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現在還說這些幹什麼,別讓孩子們知道了笑話。”
“我已經派了人去調查朝中的局勢。”江無常沉默了片刻才道。
江大娘略有些驚訝:“你不是說再也不管朝庭的事了麼?”
“我是不想管,但皇室血脈本就單薄,若真有什麼大事,恐會危及國本,屆時還不是要讓黎民百姓受苦。”
“這……你已經幾年連江湖事都不過問了,現在還操心朝庭的事做什麼,咱們都老了也沒幾年好活了。”江大娘顯見也不願理會國家大事。
“你不必擔心,我也只是查查,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罷了。”
“小翠,小翠!”豐老頭突然舉着一朵半開的芍藥花一邊叫一邊衝了過來:“你快來看,就這麼一朵開了的,終於被我找到了,是你最喜歡的紫色呢!”
對於豐老頭獻寶似的舉動,江大娘尷尬地笑了笑,江無常只是撇了撇嘴什麼也沒說就向另一邊走去了,老了,人都老了!他們都無兒無女的,人一死隨風散,也沒什麼可計較的了。
“怎麼會這樣的?勤王墜崖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他……他沒事吧?”晉城向東百里外一處依山傍水的寧靜小鎮裡,簡單質樸的別院中,魏英蘭匆匆找到了書房裡的季無涯,她的肚子也已是圓滾滾的,因爲焦急,額上有一層薄汗,剛剛在花園聽到下人的議論後她就急忙過來了。
季無涯連忙起身扶她坐了下來才道:“我也是昨兒個才聽說的,已經叫人去查了,本想弄清楚點纔跟你說的。”
“怎麼會這樣的,才聽說了太子被害,怎麼又出了這樣的事呢?”聽說慕容譽已經昏迷了好些天,魏英蘭仍然會爲他擔心。
季無涯的眼神略暗淡了一下,很快又恢復了平靜:“太子是被人刺殺的,勤王和明王之所以去到青龍山崖,是因爲有人綁架了勤王妃,可能是衝突中勤王和勤王妃掉下了山崖,明王許是淋了雨又受了刺激才生了病,宮裡已經在派人尋雲飛揚回去,他不會有事的。”
“怎麼會沒事呢,宮裡那麼多御醫,現在卻懸賞宣雲飛揚回去,那一定是很嚴重的,他是不是也受了重傷,或者說中了毒,所以才治不好?”這幾個月來,魏英蘭力求讓自己心情平靜下來,不再去想慕容譽,但肚子裡的孩子卻時時刻刻在提醒着她,現在聽到他昏迷不醒的消息仍然是擔憂不已。
季無涯好生安慰着魏英蘭道:“你別急,也不要激動,明王不會有事的,我派人去晉城打探更多的消息回來便是。”
“他真的沒事麼?師兄,你也是學了醫術的,若是找不着雲飛揚……”魏英蘭的臉色有些爲難,她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想,季無涯淡泊名利,根本不願讓人知道他的醫術,更不願和朝庭打交道,所以說了一半她又忍住了。
季無涯沒有出聲,他知道魏英蘭肯定是希望他能以大夫的身份去皇宮看看慕容譽到底怎麼樣了的,但他不願意去,他可以爲魏英蘭做很多事,但皇宮他確實是不想進的。
沉默了一陣子,季無涯才緩緩道:“朝庭懸了重賞,尋找雲飛揚還有其他江湖名醫,民間也有很多高人,明王一定會好起來的,蘭兒你身子重了,別胡思亂想。”
“我知道了。”魏英蘭的神情突然變得落寞,苦笑了一下道:“我本來以爲離開了那裡就會好了,可我還是靜不下心來,我是不是很沒用?還爲他擔着心,其實照顧他的人多的是,根本不需要我操什麼心。”
“你別這樣說,如果……如果他們找不到雲飛揚的話,我可以去晉城一趟的。”季無涯雖然心酸,卻也見不得魏英蘭難過。
魏英蘭卻搖了搖頭:“不了,我不能讓師兄爲我做你不願意做的事情,是我想多了,我決定不想了,我回房休息去了。”
魏英蘭說完急急地走了,季無涯張了張嘴卻沒有叫住她,這段時日以來,她並不快樂,他也都看在眼裡,他其實並非不願爲慕容譽治病,而是太子和勤王接連出事,很明顯是儲位之爭,內幕重重但他們半點不知,怎能冒然牽涉其中,若處理得不好,也許他們季家的平靜也會被打破,皇家的事,總會帶着血腥,他怎麼能讓自已的族人涉及呢!
天氣一日暖過一日,又是一年好時節,南方的早稻已經開始熟了,老百姓不聞國事,只知埋頭辛勞,有吃有喝也就滿足了,然則北恆卻已經面臨上了很大的危機。
西北的逍遙王反了,不知爲何突然大張旗鼓地反了,迅速集結了二十萬反軍,正從西北向晉城方向攻來,逍遙王這些年行事比較低調,突然高舉反旗,着實令不少養尊處優的人們意外。
所幸,當今皇上雖然心軟仁厚了些卻也不是無知之人,這些年來因爲一直明白逍遙王懷有怨氣,所以西北方向的平城、安城、定城三大城的城池都極穩固並一直有軍隊把守,這也是逍遙王一直沒有輕舉妄動的原因吧。
當然,過了這麼多年安穩日子,從將士到兵丁都有些鬆懈,因此,反軍一起,沒幾日便攻下了平城,安城有了防備又有定城的支援暫時還守得住。
但據戰報所呈,逍遙王和西歧暗中似乎有所勾結,若是西歧派軍隊助陣的話形勢可就更加複雜難以掌握了,所以安城需要更多的支援。
內亂一起,國家有難,皇上無法再沉浸在失去子嗣的悲痛之中,只能拖着病體日日堅持上朝,朝中衆臣的聲音也不統一,一半人主戰,支持用武力制服逍遙王,而有一小半的人竟然主張招安,招安?逍遙王並不是土匪流寇,反旗是那麼好舉得麼?這反旗一舉他便沒了退路,肯定是要反到底的,怎麼可能談談條件就退兵呢。
“姑姑,聽聞您鳳體違和,小侄特來探望。”一名錦衣男子神色恭敬地道,看他年紀也不過十七、八歲,雖然五官精緻、粉面若敷,表情舉止卻極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