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齊有些受寵若驚,急忙站了起來,雙手端杯說道:“書記,這怎麼能行,應該是我敬您。”
黃敬祖把酒杯放下,雙手掌心向下壓了壓,示意楚天齊坐下,見楚天齊坐下,這才說道:“小楚,不必客氣。我說過,待養殖戶貸款按期還上的時候,我要給你慶功。今天是大家的慶功會,同時也是給你在慶功。
我敬你的三杯酒,一是代表鄉黨委、政府敬你,二是代表七個村的養殖戶敬你,三是代表我個人敬你,感謝你爲黨委、政府分憂,感謝你爲養殖戶解決了困難,感謝在你的努力下,這件事情不光圓滿解決,還有意外的驚喜,所以敬你三杯完全合適。”
“好”,在場衆人異口同聲。
“書記,您過獎了。”楚天齊急忙站了起來,“這件事情能夠圓滿解決,完全是在您和黨委的正確領導下,在劉院長、歐陽主任、我的恩師姜教授和在座各位的大力扶持下,纔有的結果。”
酒桌上的衆人聽到楚天齊的話都很高興,劉院長、歐陽玉傑、姜教授都衝楚天齊點頭微笑,高主任、課題組人員臉上更是喜不自禁,心中暗暗稱讚楚天齊會做人。
黃敬祖滿意的點了一下頭,又端起了酒杯,說道:“小楚,不必謙虛,雖然我們大家做了一些工作,但你的功勞是不能抹殺的,來,把三杯酒乾了。”
黃敬祖連倒三杯酒在一個大杯裡,一飲而盡,楚天齊也照樣學樣,站着喝下了三杯酒。
慶功宴現場氣氛熱烈,桌上的每個人都互相敬了酒,楚天齊還給劉院長、歐陽主任、姜教授、黃敬祖等人多敬了幾杯,臉上酒意很濃。黃敬祖、鄉信用社的高主任也是滿面紅雲。
大家一邊喝酒,一邊閒談,黃敬祖看着楚天齊,笑咪咪的說:“小楚,這次的工作做的確實很好,不過,以後幹工作不需要對我也做的這麼保密吧?”
楚天齊看着黃敬祖高深莫測的笑容,仔細一琢磨他剛纔的話,心中一驚:黃書記這是在挑理呀!可是爲什麼呀?
在場衆人也都不解。
黃敬祖看到楚天齊一臉茫然,心想:小傢伙還挺會裝,一定要敲打敲打他。黃敬祖對於這件事能這麼解決,自然非常滿意。但冷靜下來一想,又覺得有些太巧,時間點把握的這麼準確,三拔人還一起趕到鄉里,要說楚天齊提前不知道,感覺不太可信。可是他卻一點也沒向自己彙報,這小子是想貪天之功,還是有什麼想法?就說道:“這次的貸款,在關鍵時刻能夠這麼圓滿的解決,你肯定心中是有數的,怎麼也不提前向我透露一點?”
聽到黃敬祖的話,楚天齊明白了,黃敬祖是說自己沒有提前彙報,目無領導呢!急忙辯解道:“書記,我,我也不知道。”黃敬祖不說話,只是帶着意味深長的笑,看着楚天齊。
“小楚確實不知情,我說說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吧。” 歐陽玉傑說道,“事情是這樣的……”
原來,楚天齊從省城回來,打電話和歐陽玉傑說了省裡的情況,就回了鄉里,一邊工作,一邊電話打聽情況,一週時間就這麼過了。
這一週裡,劉院長、歐陽主任、姜教授也沒閒着。
姜教授組織課題組對楚天齊提供的資料進行了研討,從資料上看,各種條件完全適合項目,但從科學的嚴謹性上,必須實地考察。爲了客觀、公正,決定不通過楚天齊和鄉里,課題組自己實地考察。課題組第二天就到了青牛峪,對土壤、水質進行了取樣化驗,到相關部門查閱了溼度、溫度、降水、風力、農作物種植、周邊環境情況的資料,並去縣信用社瞭解了楚天齊說的無息貸款事情。
劉院長也積極協調拍賣機構,終於在要求的時間對外貿公司的財產進行了拍賣,收到了款。
歐陽玉傑在歐陽玉娜的“挾迫”下,在姜教授、劉院長之間進行穿針引線聯繫,歐陽玉娜還建議哥哥在事情沒辦妥之前要保密,防止中途有變。歐陽玉傑和劉院長、姜教授說了暫時保密的事,他們也非常贊成。這樣姜教授一行提前趕到縣裡,於是劉院長、歐陽玉傑、姜教授三組人馬才一起趕到了青牛峪鄉。
歐陽玉傑說了整個事情,當然略去了歐陽玉娜做的工作,期間劉院長、姜教授又做了補充,當然大家都默契的沒有說起已經向楚天齊提前透露過一點信息的事情。
“是這樣啊,怪不得呢!”黃敬祖看幾人的表述合情合理,這才放下了心中的疑惑和不滿,自我解嘲道,“喝多了,喝多了。”楚天齊也一顆心落在了肚裡,在大家的起鬨下,楚天齊又敬了黃敬祖三杯酒。
酒桌上,姜教授課題組的三個人還比較沉穩,其他人都有了五分的醉意,尤其是楚天齊、鄉信用社高主任、黃敬祖更是有了七、八分的醉意,但大家都沒有醉倒,因爲高興嘛!
楚天齊在黃敬祖的帶領下,到包間外的各桌去敬酒。
包間外的各桌也喝得氣氛熱烈,大家都心情舒暢,只有一人例外,就是溫斌。今天的慶功宴,本來黃敬祖安排溫斌坐包間,以青牛峪鄉政府負責人的身份參加。當溫斌聽說楚天齊也在包間,心中老大不樂意,就推說坐包間容易上頭,就坐外面,也好招呼其他的人。黃敬祖明白溫斌的心思,就沒有強求。
和溫斌坐一桌的都是鄉里黨委班子成員和副鄉長,在酒桌上大家說說笑笑,互相敬酒,開着玩笑,但溫斌心裡總是不太痛快。
劉文韜舉起酒杯,說道:“溫副鄉長,我敬你。”
溫斌聽了很高興,劉文韜平時和自己不對付,今天能主動敬自己,看來是把自己當領導了。於是,嘴裡說着“劉副鄉長太客氣了,互敬吧。”和劉文韜碰杯,幹了酒。
“你知道我爲什麼敬你嗎?”劉文韜的語調有點怪。
溫斌隨口問道:“爲什麼?”
“你這麼大的鄉政府常務副鄉長,能放棄和領導接觸的機會,自降身價來陪我們,就衝你能體恤我們這些基層人員,也應該敬你,大家說對不對?”
“對”,桌上的人都說道。
“就是,溫副鄉長可是主持鄉里工作的常務啊,我也敬你。”副鄉長郝曉燕也跟着起鬨。
溫斌聽着劉文韜和郝曉燕的話,再看桌上衆人的表情,他感覺他們都在諷刺他,心情更加糟糕,酒是越喝越上頭。本來衆人要去包間敬領導,溫斌總說包間里正喝的起勁,現在去打擾了領導不好,一會兒再去。
黃敬祖和楚天齊敬到了溫斌他們這桌。黃敬祖對大家說了一些鼓勵的話,大家站起身,端着酒杯,說着“謝謝書記”,然後所有人乾了杯中的酒。
楚天齊跟着黃敬祖正要返回包間,有人叫了他:“楚,楚助理,咱倆喝,喝幾杯。”
楚天齊回頭一看說話的是溫斌,走在前面的黃敬祖也聽到了聲音,扭回頭皺了皺眉,回了包間。
“溫副鄉長,剛纔不是已經喝過了嗎?”楚天齊看到溫斌就有氣,但還是壓着火氣說道。
“剛纔的不算,剛纔是書記敬全桌的人,你只是陪着,你還沒有單獨敬我呢?”溫斌的話,聽在楚天齊的耳朵裡,非常不舒服。
溫斌就是要讓楚天齊不舒服,昨天自己被他當衆“打臉”,雖然不是真正的打臉,卻比真正打臉還疼,因爲他認爲是楚天齊在他的心裡捅了一刀,還是暗暗捅刀,他痛入骨髓。
“爲什麼敬你?”楚天齊笑着說。
“爲什麼?我是你的領導呀。你現在雖然做了一點工作,但你別忘了,你是在鄉政府領導下,是在我溫斌的領導下工作,我是你的領導。”溫斌的酒勁上來了,在這樣的場合說出的這樣的話,很有失身份。
“噢?”楚天齊臉上出現了怒氣,隨即換上了笑臉,“好的,溫副鄉長,這樣,我先敬在座的幾位領導,然後咱倆單獨來。”
“行”溫斌的頭暈暈乎乎,但他知道單獨敬自己就是更尊重。
楚天齊倒了一杯酒,雙手舉起:“各位領導:從年齡上你們都是我的哥哥姐姐,在我來鄉里的這幾個月,你們都對我非常照顧,我在這裡敬各位一杯,謝謝你們,我先乾爲敬!”說着,乾了杯中酒。
“楚助理,你太客氣了。你是名牌大學高材生,剛來又做了這麼漂亮的一件事,以後老姐還要靠你多關照呢。”郝曉燕的口氣透着親近。
“呵呵,來了年輕的,看不上我們這些老的了。”劉文韜開着玩笑。
“老劉,閉上你的臭嘴。”郝曉燕臉更紅了。大家鬨笑着喝下了酒。
楚天齊放下酒杯,看着溫斌說道:“溫副鄉長,該你了。”
溫斌坐直了身體,大咧咧的說道:“好啊。不過像這樣敬我可不行,你得先喝三杯。”
“什麼?”楚天齊握緊了拳頭,咬着牙說:“你理解錯了,我的意思是你必須當衆向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