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酈賢太后,本宮哪裡能與酈賢太后並提……”皇后倒有些自知之明,訕訕道。
蘇嬤嬤道:“娘娘不必管理政務,但可以接管後宮呀,只要皇上對蓮貴妃有了懷疑和戒心,哪怕明王登基,皇上也需要一個人來牽制他們,娘娘就是最佳的人選。”
蘇嬤嬤不愧爲跟了皇后幾十年的老嬤嬤,能迅速想到這一點已經非常厲害,皇后的表情果然沉靜了一些,思索了一下才問:“皇上現在怎麼樣了?”
“老奴已經問過御醫了,皇上暫無大礙,不過早前中毒已經傷了根本,又接連動怒傷心,身子較以前差了許多,需要平心靜氣好好調養才能好一些,不過……老奴聽皇上身邊的小元子說皇上鬱結於心,整日愁眉不展的,晚上都睡得不好,這樣下去,想恢復元氣恐怕有點難……”蘇嬤嬤的聲音越來越低。
“嗯,給本宮梳妝,換一身素點的衣裳,本宮親自去照顧皇上。”皇后的理智又回來了,她如今只能孤注一擲了,她得有所作爲,如果從皇上那邊得不到她想要的,那麼她寧願與錢玉蓮玉石俱焚、硬拼到底!
雖然連日大雨不斷,宮中青牆碧瓦、綠樹繁花,仍是一派繁盛景象,唯氣氛仍極低迷,一向仁厚載德、脾氣極好的皇帝前兩日才親自下令仗斃了身邊的兩名宮女,就因爲私下議論了太子遇刺及勤王墜崖的事情,碧玉宮裡錢玉蓮也一連處置了不少奴才,一時間宮人的嘴巴已經嚴實了不少。
雖說勤王遇害,明王再沒有了競爭者,但錢玉蓮近日並不好過,慕容譽終日昏昏沉沉,胡話不斷,一直都沒有完全清醒過來,臉色白中帶青,整個人看起來憔悴得如同奄奄一息的瀕危病人,御醫卻說他只是得了風寒,並不會危及性命。
雖然御醫是這樣保證,但人卻始終不醒,錢玉蓮自然焦急,而且一連幾天了,皇上自己不舒服不能過來看一看也就罷了,連身邊的人也沒打發一個過來瞧瞧,這令錢玉蓮又急又怕。
太子遇刺的事,她已經擔了嫌疑,勤王墜崖時慕容譽就在現場,一回來就病倒了,也不能解釋清楚,皇上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難道已經加重了對他們母子的懷疑嗎?不然爲什麼慕容譽昏迷幾日了也不過來瞧上一眼。
錢玉蓮已是欲哭無淚,雖然局勢的發展表面上看着都是有利於她的,但就這樣背上所有人的懷疑可不是什麼好事情,皇上畢竟還活得好好的,若是這些事情找不出元兇,那麼肯定得有人要爲此付出代價,慕容譽不管怎麼說都是皇上唯一的血脈,一直也沒什麼惡跡,皇上哪怕不喜歡他也不會處置他,那麼,她就很可能會背上這些倒黴的黑鍋。
不管她是不是冤枉的,也不管她是不是願意,哪怕是爲了兒子,都只能是她來做這個惡人,所以她現在很怕,她已經傳令出宮,讓錢家、百里家、及所有支持她的家族都要傾盡全力去查出刺殺太子和綁架勤王妃的元兇。
這些事不是她做的,確確實實不是她做的,可現在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是,外人都不相信,都在懷疑中,她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皇上什麼也沒說,只是沒過來見他們母子而已。
“月兒……月兒……”慕容譽又在喃喃地說着胡話,仍是念念不忘雲笙月。錢玉蓮是又急又惱,有時候她也會想,如果當初在百里家早點讓雲笙月做了慕容譽的妾室,許多事情會不會有什麼變化,可惜現在已經不得而知了。
因爲慕容譽老是不停地叫着雲笙月的名字,又總是不能完全清醒,錢玉蓮不得不親自在碧玉宮照顧他,連百里秀和鍾浣雪都只能在他沉睡的時候才能過來看兩眼,幾天下來,錢玉蓮也憔悴了不少,兩個眼圈都是黑的。
“娘娘,您去歇一會兒吧,殿下這兒有老奴守着就行了。”錢嬤嬤道。
“不必了,晚上再換你吧。”錢玉蓮揉了揉眉心,“外面還沒消息進來麼?”
“還沒有。”
“你說勤王他們真的已經凶多吉少了麼?”
“聽衛金說,那懸崖深不見底,勤王還受了箭傷,勤王妃又有八個月的身孕了,摔下去哪能有救。”
“那怎麼就是找不到屍首呢!”生死未卜,總不免讓許多人心中忐忑。
“山谷裡水流太急,連日大雨,水勢又上漲了不少,那山間一般人根本無法行走,只有一些侍衛在尋,或者沉到了河底,又或者卡到哪個石頭縫裡了,不好找的。”
“算了!不說了,皇后那邊怎麼樣了?”
“皇后應該也很不好過,聽說老是摔東西呢,不過一般的奴才都接近不了,也不知她到底在發什麼瘋!”
“瘋了纔好,她現在可是徹底沒有籌碼了,連老天爺也是向着本宮的。”錢玉蓮有點小得意地冷哼了一聲。
“娘娘可別大意了,皇后心思縝密,皇上的態度又不明朗……”
錢玉蓮一拍牀鋪道:“這些事又不是本宮做的,本宮行得正怕什麼,皇上現在是傷心,過後自然能查明白的,憑什麼讓本宮背這樣的黑鍋!”
“娘娘,話雖然是這樣說,可人言可畏啊,外面…..外面傳得可不好聽!”
“哼!”錢玉蓮的臉也沉了下來,“你出去跟他們再加點壓力,這麼多人,怎麼連一點事也辦不成,趕緊加多人手,一定要查出元兇來,本宮若是背了這樣大的黑鍋,這是危險得緊!”
“是!娘娘,皇上身子也不大好,您也要多過去瞧瞧才行啊。”
“你以爲本宮不想去嗎?前次去了,不是連那幾個死奴才都能擋本宮的駕了麼!”
“依老奴看,哪怕皇上暫時不見娘娘,娘娘還是要去的,皇上心軟,去得多了總會願意見娘娘的。”
“這……”錢玉蓮一直是深受寵愛,被衆人高高捧着的,因此不怎麼願意低聲下氣。
錢嬤嬤勸道:“殿下這還病着,外間流言不止,娘娘受點委屈也是爲了殿下,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十年都過了,再忍了這一時之氣不算什麼,真相總會大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