南宮嫿求了一尊童子彌陀,這是一尊笑彌陀,身上、身旁圍繞着許多小童子,意寓多子多福。
兩人的禮物都別具心意,看得南宮嫿直感動,看到南宮嫿即將出嫁,趙影華眼眶一紅,用帕子揉了揉眼角,便撲進邊上的大鄒氏懷裡,趙老太君和表嫂李氏都紅着眼眶,一轉眼,曾經那個小不點,就要出嫁了。
“嫿兒,以後到了王府,要好生照顧自己,祁世子是個好男人,你有什麼問題都可以給他說,他是你的丈夫,是要與你共度一生的人。你可不能將事情埋在自己心底,要多與他溝通。”趙老太君拉着南宮嫿的手,輕輕給她梳着頭髮,桌上的紅燭和擺放整齊的瓜果顯得晶瑩剔透,所有人都是滿心的歡喜。
“嫿兒能嫁這樣一戶好人家,我也放心了,只是武穆王妃是世子的繼母,孃家後臺大,又有兒有女,兒子女兒都進宮請了封誥,爲郡王或郡主,都是品級不低的人,到時候你應對她們一定要小心。畢竟,王府不像侯府那樣簡單,你有什麼困難,一定要給舅母說。”大鄒氏一向喜歡南宮嫿,也上前緊握住她的小手。
南宮嫿朝衆人點了點頭,眼裡泛着晶瑩的淚光,外祖母和舅母等人一向對她是極好的,“我謝外祖、舅母關心,嫿兒到時候一定會好生應對,處處謹慎小心,絕對不會招惹她們。”
這時候,已經忙了一陣的趙氏由人扶着走進來,她一進來,目光就一直溫柔的放在南宮嫿身上,捨不得移開,眼裡還噙着晶瑩的淚光。
“嫿兒。”趙氏輕輕喊了南宮嫿一聲,南宮嫿立即轉身,朝她投去一個明媚的微笑,這個微笑在趙氏腦海中定格,她生怕以後再也看不到嫿兒對她笑了。
南宮嫿見孃親一臉的不捨,忙走到她面前,一把撲進她懷裡,朝她撒嬌道:“娘,嫿兒以後會常回來看你和弟弟的,我也捨不得你們,你別難過,我永遠愛你。”
趙氏聽到南宮嫿的話,激動得連連點頭,不知道宮中的那個人,在知道她女兒即將出嫁之後,會是什麼反應。
不,她根本不知道真相,她又有什麼反應呢!
嫿兒只是她的女兒,只有她才能擁有,別的人休想染指。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綰綰有些心急的聲音,“大小姐,不好了,棲霞公主說要來看你,親自來祝賀你。”
南宮嫿眼眸冷擡,有人來看望是好事,但棲霞來,卻不一定。
趙老太君和趙氏等人全都緊張起來,趙老太君當即眼眸一沉,道:“這即將出嫁的新娘不宜見人,我去回了公主,讓她暫且回宮,等大喜之日再見也不遲。”
“外祖母。”趙老太君正要走出去,她鐵了心要得罪公主,南宮嫿怕連累到伯府,立即上前拉住趙老太君的手,給她一個安慰的眼神,“別擔心,今天這麼多人,公主不會把我怎麼樣的,要是我們拒絕,不知道她又會向皇上怎麼說。”
南宮嫿才說完,院子裡就傳來陣陣濃烈的腳步聲,緊急着,一襲紅裝的棲霞在衆宮女的簇擁下踏了進來,排場氣勢都很十足,趙老太君見狀,立即跪到地上,給棲霞行禮,“參見公主,公主千歲。”
“都平身吧,我是來恭喜嫿妹妹的,大家不必多禮,且出去會,我要和嫿妹妹單獨說幾句話。”棲霞一進來,就擺出主人的姿態,冷冷擡眸,聲音不大不小,卻聽得人膽寒。
趙老太君心裡雖不服氣,不過還是答了聲是後,便領着趙氏等人退到門外,畢竟是皇帝的女兒,天之驕女,誰敢得罪。
這時候,屋裡還留着南宮嫿的丫鬟,喜媽媽和玉萼都不想出去,生怕公主害自家小姐,棲霞則微眯起眼睛,滿目冰涼的看向兩人,“你們倆也出去。”
喜媽媽和玉萼此時氣得牙都咬了起來,南宮嫿卻注意到院子裡有棲霞帶來的侍衛,所他們對玉萼她們動粗,便朝玉萼、喜媽媽使了使眼色,兩人這才慢慢走了出去。
等屋裡人都走光之後,棲霞也把身邊的人譴了出去,隨後關上房門,一步步踱到南宮嫿面前,當她看到略施粉黛的南宮嫿,以及房裡喜慶的嫁妝嫁衣時,她一顆心都扭到了一起,眼神也更加的迷離。
“你真幸福。”棲霞公主對南宮嫿現在的生活用一句話形容,而說出來的時候,她心裡已經嫉妒得發狂,恨不得這個新娘變成她。
“公主是聖上的千金,比世間任何女子都要幸福。”南宮嫿朝棲霞微微一笑,面上波瀾不驚,不因自己要嫁給祁翊就得意忘形。
“幸福?你以爲當公主就幸福了?得不到自己所愛的人,就是做女皇也不會幸福。呵,這些嫁妝,都是你的吧,你明天的婚禮,一定很盛大。”棲霞伸手撫向架子上的一件件嫁衣,看着這裡的七八套嫁衣,她眼裡全是不甘心,“世子對你真好,竟爲你準備了這麼多嫁衣,哪一套都是世間瑰寶,這樣的份例,恐怕連我這個公主都不及。”
“這些不過是世子妃普通的衣裝,而且件件都是按規矩裁製,並未超出份例,更不會超過公主,公主將來出嫁,有的是好東西,我這個真拿不出手。”南宮嫿巧妙的接過棲霞的話,不想讓她抓到任何把柄。
棲霞看着滿目微笑的南宮嫿,只覺得她的笑容十分的刺眼,好像綿花一樣,害她使不上力氣,即使使了力氣也沒用,便冷聲道:“憑什麼是你?你知道我在宮裡有多傷心,當你們在幸福的確定婚期的時候,我卻在宮裡黯然神傷,你以爲你會幸福?我詛咒你,一輩子得不到幸福。”
南宮嫿見棲霞終於表明來意,她是來找茬的,便冷擡雙眸,不卑不亢的看向她,“公主曾是驕傲出色的豪傑女子,怎麼也像那些膚淺的女人一樣?婚姻大事由父母作主,況且我們這是皇上賜婚,公主怪我也沒用,如果公主能讓世子娶你,我這就把鳳冠讓給你。”
“你是在諷刺我?”棲霞一聽南宮嫿的話,當即滿面震怒的衝向她,雙手一把掐在南宮嫿的肩頭,瞳孔圓瞪,佈滿血絲,如鬼魅一般的喝道:“你是什麼東西?憑你也敢對我炫耀?你明知道他不可能娶我,你是在向我示威嗎?你以爲我顧忌祁翊就真的不敢傷害你,我真想現在就把你殺了,讓他和你的屍體成親,讓你們倆陰陽兩隔,我得不到的,你也休想得到!”
南宮嫿沒想到棲霞竟執念於此,立卻扣住棲霞的雙手,忙道:“我根本沒有對你炫耀,是你自己闖來侯府的,我就一條命,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請公主不要連累我的家人,公主如果覺得對婚事不滿,大可向皇上請願取消我與世子的婚事,何必咄咄逼人有失風度?”
“我要是能取消,早取消了,還用得着來這裡?南宮嫿,我以前真是低估你了,原以爲你只是比尋常人聰明一點,沒想到你心計竟如此的深,祁翊怎麼會看上你,要不是你用了什麼媚人的手段,又如何才成爲祁世子妃?我就不信他是真的愛你,你們之間一定是交易,或者有陰謀。”棲霞把能想到的都到了,說到最後兩手已經大力在南宮嫿肩上掐了起來。
棲霞力氣大,會武藝,掐得南宮嫿身上一陣刺痛,她立即往後退了一步,咬牙使力,猛地朝棲霞推過去,“請公主自重,對,你是公主,我得罪不起,但請你給自己留點尊嚴,別輸不起!”
棲霞被南宮嫿這麼一推,當即往後退了兩步,兩手也隨即鬆開,聽到南宮嫿的話,她冷哼一聲,“你等着,我不會讓你們如願的。”
棲霞說完,轉身便打開房門,迅速走了出去。
等棲霞一走,趙老太君和趙氏立即衝了進來,當趙氏看到神色緊張的南宮嫿時,立即握住她的手,看着遠去的棲霞,趙氏恨得咬牙切齒,“她是公主就了不起了,嫿兒,她是不是傷害你了?這世間沒有誰比你金貴,她算什麼東西。”
“娘,小心,隔牆有耳。”南宮嫿揉了揉雙臂,示意自己沒事,她只是擔心明天的大婚會出事。
趙影華氣得眼眸冷豎,體貼的扶着南宮嫿,“可恨我們不是皇家人,所以向來受人欺負,她是公主高高在上,想怎麼就怎麼,連一句話都說不得,可她憑什麼欺負嫿兒?”
“行了小祖宗,你就別說了,要讓人聽到,咱們又得惹事非了。”大鄒氏立即捂住趙影華的嘴。
趙老太君也狠狠的頓了頓柺杖,雙眸睨向前方,沉聲道:“如果家族裡出個皇妃,我們也不至於那麼被動,但再怎麼嫿兒也是世子妃,將來便是王妃,公主不看僧面也應該看佛面,她這樣對嫿兒,實在是太過分。”
看着衆人七嘴八舌的爲自己擔心,南宮嫿心裡只有滿滿的感動,她們都是她真正的親人,只有真正的親人才會如此維護自己。
這晚上,趙老太君等人都歇在飛羽院,大家等着明日一早送南宮嫿出嫁。在昨晚時,舅母親自給南宮嫿開了臉,用銅線連紅絲串成線,在她臉上絞了一陣,把額頭的汗毛絞去,算是開臉完成,也意味着她姑娘時代的結束。
這一晚上,南宮嫿睡得心神不寧,很不踏實,總覺得明天會出事,就這樣迷迷糊糊撐到了天亮,這時候,玉萼等人已經架着她上前,準備給她洗漱後開始上妝,因爲吉時就要到了。
南宮嫿先洗漱完畢,便走到那一排嫁衣面前,每套嫁衣都繡着牡丹等富貴花卉,一件件火紅如蓮,上邊用金線銀線勾勒着吉祥如意的圖案,看着十分的養眼。
“大小姐,世子派人送了那麼多嫁衣來,你快挑一件。”玉萼說完,指着面前的嫁衣。
南宮嫿掃了衣裳一眼,最終將目光停在最邊上的一件大紅盤金繡花的嫁衣上,這件嫁衣顏色最鮮豔,紋樣那些處理得都沒有瑕疵,便道:“就這套吧。”
接着,玉萼、綰綰使出渾身解數,開始給南宮嫿盤發,今天是大小姐的好日子,她們一定要把大小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一定不能讓她輸給任何人。
從今天開始,南宮嫿的裝束,就由普通的官家女子變成皇妃裝束,玉萼將她的頭髮梳成一個流雲髻,接着在髻上套好一枚精緻的金冠,這金冠前方綴着十二串金黃色的瓔珞,垂下來就能將她的臉全遮住,冠上口銜寶珠結,冠兩邊戴金頭鈿兒,插有點翠蝴蝶簪,並金挑心等一全套頭面首飾。
手腕上和脖頸上都戴着殷紅的珊瑚或者瑪瑙翡翠,渾身上下珠光寶氣,打扮的如粉妝玉琢,霞帔上綴金墜子,鈒雲霞翟紋,眉間輕點梅花翠鈿一粒,脣上塗着最時興的蜜桃膏,一雙烏黑的睫毛又長又濃密,在打扮完成的那一刻,驚豔了屋裡所有人。
此時,南宮嫿已經穿好嫁衣,端坐在鏡前,趙氏立即請來早準備好的八十歲高齡婦人,這婦人是京城有名的吉祥婆,她一生過得十分幸福,與丈夫舉案齊眉,有兒有女,人人都贊他是最有福之人。
吉祥婆走到南宮嫿面前,眯起眼睛,滿臉帶笑,拿過梳子,輕輕拉過南宮嫿肩部的秀髮,梳了一梳,便道:“一梳梳到尾;二梳姑娘白髮齊眉;三梳姑娘二孫滿地;四梳老爺行好運,出路相逢遇貴人;五梳五子登科來接契,五條銀筍百樣齊;六梳親朋來助慶,相閨對鏡染胭紅;七梳七姐下凡配董永,鵲橋高架互輕平;八梳八仙來賀壽,寶鴨穿蓮道外遊;九梳九子連環樣樣有;十梳夫妻兩老就到白頭。”
梳到這裡的時候,趙氏已經是滿臉熱淚,哭得泣不成聲,連帶着趙老太君、大鄒氏等人都哭了起來,南宮嫿心裡則是百感交集,今天,她就要成爲祁翊的夫人,連她自己都不敢置信,自己竟然就要嫁人了。
在吉祥婆梳完之後,趙氏已經一把撲向南宮嫿,緊緊抱着她,南宮嫿眼裡也噙着熱淚,趙氏狠狠閉上眼睛,勇敢的接受這離別的一刻,“嫿兒,以後要常回侯府看望我們,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
否則,她就對不起嫿兒。
南宮嫿朝趙氏微微一笑,在朝大家行過禮之後,外面已經鑼鼓震天響,吉時已到,王府的迎親隊伍已經到了。
“大小姐,武穆王府派的是大公子祁陵清前來迎親,他們的人馬正在院門外,如今院門緊閉,咱們快去要紅包,不給紅包不讓進來,對不上對子,也不上進門。”綰綰接收到消息後,說完就想興奮的跑出去。
南宮嫿則笑着點了一下她的頭,道:“行了,你們都出去要紅包吧。”
玉萼、綰綰等人一聽,立即興高采烈的奔了出去,喜媽媽再拿來南宮嫿親自繡的喜帕,蓋到南宮嫿頭上,在放了一隻水潤鮮紅的蘋果到南宮嫿手上。
這時,早等侯好的媒人丁志高已經上前一步,道:“吉時已到,請新娘出發。”
他說完後,又是一陣鼓樂聲,南宮嫿在衆人的攙扶下,慢慢朝正門處走去,南宮府的客人和親戚們全都圍在邊上觀望,一個個往前仰,都想第一時間看到這美景。
等一行人走到正門前的時候,南宮嫿已經聽到綰綰的聲音,“就這點喜包,哪裡夠,咱們這裡有的是人呢。”
外邊的人一聽,立即一邊往門縫裡塞喜包,一邊道:“這裡還有,只要小姐們滿意,要多少都成。”
說完,一大串喜包從那門縫裡塞了進來,玉萼和綰綰立即衝上去搶,其他丫鬟們也上前搶,南宮雪和南宮怡也在中間,那些女方家的客人們,一個個在看到紅包後,爲了討個喜慶,湊個熱鬧,紛紛上前去拾紅包。
還好武穆王府夠大方,準備了許多紅包,一封封從門縫裡塞進來,否則真滿足不了這麼多人,不一會兒,外頭的人已經塞了許多紅包,便大聲道:“紅包給了,各位小姐行行好,把門打開吧。”
玉萼握着一大把紅包,這才雙手叉腰,朝身後的家丁們道:“便宜他們了,開門。”
這一開門,立即鳴炮迎客,在炮仗聲中,大門緩緩打開,衆人看到一名模樣威武的人騎在馬上,身後跟着八擡大轎及好幾排迎親隊伍,這陣勢太大,看得衆人直驚奇,沒想到武穆王府這麼重視南宮嫿,竟派了這麼多人來迎親。
見祁陵清已經下馬,正要進來朝南宮昊天行禮,南宮雪已經上前一步,攔在祁陵清面前,道:“等一下,你必須對上我的對子才能進門迎娶我大姐。聽好了,上聯是,美滿姻緣,水上鴛鴦中秋月,你對下聯,對得出才讓進門。”
祁陵清雖是武穆王府的庶子,爲側妃所出,不過也是學識淵博,年紀輕輕已經有了功名,便擡眸,一臉清明的道:“和諧伉儷,指間琴瑟四季歌。”
“對得不錯,還有沒有?”南宮雪臉上帶笑,直對祁陵清點頭。
“生花妙筆,板橋畫卷太白詩?”祁陵清思索一下,微笑道。
“這句還成。雲集百花賀丹桂,怎麼對?”南宮雪與南宮怡對視一眼,兩人一邊笑一邊鬧。
祁陵清微微挑眉,在思索一下後,豁然笑道:“春滿高戶迎玉人!”
“這句對得好!”南宮昊天忍不住笑了起來,其他人也紛紛拍掌,南宮雪的熱情徹底調動了婚禮的氣氛,這下子,所有人哄聲大笑,看着兩人的精彩對決。
“好吧,算你過關,我姐姐可以上轎了,你們可不許欺負她,一定要對她好,否則,我們會爲她出頭的。”南宮嫿說完後,立即溫柔的看向南宮嫿。
南宮嫿隱隱能聽到南宮雪真誠的祝福,心裡是十分的感動,對對子完了之後,便是上轎前的哭嫁,此時,趙氏早已流着淚走到南宮嫿面前,南宮嫿想起她多年來的養育之恩,便一頭栽到她懷裡,母女倆喜慶的哭了起來。
“好孩子,不哭不發,哭哭發發,你一定會幸福的,一路平安。”趙氏沒有過多的言語,只得滿目哽咽,親自扶着南宮嫿,南宮昊天也一臉感概的上前,兩人把南宮嫿扶上了花轎。
祁府的花轎是八擡大轎,花轎上鑲金嵌玉,一片火紅,上繡牡丹珍珠等圖案,上方是圓頂,四周垂着流蘇穗子,看上去華麗大氣。
轎子很大,南宮嫿一人坐在鋪滿軟墊的位置上,玉萼和綰綰立即將轎簾拉下來,這時,丁志高已經高呼一聲起轎,八名大漢立即將轎子擡了起來。
南宮嫿的丫頭們全都跟在轎子兩側,後邊是騎着白馬的祁陵清,祁陵清身後跟着許多護衛,一個個神情嚴肅的跟在後方,趙氏和南宮昊天在看到轎子遠去之後,兩人都忍不住抱着哭了起來。
趙氏就這一個女兒,怎麼能不傷心。
南宮嫿感覺到轎子已經在街上走,聽說要繞城三圈,最後才擡去武穆王府,她奇怪的是,昨天棲霞來威脅過自己,今天竟然沒半點動作,難道,她在武穆王府安排了什麼?
正在這時,南宮嫿突然聽到一陣響動,緊急着,那右側的暗箱已經霍地打開,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柄利刃已經架到她脖子上,她雪白的脖子上泛着匕首的寒光,南宮嫿只覺得渾身血液凝固,頭不敢動,只能轉動眼睛。
這時,她看見右側的暗箱處,竟然鑽出來兩個人,而最前方拿着匕首抵着她的男人,竟是一臉陰鷙的袁逸升,而袁逸升身後的女子,身着一襲美麗的嫁衣,竟是雙眸帶笑的棲霞。
什麼時候袁逸升竟和棲霞聯合到一起了?這兩人,真是蛇鼠一窩,上次在河裡袁逸升救棲霞的時候,估計他就處心積慮的要接近棲霞了,果然,今天兩人已經早準備好來對付她。
“是你們!”南宮嫿小聲出聲,生怕聲音大了讓外邊的人聽見,不過幸好外邊鑼鼓聲很大,別人聽不到裡面的異動。
棲霞公主身上的嫁衣和南宮嫿的一模一樣,同樣頭戴鳳冠,挽着紅蓋巾,打扮得十分的美豔,一臉得意的睨向南宮嫿,“沒想到吧?我昨晚也沒想到用什麼方法取代你,幸好袁御史聰明,想出這個法子。祁府果然對你好,竟用了這麼大的轎子,倒便宜我們了。”
這轎子的暗箱應該是用來放嫁妝的,沒想到讓棲霞她們換掉了,這時候的袁逸升,那銀光閃閃的匕首緊緊抵到南宮嫿的脖子前,一臉陰沉的看着她,“嫿兒,得罪了,公主喜歡祁翊,我喜歡你,我們只是把月老牽錯的紅線糾正過來,你不能嫁給祁翊,我不允許,公主也不允許。”
南宮嫿冷冷瞠目,看着面前不擇手段的袁逸升,緊緊咬着牙關,這時,棲霞已經坐到南宮嫿側邊,她打扮得真的很隆重,頭上戴的,身上掛的全是皇宮一等一的首飾,整個人珠翠環繞,顯得富貴且漂亮。
這時,棲霞看到南宮嫿頭上的紅蓋頭與自己的不一樣,當即一把伸手,把南宮嫿的紅蓋頭搶過來搭到自己頭上,“這紅蓋頭繡工真精緻,聽說是你親手繡的,很好,我正好能用,就不用找其他的了。”
“公主,袁御史,你們究竟想做什麼?”南宮嫿冷冷瞪大眼睛,沒想到轎子中會讓人耍花招,爲了躲進轎子裡,恐怕棲霞和袁逸升用了兩人所有能用的手段。
棲霞冷冷挑眉,玉指輕輕撫上南宮嫿如白雲一般的面龐,眼裡是濃濃的嫉妒,“你長得真美,可惜,以後你只能是袁御史的人,而我,則是真正的世子妃。”
“公主,你們這樣換了我,你認爲祁世子當真會原諒你?你當真會被祁府承認?”南宮嫿忍住內心的怯意,堅強的擡眸,一臉冷色的看向棲霞。
而棲霞則冷哼一聲,挑眉道:“到時候我嫁都嫁了,他祁府不幹也得幹,父皇也會支持我,只要拜過堂,我就是祁翊的妻子。他若不盡全力愛我,我就殺了祁府所有人,看他還會不會冷落我。”
南宮嫿沒想到棲霞竟然愛到這種地步,她竟然用祁府所有人的性命來威脅祁翊,“你,你人爲偌大的武穆王府會受制於你?你認爲祁世子聽你的?”
她心裡早隱隱的知道,祁翊不是一般人,他是很厲害的王者,他絕對不會受制於任何人,棲霞公主想得真是太天真,能夠瞞着祁府將她們設計進轎子裡,說明棲霞背後有人支持,難道,連皇上也在暗中支持她,所以她才如此的大膽?
這樁婚姻一旦滲上皇帝,棲霞的動作得到皇帝的認可,她那想嫁祁翊,就難了。
“我不管,我是公主,想要的東西,還從來沒有得不到的。南宮小姐,委屈你了,請移步暗箱,袁御史會一直陪着你的,對了,我會讓你看着祁翊抱我下轎,抱我進門,和我拜堂,最後進入洞房,你到時候可不要太傷心。你千萬別出聲,只要你一出聲,袁御史的匕首就會毫不留情的刺進你的心窩,你整個侯府也會遭殃!”
棲霞此時好像得不到愛的女魔頭,滿目的仇恨,她說完後,手中已經多了一顆黑色的藥丸,然後一把掐住南宮嫿的下巴,將那藥丸狠地塞進她嘴裡,南宮嫿想假裝把這藥丸粘在舌頭上不吞下去,以找時機吐出來,可棲霞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已經掏出水壺,給她灌了一口水。
這下子,那顆黑色的藥丸是真的被南宮嫿吞入腹中,南宮嫿只覺得舌頭很苦,這藥丸有股苦味,她一時間卻察不出究竟是什麼毒。
“現在你中了宮中最烈的毒藥,只剩一顆解藥,連智覺大師都不知道來自何方,如果你想活命,就乖乖躲在暗箱中,等我進入王府,會派人帶你們離開。你要是敢反抗或者大叫,我就會毀了那顆解藥,讓你肝腸寸斷、七竅流血而死,你那兩個弟弟也休想活。”棲霞眼裡帶着濃烈的狠意,說完後就指着那暗箱,示意南宮嫿進去。
南宮嫿努力穩住心神,雖然吞下毒藥,但不到最後一刻,她都不會放棄,如今自己被她們鉗制,她只有乖乖聽話,否則真會惹怒棲霞,到時候被她殺掉,想扳回來就難了。
想到這裡,南宮嫿慢慢走進暗箱,一進去,袁逸升和她的匕首也同時跟了進去,而棲霞則滿面笑容的蓋上紅蓋頭,穩坐在蒲團上。
暗箱十分的狹小,南宮嫿一雙冰眸無比森寒的看向袁逸升,而袁逸升臉上沒有絲毫愧疚,有的只是濃濃的佔有慾,“嫿兒,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他祁翊算什麼,等你成了我的人,皇上自會把你賜給我,也不會怪我。因爲,我是出於好意救你,沒想到你中了媚藥,主動貼上來,我爲了替你解毒,不得不碰了你。”
想到一會兒自己的福利,袁逸升激動得瞪大眼睛,彷彿此刻南宮嫿已經是他的人一般。
南宮嫿只覺得內心十分的厭惡,這一刻,她恨不得殺了這個男人,前世他毀了她一生,這一世,竟然還要來毀她,她不會放過他的。
花轎在京城繞過三圈之後,慢慢朝武穆王府駛去,此時,祁翊已經身穿一襲青色宮錦緞面衣袍,騎着馬領着隊伍來街上迎接,按照習俗,他要在半路將南宮嫿迎去王府,所以他早早的就等在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