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端木北曜嘛,自然是要見的。
她施施然地前往聽雪堂。
進了府門,小雪就直接回去她的住處,不再跟隨了。
卓雪彤故意慢悠悠地走着,近半個時辰,才走到聽雪堂。
仍是二樓寬敞的平臺之上,不過那張軟椅已經不見了,端木北曜的秘密,在駱清心面前不是秘密,卓雪彤知道的也已經不少,裝病這回事,當然沒有必要。
錦衣男子長身玉立,冷漠地看着神色輕鬆的卓雪彤,淡淡地道:“答應你的,本王做到了,你可以走了嗎,卓雪彤!”
卓雪彤臉上輕鬆適意的笑容微微一僵,道:“你怎麼知道是我?”
端木北曜道:“本王自然知道是你,在你當日刺本王一劍,說的那些充滿恨意的話語之中,就已經暴露了你的身份。”
卓雪彤冷笑:“你知道是我又如何?卓家滿門皆已不在,都是拜狗皇帝所賜,我要報仇,讓他也嚐嚐親人死去的滋味!”
端木北曜淡淡地道:“你仇恨的,是所有皇室中人,可是你根本就仇恨錯了!你該仇恨的,是你自己父親!”
“你什麼意思?”
端木北曜冷冷道:“只有你卓家十幾口人的命是命?那江瀾河,因決堤而死的數萬百姓的命,就不是命?”
“那與我父親有什麼關係?江瀾河決堤是天災,天災之事,人力如何能夠挽回?狗皇帝不問青紅皁白,殺我父親,我們全家更是在牢獄司受盡折磨!那個昏君,自己不仁,引發天災,卻叫臣子受死,這樣的人,不配活在世上!”
端木北曜厲聲道:“不配活在世上的是你的父親卓宗光。你卓家滿門遭受厄運,不過是被你父親所累!”
“你胡說,你胡說!我父親兢兢業業治水,最後卻落得個斬首的下場,這世上還有沒有天理?”卓雪彤聲音淒厲,對端木北曜怒目而視,她不允許別人這樣污辱她父親。
端木北曜面無表情地道:“景成十三年,也就是三年前,陳州大水,江瀾河兩岸面臨決堤之險,工部侍郎受皇命前去治水,國庫撥銀八十萬兩,用於河堤修建,卓宗光連同當地河政,府司,貪銀共計七十五萬三千四百兩,七十多萬兩銀子之中,你父親獨得三十萬兩。因這了幫貪官蛀蟲,用於河堤修築之銀,不足五萬兩。原本應該是青石建築之處,皆以泥沙代石,強徵民夫,不給工錢,餓死累死數百。如此殘渣工程,如何擋得洪水,這才致江瀾河決堤,沿河之岸,死傷數萬百姓。皇上大怒,下令徹查,罪證確鑿,這纔將其斬首,滿門打入大牢!卓雪彤,你有冤?那江瀾河之岸數萬百姓之冤,誰來替他們雪?”
“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卓雪彤厲聲叫道:“我父親是清官,他絕沒有貪墨,是你構陷!”
端木北曜一指那邊桌上,神色漠然,聲音冰冷地道:“這是三年前的卷宗,你該識字吧?自己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