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爸,你這是在幹什麼?”一大早,白蔡蔡蹲在白平康身邊,看他正鑿着一塊山石。
“雕個盆景石。”白平康道,腿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過幾天他要去上海,上海一家植物園要羅漢松,正好他們園藝場裡有一批,場長讓他去,把這個單子接下來,他便想着,先帶幾盆羅漢松的盆景過去,這樣即可做禮物,又可是爲場裡的羅漢松做宣傳。
而雕個盆景石,自然是爲了增加羅漢松觀賞性。
“阿爸,你什麼時候去上海?”白蔡蔡又問。
“下個星期一,怎麼了,真想跟我去啊,我是工作呢,可沒時間顧你,再說了,你阿媽肯定不準的,小心討打。”白平康拍拍她的頭道。
“阿爸,前幾天,我陪着奶奶去醫院量血壓的時候,聽醫院裡的人說,上海有股市,可賺錢了。”白蔡蔡一臉好奇的樣子道。
股市的事情,白平康也聽過說,他一年也常要跑好幾趟上海,對於這個新興事物,倒也聽的不少,當然,他從沒想過自己要去參予。
“你這丫頭,怎麼津聽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那個聽說是挺賺錢的,但阿爸又不懂。”白平康道。
“不用怎麼懂的,那個是一種投資,當然了,風險比較大,但現在股市剛起步不久,國家鼓勵這種投資,想來風險不會太大的,咱家有多少錢哪,弄一點試試,雞蛋不能都放一個籃子裡。”白蔡蔡說着,看着白平康瞪大的眼睛,連忙道:“不是我說的,衛生所裡的人都這麼說。”
做爲搞**的,在投資意識上,白平康比一般人要強一點,白平康倒是有些心動了,前段時間他去省城的時候,就聽交通局那同學說過上海一個叫楊懷義的,先是通過倒賣國債起家,現在也進入了股市,如今,家裡有幾千塊錢,現在房子有了,離蔡蔡和毛毛離讀大學用錢的時候也還早,或許,倒可以試試,當然,這種心思,他不會跟白蔡蔡說,揮了揮手:“小孩子家,操這麼多心幹嘛,小心長不大,去陪你奶奶。”
“哦。”白蔡蔡撇了撇嘴,轉身進屋陪奶奶和毛毛,又翻了翻下學期五年級的課本,這是以前二堂哥白學武的書,還是新的呢。
五年級的課本,對她來說沒什麼難度,隨便看看便放下。
晚上,奶奶和毛毛早早休息了,可白蔡蔡睡不着,她仍在琢磨着股市這一筆,想着怎麼勸老爸接受自己的意見,於是便赤着腳,去阿爸阿媽屋裡,準備再試着勸說看看。
“周萍,明天,把家裡那六千塊錢取出來吧。”白平康道。
“幹什麼?”周萍狐疑的問。
“現在,許多人不是下海就是經商,咱們靠這點死工資想奔小康也難,我後天不是要去上海嗎,想多留幾天,去股市上看看。”
“不行,股市那東西,太不靠譜了。”周萍拒絕,六千塊錢,攢了七八年呢,真要虧了,她還不心痛死啊。
“也不一定,股市畢竟剛剛興起,國家現在大力扶持了,再說了,現在經濟也越來越熱,我覺得這個時候應該是一個好時機。”白平康說着,又說了一句:“老話一句,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咱們還年輕,拼得起。”
“你真要決定了,那我還說什麼。”周萍道。
“你是我老婆,當然什麼都要你同意啊。”白平康討好着道。
隨後便聽屋裡傳來嗯啊嗯啊的聲音。
白蔡蔡先是一愣,隨後卻是一陣臉紅,轉身就跑回屋裡,敢情着老爸老媽在親熱,得,不管什麼時候,枕頭風總是必殺技。
兩天後,白平康坐着廠裡的車準備出發,白蔡蔡去上海的願望在阿媽的竹條下終成泡影,於是這廝便拉着自家阿爸,千叮囑,萬叮囑:“阿爸,你要是要買股票,一定要買真空電子,我聽他們說了,這股勢頭好,要漲到明年五月份呢。”
“你這女兒,跟你親呢。”一邊的司機陳雨道。
“皮猴一隻,屬於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主。”白平康道,還瞪了白蔡蔡一眼,白蔡蔡呵呵的一笑,揮着手同白爸告別。
白平康走後,周萍也要到縣師範去繼續讀書,準備下半年的民辦轉公辦考試。
白蔡蔡和毛毛將又跟着白奶奶回到了五峰村,當然,白蔡蔡這回又多了一個任務,那就是毛毛下半年讀一年級,她要負責先輔導輔導。
自上回蔡蔡回鎮後,天氣果然轉晴,氣溫也急劇上升,那西瓜價也見天的漲,大伯一家臉色晴轉多雲。
大伯母見到白蔡蔡進門,便道:“蔡蔡是三十六牙的,一說一個準,這天果然晴了,西瓜現在越來越好賣了。”說着,便忙着去開瓜。
大伯種的瓜是沙壤的,沁甜沁甜,是十里八鄉最好的瓜之一。白蔡蔡啃完瓜,一身暑氣全消,一邊的毛毛也摸着肚皮,然後沒事的去扯家裡小黃狗的尾巴,扯得小黃狗汪汪直叫。
“好啊,蔡蔡來了,我正要找你算帳呢。”這時,白學武肩上扛了把斧頭進來。
白蔡蔡看着他,樂了,這才十多天沒見,這傢伙居然黑的跟塊碳似的,便開玩笑道:“二哥,你是不是去煤碳上上班了。”
“你還笑,還不都是你的主意,讓我爸在水牛嶺那裡弄什麼宅基地,我爸說了,以後那裡就交給我經營,現在,天天讓我去那裡整地面,弄得成這副樣子,我讓鎮裡的哥兒們笑話死了。”白學武一臉氣憤。放下斧頭,直接捧着一片瓜,那嘴從左到右的,滋溜一下,瓜就清潔溜溜的直剩瓜皮了。
“哼,你現在惱我,以後你就感謝我吧。”白蔡蔡道,以後那地可是寸土寸金,轉眼看着院子的香榛樹下,爺爺一邊抽着旱菸,一隻手還還把玩着一塊白如羊脂般,雞蛋大小的石頭。
“爺爺,那是什麼,羊脂玉嗎?”白蔡蔡好奇的湊上前。
“不是,是你太爺爺的師傅留下的,看着象羊脂玉,但卻不是,不過顏色挺象,也很光潔,我琢磨着給你雕個掛件,這回你奶奶的事情可多虧你了,高壓180多,可兇險了,當年,你奶奶的阿爸就是高血壓後中風死的,以後,你多勸着你奶奶,有個病痛不要瞞着家人,這真要有個三長兩短,家人能不傷心嗎。”白爺爺道,噴着一口煙。
“嗯,以後奶奶只要記得吃藥,就沒事了。”白蔡蔡道,隨後又盯着白爺爺手上的石頭,只覺那石頭渾然天成,便道:“這石頭就這樣好看,不用雕了。”
“哦?”白爺爺聽着白蔡蔡的話,便仔細的打量着那塊石頭,之前,他一直在想着怎麼下刀,可卻有一種無所下刀之感,這回白蔡蔡這麼,他突然覺得,原來,這石頭確實就是這樣最後,任何人工的修飾都好象是畫蛇添足,所以,他纔有一種無處下刀之感。
“嗯,不錯,那就這樣給你吧。”白爺爺說着,將石頭塞進白蔡蔡手裡,又饒有興趣的看着蔡蔡:“蔡蔡,想不想跟爺爺學石雕。”
要想成爲石雕大師除了勤奮還要天分,蔡蔡能一眼看出這塊石頭這樣最好,那說明她有天份,白爺爺不由的起了傳授的心思,老二天份其實也不差的,只是他沒個定性,所以如今技術也就那樣。
“好啊。”白蔡蔡高興的應着,石雕如果學的好是很有大用的,前世,她臨死前,就是去一家玉器店上班,做的就是玉器雕師這一行,只是前世她的技術跟老爸學的,半桶水,只能雕一些價值低的玉料,當時,店裡的頂級雕師,牛的不行,更有大把的人把錢送上,只求他的雕工。現在有這機會重新學習石雕,白蔡蔡自然是不放過的,一招鮮,吃遍天。今後的世界,有一技在手比什麼都強。.c.