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一個多月過去了,始終也查不出多少線索來,洪文濤此人似乎消聲匿跡,勤王府又恢復了平靜,卻又象是太過平靜了些,很有些沉悶。
慕容宇除了上朝下朝,出城打獵騎射,回到府中,表情更顯嚴肅無波,府中整頓了一次,換了一些人,下人們都小心翼翼的唯恐犯什麼錯,陳珏兒也乖乖的在屋裡養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但仍安靜地待在仙雲樓裡,閒時做些刺繡,修身養性,見着慕容宇時,笑容更加柔順賢淑了許多,也很小心的不去提及雲笙月,雖然慕容宇待她冷淡了些,但她不以爲意,只暗暗祈禱雲笙月別再回來就好,這樣時間長了她總會有機會重獲歡心的。
慕容宇常常不知不覺走到西風院,見那些黃瓜、豆角仍然長勢喜人,只因主人不在,有些藤蔓落在了地上,他便順手將其扶上竹架,青菜也是綠油油的一片,他想象着若是那個小人兒在的話,看着這些臉上一定會帶着略顯自得的滿足笑容。
“王爺,風城有信來。”黑二收到黑一的來信,見書房無人就徑直找來了這裡,他也覺出了主子的心意,若不是如此,主子怎會將最得力的黑一放到王妃身邊呢。
慕容宇迅速看了信件,臉色驟變,馬上吩咐要前去風城。黑二連忙下去準備,雖然主子沒說是什麼事,想必一定與王妃有關。
陳珏兒在仙雲樓中聽得丫環來報,說王爺似乎要出遠門,她緊張地站了起來,欲出門去,走到門口又退了回來,他並未派人來說一聲,她去了又能如何?
洪文濤以前有些話說得還是對的,有許多東西她是爭不來的,也許安安靜靜的等待更好,這樣想着她便重新坐了回來,繼續縫製慕容宇的夏裳,紅柳和綠蘋對視了一眼,感覺主子好象又轉了性。
慕容宇還未走出府門,太子慕容清已經走了進來,見他黑沉着臉往外急走,有些詫異。
“皇兄?”慕容宇見着慕容清也有點驚訝,他近來一直很少露面。
“我來得不巧麼,你這麼急着是要上哪兒去?”
“我不急,皇兄找我有事?”慕容宇請他入內,神色恭謹而客氣。
慕容清心中嘆息,面上卻微笑着看向不遠處的八角亭道:“有點事與你商議,用不了多少時間,就去那亭中坐一會兒吧。”
“皇兄請講。”兩人在亭中坐定,侍衛們都遠遠地守着,並未上前。
慕容清看了表情嚴肅的慕容宇一眼笑道:“記得你小時候並不是這樣古板,難道爲兄現在很可怕麼,每次見我你都這樣小心翼翼的,這是你的府上,又不是宮中,不必這樣,還是你家月兒招人疼些。”
慕容宇神色不變,“臣弟與人往來,一向木吶無趣,跟皇兄沒有關係。”
“算了,還是談正事吧。”慕容清明白他有心結,也不勉強,“現下邊關局勢僵持不下,我聽聞朝中有不少朝臣主戰,想在入冬前,先行開戰,以免拖至嚴冬於我朝不利,小宇你怎麼看。”
“南蠻人行事曖昧,意圖不明,二十萬大軍長守邊關,確實消耗頗大,若是主戰,臣弟願前去邊關相助洪老將軍。”
慕容清正色:“我正爲此事而來,如今朝中主戰的呼聲越來越高,而且上書意屬小宇你領兵上陣的也不少,爲兄來就是希望你不要答應領軍,南蠻人其實只是試探,邊關並無危急,我們不過兄弟二人,朝中也不是無人,你不必前往戰場。”
“臣弟願意,無礙的。”
慕容清搖了搖頭,“爲兄正是知道你願意去,才親自前來跟你明說,若朝中一定要主戰,我會建議父皇讓魏將軍前去,你安心待在晉城不要出頭。”
“臣弟明白了。”慕容宇始終恭謹如前,並不細問。
“你是不是要去江南?”慕容清突然換了話題。
慕容宇擡頭看了他一眼,淡然道:“江南有信來,臣弟去接月兒回來。”
“也好,你要小心些,近來我聽得一線傳言,尚未證實,聽說蓮貴蓮和二皇弟還活着,人也許就在江南,你此去江南,帶多些人,順便查訪一下此事。”
“這樣的傳聞一直都有,皇兄還有更多消息麼。”慕容宇微皺眉頭問道。
慕容清搖了搖頭,“前幾年也有傳聞,最後都不了了之,但這次消息雖然不多,爲兄卻感覺很有可能,你現在也知道了,爲兄和父皇都不是生病而是中毒,母后甚至一直都懷疑和你有關,但爲兄覺得應該與蓮貴妃有關,爲兄不能離開晉城,你去暗中查訪一下也好,但要注意安全,二皇弟小時候最是乖巧聽話的,但蓮貴妃心中定然有恨,若是健在,這十年之恨恐怕越積越深了,若他們真的活着,咱們就要想辦法來化解了。”
慕容宇看着慕容清,後者神色有些複雜地看着亭外的薔薇,這件事涉及太多往年的恩恩怨怨,因此他只是微微點頭稱是,也不再多問了。
慕容宇雖然聽了太子的建議,安排了不少人前往江南,但他想着信中的內容就不免心急,因此,帶着五六個人騎着好馬先行了一步。
黑一的信中說周氏的病情略有好轉,不過百里玉經常前去。那小子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明知他的身份,竟然一點也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似乎有意相爭,到底是他膽大,還是因爲他們的感情已經好到,足以令他與他爲敵?
整日想着這些,令他心亂如麻,他已經無法說服自己只是爲了那份協議,只是爲了維護自己男人的尊嚴,雲笙月是他的妻子,也是他想要接近的人,他想要更瞭解她,二十年來他只覺得自己不象是爲自己活着,只有在她面前,才讓他感覺到那麼多的情緒波動,雖然有憤怒,有疑惑,但許多時候看着她卻總是令他放鬆,每次想起皇宮那晚的擁吻,他一向平靜的心湖總是漣漪片片。
“公子,果然不出您所料,勤王已經向江南而來了。”
“他帶了多少人?”
“只有六名侍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