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在慕容宇不惜用上內功迅速給予溫暖之後,雲笙月輾轉了兩下終於醒了過來,眼神有些迷茫看了看才問。“我們怎麼穿着衣裳睡覺?”
“天氣冷,睡個回籠睡也挺好。”
“不是,我想起來了!”雲笙月很快清醒過來。
“你想起了什麼?”慕容宇再一次神情緊張。
“下雪了是不是?我剛剛看到好大的雪,突然想起了孃親,宇,我想見我娘。”
“好,現在還早,再躺一會兒好不好,外面挺冷的。”
“哦。”雲笙月聽話地閉上眼睛,又黑又密的長睫毛卻微微輕顫着,擺明了無法入睡,這一次醒來不同平日做夢,她還能清楚記得一些片段。
她是被遺棄的孩子!她和孃親都被遺棄在冰冷的雪地裡,爲什麼呢?是什麼原因,她還想不起來,所以她得問問孃親,但慕容宇緊繃的身體,擔心的神情讓她硬生生忍下了馬上衝出去的衝動,再說外面有雪,她也不想看到。
“這藥對王妃的身子和孩子都不會有影響吧?”慕容宇沉聲問,他不能讓月兒在這樣的天氣出府,所以只能用此下策。
大夫道:“只是安神的藥,能讓王妃休息得更好,對母子都無妨礙。”
“嗯,那趕快熬了來吧!”
“是!”
立在廊下,看着院中衆人手忙腳亂地清除雪跡,會功夫的侍衛們輾轉在屋頂和樹木之間,那些白色的雪片不甘心地再次飛舞,然後落入塵土,被下人們用潑去的熱水迅速溶化。
“王爺,小姐怎麼樣了?”翠兒雖然害怕慕容宇的冷凝,仍然猶豫着上前問道。
“沒事,你去廚房看着,藥好了就馬上送過來!”
再次回房,雲笙月仍然斜靠在牀頭微垂着眼簾發呆,慕容宇感覺她的身體僵硬了許多,且並未象以往一有異常的感覺就跟他說,因此很擔心她是不是想起了太多東西,
外面仍有重重積雪,他不能讓她出去。喂雲笙月喝了藥之後,慕容宇帶人親自前往雲府別院。
“月兒不舒服?要緊嗎?”周氏的氣色也不怎麼好,一聽說雲笙月不舒服焦急起來一連咳嗽了好幾聲。
慕容宇見狀憂心地問:“岳母大人是不是也不舒服?”
“沒事,天一冷就這樣,昨夜這雪太大了。”周氏接過丫環遞來的溫茶喝了一口搖手道,周氏因着那年凍病後早就落下了病根,天一冷就難過也習慣了。
“月兒想見您,本來應該帶她來看您的,但月兒似乎很怕雪地,所以我過來接您過府去。”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本來他並不是很想月兒和她娘待在一起的,擔心這樣會讓她更快的想起過去,但月兒最重視的就是她娘,還是讓她們見面比較好。
周氏嘆了一口氣道:“這孩子竟然還記得以前的事,王爺想必也知道當年的事吧,月兒可能是當年在雪地裡受了凍,風城算是暖和的,只偶爾有點小雪,但每年冬天只要一下雪月兒就會不舒服,還會鬧脾氣,晚上也總和我擠着睡,有時還會做惡夢,後來長大了纔好了些,近兩三年已經沒什麼事了,這次是不是雪太大了,所以……”
周氏還不是很清楚雲笙月失了記憶的事情,慕容宇猶豫了一下才道:“月兒先前出去頭受了點傷,已經恢復了,只是對以前的事情都不怎麼記得了,一向都好,就這次下雪突然有些異樣,想必是如岳母所說,下意識裡又記起了以前受凍的事情。”
明白了來龍去脈,慕容宇略鬆了一口氣,同時心裡對雲成嶺愈加痛恨起來,連自己的弱質妻女都保護不了,令她們所受的苦一直延續至今,又想到慕容譽,心情也複雜起來,當年若不是他和蓮貴妃經過救了她們,只怕這世間也就沒有月兒了,唉!
“月兒喝了點安神的藥才入睡了,岳母隨我過府吧,她現下有了身孕,岳母去了才能安她的心,免得她胡思亂想傷了身子。”
“嗯,好!我們馬上走吧。”周氏擔心月兒,也不想耽擱。
才走出房門,雲成嶺正好到了,也不知是偶遇還是聞訊前來,他滿臉堆笑衝慕容宇道:“給王爺請安,王爺此來是?”
雖然雲成嶺並未託大以岳父自居,但慕容宇還是很煩他,冷然道:“月兒思念岳母,本王過來接去王府住上幾日,丞相不會不肯吧?”
“怎麼會呢?老臣聽說月兒有喜了,高興着呢,早就想帶內子前去看望的,無奈內子身體不適才拖了幾日,還勞煩王爺親自來接實在是……”雲成嶺邊說邊以眼神示意周氏,但周氏此次卻垂下眼簾不予理會。
慕容宇則是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道:“月兒不舒服,還在家裡等着呢,本王帶岳母先行了,丞相有什麼事以後再說吧!”
說完不再理會,親扶着周氏上了擡至門前的軟轎,揚長而去,雲成嶺收起笑臉輕哼了一聲,也跟着出了別院。
“公主,原來雪是這樣的,真是又好看又好玩。”惜芸宮裡,也是一片雪海,依娜興高彩烈地在雪地裡跑來跑去,一會兒就捧了一個大大的雪球,雙手凍得有些發紅了仍是渾然不覺。
陸世芸穿着一襲大紅的披風立在白雪之中,十分顯眼,雪雖然停了,還有微弱的陽光,但清風吹來夾着雪氣還是冰涼冰涼的。
“依娜,別玩瘋了,小心凍着!”依玲雖是皺着眉頭,還是忍不住提醒道。
“沒事的,一點也不冷,公主,公主,快過來看這梅花,覆着白雪晶瑩剔透的真好看!”依娜歡快地叫着,這惜芸宮也不小,可以任她撒野。
陸世芸緩步上前,看着那孤寧寧的一樹老梅,透過積雪只能看見淺淺的粉色,不由伸手拂去梅枝上的雪團,摘了一枝放到鼻端嗅了嗅,只有極淡的香味。
“公主,聽說太子殿下的東林宮裡全是梅花,落了這白白的雪一定美極了,咱們過去看看吧。”依娜心無城府裡笑着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