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義海似乎也是癡癡地看了她好一會兒,纔想到回話,語氣十分客氣溫和,“梅姑娘請隨意。”
梅落微微點頭,款款坐到琴後,眼睛並沒看屋內其他人半眼,此刻更是專注地盯着身前的琴,輕輕吸了一口氣纔將如玉一般的纖長手指放到了琴上。
當衆人隨着她的舉動不由自主地安靜下來之後,琴聲才徒然響起,那如同碧波之上層層泛開漣漪一般的樂音,清清冷冷,似冬晨林間撒落的白雪點點,又象梅林中拂過的清風,汩汩韻味,清新契永,令人心境平和無比……
本來沒怎麼注意她的藍若城也忍不住眯起眼睛向她看去,脣角微翹,似乎有了幾分興趣,水芙蓉自然一直關注着他的神情,見狀不由嘟起紅脣拉扯了一下他的手臂,但藍若城只是邪魅地笑了笑並未理會。
一曲終了,餘音繚繞,梅落片刻也不願多待,起身點頭之後,似乎轉身欲走,林義海急步上前道:“梅姑娘請留步!”
“林公子還有什麼吩咐?”梅落雖然止步回身,但表情冷淡,似乎還有一絲不悅。
“今日和我一同前來的還有平西將軍,不知梅姑娘可願爲藍將軍多彈一曲?”林義海詢問着,但眼睛卻定定地看着梅落,似乎想多看她一會兒。
梅落聞言美目一轉,迅速向藍若城看了過來,藍若城大方地微笑以對,令梅落白淨的小臉微微一紅,她很快就收回了眼神輕聲問:“這位公子就是平定西北之亂的那位少年將軍麼?”
“沒錯,我覺得梅姑娘上次彈的那曲《雲鷹賦》很適合藍將軍聽,不知姑娘以爲如何。”
“那奴家就再獻醜一次吧。”梅落也不多說,重新落座,此次深吸了一口氣,纔開始拔動琴絃,那琴音與方纔的清雅平和全然不同,鏗鏘有力,節奏漸快,如萬馬奔騰、雲鷹展翅,令人不由自主升起豪邁之情、凌雲之志,這個梅落琴技確實不凡。
“啪啪啪……”當琴音一落,藍若城的掌聲便響了起來,他站起身熱情地讚道,“方纔林莊主說了本將還不相信,沒想到梅姑娘的琴藝如此高超,依在下看來就算是宮庭御用琴師也比不上梅姑娘,今日本將算是大飽耳福了。”
“雕蟲小技,登不得大雅之堂,藍將軍謬讚了!”梅落起身回道,聲音清洌,不卑不亢。
“梅姑娘可願過來稍坐片刻……”藍若城笑着邀請。
梅落卻迅速變了臉色:“奴家還有事,請兩位慢飲。”
說完轉身便走,十分乾脆利落,而藍若城卻不以爲忤,哈哈大笑起來。
“唉,沒想到梅姑娘固執如此,藍將軍親自邀她,她也不肯領情。”林義海邊回座位邊道,坐定之後又恍然叫道:“剛纔在下介紹將軍的時候梅姑娘分明特別留心看了將軍一眼的,那《雲鷹賦》也彈得比上次更爲激動人心,想是因爲在下在此,而且藍將軍身邊還有美人在的緣故,梅姑娘纔不好意思過來吧。”
“哈哈,算了,再說下去,我的芙蓉美人可就要打翻醋罈子了。”
“奴家哪敢吃醋,爺反正花心得很,就算是喜歡她也沒關係,只要偶爾能想起芙蓉也好。”水芙蓉輕嘆了一聲,並不爭寵。
“嗯嗯,還是芙蓉美人最懂事,爺今日就留下來陪你好了,林莊主,今日多謝你的款待,以後本將再行回請,現在請恕本將先行一步,春宵一刻值千金呀,耽誤不得,耽誤不得咯……”藍若城很快就向林義海告辭,擁着喜笑顏開的水芙蓉笑鬧着離開了林義海所定的雅房,向水芙蓉的香閨而去了。
林義海笑着將他送到門口之後,眼中微微閃過一絲光芒,向門口的護衛示意之後,才返回自己的座位坐好。
沒過多久,一名身着青衣臉色臘黃的瘦弱男子進了雅間,“見過主子!”
“我已將你引見給他,接下來可就看你的了,你有把握將他勾引上手麼?方纔他可沒被你迷住呢。”林義海冷冷地道。
“梅落自有辦法,請主子放心!”原來這名男子竟是剛纔的冷清美人所扮。
“你可不要太過輕敵,此人雖然遊戲花叢、喜好酒色,但人可不笨。”
“梅落明白!”
“藍若城似乎不怎麼喜歡清高的女子,你可別演過了頭,能給你的時間不多,一個月內一定要完成任務,不然,下個月的解藥你便不用再領了!”
“是!”梅落垂着眸,看不出神色如何,語氣倒是平靜。
林義海看了她一眼,緩和了一下語氣道:“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小七,你可別怪我無情,完不成任務雖然是死路一條,但如果你能完成這個任務,本公子就會給你所有的解藥,讓你恢復自由之身,這筆交易還是很公平的。”
“梅落明白,謝主子!”梅落簡短回話之後,閃身離開了房間。
林義海則陷入了思索之中,他相信解決藍若城是不成問題的了,接下來就是慕容譽吧,慕容譽應該更容易一些,他的新王府不是馬上就要落成了麼,可以安插些人手進去,而且新地方防守肯定沒那麼嚴密,一定會有很多機會的。
但願慕容濤那邊能順利一點,最頭疼的就是勤王,也是他最擔心的一環,如果真能順利幹掉他們的話,就留下那個孩子,以後讓他當個傀儡兒皇帝,也許江山還是可得的……
百里秀中毒小產而亡的事最終被錢玉蓮壓了下來,對外只說是不小心摔倒造成的,百里家自然不肯干休,但錢玉蓮強行制止了百里家想找魏家麻煩的勢頭,理由是不能讓皇上心煩,百里家以後再選女兒嫁給慕容譽便是。
書兒當晚就被人滅了口,一切死無對證,真兇查不出來,魏英蘭雖然沒受到責罰,但無形中卻是背上了這口黑鍋,悠悠衆口總有關不嚴的時候,那些宮奴的眼神還有行爲舉止多少也能反應出來一些,這令魏英蘭很不舒服,但又沒有確切的證據來證明自己的清白,只能待在自己的花間小築日夜陪着小蘭兒哪兒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