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子野心的二舅舅,望族嫡女,五度言情
這時候,貴姐兒們又開始玩瞎子抓人,大家你推我搡,南宮嫿也被推得差點摔倒,就在推推搡搡之時,南宮嫿突然覺得手一空,隨即疑惑的看了看四周,只見南宮珏迅速從側邊竄開,立馬露出一張笑臉看着衆人,裝作無事的樣子。
南宮嫿只覺兩手空空,這才發現自己的穿花百蝶雲香團扇不見了,突然,她攸地轉眸,冷冷睨向南宮珏,南宮珏則一個貓腰轉身跑了開去。
南宮嫿也不急,盯着南宮珏的背影,她倒要看看南宮珏打的什麼主意,先防範好,到時候見招拆招。
等南宮珏跑開,南宮嫿順手把綰綰招了過來,在她耳邊耳語一陣,綰綰忙偷偷跟在南宮珏身後,南宮嫿則裝作無事般和大家繼續玩樂。
不一會兒,綰綰喘着氣跑了回來,朝南宮嫿輕聲道:“我看三小姐的貼身丫鬟秋月,去找袁主簿了,還和袁主簿在花園邊偷偷說了會話,又把一樣東西給了他。”
“一樣東西?”南宮嫿突然想到自己剛纔被人拽掉的雲香團扇,嘴角勾起一道鋒芒,這兩人,該不會又在打什麼歪主意?
她向天借命,魂魄重生除了復仇之外,更爲了讓此生了無遺憾,前世與袁逸升有牽扯就是她最大的遺憾,這一世,若是她們敢再打她主意,她定要與他們力爭到底。
既然南宮珏有陰謀,那她便用陽謀,想到這裡,南宮嫿假意說頭疼,要去內堂休息一下,辭別貴姐兒後,領着玉萼、綰綰朝假山石後面的紫竹林走去。
才走兩步,南宮嫿便瞄到南宮珏貼身王嬤嬤的身影,她似乎在跟蹤自己,南宮嫿冷笑一記,高高擡眸,平視前方淡然走去。
她敢斷定,南宮珏定是想栽贓自己和袁逸升有關係,但一點小的栽贓根本不能扳倒自己,所以她和蘇姨娘定想讓袁逸升討好自己,前世自己就是錯信了袁逸升的甜言蜜語,由南宮珏牽線,兩人常在侯府相公,久了便有了真感情。
南宮珏想重蹈覆轍,那她就讓她看看自己的厲害。
等走到紫竹林時,南宮嫿擡眸掃了掃,發現四下無人,便將玉萼與綰綰故意譴開,讓她倆去內堂給自己拿些小點心來,這下子,整個紫竹林便只剩她一人。
暗處的王嬤嬤人影一動,便迅速跑開,南宮嫿早就用餘光瞄到她,便倚靠在假山上,自得其樂的搖着手帕,假意扇風。
不一會兒,南宮嫿便聽到一陣不緊不慢的腳步聲,等她擡眸時,見一襲圓領天青油綠紵絲袍、腳踏皁皮靴的袁逸升正神情淡雅的走了過來。
許是因爲要勾引自己,袁逸升今日穿得極其光彩,他腰間繫着藍絲絛,一頭墨髮梳得很順,一雙鳳眸美如璞玉,明眸皓齒,整個人顯得清秀俊削,儒雅斯文。
不得不說,單看袁逸升的皮相是數一數二的,只是出身低微寒酸,再加上心術不正,南宮嫿如今看到他就煩,哪還有前世的愛。
袁逸升一看到南宮嫿,鳳眸露出一縷驚喜,女子悠閒愜意的靠在假山上搖着小手絹的模樣,當真清麗脫俗,那鳳眼柳眉,轉盼多情,鴨蛋秀臉、削肩細腰,看上去婉約可人,果然是個美人兒。
南宮嫿這時也看到了袁逸升,忙故作嬌羞狀的站直身子,袁逸升忙不失時機的湊上去,將袖中的雲香團扇拿出來,朝南宮嫿溫和笑道:“原來大小姐在這裡,在下剛纔經過假山旁,拾到了你的團扇,後聽別人說你往紫竹林方向來了,便把團扇拿來交給你。”
拾到?偷的還差不多。
南宮嫿心底冷笑,強忍住滿腹的噁心,假裝上了袁逸升的當,一臉嬌羞的接過團扇,朝袁逸升拂禮道:“多謝袁主簿,袁主簿真是心善,還勞你跑這麼遠。”
看南宮嫿臉色嬌羞的模樣,袁逸升差點看癡了,看來自己果真是有魅力的,大小姐還是開始仰慕他了,如此這般,那他的計劃極易成功。
袁逸升又擡頭望天,看着被風吹拂的柳枝,突然詩興大發,朗聲道:“這柳樹極美,在下剛纔正好在席間作了一首詠柳詩,大小姐可否賞臉一聽?”
南宮嫿露出個極其溫柔的微笑,大方典雅的點頭,“不瞞袁主簿,我早就很仰慕你的才華,很想聽聽這詠柳詩。”
袁逸升被南宮嫿誇獎,高興得一顆心狂跳起來,忙仰天擺手道:“雨柳枝枝弱,風光片片斜。蜻蜓憐曉露,蛺蝶戀秋花。飢啅空籬雀,寒棲滿樹鴉。荒涼池館內,不似有人家。”
詩一吟完,南宮嫿當即滿目驚歎的看向袁逸升,極其花癡的讚歎道:“公子這詩吟得真好,素聞公子才高八斗,今日一聽,果然名不虛傳,嫿兒佩服。”
一聽到南宮嫿叫自己公子,袁逸升不免又得意起來,看來南宮嫿對自己印象很好,不像上次那般心有忌憚,他早說過,憑他的才學和相貌,要獲得一個美人的芳心不難,如今能得到侯府嫡女的青睞,他自然會加把力,爭取一舉奪得南宮嫿的心。
“袁公子,你我孤男寡女委實不便在這裡說話,如果以後有時間,我們再聊好嗎?”南宮嫿微笑着下了逐客令,一聽到還有機會再見,袁逸升忙朝她行了個禮,他也知道急不得,得慢慢來,便謙遜端正的離開了紫竹林。
袁逸升一走掉,南宮嫿原本微笑的臉瞬間冰冷下來,她烏黑的雙眸如利芒般射向袁逸升的背影,眼裡盡是鄙夷和不屑,正在這時,一陣爽朗的笑聲從紫竹林另一邊傳來,驚得南宮嫿一顆心提到嗓子眼。
待她擡眸一看,發現那光華璀璨處,一角綴着梅花的紫袍率先露了出來,緊急着,離郡王楚汐正搖着簪花摺扇一邊笑,一邊慢悠悠的走出來,那一雙似笑非笑的眸子,透着一層光潔的神采,整個人顯得流光溢彩,看得南宮嫿驀地怔住,難不成自己剛纔的一切,都被他看到了?
“南宮小姐的演技不錯,把袁逸升唬得一愣一愣的,本郡王佩服!”楚汐一改往日的沉寂,大約是受了南宮嫿剛纔的影響。
南宮嫿微微勾脣,不再掩飾自己,一臉坦然的道:“郡王你也不差啊,堂堂一個郡王,竟躲在暗處偷聽人家講話。”
還偷聽得理直氣壯,那雙桃花眼也是別樣風情,突然,男子用摺扇敲了記頭,似想起什麼般,莞爾笑道:“上次碰到你是在桃花林,如今又在紫竹林,兩次本郡王都當了冤大頭,成爲破壞別人親近的第三者,委實尷尬!”
楚汐扶額搖頭,心裡卻感覺有根刺般,這一次不算什麼,上一次,他竟看到她“輕薄”人家,以及一些他不該看到的。
楚汐聲音十分溫潤,卻聽得南宮嫿身子一僵,這麼說,上次在桃花林與她親吻的人,是祁翊!
她忙緊張的擰起眉頭,看向楚汐,“離郡王,可不可以請你告訴我,上次在桃花林,我……我醉酒後,都發生了些什麼?”
楚汐轉了轉眸,擡頭朗笑一聲,“你自放心吧,他是個好男人!”
楚汐淡笑着說完,搖着摺扇瀟灑的離開紫竹林,只留給南宮嫿一襲淡雅的背影,那笑聲清潤富有淡淡磁性,令人如沐春風。
等楚汐走後,南宮嫿叫來玉萼,把外祖母給的盒子打開,見裡面是一張母親出嫁時的嫁妝單子,看來外祖母是真心疼母親,有了這嫁妝單子,她到時候便會向蘇姨娘奪回屬於母親的東西。
這時,角落裡的綰綰跑了出來,一溜出來就朝南宮嫿低聲道:“大小姐,不好了,剛纔我跟蹤三小姐,聽到一件事。”
綰綰跑得一臉通紅,朝南宮嫿小聲道:“我聽三小姐對秋月說,不管了,她庶出的許配不到好人家,她就自己爭取,她看中了離郡王,想設計和離郡王睡在一塊,然後硬拈上離郡王,要做郡王妃。”
靠,真不要臉!
南宮嫿忍不住在心裡低咒,南宮珏真是心比天高,月事纔來沒幾月,纔多大?心思就如此壞,真和蘇姨娘如出一轍。
“還有呢,她還說了些大小姐,袁主簿什麼的,還讓秋月早些準備,其他的她說得太小聲,我都沒聽清。要不是她和秋月爭執離郡王的事,我還聽不清楚她有這心思。”綰綰真佩服自己,跟蹤人水平超高,不僅不被人發現,還能聽出人家的秘密來。
袁逸升,她?南宮嫿開始緊張起來,看來南宮珏一刻都不消停,除了想設計爬上離郡王的牀外,還想設計她與袁逸升,既然這樣,那她就先來一步。
不知不覺,晚霞已經映滿天空,如同七彩的緞帶一般懸空漂移,天漸漸黑了下來,賓客們也陸續離開伯府,待大多賓客離開伯府後,整個伯府的氣氛登時變得沉重壓抑起來。
南宮嫿領着玉萼來到趙老太君的沉香閣,此時,沉香閣主屋裡已經坐滿了趙府的人,趙老太爺還在內堂養身子,聽說祁世子在給他看診,大房、二房的人將整個主屋圍得嚴嚴實實。
紜娘拉着兩個孩子,目光閃爍的坐在堂下,趙飛揚一臉愧疚的看了趙振軒和大鄒氏一眼,繼續跪在原地,從下午到晚上,他都跪在地上給長輩認錯,一直沒有起來。
李氏一見南宮嫿進來,腫着核桃般的眼睛,將南宮嫿拉到自己身邊,她的眼淚早已流乾,如今能流出來的,估計只有血淚了。
等所有人到齊之後,趙老太君穩坐於主位上,目光凌厲的掃過衆人,最終停到紜娘身上,“如今人已到齊,現在就開始滴血驗親,老齊家的,你先準備一下。”
趙老太君微微瞌目,其實她早已感覺到,這雙孩兒是飛揚的,畢竟兩人在一起那麼多年,這孩子不可能變成別人的,這滴血驗親只是一個過場。
等這過場完了,她便留子去母,把孩子留下,把紜娘打發出府,免得她禍害伯府。
紜娘臉色有些發白,一直緊咬着嘴脣,抱着她一雙可憐的孩兒,目光真切的望着趙飛揚,好像在說,她捨不得孩子,無論如何不想離開孩子。
趙飛揚早被中午的情況給嚇懵了,這下像泄了氣的皮球,再也不敢說什麼忤逆長輩的混話。
這時,老齊家的早端來一碗清水,把清水放到紜娘面前,目光如劍般射過去,冷冰冰的道:“請大寶將血滴在水裡。”
紜娘身子一怔,心情極度緊張,在微微轉了轉眸後,將大寶拉起來,大寶怕疼,一直皺着眉頭不願滴血,紜娘忙安撫他,“大寶,你別怕,你是勇敢的男子漢,你是伯府的重孫,把你的血滴進去便能證明你的清白,看誰還敢冤枉你。”
大寶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隨即眯起眼睛,他眼睛一閉,紜娘就一刀劃在他食指上,迅速將大寶的食指塞進清水中,登時,大寶的血便滴了進去,紜娘又迅速將大寶的食指移出來給他包紮。
自始自終,南宮嫿都盯着紜娘,她發現紜娘臉色慘白,目光總是朝二舅舅趙振南那裡瞟,而趙振南也是一臉的心虛,不過這只是南宮嫿的臆測,暫時沒有半點把柄,她不敢說什麼。
大寶的血沒下去,趙飛揚主動拿起刀,一刀劃在自己手指上,也擠了一滴血在碗中,這下子,所有人都伸長了頭,看看那兩泣血是否能融合。
不出衆人意料,沒兩下,那兩滴血就慢慢化掉,融合在一起,血一融進去,李氏身子當即一頓,腳步虛浮的晃了晃,南宮嫿忙將她扶住。
兩人的血一融合,紜娘當即一臉放鬆,心裡一喜,緊緊抱住趙飛揚的腿,高興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飛揚,你看,大寶小寶就是你的孩子,你當時看着我生產的,我爲了你十月懷胎,受盡苦楚,還好老天爺開恩,替我證明了兩個孩子的清白,從此他們……也有家了,只可惜我這個鄉野之婦,只得落個流浪街頭,孤獨終老的下場。”
說到這裡,紜娘已經堪堪的抹起淚來,趙飛揚怎麼也是血肉男子,見紜娘難受,忙衝過去抱住她,細聲安慰道:“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孝順老太君,她定會大慈大悲留下你的,畢竟你是大寶小寶的生母。”
“不可能!”
趙飛揚才說完,趙老太君已經冷冷挑眉,眼裡迸出一道寒光,“認大寶小寶已是伯府最大的讓步,大寶小寶從今只有一個母親,就是倩倩,飛揚,你不能養了外室,帶進兒子,又做出那寵妾滅妻之事!”
趙飛揚心裡雖有不願,可也急忙點頭,“祖母教訓得是,孫兒知錯了,孫兒會好好安排紜孃的去處。”
紜娘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趙飛揚的話猶如一盆冷水將她從頭淋灌到腳,這還是她相處四年的男人嗎?這還是那個口口聲聲說給她名份的男人?
還好,還好她早有對策,到時候拿了錢就走,只是,她捨不得自己這雙親兒,也捨不得心中那個他。
紜娘顫抖的將目光移向邊上的趙振南,心底疼得刀割,不行,她不能只要銀子不要孩子,她錢也要,孩子也要。
想到這裡,紜娘一把摟住大寶小寶,眼淚汪汪的盯着兩個孩子,“大寶小寶,以後這就是你們的新家,你們要聽祖母祖父的話,要尊敬父親母親,娘出身不好,哪裡都容不了我,能將你們倆託付給伯府,已是我最欣慰的事,你們要好好保重自己,娘要走了……”
一聽到紜娘說要走,大寶小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母子連心,兩人同時把紜娘抱住,哭得稀里嘩啦裡,嘴裡嚷着不讓她走。
這下,紜娘繼續煽動,一會兒抱大寶,一會兒親小寶,一副捨不得的模樣,南宮嫿也理解,畢竟是母子,天下的母親是最偉大的,誰捨得離開自己的孩子,只是她作風敗壞,未婚生子,且破壞別人夫妻感情,十足不值得同情,只是可憐了大寶小寶。
不過她相信,伯府沒有重孫,定不會輕待了一雙孩子,正在這時,祁翊領着菱紗、童可內堂裡走出來,一出來,祁翊那雙狹長的鳳眸便往中間臺子上的水碗看去,那烏金般的眸子如明珠般熠熠生輝,纖長的鴉羽覆在眼瞼上,顯得十分的漂亮,身上透露出一種別人無法接近的高貴氣息。
祁翊眼底浮起淡淡的冰涼,高大俊削的身子迅速移到臺子前,狹眸微眯,滿目冷光,修長的玉指輕輕擡起那碗,仔細看了看,隨即冷蹙眉頭,“這清水有問題。”
“有問題?”趙老太君陡地起身,之前的萎靡全然不見,立馬變得精神起來,忙朝祁翊作揖道:“這水有何問題,還請小神醫解惑。”
祁翊危險的眯起眼睛,薄脣冷勾,扯出一個清淡的弧度,那廂的紜娘率先雙腿發軟,嘴巴張得老大,趙振南身子也攸地一抖,趙飛揚不解的看向祁翊,登時,整個主屋的氣氛更加緊張起來。
“你胡說,這水明明沒問題,你休想栽贓我的孩子。”紜娘心急火燎的竄起身,目光一直緊張的盯在桌上的水碗上,大鄒氏見狀,忙叫老齊家的拉住紜娘,不讓她毀掉證物。
祁翊微微斂目,黑眸一瞠,凜冽的目光閃過一絲冰冷,“水裡加了白礬,會使兩種不同的血液融合,你們看,水面上浮得有層白礬。”
祁翊不緊不慢的說完,當即驚得衆人湊向前看,趙老太君端起那碗,一看碗上面真浮得有層似油一樣的東西,當即瞪圓眼睛,氣惱的將碗頓在桌上,沉聲道:“大膽紜娘,竟敢帶野種進伯府,來人,把她及這雙孽障抓住!”
祁翊斂眸,星眸睨向趙老太君,脣角輕勾,“世祖母,無論如何,孩子是無辜的。”
趙老太君氣得直搖頭,朝祁翊點頭謝過後,身子重重坐到沉香軟榻上,這時候的紜娘身子已經嘩地癱軟下來,不過她仍不死心,反咬一口道:“根本就是你們伯府仗勢欺人,表面假意接納孩子,卻在水中動手腳來陷害我。試問,這水是你伯府準備的,我一個弱女子,從未碰過這水,又如何往裡面下白礬?呵呵,真搞笑,賊喊捉賊,你們今天栽贓我,損我名譽,我紜娘就是死,也會化作厲鬼朝你們討公道。”
老齊家的忙上前,仔細看了那水,搖頭道:“不對啊,我剛纔的的確確準備的是清水,不知道什麼時候水裡多了白礬,老奴敢以我孫子起誓,老奴沒往水裡加東西,否則,老奴孫子……”
“行了,怎麼拿自己孫子賭誓?”趙老太君忙制止老齊家的,沉聲道:“你我相處這麼多年,難不成我還信不過你?我伯府世代清正,絕不會做出這種斷子絕孫的事,大寶小寶再怎麼,也是伯府的重孫,我們伯府還養得起,何故使這種毒計陷害你們?”
大鄒氏也冷冷斜眼,冷哼一聲,“這孩子根本不是飛揚的孩子,煙花之地出身的女子,就是不乾淨,飛揚,這麼些年來,你爲她付出這麼多,好吃好用的盡往她那搬,卻是替別人養兒子,你當真傻!”
趙飛揚是在場最震驚的一個,他不可置信的搖頭,端起那碗仔細檢查起來,果然看到上頭浮得有一層白礬,當即,他感覺全身冰涼,“我不信,把這碗水倒了,再驗一次。”
紜娘既恨又怕,抱着大寶的手開始抖了起來,這時,祁翊上前,一把握住大寶的手,“如果要再驗,先把他的手洗乾淨,他整隻手都事先塗得有白礬,只要這手指一碰到水,白礬就會進水。”
祁翊一說完,趙飛揚感覺自己心都被抽走一樣,他瞠着冰目盯向紜娘,目光十分森冷,兩隻手握成拳頭,衝上前就要去抓大寶,卻被祁翊一把攔住,祁翊身子輕靈一躍,將大寶迅速護到身後,睫羽微瞼,“世表哥,我說了,他只是個孩子!”
祁翊聲音極輕,卻透着一股強硬的穿透力,在將大寶放下之後,他不緊不慢的站到一邊,目光卻鋒利無比,看得趙飛揚身子猛僵。
祁翊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起,湖泊色的瞳孔透露出一股洞察事世的神色,坐到雕花交椅上,頭上的五色貫珠簌簌作響,淡然接過丫鬟遞過的茶,玉指緩緩撥動着杯蓋,俊美的樣子流光溢彩,目光若有若無的看向南宮嫿。
這下,紜娘嚇得臉色灰白,她有氣無力的還要狡辯,趙飛揚已經率先進內堂取來一碗清水,先將自己傷口捏住,狠逼出一滴血來,隨即一把拉住大寶,將大寶的手放到銀盆裡洗乾淨後,再將他食指對準玉瓷碗,迅速擠了一滴血進去。
這時,所有人都盯着那碗,只見兩滴血在裡邊微微浮動後,隨即慢慢排斥的移動開來,血液相排,互不相融,仍舊是鮮紅的兩滴,趙飛揚心裡大驚,操起桌上的筷子在碗裡攪拌幾下,可那血仍舊是不融合,這下子,真相已經大白。
紜娘在看到碗中的血後,終於支撐不住,嘩的一聲跪了下來,拉着趙飛揚哭喊道:“飛揚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了,她收了人家的錢,就要爲人家辦事,可相處的這幾年來,她已經漸漸愛上趙飛揚,如今事情敗露,她這樣的行徑,足以至死,她登時嚇得冷汗淋漓,感覺天眩地轉,所有人的目光都如利箭般朝她射來。
紜娘哭完就去抱趙飛揚的腿,趙飛揚氣急,一把操起桌上的碗,“砰”的一聲砸在地上,又冷冷咬牙,一腳把紜娘踢了個底朝天,憤怒的吼道:“賤人!我趙飛揚哪裡對不起你,你要這樣害我?給我戴了這麼大頂綠帽子,說,這孽子是誰的,我他媽給誰白養了那麼多年的兒子!”
紜娘被踢得滾了兩步遠,她難受的喘着粗氣,眼淚汪汪的盯着趙飛揚,“飛揚哥,我……我不是存心的,都是她們陷害我,請你相信我。”
“都真相大白了,你還想讓我信你?你真是狠毒,帶着野種大鬧伯府,讓伯府丟盡顏面,還差點讓我與父母決裂,說,那姦夫是誰?”老婆給自己戴綠帽子,對男人來說是最大的恥辱,趙飛揚氣得牙齒打顫,他怎麼這麼糊塗,竟沒發現紜娘是這種人。
李氏見紜娘事蹟敗露,忙擦乾眼淚,冷冰冰的盯着趙飛揚,還好,上蒼是公平的,沒讓壞人得逞。
現在,大房所有人都鬆了口氣,個個嫌惡的盯着紜娘,二房的人則冷着一張臉,他們巴不得大房出事,巴不得趙飛揚名譽受損將來繼承不了爵位,如今事情有轉變,所有人都各懷鬼胎起來。
趙老太君嘴角冷勾,一副泰山壓頂的氣勢朝衆人襲來,冷聲道:“今天無論她招不招,都要將她送官查辦,帶別人的兒子私闖伯府要挾,你這個女人真是膽大妄爲!想禍亂我伯府子嗣血脈,來人,把這女人打出去!”
事到如今,她已不想知道那姦夫究竟是誰,只想趕緊把這不吉利的女人攆出去,當即,老齊家的領了幾個婆子就要去拖紜娘。
紜娘落到這個地步,她忙求救的看向趙振南,發現他趕緊將臉別在一邊,根本不理會自己,再看趙飛揚痛心疾首的表情,她心裡宛如刀刺,目光如錚錚鐵器般射向趙振南,“二爺……”
紜娘突然發瘋了似的去叫趙振南,驚得趙振南冽緊雙眸,沉聲道:“還在這胡唚什麼?來人,還不把這母子攆出去?”
看到趙振南如此絕情,紜娘心裡又覺得對不起趙振軒,當即上前一步,恨聲聲的道:“二爺,你太狠了,孩子明明是你的,你竟說攆就攆,你把我們母子當什麼?”
“二爺?”小鄒氏一聽到這話,原本得意的臉瞬間僵住,不可思議的盯着紜娘,憤怒的道:“你再胡言亂語,我割了你舌頭!”
看小鄒氏憤怒的模樣,紜娘更是一臉不服。
“你少仗勢欺人,怪不得二爺說你是心胸狹窄的母老虎,我告訴你,我是二爺找來迷惑飛揚哥的,二爺讓飛揚哥沉迷女色,讓我禍亂大房子嗣,讓飛揚哥名聲掃地,這樣他就無法承襲爵位,我本不想將事實說出來,但你們一個個都想置我於死地,如今,我不得不說……”
紜娘吼到一半,小鄒氏已經一步上前,啪的一掌給紜娘煽去,厲聲道:“小賤人,你給我閉嘴,你再信口雌黃,我連你這兩個孩子一起打!”
趙振南也急了,猛地朝紜娘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先出去,他會想辦法,小鄒氏則罵罵咧咧的道:“賤狐狸精,騙了大房還想來騙我們二房,你以爲伯府是這麼好騙的?我家振南纔看不上你這爛貨老貨,來人,把她們母子亂棍打出去!”
“慢着!”就在小鄒氏的人要動手時,趙老太君數着捻珠的手突然停下,停到半空,繼續道:“看來此事另有隱情,全都退下,誰敢動她?”
小鄒氏嚇得身子一縮,在氣惱過後,一臉懷疑的看向趙振南,她不敢相信,趙振南真敢背叛她,她可給他生了一子兩女。
趙老太君微微沉眸,寒意料峭的盯着紜娘,“大膽紜娘,今天你若是不說實話,我會讓你們母子仨在牢裡過一生,你要是說了實話,我會考慮饒你們一命。”
紜娘聽到要被送官,心裡一慌,知道府裡趙老太君最大,當即撲通一聲跪到地上,怯生生的看了雙眸陰鷙的趙振南一眼,顫抖的道:“其實這孩子……是我和二爺生的,當年我在倚紅樓賣唱,二爺看中我,與我相好一月後,我就有了這雙孩兒,但二爺害怕二夫人,正好那時飛揚哥來聽我的曲,二爺就說讓我一箭雙鵰,跟飛揚哥相好,把孩子栽到飛揚哥頭上……”
才說到一半,趙振南已經氣憤的閉上眼睛,小鄒氏哪裡受過這種打擊,她本不願承認,可紜娘說得頭頭是道,趙振南則一臉心虛的模樣,氣得她一拳頭打在趙振南身上,不顧形象的大吼起來,“你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今天給我說清楚!”
趙振南兩頭不是人,擡眸一看,趙老太君、趙振軒以及大鄒氏紛紛用冰得刺骨的目光去瞧他,他當然是打死不承認的搖頭,“你們別聽紜孃的,她栽贓飛揚不成,就跑來陷害我,我根本不認識她!”
“好你個無情無義的趙振南,這孩子明明是你的,你竟然說不認識我?你說讓飛揚哥替你養孩子,等你奪得伯府爵位,就把孩子過繼過來,以後你也只疼大寶小寶,要扶我爲正房夫人,要休了惡婦小鄒氏,這些都是你明明白白給我說的,如今你竟矢口否認,你這個沒良心的臭男人!”
紜娘一把掙脫困住她的婆子,上前就要去抓趙振南,趙振南雙眸無情的冷睨向她,大掌猛地一推,將紜娘霍地推撞倒柱子上,嚇得大寶小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紛紛跑上去看紜娘。
看着這一幕,南宮嫿心裡也不那麼討厭紜娘,反而覺得她很可憐,被趙振南這樣的男人利用,祁翊說得對,大寶小寶是最無辜的。
趙振南怒吼一聲,一把伸出手掌,上前又要去打紜娘,這時,趙老太君目光銳利的掃向他,“你怕紜娘說真話,難不成是心虛?你要敢動紜娘半分,就分出去過!”
趙老太君發威,趙振南伸到半空的手迅速縮了回來,他此時已經是急得不行,這邊小鄒氏又不依不饒的找他麻煩。
紜娘被打了一掌,難受的猛咳一記,踉蹌着站起身,望着這個只知道利用她的男人,心裡別提多後悔替他陷害趙飛揚。
她恨恨盯着趙振南,將兩個孩子護在身後,憤怒的道:“你這個人面獸心的混蛋,爲了你的地位,你竟想殺人滅口,我和你拼了!”
紜娘一咬牙就要往前衝,卻被大鄒氏一把攔住,她知道趙振南無論如何都不會承認,便冷聲道:“是不是二弟的孩子,滴血驗親不就行了?二弟又何須心慌?”
“對,我贊成滴血驗親,如果紜娘說的屬實,呵,二房竟處心積慮設計陷害大房,禍亂大房子嗣,就別怪我這個二品誥命夫人不講情面,聖上也會贊成我大義滅親!”兩房的鬥爭已經白熱化,趙老太君作爲當家主母,在抓到她死對頭生的庶子的把柄時,自然不會輕饒。
趙老太君此言一出,趙振南一直緊繃的防線傾刻瓦解,他恨恨咬着牙,冷瞪了紜娘一眼,撲通一聲跪到地上,軟下身子,朝趙老太君求饒道:“不用驗了,老太君,紜孃的孩子,的的確確是我的。但當時我被她迷惑,被她灌得醉醺醺的,根本不知道她有我的孩子,直到後來她來找我,當時我不相信這是我的孩子,就沒理她,她見在我這討不到好,就勾引飛揚贖她出倚紅樓。後邊紜娘又來找我要孩子的撫養費,我不信那是我的孩子,就沒給,她急了,就讓我和孩子滴血驗親,我才知道,大寶小寶真是我的孩兒,在紜孃的威逼利誘下,我只好給她一大筆錢,這時候她已經和飛揚如膠似漆,飛揚又對她極好,她再也離不開飛揚,就沒再來找我。後面我因爲不敢面對,從來沒見過她,誰知道事隔幾年,她竟帶着孩子鬧上門來,並枉稱孩子是飛揚的,那孩子只是我醉酒後無意留下的禍根,我當時傻眼了,我承認我不是男人,竟不知道阻止她行騙,我承認我畏首畏尾,請老太君責罰!”
趙振南如此信口胡說,把紜娘說成個貪錢見利的小人,她當即氣得差點吐血,眉鋒一挑,咬牙切齒道:“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人,當年分明是你想盡了方法包養我,一看到我有你的孩子,忌憚你這黃臉婆,就不認孩子,還爲了扳倒大房,費盡心思讓我接近趙飛揚。我原想,要是你待我們母子好,我就好好跟着你,如今看來,你比吃人的豺狼還不如,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義,我這裡有四年來你給我寫的信,這些全是你利用我勾搭趙飛揚的證據。裡面還有前幾天你寫給我的信,以及你的一塊玉佩,我倒要看看,究竟是我纏着你,還是你利用我陷害飛揚!”
紜娘說完,從袖子裡迅速摸出一疊半指厚的信封,將信封交到老齊家的手裡,老齊家的忙把信封呈給趙老太君。
這下,趙振南傻眼了,他沒想到紜娘這麼有心機,竟將兩人多年來聯絡的證據全留好了,這下,他真的完了。
趙老太君冷哼一聲,迅速打開那些信,將信件分散給大鄒氏、小鄒氏以及趙振軒,所有人一看上面親親我我的稱呼,以及信裡奸詐密謀的話,紛紛覺得趙振南委實噁心。
只有小鄒氏愣在當場,她再恨紜娘,可趙振南是她相公,這個時候她不能向着外人害自己丈夫,她真後悔剛纔自己一時激動,把紜娘激怒,惹得她說出那麼多話。
這時候的趙振南已是滿頭大汗,跪在地上覺得全身冰涼,證據確鑿,他再說其他的都顯得十分蒼白,他只好聳拉着頭,臉紅赤白的道:“兒子有錯,是兒子一時糊塗,兒子不求老太君原諒,只是這一雙孩兒的確是兒子的命脈,千萬不能讓他們流落在外,至於紜娘,兒子再也不想見到這女人,兒子求老太君責罰,所有錯都由兒子一人來受。”
聽到趙振南無情的話,紜娘突然哭不出來了,她看了眼對面一臉冷漠的趙飛揚,無奈的搖了搖頭,此時她已心生絕望,冷笑道:“你剛纔不是不承認孩子嗎?如今事蹟敗露,你還是要一雙兒子,我告訴你趙振南,孩子是我生的,我絕不會給你。如果你們伯府敢強搶我的孩子,我就是死也要告上去,我告到御史言官那裡,說你們欺壓百姓,強搶我孩兒,還想殺我滅口,我看你這官還當不當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