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好奇地看着奇駿的動作。
“你姐姐還說了什麼?”丘問。
“我姐姐還說,我們之所以感受不到其它空間的存在不是因爲其它空間離我們很遠,而是因爲我們習慣了在自己的空間裡繞來繞去。”奇駿說着點燃了牆壁上小小的燭臺。
燭臺之間不知道有什麼物質鏈接,雖然看不到引線卻能看到燭臺一個接一個依次被點燃。
整棟房子都被星光一樣的燭火裝點起來,奇異的投影和反射讓光滑的牆壁變得明亮起來。丘發現,視野裡被分割開的空間不在零碎,它們被光影拼湊起來,形成一個整體。彷彿房間里根本就沒有任何凸凹的空間存在。
燭光越發明亮,丘驚訝地發現自己的視野非常開闊,彷彿自己置身的房間不再是一座小小的庭院建築,而是置身在一個完整空曠的大廳。透過大廳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的花園,水塘和樹木。
丘在心裡驚歎,好厲害的視覺遊戲?這樣逼真,難道真的把那些空間都變沒了?他伸手摸了摸剛剛還有棱角的地方,發現凸凹的棱角還在。
丘仔細去分辨手裡的棱角,發現它變成了透明的,觸手冰冷,折光率甚至超過百分之百。
“這就是空間的奇妙,只要你擁有某些材質,就可以騙過眼睛和機器。”奇駿得意地告訴丘。
“那我們要怎樣才能去其它空間?”丘問奇駿。
“看那邊。”奇駿指給丘看。
丘順着奇駿的手望過去,在隔壁的“其它空間”裡,有一幅醒目的油畫。
巨大的深藍色背景和零星閃爍的星光勾勒出宇宙的深邃美妙,而畫面正中,是兩顆一模一樣的行星。它們緊緊挨在一起,表面上都有藍天有白雲有綠色的植被還有白色的雪原。它們的外觀非常相似,好像雙生子一樣有着一模一樣的外貌。
然而它們卻不是雙子星,因爲在它們的中間有一塊方方的發着微光的東西,丘凝神細看,感覺那是一面鏡子。
“星星在照鏡子,這是什麼意思?”丘覺得這樣的構圖似乎想要表達什麼用意,但是又猜不出來。
“其它空間就是鏡子裡面的空間,那是跟我們這邊一模一樣的另一個世界。”奇駿看看畫又看看丘。
“可是鏡子裡面的空間只是現實的投影而已,實際並不存在啊。至少現在的科學是這樣說的。”丘。
“小天使,我不懂你們的科學,但是我想告訴你。我姐姐她不僅是一位畫家,她還是一位出色的預言師。她用畫筆把她的寓言畫到畫布上,這些話都會在未來的某一天變成現實。這顆星能被她畫下來擺在這裡,就說明圍繞着這顆星會又很多很多的事情發生。”奇駿說。
“奇駿,這顆星是哪裡?”丘問。
“我不能說,你只能自己去發現。”奇駿說。
“哦,好吧。”丘又仔細看了看那幅畫。
那顆星是如此的神秘,美麗。彷彿兩個攜手而來的小精靈,歡快,頑皮。
它們走過深邃遼遠的太空,恢恢天宇彷彿都變得黯然失色,眼前只有它們的光芒綻放着耀眼的活力,彷彿王冠明珠般照亮一方天空……
默默記下這件事。
“小天使,你想不想看看我姐姐長什麼樣?”奇駿說。
“嗯,好啊。”丘點頭。
“跟我來。”奇駿領着丘,來到透明牆壁邊。“丘,這裡有一面牆,你能看到嗎?”
“看到了。”丘點頭。
“撞過去!”奇駿說。
“啊?”丘以爲自己聽錯了。這麼厚的一面玻璃牆讓自己撞,會死人的吧?
“表面上的隔離未必就是真的不可逾越,撞過去也不一定有你想的那麼難。只需要鼓起勇氣閉上眼睛就能實現。來吧,我們一起試試!”奇駿說着話也不管丘怎麼想拉着丘就一頭撞向“玻璃幕牆”。
丘都來不及想,就覺得牆壁撲面而來。他一閉眼,只感覺一陣涼氣掃過身體,沒有任何碰撞或疼痛碎裂之類的事情發生。再睜開眼的時候,已經在隔壁房間裡面了。
回頭看看,剛剛的房間已經在身後。中間的透明牆壁完好無損。
“這是什麼材質做的?”丘伸手想要摸摸那道“牆”,卻被奇駿一把攔住。“不能摸,這道牆就跟山谷裡的水晶牆一樣,摸了會出事。”
“會被包裹進去出不來嗎?”丘問。
“是的。”奇駿一點不開玩笑。
丘收回自己的手。低頭看看身邊的小樹,它也被自己扯着跟過來了。不過這傢伙醉得東倒西歪的,似乎對剛剛發生的事情完全沒感覺。
“來吧,這邊走。”奇駿引着丘走到另一個房間。
“這就是我姐姐。”奇駿。
迎面的牆上掛着一幅真人大小的肖像照。
“天啊,她真漂亮。”丘被照片裡的景象驚呆了。雖然知道奇駿的姐姐一定會很漂亮,但是真沒行到她是這樣飄飄欲仙的美。
與奇駿的膚色不同,她全身雪白。長長的馬尾隨風飄逸,修長的小腿上也是長長的白色毛髮。不同於奇駿的高大健壯,她的身體秀美靈動,有着女性的特質和人馬緊緻的肌肉線。
她的眉眼非常漂亮,細細的眉毛,眼睛大而明亮,嬌媚中有一股天生的自信和少見的純真。
“你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人馬吧?”奇駿也看着照片,自豪地對丘說。
“是啊。”丘坦白承認。
女人馬貴族一向深居簡出,本身就很少被外人見到。而這麼漂亮的年輕女性更是芳蹤難尋。
“給你聽聽她的聲音。”奇駿說着,在什麼地方按下按鍵。
然後房間裡就回響起空靈美好的嗓音,那聲音輕如鴻毛卻又純如水滴。在靜怡的夜晚裡聽到,格外有種空靈悠遠。
“真好聽。”丘被那聲音感染着,彷彿心靈之門被人輕輕叩響,歌聲如天籟,喚起人心裡最美好的感覺。
“能告訴我你姐姐叫什麼名字嗎?”丘問奇駿。
“她叫梅薩。”奇駿湊在丘的耳旁說。
“她是怎麼去世的?”丘好奇。
“是人類,有預謀的意外。”奇駿。
“啊?”丘微微一愣。梅薩是被人類殺死的?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丘問。
“八年前。那年她十七歲。”奇駿。
“她留下遺言了嗎?”丘又問。
“她說,小天使已經降臨人間,他會替她陪伴我們。”奇駿意味深長地看着丘。
丘微微皺眉,爲什麼這個天使就是自己呢?
“我姐姐是預言師,她知道所有將要發生的事情,她也知道她會遭遇不測。所以她說沒有遺憾,因爲她已經擁有了世上最美好的愛情。”奇駿有些哽咽。
丘也覺得眼睛有點酸脹。
一個人知道自己會死掉卻能慷慨迎接,這需要很大的勇氣。
擡頭再次看看那畫面裡的人馬,感覺她的美靈動中又充滿自信和堅強。
“那那個人呢?她喜歡的那個人現在在哪裡?”丘有點好奇。什麼人會讓這樣美麗的人馬姐姐愛上?
“他麼?我不知道,他大部分時候在忙他自己的事。”奇駿似乎對那個人並不感冒。
“他叫什麼名字?”丘有興趣。
“這個我不能說,我發過誓不打擾他的生活,也不讓別人打擾他。”奇駿看看丘,抱歉地說。
丘明白。
“奇駿謝謝你,我們回去吧,我們出來的時間不短了,我擔心他們會找我們。”丘。
“好吧,我們走。”奇駿並不堅持,它領着丘三拐兩拐從房間的另一個出口出來。
“爲什麼不是我們剛剛進來的門?”丘好奇地問奇駿。
“我們這裡的習俗,去陰宅不能走原路出來,一定要從另一個門走。”奇駿解釋。
“陰宅?”丘一驚。不是故居麼?難道梅薩埋在這裡?
“她沒有葬在這裡,但是她的靈魂一直都在這裡。”奇駿說。
“哦。”丘放下心來。回頭看看那片漆黑的宅院。
燭光從兩個圓圓的窗口透出來,好像兩個眼睛閃閃爍爍地望着自己。
那眼神熱烈,朦朧,充滿期待。
“小天使,我姐姐畫過一系列天使題材的油畫。如果有機會你都會見到。”奇駿別有深意地看看丘。
“你說的是《天使在人間》和《天使降臨》那些嗎?”丘問。
“是的,你已經看到了?”奇駿驚喜地瞪大眼睛。
丘卻心事重重的。“我只看到這兩幅。但是我不太明白畫面的意思。”
《天使在人間》和《天使降臨》都還好說,無非就是說他出現了。但是《天使祝福國王》呢?難道豪恩真的會當國王?
“你以後會慢慢看懂的,每一幅畫都講述着一個家庭的興衰。”奇駿說。
丘看看奇駿,似乎有些懂了又似乎還不是很懂。那些畫作隱晦的寓意彷彿神殿牆壁上的波紋,蘊含着深奧複雜的脈絡。
再回頭看看梅薩的房子,卻發現窗口中的火焰已經熄滅了,彷彿靈魂離開了一樣黑漆漆的沒有半點生氣。
丘渾身一個激靈。難道世間真的有不死的靈魂?
作者有話要說:後面的章節越來越緊張,寫得要吐血,時間有限不能經常上來跟大家一一招呼,請不要見怪。你們的留言我都會看,也非常受鼓舞,希望大家喜歡這個文。也希望多提寶貴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